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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北欧的攻击

冰岛一五二号高地

  “我知道那是战斗机,必定不只一架。”爱德华说道。天又下雨了,这可能是最后一阵雨了。西南方天空的乌云已经消失,地平线的远方露出了一线阳光。爱德华戴着头盔,穿着防水衣,坐在那里瞪视着远处。

  “我想你说得没错,长官。”史密斯回答道。这位下士很紧张,他们已经在这处高地待了将近二十四小时,处在一个敌对的环境中,这段时间算是够长的了,而最佳的出发时机是在大雨下来的时候,因为这时候的能见度只有数百码。很快的,可能天空就要放晴了,而且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就像先前一样,他们穿着迷彩防水衣,身上只有一小部分是干的,心情恶劣已极。

  在他们北面正下着滂沱大雨,使得他们无法看见雷克亚维克,只能看见西面的哈那福吉多。这让下士感到十分忧虑,他想知道俄国人正在做什么。如果他们发现爱德华的卫星无线电通讯而开始三角测量定位时,该怎么办?如果外面有巡逻队时,又该怎么办?

  “上尉?”

  “什么事,下士?”

  “在我们一边有电话线,另一边又有电线——”

  “怎么样,你想炸掉它们吗?”爱德华微笑问道。

  “不是的,长官,但是俄国人很快地就会开始巡逻这些线路,而这里对我们而言不是个与敌人接触的好地方。”

  “我们应该进行观察与报告,下士。”爱德华的口气一点也不妥协。

  “是,长官。”

  爱德华看看手表,十九时五十五分,犬屋或许想跟他们连络,虽然他们还未呼叫他。爱德华再度从袋子里拿出无线电,拉出天线,戴上耳机。十九时五十九分,他打开开关。十九时五十九分,他将音轨转到卫星载波。

  “犬屋呼叫猎犬,犬屋呼叫猎犬,你听见了吗?完毕。”

  “哇,真想不到。”他打开发射机开关。“知道了,我们在这里,犬屋。”

  “有没有新的事情要报告?”

  “没有,除非你要知道的是我们的大雨。能见度很低,我们能看见的很有限。”

  犬屋的通讯值星官看着天气图,那里的确下着雨。他一直未能使他的上司相信猎犬是可以信任的。爱德华已经回答了反情报单位那些家伙提出的问题,它们甚至于还录下了他的声音,送去做声音应力分析。最后问及有关他女朋友的事情时,仪器的指针跳动得很凶,这证明他不是假的。他的人事资料副本早已经电传给他们。他在科罗拉多州史普林学院的成绩名列前茅,在数学和工程学上成绩极佳,在研究所攻读气象学时,表现尤其好。他的视力在史普林学院时稍有损坏,使得他不够资格当飞行员。他生性沉静、害羞,但是显然深受同学的欢迎。心理分析报告说,他不是战士型的。这孩子还能支持多久?

  冰岛科夫拉维克

  只有一架米格—29正在空中飞行,其他则都停在十一号跑道尽头美军才刚完成的停机棚里。战斗机的任务加倍。有一架担任战斗空中巡逻任务的战斗机侦查着可能来袭的攻击。但是最重要的是这架飞机也被地面雷达控制员谨慎追踪:他们的雷达必须校准。冰岛的不规则地形,这使得雷达的性能不能完全发挥。再加上地对空飞弹的问题,它们的仪器在富西克号上即受到严重的冲撞。当那架战斗机在机场上空盘旋时,雷达操作员也已测定仪器所显示出来的全部正确。

  战斗机全都加满了油,也都全副武装,飞行员正在靠近飞机的宿舍里休息。就在这个时候,加油车正在为貛式轰炸机加油,那架貛式是为战斗机提供导航及电子支援的。很快地,它将要起飞,去带回另外九架战斗机。空军单位迅速地完成清理机场的任务,现在,除了一条跑道外,其他所有跑道都已完成了清除爆炸碎片的工作。剩下的美国飞机都被拖离通道。输油管将在一小时之内修复。

  “好忙的一天。”少校对战斗机指挥官说。

  “还没完呢!要等到我的航空团所有剩下的单位都进来之后,我才会稍感安心。”那位上校平静地说:“那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击中我们了。”

  “你想他们的攻击情况如何?”

  上校耸耸肩说:“很难说,如果他们对于关闭这个机场看得很重的话,他们可能会使用核子弹头。”

  “你总是如此乐观吗,上校同志?”

