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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伯特的传说

  从前,有一段特殊的时期,在古代的一片森林深处,生活着许多动物。和每一片森林里一样,这里有兔子、鹿和狐狸,只是这里还有不怎么常见的动物,如长腿的格里姆熊、双头山猫和会说话的长颈鹿。这些异能动物是猎人们最喜欢的目标,他们射死它们,把它们挂在墙上,向猎人朋友炫耀;但他们更喜欢将它们卖给动物园管理员。在动物园里,它们被关在笼子里,供人们付费观看。现在,也许您认为被锁在笼子里比被射死并挂在墙上好多了,但异能动物只有能自由活动才能快乐。过不了多久,笼子里的这些动物精神开始萎靡,它们开始羡慕那些被挂在墙上的朋友。

  这是巨型动物仍然在地球上漫游的时期,就像在很久以前的阿尔丁时期一样,只是巨型动物已经为数不多,而且还在减少。[1]这片森林附近正好生活着这样一位巨人。他非常和蔼,说话很温柔,只吃植物。他叫卡斯伯特。一天,卡斯伯特来到森林采浆果,看见一个猎人正在打长颈鹿。作为好心的巨人,卡斯伯特一把捏着长颈鹿的长

  脖子,拿着它站了起来,一直到踮着脚尖——他很少这样做,因为这会让他那把老骨头开裂。这时卡斯伯特能够到非常高的地方了。他把长颈鹿放在一个山顶,让它脱离了危险。接着,他采取了一项额外措施,用脚趾将那个猎人压成了果冻。

  卡斯伯特的善良在整片森林里传开了。很快便每天都有异能动物前来拜访他,要求他把它们举到山顶以脱离危险。卡斯伯特说:“我会保护你们的,小兄弟姐妹们。我要求的回报是你们和我说话,陪伴我。世界上的巨人已经所剩无几,我时常感到孤独。”

  他们说:“我们会的,卡斯伯特,我们会的。”

  所以,每天,卡斯伯特都会从猎人那里拯救更多的异能动物,抓着它们的脖子把它们举到山顶,直到山顶上有了个异能动物园。异能动物们非常快乐,因为它们可以生活在和平中;卡斯伯特也很高兴,因为当他踮起脚尖站着,把下巴搁在山顶,他就可以和他喜欢的所有新朋友说话。

  一天早上,一个女巫来看卡斯伯特。巨人正在山上的一个小湖里洗澡。她对他说:“真对不起,但我不得不把你变成石头。”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巨人问,“我这么和蔼可亲,还能帮很大的忙。”

  她说:“是被你压扁的猎人的家人雇佣我的。”

  “啊,”他回答,“算了吧。”

  “非常抱歉。”巫婆又说。然后她挥舞着一根桦树枝,将可怜的卡斯伯特变成了石头。

  卡斯伯特突然变得很沉——以至于他沉到了湖里。他一直往下沉,直到湖水淹没了他的脖子。他的动物朋友们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它们感到很糟糕,但认为它们无能为力。

  “我知道你们救不了我,”卡斯伯特大声对他的朋友说,“但至少来跟我说说话吧!我被困在了这里,所以非常孤独!”

  “但是如果我们下来,猎人就会射杀我们的!”它们回答说。

  卡斯伯特知道它们回答得没错,但仍然恳求它们。

  “跟我说说话吧!”他哭道,“请过来和我说说话吧!”

  动物们试着从悬崖顶上向可怜的卡斯伯特唱歌和叫喊,但它们太遥远,声音太小,以至即便是对卡斯伯特和他的大耳朵而言,它们听起来还不如树叶在风中的低语。

  “跟我说说话吧!”他恳求道,“来和我说说话吧!”

  但它们从未做到。当他的喉咙像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也变成了石头时,他还在哭。

  编者按:

  也就是说,在历史上,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然而,这个结局过于悲惨,故事中也缺乏有用的道德教训,它又是如此著名地催人泪下,所以讲述这个故事的人素来有个传统,那就是给故事增加新的、没那么可怕的结局。我也冒昧地增加了自己创作的结局。

  米勒德·纳林斯

  动物们试着从悬崖顶上向可怜的卡斯伯特唱歌和叫喊,但它们太遥远,声音太小,以至即便是对卡斯伯特和他的大耳朵而言,它们听起来还不如树叶在风中的低语。

  “跟我说说话吧!”他恳求道,“来和我说说话吧!”

  过了一会儿,动物们开始感到很难受,尤其是长颈鹿。

  “哦,看在上帝的分儿上,”他说,“他只是想要陪伴。这个要求很多吗?”

  “我斗胆说一句,这很多,”格里姆熊说,“要去那儿可是很危险的——而且卡斯伯特变成了石头,我们怎么才能回到安全的悬崖顶上呢?”

  “我们无能为力,”双头山猫说,“除非你知道怎么解除女巫的诅咒。”

  “我当然不知道了,”长颈鹿说,“但不要紧。我们总有一天会死,也许今天轮到卡斯伯特了,但我们不能让他独自死去。我是不会独自偷生的。”

  其他动物承受不了这样的负罪感,很快,它们决定加入长颈鹿,不再管地面上的危险。在长颈鹿的带领下,它们用身体搭成梯子,彼此用脚踝和前肢相连,爬下悬崖,来到地面。怎么才能回到安全的地方去是另一个时刻的问题。它们跑到卡斯伯特身边,安慰着他;尽管巨人正在变成石头,他还是感激地哭了起来。

  它们和他说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嘴唇和喉咙越来越僵硬,直到几乎不能动。最后,他变得如此安静,动物们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长颈鹿把脑袋贴在卡斯伯特胸口。

  过了一会儿,它说:“我仍然能听到他的心跳。”

  一只能变成女人的鹪鹩在卡斯伯特耳边栖息下来,说:“朋友,你能听见我们吗?”

  从他那石头般的喉咙里,它们听到了一个微风般的声音:“是的,朋友们。”

  它们突然欢呼起来!在他的石头皮肤里,卡斯伯特还活着——他会活下去的。女巫的诅咒虽然强大,但没有强大到足以彻底将他石化。现在,动物们是可怜的卡斯伯特的守护者,就像他曾经守护着它们:它们陪伴他,采集来食物,放进他张开的嘴里,整天和他说话。(他的反应越来越少,但它们知道他还活着,因为他还有心跳。)尽管它们当中没长翅膀的成员无法安全地到达悬崖顶,但卡斯伯特以另一种方式保护着它们。晚上,它们睡在他嘴里,如果来了猎人,它们便爬到他喉咙里,发出嚎叫声,吓唬这些人类。卡斯伯特成了它们的家和避难所,尽管他不能移动肌肉,他还是很高兴。

  许多年后,卡斯伯特的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在朋友们的陪伴中,他平静地死去了,这个幸福的巨人。那只鹪鹩后来成长为伊姆布莱恩。她认为它们数量太多,无法继续生活在巨人身体里,于是她把所有异能动物带到悬崖顶上她创建的一个时光圈里。[2]她把入口设在卡斯伯特身体里。这样他就永远不会被忘记,每次进出,动物们都有机会问候这个老朋友。每当她或者任何动物经过卡斯伯特时,都会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好啊,朋友。”如果它们停下来仔细听,如果恰巧有风吹过,它们似乎能听见一个声音在说:你好。
 

【注释】

[1] 这并不是说巨人完全消失了,他们只是不再在地面上漫游。看《可可波罗》就能知道他们变成了什么。

[2] 它们通过巧妙的绳子滑轮装置到达了悬崖顶,这个装置是雷恩女士自己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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