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们花费了整整两天才锤炼出一个计划。令人惊奇的是，泽拉图是这次的难点。塔萨达同意雷诺的看法——游击战术已经成为过去。但执政官没那么容易被说服。
“我们不能因为躲在暗处就掉以轻心，”他们三个坐在一起讨论何去何从时，他向雷诺和塔萨达警告道。“我们的确要同异虫战斗，但必须集中力量而且不将自己暴露在不必要的危险中。”他凝视着塔萨达，好像预料到这位执行官在作为黑暗圣堂武士的现在会变得鲁莽。
“没有人说我们将会丢掉的性命，”雷诺向这位星灵长者保证道。“但我们不能永远躲着，并且我已经厌烦了。我们已经有了打倒她的手段——我是说利用这些手段彻底处理掉她的氏族。”
坐在他对面的塔萨达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到这场争斗持续的超过了适当的时间。我们必须尽快解决。”
随后泽拉图放弃了，虽然他在计划期间仍旧提供着谨慎的声音。但他们手头的计划甚至令他喜欢，而现在他们正将它付诸实践。
第一步由雷诺来完成。他躺下然后闭上双眼、缓慢的深呼吸，直到他进入梦乡。正如他所预料的，他已处于梦境之中了。他正站在一个长满青草的小山上，俯视着谷类覆盖的群峰间绿色的山谷。太阳高悬在空中，正沿着地平线投下粉红和橙色的极光。
“美极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旁说道。于此同时他感觉到有力的双臂紧紧的从后面抱住了他，温暖而富有曲线的身体贴近了他。
“的确，”他回答着，尝试着保持声音和呼吸的平稳，即使他被触碰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他扭头看来看身后，他看见了凯瑞甘，那个他喜爱的梦境中完整而又快乐的凯瑞甘。
“我希望我们能永远这样在一起，”她渴望道，将她的拥抱勒的更紧。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红色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肩膀和胸膛。
“我也是，”雷诺同意着，用双手扣紧她的双手。“一定会是这样的。”有一瞬间他心中闪过那个他们用作隐匿处的箱型峡谷。
他感到后面的凯瑞甘抱得更紧了，而后又放松了下来，她的身体更紧的靠着他。“噢，吉米，”她叹息着，放开了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他转向她的怀抱中，惊奇的看见她的双眼闪烁着泪光。“我们会很快再见的。”她小声说道，声音非常沉重，接着轻吻了他的嘴唇。然后她笑了，在既悲伤又得意的笑容中消失了。
雷诺坐了起来，梦境离开了他的脑海。他躺在户外而不是帐篷里，泽拉图正俯身看着他，一只粗糙的手搁在他的肩上。这位星灵长者正近距离观察着他，浅绿色的双眼微闭着。
“进展顺利吗？”执政官询问道。
“很完美，”雷诺回答着起身，将一只手伸过头顶，颤抖着驱散脑海中最后一点睡意。“她上钩了。”他对泽拉图露齿而笑。“我准确的说出了我们讨论的谈话内容，想象也在预定的时间展现了。”嗤嗤的笑容荡漾在这位黑暗圣堂武士脸上，泽拉图的双眼稍微变宽了——很明确的愉悦迹象。“刀锋女王的确强大，”他解释道，“然而我已经有几个世纪心灵交流的经验了。我知道许多能令她深信不疑的戏法，任何一个都能让她失去全部的敏锐。”
“没错，”雷诺同意着，揉了揉脖子后面。“她总是这样。”
在塔萨达打搅到他们，并继续靠近时，侧面的一个动作引起了雷诺的注意。他们一致认为他与两位星灵保持连接有可能引起凯瑞甘的怀疑。
“准备就绪，”雷诺向正在点头的执行官保证道。
“你确定？”塔萨达轻声问道，雷诺了解他的意思。两位星灵都明白他对凯瑞甘仍有深厚的感情。
“这次攻击不需要你参与，”泽拉图约定道。“你的部分已经完成了。你可以站在一边，把剩下的事留给我们，从战斗中解放了。”
“谢谢，”雷诺一边回答，一边思考着。他们知道，狂战士和黑暗圣堂武士多半有能力独自完成，但更希望有雷诺和他的人在旁边。尽管卡维兹和艾伯娜西会按他说的做，甚至在没有他的情况下指挥战斗，但他们都知道他不能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他的伞兵进入战场。没有什么能使他让他的朋友们独自冒险。
“我能处理的，”他缓慢的说着，在脑海与心灵中搜索着。“打倒她，的确很痛苦。但我能行。我不得不这样做。我们都是如此。”他再次想到了凯瑞甘，想到了她被改变的时候、她嘲弄着敌人的时候、她舔食利爪上的鲜血时、嘲笑着他们的不幸与战栗时。是的，他所爱的女人依旧在那，但她已不仅如此了。她不再是莎拉·凯瑞甘，而是刀锋女王——她是敌人，并且由于他们，她必须死。
“这很好。”塔萨达将一只手搁在了雷诺的肩上，他能感觉到这位高大的星灵流露出的同情与支持。“我们共同战斗，我们的命运仍将被束缚在一起。”执行官也向泽拉图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行动，他很快大步流星的越过了山脊，走向了位于他们不远处的山洞。他们故意选择了离虫巢入口很近的地点扎营。
“能不能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是他去而不是你？”雷诺在他们俩看着他们的朋友消失时问道。“你以前干过这事。”
“的确，”泽拉图答道，他的思维在他们谈论到重大事件时有时会携带着沉重的回声。“但他需要经验。”这也是他在建议圣堂武士来处理计划的这一部分时对塔萨达说的。“我已经演示过技巧了，”执政官解释道，“但要完全掌握它，必须亲身实践。”
“好吧，”雷诺最终说道，他从最后见到塔萨达的地方转过脸。“我们开始干吧。”
感觉像是过了几个小时，但雷诺从他的制服了解到，在第一只异虫出现前才过了十分钟。他在看见什么前听到了声音。