  攻击已迫在眉睫了。第十八中队的B—25H轰炸机已经于十小时之前离开路易士安那州,并且降落在格陵兰西海岸的桑卓斯顿空军基地重新加油。在它们前面五十哩处有一架乌鸦式EF—111电子干扰机和四架负责压制防御任务的F—4幽灵式战斗机。

  雷达已经完成了一半的校准工作,虽然完成的这一半工作是比较容易的部分。刚刚降落的战斗机是从科夫拉维克正南方,绕过西向地平线的椭圆形航道,朝北飞过来的。空军基地的西面,虽然不完全平坦,但也差不多了,只有较低的岩石小丘,再过去是较险峻的部分。西面圆弧的标示雷达范围涵盖了冰岛的山区中央,陡峭的山群形成了冰岛最高的山峰。另一架支点式战斗机在跑道上起飞,去执行它的任务,机上的飞行员心中疑虑着要花多久时间来定出所有有效的方位——这一区域的险峻山势阻断了雷达的侦测,而一架进击的飞机可以利用这种地形掩护而迫近科夫拉维克。

  雷达官员正在地形图上标示出可能的麻烦点,这时一名操作员发出警报。他们清晰的雷达萤幕因为强力的电子干扰器而变为混乱。这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十一号跑道尽头的战斗机停机棚内响起了警报喇叭声,正在打瞌睡或玩骨牌的飞行员立刻跳起来,跑到他们的飞机上。

  塔台官拿起机场麦克风,对战斗机发出更为精确的警告。然后,他打电话给飞弹部队指挥官:“敌机来袭!”

  整个空军基地的人员全部立即进入行动位置。战斗机的地面人员点燃飞机上的自我启动器,在飞行员登上驾驶舱的同时,他们已经开始启动喷射引擎。地对空飞弹单位打开了搜索及射击控制系统,同时发射车带着飞弹进入发射位置。

  就在雷达波的水平面之下,十八架B—52轰炸机打开了它们的电子反制系统。他们部署成六组,每组各有三架飞机。第一组呼啸飞过科夫拉维克以北六十哩处的史诺福山顶。其他各组则从目标区西面包抄,掩藏在一道电子干扰墙背后,逐渐迫近目标。这道干扰墙是由飞机本身的系统以及支援的EF—111乌鸦式干扰机提供的。

  这架刚起飞的苏联战斗机,拼命爬升争取高度,飞行员让他的雷达关着,以眼睛扫描空中,等待着从地面雷达传来的拦截情报。他的同志现在正滑行到机棚外,直冲上跑道飞向天空。刚降落的战斗机则滑行到加油车旁,飞行员对地面人员做手势,那些地面人员正在奋力地为他的战机加油。匆忙之间,他们将十加仑的油泼洒到机翼上。令人惊异的是,并为因此起火,十数名人员拿着二氧化碳灭火器跑过来,防止飞机加油途中可能引起的爆炸。

  冰岛一五二号高地

  爱德华听见吵杂声,他猛然抬头,那是喷射战斗机的特殊吼声。他看见一道黑色的烟雾从东面接近,而且机身的身影在不到一哩的距离内,带有重武装的外形及向上弯曲的翼梢使人很容易辨别。

  “F—4!”他欢呼道:“那是我们的飞机!”

  他们是纽约空中国民兵的幽灵式喷射机,构造很像野鼬机。当俄国人的注意力放在来袭的轰炸机时,它们呼啸飞掠过山头,再下潜至山谷里,利用起伏的山形掩护它们的低空迫近。每架飞机上的后座机员数着飞弹雷达,选择最危险的。当它们飞抵科夫拉维克的十哩之内时,突然拉高,并一起发射出多枚标准式反辐射飞弹。

  正忙着对准轰炸机发射飞弹的俄国人大吃一惊。他们没有料到美国人的进击是分成两个部分的。来袭的飞弹未被侦测到,三枚反辐射飞弹找到目标,摧毁了两具搜索雷达和一辆飞弹发射车。一名发射车指挥官将他的车调头,以人工瞄准前来的另一个威胁。幽灵机将一连串的干扰片抛在身后,以干扰其射控雷达。同时每一位飞行员疾飞往制定给他的目标区,他们进行快速的目视搜索。有一名驾驶员看见一具未受损的地对空飞弹发射器,它朝它飞去,丢下一枚岩眼集束炸弹,虽然投得不准,但在该区分散成一百枚次弹头。那具SA—11发射器还是在次弹头散布的范围内被炸毁,发射器的操作员根本没机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它一千码后面是一辆机动防炮车,幽灵机用其本身的空用机炮对付它,当飞机飞掠过半岛逃回海上时,顺路将之击毁。一团反雷达干扰片和诱焰弹出现在飞机的尾迹中。那是一次完美的任务。所有的四架飞机在苏联飞弹部队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已经逃走。两枚已发射的地对空飞弹徒劳无功地在一团雷达干扰片中爆炸。地对空飞弹部队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发射车辆和所有的搜索雷达。三具机动防炮车也被摧毁或击伤。那些轰炸机现在在二十哩之外,它们强有力的电子反制系统以电子干扰误导苏联的雷达。

