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異能時代Ⅱ:美麗新世界> 8

8

  自从那两位政府探员来访,告诉伊森他的老板被绑架、他的家人深陷危险后,已经过了两天。从那时起,这些事就占据了伊森的心头。每个陌生人看起来都是危险人物。每辆停在路边的车看起来都像是在监视他们的房子。他无时无刻都神经紧绷,从窗帘后面往外偷窥,手指拨弄着特别探员昆恩的名片。

  让整个状况变得更糟的是,他无法和艾咪一起分担所有重担。伊森告诉她亚伯被绑架的事,但他没有强调绑架案和他们的研究之间的关联。第一,因为没有证据;第二,如果他说实话,就免不了必须说出他的研究内容。如果他还想保住工作,就绝对不能这么做。亚伯对这种事可不会闹着玩。伊森很确定,他的老板眼睛眨也不眨便会把他开除。

  绝对不能发生这种事。尤其是家里有个十周大的婴儿。尤其是你就快要成功了。

  不过,他还是把手枪收在床头柜里。以防万一。

  因此,当邻居杰克打电话给他,邀请他开会时,伊森立刻把握这个可以让他分心的机会。这主意很蠢——保护家园的邻里守望队?一群律师和超市经理的杀伤力就和国中合唱团一样——但他还是出席了,和街坊里大多数的男人一起挤在杰克家的客厅,吃着椒盐脆饼,喝着装在红色塑胶杯里的健怡可乐。

  「所以呢?」伊森说,「我们是要用干草叉和火把吗?」

  「不,当然不是。」杰克看起来很失望。「这只是邻居之间互相帮忙,就这样而已。」

  伊森想到他的邻居送他的一箱奶水,感到一阵羞愧。「我没有要耍嘴皮的意思,只是不太了解状况。」

  「很简单。我们现在无法仰赖政府来维持一切正常运作。自商店断货以来,已经过了五天,还是没有任何食物。到处都发生抢劫、纵火、枪击事件,却没有足够的警力和消防人员去处理。整个系统已经崩溃了,所以我们要一起合作,度过难关。」

  「你是说在这一区巡逻?」

  一位伊森不认识的男人说:「有何不可?我知道这样讲很政治不正确,但如果你是东边来的毒虫,你会想要抢谁?什么都没有的隔壁毒虫吗?还是我们其中之一?」

  「我们没有要成立民兵团。」杰克说,「假如政府失去了作用,我们就要同心协力。」

  「我很乐意协助你们任何一个人。」伊森说。他环顾整个房间,在心里开始帮他们分类:那是你不再跟他聊天的人;那是你大概知道名字、会打招呼的人;那是你确定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还是会打招呼的人;完全不认识的人。有三、四个是不错的朋友,像杰克那样的人;或是像兰吉.辛格。伊森和他眼神交会时,兰吉模仿金刚捶胸的动作。伊森差点笑出来,用一声咳嗽来掩饰。「我只是不太确定为什么要弄得那么正式。」

  「因为我们必须组织起来。假如说,老天慈悲,哪天薇奥拉病了,你以为叫了救护车,他们两分钟后就会到吗?」杰克摇摇头,「但这里有个贝瑞医生能帮忙。或是假设卢是对的——」他对政治正确先生点点头,「有些坏蛋跑来这里行抢。如果我们组织起来,这个街区的每个人都会挺身帮忙。」

  「坏蛋?」伊森抬起一边眉毛。

  「你懂我的意思。」

  「我不太确定我懂。我要怎么知道哪个人是坏蛋?是我不认得的人?看起来很穷的人?还是很饿的人?」

  「你有什么毛病啊,老兄?」卢很矮,但胸膛宽阔,全身肌肉像弹簧一样紧绷。

  「没关系的,卢。」杰克微笑,伸出手,露出掌心。「他问得很对。我们也应该要能答得出这些问题。我们不是街头帮派。」

  真是圆滑。伊森心想。杰克在没有羞辱到任何人的情况下,化解了紧张的气氛。而他用「我们」这个字眼,也让大家下意识地团结在一起。「阿尔法男性」这个词汇通常都用在较为野蛮、原始的状况中,但这个字眼实际上代表的是比生理优势更加微妙、更加强大的特质。对成立群体的渴望是深植在DNA之中的,因为团体生活比单打独斗更好。因此,根据此一先验,自然形成的群体的中心个体,通常都极有魅力。这是一个随着演化而增强的生存优势。