“你确定这明智吗，女主人”这个颤抖的声音，雷诺知道它一定来自一个领主。“派出我们的全部力量在我们还无法确定——”
“安静点！”凯瑞甘发出嘘声，这个领主明智的服从了。“我厌倦了这个游戏！我们会找到这些小圣堂武士和他们的玩伴，然后一起碾碎！”
雷诺转身向他的人发出了信号，他们正沿着山脊站在他旁边。他不敢冒险离异虫太近口头交流，不过没关系，他们已经事先解决了这个问题。
“去，侦查那个区域，”凯瑞甘片刻后命令道，雷诺肯定他感觉到了领主飞行时引起的气流。
在他的制服标记这只靠近的异虫前，它好像只是一阵心跳，他强迫自己静止不动，并打着手势让其他人也这么做。他们蹲着，隐藏在岩石突出部分之后，盔甲上涂了一层灰烬后让他们与周围更协调。
最后，他看见影子落在他左边的石头上，了解到领主已经来了。片刻后他听见了它的叫声。
“我找到他们了，女主人！”它的精神呐喊带着欣喜与自豪。“他们在峡谷中，就像你说的那样！”
雷诺已经等候多时了。“现在！”他喊道，诺恩和玲开火了。他们的来复枪对准领主，将这个庞大的异虫撕成碎片，从离雷诺不远的山脊间落下。
它的尸体一开始下落，他和他的人就开始行动了。下面的星灵也一样。他们利用塔萨达为此事先找出的小径，爬出山谷。雷诺放低重心奔跑着，直到他的人都安全的到达了山脊突出部分的掩护之下，并花去了一小会来寻找需要的空间。
“他们消灭了你的领主，女主人！”他听见附近的一只异虫报告道，但这个生物超出了他制服的搜索范围。他只能依靠凯瑞甘的精神力量才能完整的听见它们的交流。
“这不是问题，”她回答道。“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在哪了。填满整个峡谷，我的氏族！用你们的血肉充满谷壁！用你们的尸体让这些人类和星灵窒息！不留活口！”
“它们来了，”雷诺低语着，双手勒紧来复枪筒并反射性的检查制服的数据。绿色显示在控制板上。他准备好了，至少是身体上。心灵上，他无法确定。他能否杀死凯瑞甘如果他面临着这样的选择？这即将揭晓。
异虫如凯瑞甘指挥的那样正沸腾的翻越山脊，通过谷口。它们比雷诺大洞穴之行以来的任何时候都要多，至少几百只。尽管他们精心的计划，但他还是有点动摇。他们要杀死所有的异虫，她的氏族仍超过他们至少三倍！如果事情不能按照计划发展，这将轻易变成一场屠杀——他和他的人以及他的盟友将成为牺牲品。
他相信塔萨达会完结最后的部分，他也不认为这位圣堂武士像考虑过失败的样子。
等待总是艰难的。雷诺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份冲动都尖啸着让他站起来开火。这有太多的异虫，子弹无疑会精确的命中。但这不在计划中。他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必须坚持计划。这是他们唯一生还的机会，更不用说要赢得胜利了。
当氏族停止攀爬，开始向下进入峡谷时，他听见它们的精神叫声由欢乐变成了混乱，由憎恨变成了愤怒。有许多蹒跚而行的异虫仅仅是被它们疯狂冲锋的同胞拽到谷底的。很快，所有的异虫到了那，漫无目标的疯狂寻找可以攻击的东西。
唯一的问题是，这什么都没有。
“什么？”凯瑞甘是最后一个下来的，翼尖展开好像是为了缓冲，当她滑落道谷底时长长的爪子扎进了石头。这还是与星灵结盟以来雷诺首次见到她本人。他屏住了呼吸，无视那些梦境，不管她变成了什么，忘却了她曾经的美丽与她的在场带来的震撼。如果他现在面对着她，将没有能力开枪或是做任何事。幸运的是，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其他地方。具体的说，是在峡谷的地面上——那儿明显缺乏目标。
“他们在哪？”她尖啸着，双翼愤怒的张开，双爪猛然合上，好像要将她狩猎中的每一份空气撕碎。“他们在这！”
她的氏族也在寻找，但没有回音。它们也不知道，只好站在那，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这是最佳时机。“现在！”雷诺小声说，尽管他知道没人能听见。但没关系，这次他不是唯一一个发出信号的人。
从他的有利位置，他正好看见靠近峡谷远端阴翳的岩架。然后他用制服的目标系统放大了，看见一端发出了昏暗的绿光。甚至不用直接看见他都知道那是泽拉图，并且知晓刚才执政官正通过他与塔萨达的连接进行心灵感应。
而执行官，得到了他等待多时的精神信号，悄悄接近他的目标，展开了攻击。
“啊~”凯瑞甘眩晕着后退，双手紧扣在头上，她踉跄时翼尖刮擦着谷壁。她周围的氏族全都陷入了混乱与狂暴。
“不！停下！”她吼叫着，一只手仍压着太阳穴，但这毫无作用。整个氏族已经失控了。
这是雷诺和他的人起身射击的信号。异虫们无法控制自己，在它们还不足以了解到它们的敌人站在山脊上而不是山谷中时，就已经倒在了弹幕中。
“就像瓮中捉鳖！”诺恩将一只刺蛇炸成两半时喊道。“该死！”
它完全消失了。
他们知道他们无法在一场公平在战斗中击败凯瑞甘和她的氏族。因此他们确保这场战斗不是公平的。首先，雷诺让她看见他们的位置。然后，让她的领主来确认。但他们只留下一小部分星灵在峡谷中，仅仅足够让这只异虫相信它看见了全部的部队。一旦它死了，他们就把所有人拉上谷壁。峡谷高耸陡峭的岩壁和空旷谷底，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杀戮场所。异虫们认为它们能出其不意的涌进峡谷，并在它们的敌人得以反应或逃跑之前击垮他们。但它们没有料到，雷诺、塔萨达和泽拉图导演了这一切。
它们无一知晓，就在凯瑞甘领着她的整个氏族离开山洞时，塔萨达隐蔽在阴影中，悄悄溜过了它们。然后等在那只体积太大而独自留在洞穴中，没有名字的脑体身边。当泽拉图一声令下，塔萨达就如泽拉图先前对扎兹所做的那样——杀掉这个脑体并切断它与氏族的联系。
使它们陷入疯狂。
当然，凯瑞甘也强大到足以控制他的氏族。但她没有被训练过，或者说没有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她不是为了这种目的被创造的。因此脑体死亡时，她没有能力接管并重建这些连接。无力去阻止她的氏族在暴乱中崩坏——它们正反射性的互相屠杀。