  然而它们无法干扰机动防炮车的雷达。这个新的系统有一未曾出现的雷达,因此美军的干扰系统尚未加上这种雷达的干扰装置。但是没有关系,因为这种机动防炮的设计是用以对付较小的飞机,而且当它试图盯住这些大型飞机时,它会发现目标太大,以至于雷达信号只能从目标的一部分追踪到另一部分,因此电脑无法决定出目标的距离,会一再地自动重复绕圈,而使得这个电子装备失效。防炮车人员咒骂着,同时其中一人将开关转至人工操作状态,以目视看着那些巨大的来袭飞机。

  轰炸机现在爬升到九百呎高度,逃避炮火,它们毫无损失。这些轰炸机没有接到可能有战斗机出现的警告,它们的任务是在苏联的战斗机能够抵达科夫拉维克之前毁掉那里。

  现在,轮到苏联这边的奇袭了。他们的支点式战斗机由阳光中俯冲出来,当它们迫近时,飞机本身的射击控制雷达几乎毫无用途,然而他们半数的飞弹是由红外线引导的,且美国轰炸机也释放出大量的热气,足以吸引飞弹的注意。

  朝南飞的三架美军飞机未看见它们接近,两架被飞弹击中而在半空中爆炸,第三架以无线电请求战斗机掩护,困难地闪避飞弹——太困难了。它第二次俯冲后爬升得太迟,撞毁在科夫拉维克北面的地面上,冲起一团巨大的火球,连三十哩之外的爱德华也能看见。

  苏联战斗机飞行员正在经验着所有空军人员向来所期盼的美梦。所有的八架战斗机都有各自的目标,它们打算在科夫拉维克挨到过多炸弹之前,分别单独地去猎杀它们的目标。轰炸机的机员继续逼近他们的目标,现在要逃跑已经太迟了。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呼叫战斗机回来支援他们。

  地面防炮也加入了,对着空中开火。一名年轻的下士一举便击下一架正在投弹的轰炸机,炸弹舱带了数十枚炸弹,飞机在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消失,爆炸震动了天空,也波及另一架B—52。一组飞弹发射阵地,成功地将他们的飞弹控制系统转为备用的红外线追踪模式,发射了一枚飞弹去追击一架轰炸机,立即击中。轰炸机的机翼在火焰中折断,机身拖着一条黑烟尾巴,向东方落下。

  他们眼看着飞机朝他们的山头冲下来,像一头受伤的巨兽,它的右翼拖着燃烧的油。飞行员试着保持高度,好人他的机员有机会跳伞逃生,但是它的四具右引擎已不见了,而且燃烧的右翼也脱落了,这架轰炸机在空中翻滚、下落,直摔到一五二号高地的西面。机员中没有一人逃出。爱德华不必下达任何命令,然而不到五秒钟,他的人已经收拾好东西,朝东北疾奔而去。

  剩下的轰炸机此刻已经在目标上空,并且呼求护航战斗机前来援助。其中八架飞过目标区时,成功地投下它们负载的炸弹。苏联的战斗机现在已经宣称击落五架了,活下来的轰炸机机员不顾一切地想逃离这一场意想不到的攻击。俄国人的空对空飞弹用完了,现在他们只能依赖他们的空用机炮,这是很危险的,因为B—52配备了机尾机炮,有一架支点式战斗机被机炮打中,必须退出战斗。

  感到困惑的美国幽灵式战斗机回来了,它们每一架只载了三枚麻雀飞弹,当它们开启飞弹拦截雷达波时,所有的苏联飞机都从它们的自卫系统收到警报。苏联的支点式战斗机在十二枚来袭的飞弹前面分散开来,并且俯冲到地面,其中四架就降低到爱德华一行人的头顶上方,以低空掠过一架在哈那福吉多东面坠毁的B—52上面。当它们转头升高时,天空再度清明。幽灵式战斗机的油已经不多了,它们无法恋战,只好徒劳无功地返回它们的基地。存活下来的轰炸机现在安全地藏在干扰波中。苏联战斗机重新整合队形,飞回科夫拉维克。

  他们的第一印象恶劣透了。整整两百颗炸弹落在机场周界之内,其中九颗正中跑道上的目标,但是第十一跑道未被击中。正当他们观察之际,一架支点式战斗机离开地面飞入天空,它的飞行员心中愤愤不已,要求一个目标的向量。当中队里其他飞机落地加油时,他却受命升空巡逻。

  第一次战役输赢不分。在返回去炸毁科夫拉维克机场五条跑道中的三条时,美国人损失了一半的轰炸机,而大半的苏联地对空飞弹系统也都已被毁,虽然付出很大代价,所得成效却少。科夫拉维克机场仍然可用。地面人员已经跑去拿美军留下来的跑道修复装备。在每一条跑道的尽头都有一堆砂砾和贮有钢片的仓库。重装备可将碎片推回洞里,将洞填平,然后再用砂砾和钢片覆盖。科夫拉维克虽然受损,但是在午夜之前,它的跑道将可再度恢复功能。

  美国海军裴瑞斯号

  “我想这一次是真的目标了,舰长。”反潜作战官冷静地说道。在被动声纳的显示幕上,彩色方块的线条已经持续了七分钟,方位缓慢地向后移动,显然那个接触声源是朝着运输船团而非裴瑞斯号。