  老天,谢了,教授。伊森在心里打了自己一下,将注意力转回杰克正在说的话。

  「——正在经历一段艰难的时期。我想我们都了解这点。如果有人想要抢你们其中一个,那我就认为他是坏人,而你得要能够保护自己。我也会照应你。」杰克转过身来,看着伊森。「你可以接受这个标准吗?」

  伊森朝房里瞥一眼,立刻看出这二十多个回望着他的男人已经结为一个部族了。算了吧。就让他们发发大梦,也无伤大雅。「当然可以。」

  「我想到了。」名叫柯特的工程师说,「我们应该在手机里设一个群组,这样只要发一则讯息,所有人都会收到。一个我们自己的报案专线。」

  「很棒的点子。」

  「我有个主意。」卢说,「我们有很多事得组织起来,对吧?让兰吉来主导吧。他是异能,他比较厉害。」

  一阵尴尬的静默。伊森瞥向杰克,暗自希望他会出面解围,但他的邻居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兰吉说:「我是异能,卢,但我的天赋是高单位数量。」

  「那是什么天杀的——」

  「意思是,」伊森说,「他可以瞬间估算高单位数量系统。例如树上的叶片、散在地板上的火柴、运动场里的人。」

  「我是市集游戏的杀手。」兰吉说,「猜猜罐子里有几颗雷根糖?呀呼——」他露出一抹笑容,一口白牙被黑皮肤衬得闪闪发光。

  杰克用鼻子喷笑,打破了房内的紧张感。

  他们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分配工作。专业人士纷纷站出来——有一手木匠绝活的人、受过急救训练的人——大家也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天色渐暗时,男人们开始四散。大多数人对着全体挥手道别,每一个人都和杰克握了手。伊森一直等到兰吉穿上外套、向主人道再见。

  「谢谢你来这一趟。」

  「没什么。」

  杰克握了握他的手,问道:「嘿,薇奥拉还习惯那些奶水吗?」

  这是你提醒我还欠你人情的方式吗?「非常习惯,谢谢你。」

  「如果你还需要,就跟我说吧。」

  「我们会没事的,但还是谢了。」

  经历了人群挤在客厅里散发出来的湿气,屋外的空气显得清新冷冽。伊森深吸一口,让肺部充满新鲜空气。暮色已降,一道道珊瑚色云彩抹在靛蓝天空上。伊森替兰吉撑着防风门,然后让门砰一声关上。整个城市骚动不安,微弱的车流声和远方传来的警笛,围绕在他们四周。

  「哇。」伊森说。

  兰吉点点头,手伸进口袋拿烟。他用黄色的打火机点燃一根,向伊森递出烟盒。伊森摇摇头。整个街区的房子看起来既温暖又舒适,客厅的窗户透出超立体电视的光芒,长廊的灯打在保养良好的院子。

  「刚才那个房间里需要的,」兰吉说,「是一个女人。」

  「那还用说。只要一个太太笑出来,这种约翰.韦恩式的大男人气概就会瞬间消失。」他摇摇头,「还有卢的那些鬼话,老——天,他就像是那种打篮球时会要求黑人得加入他那队的家伙。」

  「哎。」兰吉挥挥手打发他,香烟一阵舞动。「那不重要。我们家正在考虑要不要离开这里。我们在佛罗里达有个分时度假小屋,该是轮到我们使用假期居住权了。」

  「艾咪和我也在想同一件事。到芝加哥和她妈一起住。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还没行动。」

  「就跟我们还没行动的理由一样。你上床睡觉时下定了决心,当你醒来之后,看到阳光普照时,你就会想,这种日子不可能会变样。」

  「所以你要保持这样子多久?」

  「我猜直到冷冻库都空了为止。」兰吉耸耸肩,「你知道,明天可能一切就会没事了。到了明年夏天,我们就会忘掉这一切。伟大的二○一三年邻里民兵团就此变成一则笑话。」

  「绝对会。」伊森说。他正准备要补上「一切都会没事的」这句时,每间房子里的每盏灯都暗了下来。

  那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事。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