而高处的火力让它们更快的被击垮。
“出来，小圣堂武士！”凯瑞甘咆哮着，用一只手上的爪子刮削着谷壁强调道。雷诺的几个伞兵用来复枪瞄准了她，但高速的金属钉刺对命中她迟疑了，在溅起一阵火花后弹开，发亮的落进四周的空气中。她忽略了他们，不管是武器还是射手都一样。“我知道你在这！”她吼叫着，双眼在她寻找着每一个角落时变得狭窄。“我能感觉到你！出来见我！”
片刻后，没有回音。凯瑞甘伸出双手，抓住了空中的一只吞噬者，她的翅膀将它钉在了旁边的谷壁上。“服从！”她命令道，雷诺确定他看见了一条黄绿色的光线，从她的双眼跃入了那只被俘的异虫眼中。它立刻停止了挣扎，并且当她放开时，盘旋在她的上空待命。她数次故技重施，直到有五个吞噬者再次和她连接。然后她笑着，直直的看着雷诺。
“杀了这些人类，”她指示道，这些空中异虫很快服从了。
接着她驯服了三只刺蛇，命令它们清扫峡谷的边缘——避开它们仍旧疯狂的同胞，并寻找那群难以捉摸的星灵。雷诺只是瞥了一眼她的行动，因为他和他的人都忙着对付那些吞噬者——它们飞的太快了以至于无法在这样近的距离击落。到最后一只落下时，雷诺已经失去了几个伞兵，而且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再次找到凯瑞甘。
现在，她氏族的一大部分已经阵亡，它们的尸体散落在峡谷的地面上。星灵显然已经厌倦了等待，也许是他们认为她需要一份特殊关照，来阻止她继续恢复对剩余仆从的控制。无论如何，在雷诺离开最后一只吞噬者的尸体时，正好瞥见两个狂战士跳向凯瑞甘，心灵刀刃划出的弧线闪闪发光。
凯瑞甘的翼尖阻挡了第一个星灵战士的攻击，在途中穿过了他的手臂，她的爪子从第二个的肩膀撕下了他的一臂，在一阵血雨中扔到一旁。然后她的翼尖洞穿了第一个的胸膛、脖子和头部，同时反手切下了第二个的头颅。她让两具尸体在身后倒下，并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来的地方，然后转身走向岩架。
紧接着攻击她的是两个黑暗圣堂武士，他们从两边的阴影中显现，将心灵刀刃快速的刺向她。但她显然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并用双翼在在接触到以前逼退了他们。一个撞到了一只雷兽，被它咆哮着用巨大的獠牙切开了身体。另一个站稳了并再次攻击，但凯瑞甘的双爪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这个可怜的星灵在身体着地前就已经死去。
凯瑞甘站立着，擦拭着双爪上的鲜血。“我再说一次，”她呼喊道，“我已经厌倦了屠杀你们的随从。强大的圣堂武士失去了一贯的勇敢吗？”
“说的好，异虫的姘头，”泽拉图仍旧隐藏在阴影中回答着，他的话语回荡在山谷间，其中携带的力量甚至让几个跳虫因无助的痉挛而瘫倒。“尽管我们从阴影中发动攻击，”执政官继续着，“但不要以为我们缺乏站在阳光下的勇气。你最好放弃这次进攻。”
“你好像对你的能力过于自信，暗影之徒，”凯瑞甘吼叫着，双眼试图烧掉藏在岩架上的阴影。“我不是只会躲着黑暗中进攻的无用脑体。我是刀锋女王，我的视线就能将你化为灰烬。”她大步流星的走向山谷的尽头，那里的异虫非常聪明的让开了路。“你和你的同胞们将无法再供我消遣了，”她在靠近岩架时大喊道。然后她拍打着双翼跃起，到达了岩架。“准备好被永远遗忘吧，”她宣布着，阴暗的黄光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逼退了阴影。泽拉图和他的黑暗圣堂武士出现在她的面前，当她看见他时，她笑了，一个阴险又饱含饥饿的笑。
“现在，星灵，”她几乎叫了起来，并收紧了双翼和爪子，“你将了解我的狂怒。现在，你将了解刀锋女王的狂怒！”
她发动了猛烈的攻击，翼尖刺穿了最近的一个黑暗圣堂武士，并将他抛入了岩架下仍处于暴乱的虫群里。泽拉图打着手势，他其余的黑暗圣堂武士纵身跳下岩架，绕开疯狂的虫群，朝着雷诺和他的人所在的山脊向上爬着，并在途中截杀那些脱离混乱的异虫。执政官本人平静的等着凯瑞甘，他的双眼异常炫目，当的心灵刀刃显现时，一束光应答一般浮现在他的手腕上。
“来吧，女王，”他挑衅道，“看看谁比上次相遇时进步更多。”黑暗再次在他四周上升，但没有使他隐藏起来。而是聚集在他周围就像一个罩子——为了防护，塔萨达最近以许多不同的方法使用过。
塔萨达！是泽拉图想到执行官曾经用过这种方式还是这纯粹是个巧合？雷诺突然瞥见了峡谷后壁顶端的一个动作，就位于那片岩架的上方。那只是一次纯粹的闪光而已，只是色彩衬着布满灰烬的岩石的微弱迹象，但不知怎么的他了解了它的意义。塔萨达回来了！由于这个线索，雷诺又领悟到了另一些东西——泽拉图在静静的等待时机，直到执行官能和他一起发动攻势。
“噢，该死，”雷诺喃喃道。“卡维兹，艾伯娜西，让所有人提高警惕，我有些事要做。”然后他开始环绕着峡谷侧面前进，双眼仍集中在那边的岩架上，手中的来复枪随意的射击着异虫。
在计划期间，他和两位星灵指挥官一致认为他们中没有人能独自打倒凯瑞甘。其中两人也许有机会，但三人会进行的更顺利。这就是他们的决定——三人一起并同时进攻她。而现在，泽拉图和塔萨达正在没有他的情况下进入战斗状态。该死！一方面，他为他们将他排除在攻势之外而愤慨。另一方面，他又为他不用在战场上面对凯瑞甘、不用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而宽慰。又一方面，他了解到他的朋友们之所以在没有他的情况下行动，正是为了使他免于这个抉择。
“我说过我能做到，”他在沿着山脊跑到半路时自言自语道，“我就会做到的。”
泽拉图嘲弄着凯瑞甘，仍旧待在她的攻击范围外。塔萨达几乎已经到达了岩架，正小心翼翼的移动着，峡谷中的噪音提供了有效的掩护。只要雷诺奋力一跳。下一秒，他们就将发动攻势。
但他们没能做到。