  这艘反潜巡防舰正以二十节的速度前进,它的推进器静音系统正在操作中。声纳今天的状况较佳。在两百呎深度上有个明显的变温层,严重地阻扰了海面声纳的使用。裴瑞斯号能够在它下面布置拖曳声纳阵列,并且那里的较低水温可以作为极佳的声音传导媒介,更好的是这一深度对于双方的方向都有作用。潜艇的声纳比海面船只的声纳更不容易穿透变温层,因此在此层下的潜艇不易侦测到裴瑞斯号。

  “图上看来如何?”战术行动官问。

  “愈来愈肯定。”反潜官回答。“还是距离的问题。以我们的水文状况与声纳只能告诉我们在直接方向内五哩到十四哩之间的目标接触距离,或是进入第一收敛区。预计该区在十九哩到二十三哩之间……”所谓的‘收区’是一个自然界耍的把戏,声音以辐射状在水里朝所有方向传送,向下前进的噪音会因水温和水压而逐渐转向,形成一道曲线,升出到水面,然后再度向下。当这艘巡防舰能够从大约十四哩的距离听到自己发出的噪音时,收敛区呈轮环状——该区在两个同心圆之间——一个甜甜圈状的水域,在十九哩之外到二十三哩处之间。到潜水艇之间的距离不得而知,但很可能不到二十三哩,这已经是太靠近了。这艘潜艇可以用鱼雷或潜射反舰飞弹来攻击他们或他们正在护卫的船团,而这种潜射反舰飞弹是苏联首创的科技。

  “各位,有什么意见?”莫瑞斯问。战术官首先发言。

  “我们先派出一架直升机解决近处的一艘,再调一架猎户星反潜机去解决较远的一艘。”

  “听来不错。”反潜官说。

  不到五分钟,这艘反潜舰的直升机已经在五哩之外,投下了低频声纳浮标。落在水中时,这些小型的被动声纳浮标会垂下一个无方向性的声纳感应器在预先选定的深度上。在今天,所有垂吊感应器都会在变温层上方,算出目标是不是接近了。资料传送回裴瑞斯号的战情中心:没有东西。然而被动声纳声轨仍显示出有一艘潜艇或类似潜艇的东西。直升机开始向外移动,沿途丢下声纳浮标。

  接下来,猎户星反潜机抵达了,这架四引擎的飞机沿着反潜巡防舰所报告的‘目标方位’的路线低飞。飞机上载着五十枚声纳浮标,很快地投入到变温层以上及以下的位置。

  “六号浮标传来微弱的讯号,五号浮标也有中等强度的讯号。”一名声纳操作员报告道,他的声音里透露着兴奋之情。

  “知道了。确认一下。”蓝鸟三号上的战术协调官说,他已经演练反潜作战达六年了,而他也十分兴奋。“我们就要开始执行磁异侦潜作业。”

  “你要我们的直升机回到你那里?”

  “是的,但是告诉他要低飞。”

  数秒钟之后,这艘反潜驱逐舰的SH—2F海妖式直升机开始快速地向北飞,它的磁异侦潜测仪由电线吊着,从机身右侧垂下。这种仪器基本上是一具高灵敏的地磁仪,它可以侦测出由大量铁器对地球磁场造成的干扰——像是一艘潜艇的船壳所造成的。

  “第六号浮标的讯号现在转为中强度,第七号浮标的则仍保持在中强度上。”标示组员认为这表示潜艇正朝南驶。

  “我可以提供你一个作业范围的数字。”反潜作战官对战术行动官说:“四万两千码到四万五千码之间,方位三—四—○到三—三—六。”反潜巡防舰立刻将这个资料传送给猎户星反潜机。

  当他们监视着雷达的同时,P—3C飞机在那个地区的上空详细调查裴瑞斯号声纳资料所计算出来的潜艇可能位置。当它向南飞时,电脑系统标示出路线。

  “裴瑞斯号,这里是蓝鸟,我们的资料指出这一区域无我方的潜艇,请确认。”莫瑞斯已于半小时之前查核过这一点。

  “六好浮标的讯号强度正在增加,现在五号浮标出现了微弱的讯号,七号浮标的讯号正逐渐退去。”声纳技术员现在面临了专业知识的考验。

  “逐渐确定距离。估计目标的速度约为八节。距离四万三千码。”

  “瞬间接触!瞬间接触!”船上的声纳操作员大叫。一个金属性的噪音从目标方位处传来。舱门的关闭、工具的掉落、鱼雷管门的开启,都有可能是造成此人为声音的致因。

  “确定是机械的瞬间声音,五、六号浮标都收回了。”那架飞机立刻传话回来。

  “知道了。”裴瑞斯号上的战术行动官回答:“我们的拖曳式声纳阵列也收到了。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目标是一艘潜艇。”

  “同意。”猎户星反潜机回答:“确定是敌船,——磁异侦测接触!磁异侦测接触。烟雾浮标投出!我们收到了磁异侦测接触。”磁异侦测显示器出现了一个大型长钉。立即,一名机员打开开关,部署了一个烟雾浮标,飞机向右急转弯,绕回接触点。

  “标示位置!”战术行动官在他的战术显示仪上用‘V’字标记标示出位置。

  当猎户星反潜机转头飞返时,直升机快速疾飞到接触点上方。

  “磁异侦测接触!”它的系统操作员大叫道,直升机掷下它自己带着的烟雾浮标。在猎户星型的烟雾浮标稍为西南方一点的地方。

  此刻资料被传送到反潜巡防舰上的鱼雷发射管和反潜火箭的攻击指示器上。目标还没进入它们的有效射程,但这种情形很快的会改变。

  “沉住气,”莫瑞斯坐在战情中心的椅子上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说:“慢慢来,各位,让我们在开火之前锁定它。”

  猎户星反潜机的战术协调官同意,并且强迫自己放松,耐心等待。P—3与直升机又做了一次从北到南的磁异侦测。这一次猎户星得到了一个读数,而直升机没有。再一次侦测,两架飞机都获得了目标的航向。接下来,它们又进行东到西的侦测,第一次错过了,第二次,它们逮到了它,现在那个接触确定是一艘潜艇。作战管制权现在已转交给猎户星上的战术协调官。这架大型反潜巡逻机飞在两哩外的轨道上,而直升机则做第二次的通过。飞行员非常谨慎地检查他的战术显示幕,然后两眼紧盯住陀螺罗经。

  直升机开始最后一次磁异侦测,猎户星在它后面两哩处。

  “磁异侦测接触!磁异侦测接触!投出烟雾浮标。”最后一具烟雾浮标被投下,一团绿色的闪光烟雾信号浮在海面上。海妖式直升机做了一个向右急转弯以空出空间让猎户星以低空飞进来,飞行员注视着烟雾的移动,计算出风速,然后对正目标。P—3C的炸弹舱门打开了,一枚MK—46反潜鱼雷已经打开保险准备射出。

  “鱼雷投出!”

  鱼雷利落地落下,它的减速伞从尾部抽出张开,以确保弹头先进入水里。猎户星又投下了另一具声纳浮标,这一次,是一具方向性的声纳浮标。

  “强力讯号,方位一—七—九。”

  鱼雷下潜了两百呎,开始做螺旋形搜索,当它到达搜索深度时,其高频主动声纳开启,事情开始迅速地发生。

  那艘潜艇一直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活动。它是一艘老旧的F级柴油引擎潜艇,太老也太吵,不适合于第一线作战。虽然如此,它还是在那里,希望能够赶上据报在它南方的船团。它的声纳操作员已经报告说头顶上有个可能啪喳声,但是船长一直忙于标示出那个他受命要接近的船团位置。鱼雷的声纳寻标器改变了一切,顷刻之间,那艘F级潜艇转为全速,在事先规划好的回避运动下猛然向左转。它的螺旋桨急转所产生的骤增噪音被若干枚声纳浮标和裴瑞斯号的战术声纳辨识出来。

  鱼雷的寻标器现在呈‘主动——监听’的状态,利用主动与被动声纳找寻目标。当它完成第一圈搜索时,弹头上的被动声纳听到了潜艇螺旋桨的急转噪音,开始追捕它。潜艇向左、右闪躲而企图逃脱时,主动声纳的乒声波从潜艇的船尾反弹回来。当鱼雷锁定目标时,它自动地发出乒声波,并将速度增加到最快,就像一个毫不留情的机器人一样。

  飞机上和巡防舰上的声纳操作员看见了最精彩的画面。当他们观看时,潜艇与鱼雷的方位线开始会合。极速只有十五节的F级潜艇太慢,无法逃脱四十节速度鱼雷的追击。在鱼雷的追踪之下,潜艇开始一连串的急速转弯。MK—46亿二十呎之差距错过了第一次,立即转头,准备做第二次。接下来,潜艇舰长犯了一个错,他没有继续左转,相反的,他逆转回来,希望能够骗过来袭的鱼雷。他直接闯入了鱼雷的前进路线……。

  在潜艇正上方的直升机机员们看见水中有一阵跳动,接下来,爆炸的震波传到了水面上。

  “鱼雷弹头爆炸了。”飞行员报告,一会儿之后,他的系统操作员投下了一枚被动浮标,不到一分钟,声音传到了他们的耳朵。

  F级柴油引擎潜艇完蛋了。他们听见水槽的充气声以及来自它的电动马达的持续转动声。它的螺旋桨挣扎地要克服侵入船体内的谁所增加的重量,并且企图使受创的潜艇升出水面。突然间,引擎声停止了,两分钟之后,他们听见潜艇落至压毁深度时,其内层船壳被水压扭曲、破散的金属嘎声。

  “这里是蓝鸟,我们记录一次击毁,请确认。完毕。”