“够了！”凯瑞甘大喊道，她的情绪最终失去了控制。她冲向泽拉图，两肩上的双翼向前刺出，打定主意刺穿并撕碎他。他的黑暗阻碍着这次攻击，但没能完全挡下。在她用爪子刺向他时，她身上光芒将暗影刺穿。当他躲开了她右臂的一击时，左边的攻击打在了他的肩膀上，流下了深深的伤痕。他因痛苦而紧锁眉头，但并未倒下或是摇摇欲坠。
“现在不敢说大话了？小星灵，”凯瑞甘愚弄道，在他面前挥舞着爪子。“不敢挑衅或是躲起来了？没什么可说的了？”泽拉图没有回答。“那就死吧！”
她将爪子和双翼同时刺向了他的胸膛。雷诺看见了她的突进，放弃了精准的跳跃，用力将自己抛向了她。并在半空中转身踢向她的背部，想将她撞倒在地。
但他不够快。
幸运的是，塔萨达足够。
这位高阶圣堂武士位于岩架的正上方，在她开始攻击时双手抓紧泽拉图上方的岩石荡了下来，伸直双腿猛然扫击凯瑞甘的一侧，使得她的爪子和翼尖在离泽拉图数英寸远处无害的擦过了谷壁。然后松开了手，落在了他的导师身旁。
“现在，刀锋女王，”他宣布道，“你将面对我们两人。”
凯瑞甘站直了准备回应，但在她开始说话前，雷诺的双腿全力击中了她，将她击倒在地。他也使自己绊倒了，但他一只手撑住了地面，保持着正常的姿势。
现在，他们都在这了，他、塔萨达和泽拉图，粗略成一个三角形。凯瑞甘在他们之间站了起来。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塔萨达。他的心灵刀刃在他屈膝时闪现，挥向她的头颈。她的翼尖向上划出弧线，接住了他的手腕，回转了攻击。
泽拉图在塔萨达的右边，他的心灵刀刃没有瞄准凯瑞甘的头部，而是翅膀。这一击击中了，凯瑞甘在绿色的光芒切进她的附肢时尖叫着，脓液从伤口渗了出来。
雷诺也俯身准备好来复枪筒，他将枪管放在她的头部——压制着内心深处的哭泣——扣下了扳机。
正在他这样做时，凯瑞甘迅速蹲下，一条腿扫向雷诺，无视制服的伺服系统将他掀翻，枪打出的钉刺呈弧线打进了谷壁。她在他倒地前像巨大的蜘蛛一样抱住了他，脸离他的头盔只有几英寸。
“我们待会再玩，吉米，”凯瑞甘双眼闪烁着光芒，轻轻向他保证道。并在她的手指快速的划过他的一侧时，吻了吻他面罩。然后她转身离开了，雷诺尝试着站起，但他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他的制服被冻结了。
“该死！”雷诺迸发出全部的咒骂，并尽其所能的在制服的范围内用力颠簸着。她启动了紧急情况封锁！这用于帮助那些受伤的士兵保持站立，或是在爆炸前关闭那些短路的制服。凯瑞甘至少跟他一样了解这些制服，也许更好，她激活了他的封锁，他被困在了里面，直到有人解开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岩架上，看着就在他眼前发生的战斗。现在，他没机会参与了，他想做点什么，这比一切都重要。
他望着泽拉图和塔萨达对抗着凯瑞甘，他们的心灵刀刃与她的双翼和双爪战斗着。两个星灵行动非常完美，每一个动作都互相补充，攻击极为协调，如同光与影、力量与智慧、知识与能量的融合。雷诺知道很少有生物能在这种压倒性的攻击下生还。
凯瑞甘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双翼好像在按自己的意愿行动，似乎，格挡还是进攻都不是她有意识的在控制，因此她总是与背后的盟友共同战斗着。翼尖阻挡进攻并回报以刺击，几次划伤了两位星灵，她的双爪同样迅速的在他们的皮肤上留下伤痕。笼罩着她的黄光增强了，削弱了阴影并阻碍了光芒。她的行动带着豹的优雅与危险，敏捷、优美而且致命。
塔萨达驱剑刺向凯瑞甘的心脏，她的双翼将他的手腕夹在中间，剑尖在胸前几英寸的地方停下。她旋转着，抬起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双翼张开将泽拉图用力掷回谷壁，他跪倒了。塔萨达在周围升起了阴影，但凯瑞甘用发光的翼尖撕碎了它，然后她慢了下来，故意在他周围穿梭，直到痛苦让他退却，阴影也消散了。
“再次陷入绝境了吗？小星灵，”她对塔萨达轻声说着，用力将他拉回，直到嘴唇扫过他坚韧的脸颊。“这一切好像似曾相识，对吗？”她微笑着，收拢单翼撑着他，痛苦太剧烈了，如果没有她的支持他甚至会倒下。“我们的小剧本演完了。我发誓要慢慢杀了你，但我不想这么做，留着你太危险了。所以，永别了！小星灵，你带给我了一场愉快的追猎。”她吻了吻他的额头，另一翼在她身后抬起，翼尖弯曲着准备立刻刺向他的三个心脏。
“不！”泽拉图的哭喊超越了他们的心灵，动摇着四周的岩石，几颗松动的岩石落入谷中压倒了许多残存的异虫。而凯瑞甘只是笑了笑。
“别担心，黑暗圣堂武士，”她保证道。“待会就轮到你。”然后缓慢的她转身，双眼挑逗着雷诺。“你，我会留到最后的，亲爱的吉米。”她的翼尖再次张开，然后刺向——
——这时不远处的岩架被一束强烈而无色的光芒磨灭，她被淹没在了灰烬之雨中。
光线来自一艘突然降临的优雅飞船。
一艘星灵飞船。
第二束光线射出，切开了更多岩架。一打异虫也因为被靠近洞穴底部的光线捕捉到而消失。凯瑞甘蹒跚的后退，一臂在强光中护住双眼。当她离开时，塔萨达卧倒在地。
“这还没完，”她向那三个倒在地上的家伙保证道。“这笔帐总有一天会清算的。”然后她跳了起来，爪子深深扎进头顶的岩石中，将自己荡上了山脊，飞快的越过顶部，从视野中消失了。
“的确会的。”泽拉图的声音非常轻，雷诺想知道这是一种回答还是仅仅是执政官的沉思。“但是为了谁而清算呢？”执政官上前帮助塔萨达了站起来。
“你能站起来吗？詹姆斯·雷诺。”塔萨达片刻后问道，他不顾自己的伤口，步履蹒跚的到达了雷诺所躺的位置。(这里他说的是James,不是Jim)
“只是没有解锁而已，”雷诺回答道。“帮下忙好吗？”他想着移除封锁的过程，然后这位高大的星灵点了点头复制了这个过程。在制服的警告灯熄灭，他又重新获得了控制权时，雷诺宽慰的叹了口气，接着抓住他朋友的手站了起来。
“不错，”他在重新走起来后说道。他瞥了瞥星灵飞船，仍在降落中，落向了下面的战场。凯瑞甘的氏族绝大多数已经阵亡，尽管其中也躺着一些星灵和人类的尸体，但目前为止伤亡最大的是异虫。雷诺向他的两位盟友笑了笑。