  “知道了,蓝鸟。”反潜作战官回答,“我们录下了空气排出声以及崩解声,我们证实你的击毁。”机员们欢呼,忘记了战情中心内与反潜机之职权平行的礼仪。

  “好了!我们又少了一项心头大患,你可是帮了大忙。裴瑞斯号,你的声纳人员和直升机真了不起,完毕。”猎户星加足马力,转头飞回船团前面的巡逻岗位。

  “帮忙,放屁!”反潜作战官嗤之以鼻,“那是我们的接触,我们也能够像他一样轻易地投下一枚鱼雷。”莫瑞斯敲了他的肩膀,然后爬上梯子到操舵室去。

  舰桥人员全都咧嘴而笑。很快的,甲板长的大副会在操舵室门旁边的红色潜艇图案中涂上一半的红色。他们还未真正想到:他们才刚刚帮忙杀死了一百名像他们一样的年轻人,他们的生命被北大西洋的巨大水压断送了。

  “那是什么?”了望哨人员叫道——:“像是右舷方向发生爆炸。”

  莫瑞斯抓起望远镜冲到外面。了望哨人员指着远方。

  船队方向有一团黑色的烟正在上升到天际,有人刚得到首次击毁的记录。

  美国海军尼米兹号

  托兰德从未看过这么多的焊吹管一起运作。在执行官和三名损害控制专家的监督之下,船员们正在用乙炔吹管切除尼米兹号飞行甲板及钢质支梁上的受损部分。在彻底的检查下,本来已经够糟的部分显得更加恶化。飞行甲板下面的六个骨架已经断裂,而且损坏情况延伸到下面的两个甲板。三分之一的机库被烧毁,大部份的飞机加油管路及所有的武器运送升降机都必须修理。战情中心已经不见,连同战斗所需要的电脑和通讯设备,飞机捕捉钩也必须完全换新。主搜索雷达也毁了。损失数不胜数。

  拖船将这艘受创的航空母舰推进南瑟普顿的船坞内,这个任务因为船只呈十度倾斜而倍增困难。海水从航空母舰悬崖一般的船身上被抽出,倾泻到港口内,同时更多海水涌入船底的破洞。已经有一名英国皇家海军的修复专家以及‘维斯普船只修复厂’的主管登上尼米兹号,检视损坏情况,并记录下使船恢复运作所需要的修复材料。史文生舰长看着传令线被射到负责固定船只的处理官员那里。托兰德注意到船长的愤怒,他的树下已知有五百人丧生,三百人受伤,而这个统计还没有结束。最严重的损失是飞行甲板的人员,大部分他们的掩蔽处都被两枚苏联的飞弹所毁。在尼米兹号能再度开航、作战以前,必须派人员来递补他们。

  “托兰德,你必须出发前往苏格兰。”

  “长官,你说什么?”

  “我们的航空舰队已经被分散,战斗机和鹰眼预警机将前往北方。俄国人已经击破了英国北方的雷达防线,并且联队的战斗机已经采取行动试图解救挪威人脱离困境。雄猫式戒哨战斗机已经在路上,我们要将他们所需要的飞弹卸在这个船坞里,这样英国人便可将他们空运到北方。我要你跟战斗机中队一起作业,去了解俄国人如何运用他们的貛式轰炸机,或许可以协助我们宰掉这混蛋。攻击机群目前要加入北约组织的战术空军后备部队。”

  “我什么时候走?”托兰德这才想起来,他已经没有东西可收拾的了。王鱼式飞弹已经替他收拾干净了。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报回家报平安。

  冰岛

  “犬屋,这里是猎犬,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猎犬,我被授权告诉你,我们刚对科夫拉维克发动了一次攻击。”

  “不开玩笑,各位,一架B—52刚刚才坠毁在我们的高地。你没有告诉他们我报告有战斗机吗?”

  “你的情报被评估成是未证实的,而没有被采信。猎犬,我个人并不同意这点:继续你的报告。”

  “我看见四架,重复一次,四架苏联单座飞机,双方向舵构形。我不确定是什么式。但确定它们有双重垂直尾翼。你听见了吗?”

  “双方向舵,知道了,确定你看见四架?”

  “一—二—三—四,犬屋,我无法安排它们越过我们头上进行空中分列式,但是如果你们再派轰炸机过来而不派护航机随行的话,别怪我。”

  “坠毁的飞机中有没有人生还?”

  “没有,没见到降落伞,而且绝不可能有人能在那样的撞击之下生还。我在远方地平线上看见一团火球,不确定是什么。野鼬单位进行得如何?”

  “不能说,但是猎犬,很谢谢你对地对空飞弹的报告。”

  “有没有任何指示给我?”