“事情比我预期的要好。”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我们不能因为躲在暗处就掉以轻心，”他们三个坐在一起讨论何去何从时，他向雷诺和塔萨达警告道。“我们的确要同异虫战斗，但必须集中力量而且不将自己暴露在不必要的危险中。”他凝视着塔萨达，好像预料到这位执行官在作为黑暗圣堂武士的现在会变得鲁莽。
“没有人说我们将会丢掉的性命，”雷诺向这位星灵长者保证道。“但我们不能永远躲着，并且我已经厌烦了。我们已经有了打倒她的手段——我是说利用这些手段彻底处理掉她的氏族。”
坐在他对面的塔萨达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到这场争斗持续的超过了适当的时间。我们必须尽快解决。”
随后泽拉图放弃了，虽然他在计划期间仍旧提供着谨慎的声音。但他们手头的计划甚至令他喜欢，而现在他们正将它付诸实践。
第一步由雷诺来完成。他躺下然后闭上双眼、缓慢的深呼吸，直到他进入梦乡。正如他所预料的，他已处于梦境之中了。他正站在一个长满青草的小山上，俯视着谷类覆盖的群峰间绿色的山谷。太阳高悬在空中，正沿着地平线投下粉红和橙色的极光。
“美极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旁说道。于此同时他感觉到有力的双臂紧紧的从后面抱住了他，温暖而富有曲线的身体贴近了他。
“的确，”他回答着，尝试着保持声音和呼吸的平稳，即使他被触碰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他扭头看来看身后，他看见了凯瑞甘，那个他喜爱的梦境中完整而又快乐的凯瑞甘。
“我希望我们能永远这样在一起，”她渴望道，将她的拥抱勒的更紧。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红色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肩膀和胸膛。
“我也是，”雷诺同意着，用双手扣紧她的双手。“一定会是这样的。”有一瞬间他心中闪过那个他们用作隐匿处的箱型峡谷。
他感到后面的凯瑞甘抱得更紧了，而后又放松了下来，她的身体更紧的靠着他。“噢，吉米，”她叹息着，放开了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他转向她的怀抱中，惊奇的看见她的双眼闪烁着泪光。“我们会很快再见的。”她小声说道，声音非常沉重，接着轻吻了他的嘴唇。然后她笑了，在既悲伤又得意的笑容中消失了。
雷诺坐了起来，梦境离开了他的脑海。他躺在户外而不是帐篷里，泽拉图正俯身看着他，一只粗糙的手搁在他的肩上。这位星灵长者正近距离观察着他，浅绿色的双眼微闭着。
“进展顺利吗？”执政官询问道。
“很完美，”雷诺回答着起身，将一只手伸过头顶，颤抖着驱散脑海中最后一点睡意。“她上钩了。”他对泽拉图露齿而笑。“我准确的说出了我们讨论的谈话内容，想象也在预定的时间展现了。”嗤嗤的笑容荡漾在这位黑暗圣堂武士脸上，泽拉图的双眼稍微变宽了——很明确的愉悦迹象。“刀锋女王的确强大，”他解释道，“然而我已经有几个世纪心灵交流的经验了。我知道许多能令她深信不疑的戏法，任何一个都能让她失去全部的敏锐。”
“没错，”雷诺同意着，揉了揉脖子后面。“她总是这样。”
在塔萨达打搅到他们，并继续靠近时，侧面的一个动作引起了雷诺的注意。他们一致认为他与两位星灵保持连接有可能引起凯瑞甘的怀疑。
“准备就绪，”雷诺向正在点头的执行官保证道。
“你确定？”塔萨达轻声问道，雷诺了解他的意思。两位星灵都明白他对凯瑞甘仍有深厚的感情。
“这次攻击不需要你参与，”泽拉图约定道。“你的部分已经完成了。你可以站在一边，把剩下的事留给我们，从战斗中解放了。”
“谢谢，”雷诺一边回答，一边思考着。他们知道，狂战士和黑暗圣堂武士多半有能力独自完成，但更希望有雷诺和他的人在旁边。尽管卡维兹和艾伯娜西会按他说的做，甚至在没有他的情况下指挥战斗，但他们都知道他不能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他的伞兵进入战场。没有什么能使他让他的朋友们独自冒险。
“我能处理的，”他缓慢的说着，在脑海与心灵中搜索着。“打倒她，的确很痛苦。但我能行。我不得不这样做。我们都是如此。”他再次想到了凯瑞甘，想到了她被改变的时候、她嘲弄着敌人的时候、她舔食利爪上的鲜血时、嘲笑着他们的不幸与战栗时。是的，他所爱的女人依旧在那，但她已不仅如此了。她不再是莎拉·凯瑞甘，而是刀锋女王——她是敌人，并且由于他们，她必须死。
“这很好。”塔萨达将一只手搁在了雷诺的肩上，他能感觉到这位高大的星灵流露出的同情与支持。“我们共同战斗，我们的命运仍将被束缚在一起。”执行官也向泽拉图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行动，他很快大步流星的越过了山脊，走向了位于他们不远处的山洞。他们故意选择了离虫巢入口很近的地点扎营。
“能不能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是他去而不是你？”雷诺在他们俩看着他们的朋友消失时问道。“你以前干过这事。”
“的确，”泽拉图答道，他的思维在他们谈论到重大事件时有时会携带着沉重的回声。“但他需要经验。”这也是他在建议圣堂武士来处理计划的这一部分时对塔萨达说的。“我已经演示过技巧了，”执政官解释道，“但要完全掌握它，必须亲身实践。”
“好吧，”雷诺最终说道，他从最后见到塔萨达的地方转过脸。“我们开始干吧。”
感觉像是过了几个小时，但雷诺从他的制服了解到，在第一只异虫出现前才过了十分钟。他在看见什么前听到了声音。
“你确定这明智吗，女主人”这个颤抖的声音，雷诺知道它一定来自一个领主。“派出我们的全部力量在我们还无法确定——”
“安静点！”凯瑞甘发出嘘声，这个领主明智的服从了。“我厌倦了这个游戏！我们会找到这些小圣堂武士和他们的玩伴，然后一起碾碎！”
雷诺转身向他的人发出了信号，他们正沿着山脊站在他旁边。他不敢冒险离异虫太近口头交流，不过没关系，他们已经事先解决了这个问题。
“去，侦查那个区域，”凯瑞甘片刻后命令道，雷诺肯定他感觉到了领主飞行时引起的气流。
在他的制服标记这只靠近的异虫前，它好像只是一阵心跳，他强迫自己静止不动，并打着手势让其他人也这么做。他们蹲着，隐藏在岩石突出部分之后，盔甲上涂了一层灰烬后让他们与周围更协调。
最后，他看见影子落在他左边的石头上，了解到领主已经来了。片刻后他听见了它的叫声。
“我找到他们了，女主人！”它的精神呐喊带着欣喜与自豪。“他们在峡谷中，就像你说的那样！”
雷诺已经等候多时了。“现在！”他喊道，诺恩和玲开火了。他们的来复枪对准领主，将这个庞大的异虫撕成碎片，从离雷诺不远的山脊间落下。
它的尸体一开始下落，他和他的人就开始行动了。下面的星灵也一样。他们利用塔萨达为此事先找出的小径，爬出山谷。雷诺放低重心奔跑着，直到他的人都安全的到达了山脊突出部分的掩护之下，并花去了一小会来寻找需要的空间。
“他们消灭了你的领主，女主人！”他听见附近的一只异虫报告道，但这个生物超出了他制服的搜索范围。他只能依靠凯瑞甘的精神力量才能完整的听见它们的交流。
“这不是问题，”她回答道。“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在哪了。填满整个峡谷，我的氏族！用你们的血肉充满谷壁！用你们的尸体让这些人类和星灵窒息！不留活口！”
“它们来了，”雷诺低语着，双手勒紧来复枪筒并反射性的检查制服的数据。绿色显示在控制板上。他准备好了，至少是身体上。心灵上，他无法确定。他能否杀死凯瑞甘如果他面临着这样的选择？这即将揭晓。
异虫如凯瑞甘指挥的那样正沸腾的翻越山脊，通过谷口。它们比雷诺大洞穴之行以来的任何时候都要多，至少几百只。尽管他们精心的计划，但他还是有点动摇。他们要杀死所有的异虫，她的氏族仍超过他们至少三倍！如果事情不能按照计划发展，这将轻易变成一场屠杀——他和他的人以及他的盟友将成为牺牲品。
他相信塔萨达会完结最后的部分，他也不认为这位圣堂武士像考虑过失败的样子。
等待总是艰难的。雷诺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份冲动都尖啸着让他站起来开火。这有太多的异虫，子弹无疑会精确的命中。但这不在计划中。他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必须坚持计划。这是他们唯一生还的机会，更不用说要赢得胜利了。
当氏族停止攀爬，开始向下进入峡谷时，他听见它们的精神叫声由欢乐变成了混乱，由憎恨变成了愤怒。有许多蹒跚而行的异虫仅仅是被它们疯狂冲锋的同胞拽到谷底的。很快，所有的异虫到了那，漫无目标的疯狂寻找可以攻击的东西。
唯一的问题是，这什么都没有。
“什么？”凯瑞甘是最后一个下来的，翼尖展开好像是为了缓冲，当她滑落道谷底时长长的爪子扎进了石头。这还是与星灵结盟以来雷诺首次见到她本人。他屏住了呼吸，无视那些梦境，不管她变成了什么，忘却了她曾经的美丽与她的在场带来的震撼。如果他现在面对着她，将没有能力开枪或是做任何事。幸运的是，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其他地方。具体的说，是在峡谷的地面上——那儿明显缺乏目标。
“他们在哪？”她尖啸着，双翼愤怒的张开，双爪猛然合上，好像要将她狩猎中的每一份空气撕碎。“他们在这！”
她的氏族也在寻找，但没有回音。它们也不知道，只好站在那，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这是最佳时机。“现在！”雷诺小声说，尽管他知道没人能听见。但没关系，这次他不是唯一一个发出信号的人。
从他的有利位置，他正好看见靠近峡谷远端阴翳的岩架。然后他用制服的目标系统放大了，看见一端发出了昏暗的绿光。甚至不用直接看见他都知道那是泽拉图，并且知晓刚才执政官正通过他与塔萨达的连接进行心灵感应。
而执行官，得到了他等待多时的精神信号，悄悄接近他的目标，展开了攻击。
“啊~”凯瑞甘眩晕着后退，双手紧扣在头上，她踉跄时翼尖刮擦着谷壁。她周围的氏族全都陷入了混乱与狂暴。
“不！停下！”她吼叫着，一只手仍压着太阳穴，但这毫无作用。整个氏族已经失控了。
这是雷诺和他的人起身射击的信号。异虫们无法控制自己，在它们还不足以了解到它们的敌人站在山脊上而不是山谷中时，就已经倒在了弹幕中。
“就像瓮中捉鳖！”诺恩将一只刺蛇炸成两半时喊道。“该死！”
它完全消失了。
他们知道他们无法在一场公平在战斗中击败凯瑞甘和她的氏族。因此他们确保这场战斗不是公平的。首先，雷诺让她看见他们的位置。然后，让她的领主来确认。但他们只留下一小部分星灵在峡谷中，仅仅足够让这只异虫相信它看见了全部的部队。一旦它死了，他们就把所有人拉上谷壁。峡谷高耸陡峭的岩壁和空旷谷底，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杀戮场所。异虫们认为它们能出其不意的涌进峡谷，并在它们的敌人得以反应或逃跑之前击垮他们。但它们没有料到，雷诺、塔萨达和泽拉图导演了这一切。
它们无一知晓，就在凯瑞甘领着她的整个氏族离开山洞时，塔萨达隐蔽在阴影中，悄悄溜过了它们。然后等在那只体积太大而独自留在洞穴中，没有名字的脑体身边。当泽拉图一声令下，塔萨达就如泽拉图先前对扎兹所做的那样——杀掉这个脑体并切断它与氏族的联系。
使它们陷入疯狂。
当然，凯瑞甘也强大到足以控制他的氏族。但她没有被训练过，或者说没有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她不是为了这种目的被创造的。因此脑体死亡时，她没有能力接管并重建这些连接。无力去阻止她的氏族在暴乱中崩坏——它们正反射性的互相屠杀。
而高处的火力让它们更快的被击垮。