  “你的状况现已重新评估,我们下一小时再联络。”

  “给我们两小时,我们得在坏蛋派巡逻机来此之前离开这里。完毕。”跟着他的那几个陆战队队员正在他的周围,武器拿在手上,防备着巡逻机或直升机。他们必须动身了。爱德华摘下耳机,重新收拾号无线电发射机。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他讽刺地抱怨着:“走吧,各位。”

  他们离开原来的地方已经有一公里了,朝着西方无人烟的荒地走去。史密斯建议他们走在山坡上,避开棱线与山顶,以免他们的身影暴露在晴朗的天空之下。在他们左边有一个湖泊。西面则有许多住屋,在这里,他们必须非常小心,很难说会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经过而去告诉其他人。他们跑步经过主要电力输送线下面,角度朝南,以使棱线保持在他们和许多房子之间。一小时之后,他们到了贺姆瑟拉熔岩地。一个可以俯瞰一号高速公路的岩石地带,那是岛上两大公路之一。路上有车辆在两个方向的车道上行驶,其中许多车辆都载着士兵。

  “我们现在怎么办?”史密斯问。

  “下士,这里是个很好的隐藏所,即使在五十码之外的人也很难看到我们,我建议我们待在此地,等到今晚天色较暗时再到路的北面去。一旦我们穿过公路,那里的人口就很稀少——至少地图上是这样说的。我想,离开人口集中区后,我们就比较安全了。”

  “无线电那一端的朋友会怎么说?”

  “我想我们最好找出答案。”爱德华看看手表,差不多已经超过两小时了,犬屋必定在生他的气了。

  “什么事情耽搁了?”

  “我们刚才走了八公里,或许你宁可我们留在原处,然后数数看有多少俄国人来捡拾飞机碎片。听着,我们在此地是完全孤立的,这有点令我们害怕,你知道吗?”

  “知道了,猎犬。好,我们有命令给你。你有此区地图吗?”

  “有的。”

  “好,他们要你移往葛雷哈福特,那里有一座小山,你们在那里可以找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等待更进一步的指示。”

  “犬屋,在我们移动之前,如果俄国人开始玩定向把戏,从我们的无线电通讯追踪到我们,怎么办?”

  “好吧!也该是你们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了。你们的无线电是密码极高频率,发射的电波是单旁波,这就是说,它有数千个频道,他们想要锁定其中的一个是不太可能的。其次,你有一个指向性天线,当你发射无线电时,先确定你和他们之间一定要有一座小山。极高频率电波会被障碍物阻挡,因此你应该是安全的,高兴吧?”

  “嗯,有帮助。”

  “你多快能为我们走到那个山头去?”

  爱德华看着地图,大约是七公里,在和平时期那会是舒适的两小时步行,但是这里的地形,可能要花上不那么舒适的三小时或四小时。他们必须等到天黑,绕过几个村庄……而且,还有一件事情必须留意……“十二小时,最少。”

  “知道了,猎犬,十二小时确认。这样很好,我们到时候会呼叫你。还有什么事要报告的?”

  “在我们下面的公路上有一些活动,有几辆卡车,陆军型的,漆成绿色。还有许多私人车辆,四轮驱动的,但是没有装甲车。”

  “好,慢慢来,注意安全。你们的任务是避免接触,并且向我们报告。如果有需要,我们随时在这里。完毕。”

  在苏格兰北部的犬屋单位里,通讯官靠回他的椅子上。

  “这小伙子的声音有一点慌张。”一位情报官边喝茶边发表他的看法。

  “不是特种空勤部队的材料,不是吗?”另一个人说道。

  “别太早下定论。”第三个人说:“他很机灵,有点运动家的气质,而且事件发生时,他想到要逃离现场。虽然有点神经质,但是以他所处的情况来讲,我想这是可以理解的。”

  第一个指着地图说:“这么一点距离要走十二个小时?”

  “穿过险峻、空旷无遮掩的地形,有一整个师的敌军乘着卡车和机械化步兵战斗车到处跑,再加那永远不落的太阳,你他妈的还能对那四个人要求什么?”第四个人不客气地反驳他。这人穿着便服,他在第二十二特种空勤团服役时受过严重的伤。“如果那小伙子还有一点概念,他会在昨天就采取行动了,这里有一份有趣的心理学剖析。如果他打算为我们及时到达那个山头,我想他会做得很好的。”

  美国海军裴瑞斯号

  船团已经分散开来了。莫瑞斯注视着雷达显示器,船只形成的大圈子,现在开始转回东方,以便重新结合。一艘商船已经被击沉,另一艘严重受损,疲乏地向西航行。三艘巡防舰正努力地想找出那艘造成此一损失的潜艇位置。嘉乐莉号已经获得了一个可能的接触,并且对着那个接触位置发射出一枚鱼雷,但是没有结果。四架直升机投下了声纳浮标,希望能重新找到它。另外有六具雷达发出乒声波,但是到目前为止,那艘潜艇显然躲过了这些愤怒的护航舰。

  “这真是漂亮的出击。”战术行动官愤愤地说道:“它只发射出一枚鱼雷就命中了船团中最尾端的目标。”

  “它的射控系统没有这么精准。”莫瑞斯说:“他们说他们的声纳读数显示有五枚鱼雷,是对准三个目标而来,其中两枚完成了一次击沉,另一枚造成了一次击伤,其他鱼雷则完全错过了目标。但就一个下午的努力还不算差劲。它现在在做什么?”