“出来，小圣堂武士！”凯瑞甘咆哮着，用一只手上的爪子刮削着谷壁强调道。雷诺的几个伞兵用来复枪瞄准了她，但高速的金属钉刺对命中她迟疑了，在溅起一阵火花后弹开，发亮的落进四周的空气中。她忽略了他们，不管是武器还是射手都一样。“我知道你在这！”她吼叫着，双眼在她寻找着每一个角落时变得狭窄。“我能感觉到你！出来见我！”
片刻后，没有回音。凯瑞甘伸出双手，抓住了空中的一只吞噬者，她的翅膀将它钉在了旁边的谷壁上。“服从！”她命令道，雷诺确定他看见了一条黄绿色的光线，从她的双眼跃入了那只被俘的异虫眼中。它立刻停止了挣扎，并且当她放开时，盘旋在她的上空待命。她数次故技重施，直到有五个吞噬者再次和她连接。然后她笑着，直直的看着雷诺。
“杀了这些人类，”她指示道，这些空中异虫很快服从了。
接着她驯服了三只刺蛇，命令它们清扫峡谷的边缘——避开它们仍旧疯狂的同胞，并寻找那群难以捉摸的星灵。雷诺只是瞥了一眼她的行动，因为他和他的人都忙着对付那些吞噬者——它们飞的太快了以至于无法在这样近的距离击落。到最后一只落下时，雷诺已经失去了几个伞兵，而且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再次找到凯瑞甘。
现在，她氏族的一大部分已经阵亡，它们的尸体散落在峡谷的地面上。星灵显然已经厌倦了等待，也许是他们认为她需要一份特殊关照，来阻止她继续恢复对剩余仆从的控制。无论如何，在雷诺离开最后一只吞噬者的尸体时，正好瞥见两个狂战士跳向凯瑞甘，心灵刀刃划出的弧线闪闪发光。
凯瑞甘的翼尖阻挡了第一个星灵战士的攻击，在途中穿过了他的手臂，她的爪子从第二个的肩膀撕下了他的一臂，在一阵血雨中扔到一旁。然后她的翼尖洞穿了第一个的胸膛、脖子和头部，同时反手切下了第二个的头颅。她让两具尸体在身后倒下，并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来的地方，然后转身走向岩架。
紧接着攻击她的是两个黑暗圣堂武士，他们从两边的阴影中显现，将心灵刀刃快速的刺向她。但她显然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并用双翼在在接触到以前逼退了他们。一个撞到了一只雷兽，被它咆哮着用巨大的獠牙切开了身体。另一个站稳了并再次攻击，但凯瑞甘的双爪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这个可怜的星灵在身体着地前就已经死去。
凯瑞甘站立着，擦拭着双爪上的鲜血。“我再说一次，”她呼喊道，“我已经厌倦了屠杀你们的随从。强大的圣堂武士失去了一贯的勇敢吗？”
“说的好，异虫的姘头，”泽拉图仍旧隐藏在阴影中回答着，他的话语回荡在山谷间，其中携带的力量甚至让几个跳虫因无助的痉挛而瘫倒。“尽管我们从阴影中发动攻击，”执政官继续着，“但不要以为我们缺乏站在阳光下的勇气。你最好放弃这次进攻。”
“你好像对你的能力过于自信，暗影之徒，”凯瑞甘吼叫着，双眼试图烧掉藏在岩架上的阴影。“我不是只会躲着黑暗中进攻的无用脑体。我是刀锋女王，我的视线就能将你化为灰烬。”她大步流星的走向山谷的尽头，那里的异虫非常聪明的让开了路。“你和你的同胞们将无法再供我消遣了，”她在靠近岩架时大喊道。然后她拍打着双翼跃起，到达了岩架。“准备好被永远遗忘吧，”她宣布着，阴暗的黄光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逼退了阴影。泽拉图和他的黑暗圣堂武士出现在她的面前，当她看见他时，她笑了，一个阴险又饱含饥饿的笑。
“现在，星灵，”她几乎叫了起来，并收紧了双翼和爪子，“你将了解我的狂怒。现在，你将了解刀锋女王的狂怒！”
她发动了猛烈的攻击，翼尖刺穿了最近的一个黑暗圣堂武士，并将他抛入了岩架下仍处于暴乱的虫群里。泽拉图打着手势，他其余的黑暗圣堂武士纵身跳下岩架，绕开疯狂的虫群，朝着雷诺和他的人所在的山脊向上爬着，并在途中截杀那些脱离混乱的异虫。执政官本人平静的等着凯瑞甘，他的双眼异常炫目，当的心灵刀刃显现时，一束光应答一般浮现在他的手腕上。
“来吧，女王，”他挑衅道，“看看谁比上次相遇时进步更多。”黑暗再次在他四周上升，但没有使他隐藏起来。而是聚集在他周围就像一个罩子——为了防护，塔萨达最近以许多不同的方法使用过。
塔萨达！是泽拉图想到执行官曾经用过这种方式还是这纯粹是个巧合？雷诺突然瞥见了峡谷后壁顶端的一个动作，就位于那片岩架的上方。那只是一次纯粹的闪光而已，只是色彩衬着布满灰烬的岩石的微弱迹象，但不知怎么的他了解了它的意义。塔萨达回来了！由于这个线索，雷诺又领悟到了另一些东西——泽拉图在静静的等待时机，直到执行官能和他一起发动攻势。
“噢，该死，”雷诺喃喃道。“卡维兹，艾伯娜西，让所有人提高警惕，我有些事要做。”然后他开始环绕着峡谷侧面前进，双眼仍集中在那边的岩架上，手中的来复枪随意的射击着异虫。
在计划期间，他和两位星灵指挥官一致认为他们中没有人能独自打倒凯瑞甘。其中两人也许有机会，但三人会进行的更顺利。这就是他们的决定——三人一起并同时进攻她。而现在，泽拉图和塔萨达正在没有他的情况下进入战斗状态。该死！一方面，他为他们将他排除在攻势之外而愤慨。另一方面，他又为他不用在战场上面对凯瑞甘、不用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而宽慰。又一方面，他了解到他的朋友们之所以在没有他的情况下行动，正是为了使他免于这个抉择。
“我说过我能做到，”他在沿着山脊跑到半路时自言自语道，“我就会做到的。”
泽拉图嘲弄着凯瑞甘，仍旧待在她的攻击范围外。塔萨达几乎已经到达了岩架，正小心翼翼的移动着，峡谷中的噪音提供了有效的掩护。只要雷诺奋力一跳。下一秒，他们就将发动攻势。
但他们没能做到。
“够了！”凯瑞甘大喊道，她的情绪最终失去了控制。她冲向泽拉图，两肩上的双翼向前刺出，打定主意刺穿并撕碎他。他的黑暗阻碍着这次攻击，但没能完全挡下。在她用爪子刺向他时，她身上光芒将暗影刺穿。当他躲开了她右臂的一击时，左边的攻击打在了他的肩膀上，流下了深深的伤痕。他因痛苦而紧锁眉头，但并未倒下或是摇摇欲坠。
“现在不敢说大话了？小星灵，”凯瑞甘愚弄道，在他面前挥舞着爪子。“不敢挑衅或是躲起来了？没什么可说的了？”泽拉图没有回答。“那就死吧！”
她将爪子和双翼同时刺向了他的胸膛。雷诺看见了她的突进，放弃了精准的跳跃，用力将自己抛向了她。并在半空中转身踢向她的背部，想将她撞倒在地。
但他不够快。
幸运的是，塔萨达足够。
这位高阶圣堂武士位于岩架的正上方，在她开始攻击时双手抓紧泽拉图上方的岩石荡了下来，伸直双腿猛然扫击凯瑞甘的一侧，使得她的爪子和翼尖在离泽拉图数英寸远处无害的擦过了谷壁。然后松开了手，落在了他的导师身旁。
“现在，刀锋女王，”他宣布道，“你将面对我们两人。”
凯瑞甘站直了准备回应，但在她开始说话前，雷诺的双腿全力击中了她，将她击倒在地。他也使自己绊倒了，但他一只手撑住了地面，保持着正常的姿势。
现在，他们都在这了，他、塔萨达和泽拉图，粗略成一个三角形。凯瑞甘在他们之间站了起来。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塔萨达。他的心灵刀刃在他屈膝时闪现，挥向她的头颈。她的翼尖向上划出弧线，接住了他的手腕，回转了攻击。
泽拉图在塔萨达的右边，他的心灵刀刃没有瞄准凯瑞甘的头部，而是翅膀。这一击击中了，凯瑞甘在绿色的光芒切进她的附肢时尖叫着，脓液从伤口渗了出来。
雷诺也俯身准备好来复枪筒，他将枪管放在她的头部——压制着内心深处的哭泣——扣下了扳机。
正在他这样做时，凯瑞甘迅速蹲下，一条腿扫向雷诺，无视制服的伺服系统将他掀翻，枪打出的钉刺呈弧线打进了谷壁。她在他倒地前像巨大的蜘蛛一样抱住了他，脸离他的头盔只有几英寸。
“我们待会再玩，吉米，”凯瑞甘双眼闪烁着光芒，轻轻向他保证道。并在她的手指快速的划过他的一侧时，吻了吻他面罩。然后她转身离开了，雷诺尝试着站起，但他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他的制服被冻结了。
“该死！”雷诺迸发出全部的咒骂，并尽其所能的在制服的范围内用力颠簸着。她启动了紧急情况封锁！这用于帮助那些受伤的士兵保持站立，或是在爆炸前关闭那些短路的制服。凯瑞甘至少跟他一样了解这些制服，也许更好，她激活了他的封锁，他被困在了里面，直到有人解开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岩架上，看着就在他眼前发生的战斗。现在，他没机会参与了，他想做点什么，这比一切都重要。
他望着泽拉图和塔萨达对抗着凯瑞甘，他们的心灵刀刃与她的双翼和双爪战斗着。两个星灵行动非常完美，每一个动作都互相补充，攻击极为协调，如同光与影、力量与智慧、知识与能量的融合。雷诺知道很少有生物能在这种压倒性的攻击下生还。
凯瑞甘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双翼好像在按自己的意愿行动，似乎，格挡还是进攻都不是她有意识的在控制，因此她总是与背后的盟友共同战斗着。翼尖阻挡进攻并回报以刺击，几次划伤了两位星灵，她的双爪同样迅速的在他们的皮肤上留下伤痕。笼罩着她的黄光增强了，削弱了阴影并阻碍了光芒。她的行动带着豹的优雅与危险，敏捷、优美而且致命。
塔萨达驱剑刺向凯瑞甘的心脏，她的双翼将他的手腕夹在中间，剑尖在胸前几英寸的地方停下。她旋转着，抬起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双翼张开将泽拉图用力掷回谷壁，他跪倒了。塔萨达在周围升起了阴影，但凯瑞甘用发光的翼尖撕碎了它，然后她慢了下来，故意在他周围穿梭，直到痛苦让他退却，阴影也消散了。
“再次陷入绝境了吗？小星灵，”她对塔萨达轻声说着，用力将他拉回，直到嘴唇扫过他坚韧的脸颊。“这一切好像似曾相识，对吗？”她微笑着，收拢单翼撑着他，痛苦太剧烈了，如果没有她的支持他甚至会倒下。“我们的小剧本演完了。我发誓要慢慢杀了你，但我不想这么做，留着你太危险了。所以，永别了！小星灵，你带给我了一场愉快的追猎。”她吻了吻他的额头，另一翼在她身后抬起，翼尖弯曲着准备立刻刺向他的三个心脏。
“不！”泽拉图的哭喊超越了他们的心灵，动摇着四周的岩石，几颗松动的岩石落入谷中压倒了许多残存的异虫。而凯瑞甘只是笑了笑。
“别担心，黑暗圣堂武士，”她保证道。“待会就轮到你。”然后缓慢的她转身，双眼挑逗着雷诺。“你，我会留到最后的，亲爱的吉米。”她的翼尖再次张开，然后刺向——
——这时不远处的岩架被一束强烈而无色的光芒磨灭，她被淹没在了灰烬之雨中。
光线来自一艘突然降临的优雅飞船。
一艘星灵飞船。
第二束光线射出，切开了更多岩架。一打异虫也因为被靠近洞穴底部的光线捕捉到而消失。凯瑞甘蹒跚的后退，一臂在强光中护住双眼。当她离开时，塔萨达卧倒在地。
“这还没完，”她向那三个倒在地上的家伙保证道。“这笔帐总有一天会清算的。”然后她跳了起来，爪子深深扎进头顶的岩石中，将自己荡上了山脊，飞快的越过顶部，从视野中消失了。
“的确会的。”泽拉图的声音非常轻，雷诺想知道这是一种回答还是仅仅是执政官的沉思。“但是为了谁而清算呢？”执政官上前帮助塔萨达了站起来。
“你能站起来吗？詹姆斯·雷诺。”塔萨达片刻后问道，他不顾自己的伤口，步履蹒跚的到达了雷诺所躺的位置。(这里他说的是James,不是Jim)
“只是没有解锁而已，”雷诺回答道。“帮下忙好吗？”他想着移除封锁的过程，然后这位高大的星灵点了点头复制了这个过程。在制服的警告灯熄灭，他又重新获得了控制权时，雷诺宽慰的叹了口气，接着抓住他朋友的手站了起来。
“不错，”他在重新走起来后说道。他瞥了瞥星灵飞船，仍在降落中，落向了下面的战场。凯瑞甘的氏族绝大多数已经阵亡，尽管其中也躺着一些星灵和人类的尸体，但目前为止伤亡最大的是异虫。雷诺向他的两位盟友笑了笑。
“事情比我预期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