  “你要赌多少?我猜它是一艘老旧的核子潜艇。”战术行动官说:“它的射控系统还及不上现代的标准。它无法保持安静又同时跑得很快。它仅仅只完成了拦截而击中两艘船而已。如果船团分散,它就无法追击,因为它若以追击速度前进,势必会暴露出它的位置,而它太聪明了,绝不会做这种蠢事。”

  “那么它是怎么办到的?”反潜作战官问。

  “它是在近距离内发射鱼雷的。它潜藏在船团里,沉在很深之处,利用船团的引擎声来掩护自己,然后关掉引擎摆脱追击……。”

  “北面,”莫瑞斯弯身看雷达显示器,“下达分散命令后,大部份的商船都向东北方向进,那艘潜艇可能会朝北追赶,很可能希望着稍后再出击一次。你们想,我们这一次北上的目的是要对付什么?”

  “情报显示有三艘F级和一艘十一月级潜艇在这一区里,可能还有另一艘核子潜艇。我们击沉的那一艘可能是F级的,它不具有足够的速度可追赶船团。”反潜作战官说:“但是一艘十一月级的潜艇就可以,它仍然在蓄势待发。攻击船团的一定是十一月级吧。”

  “好的,假设它以六或七节的速度朝北而来,然后向东转,打算明天再度收拾我们,那么到时候它会在哪里?”

  “此时……应该在这里,长官。”反潜作战官说,他指着这艘反潜巡防舰后面十五哩处。“我们无法绕回去追它。”

  “的确不能,不过如果它想要耍诡计的话,我们可以监听它。”莫瑞斯费心地想:船团在这个小时内将其基本航向调整到○—二—○,以便朝着更南的方向航行,躲避苏联长程轰炸机骤增的威胁,这样一来,要重组队形及建立适当部署便需要更多时间,这会让那艘苏联潜艇切入,接近它的攻击目标。由于那些商船正以Z字形前进,因此它们实际前进的速度每小时大约只有十六节,而且一艘十一月级潜艇或许正企图追赶上它们。“我要操作员特别小心地注意这一地区,我们的朋友或许会再回来。”

  “请求一架P—3的支援?”战术行动官问道。

  莫瑞斯摇摇头说:“他们希望将P—3的作战岗位放在船队前面,因为主要的威胁仍在我们前面。我们的驱逐舰队必须留意暗中尾随我们的苏联潜艇,除非等到有确实的接触。总之,我认为这家伙会继续尾随我们,而且它可能会努力地试图发出一份接触报告。”

  乌克兰基辅

  “好消息,”那名海军官员说道:“我们的轰炸机报告说它们击沉了三艘航空母舰,两艘巡洋舰、两艘驱逐舰。”

  阿利克斯耶夫和他的上司互看了一眼:他们穿着蓝制服的同事现在可能处于困境了。

  “这份评估的正确性如何?”西南战区司令问。

  “攻击之前,照相资料显示有四艘航舰型的船只。攻击后八小时,我们的卫星经过时所拍的照片上,只有一艘。两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也不见了,最后我们接获的情报说是有无数的舰载飞机降落在法国的布里丹尼海军航空基地。很不幸,我们的潜艇已无法与美国的航舰战斗群接触——显然这个战斗群已经沉了。但是我们第一次的海军航空战役十分成功,我们将会为你封锁住大西洋的,同志。”那名海军上校预测道。

  “我们可能需要封锁住大西洋。”阿利克斯耶夫等到那名上校离开后说。

  他的上司表示同意。在德国的战情进行得并不顺利,苏联空军的受创程度比他们害怕的更为严重,因而导致陆上战斗比原先的计划落后了一大段,战争发生的次日,只有一个军达成第一天的目标,而这个部队又在汉堡以东二十公里处遭遇了重大的攻击。战车的损失率比预计的高出百分之五十,制空权也面临危机,许多单位报告说他们遇上比预计更严重的空袭。目前为止,易北河上的所有桥梁中只有半数被取代,而且那些取代的浮桥无法承担所有原来公路桥梁的承载量。北约组织的陆军军力尚未到达巅峰力量,而美国的增援仍不断地经由空中抵达,与他们预先已安置的装备会合。苏联的第一梯队已受到血淋淋的重创,而第二梯队大部份仍被困在易北河的这一边。

  冰岛

  “天色已经到了大约该暗下来的时候了。”爱德华说道。天空呈气象人员及水手口中所谓的‘海上黄昏’状态。太阳落至地平线东北方之下,能见度降低至五百码。这名中尉背起背包,站起来,他的那几名陆战队同伴照做,就像一名在上学途中的孩子一样热心。

  他们走下斜坡,朝着比较平坦的苏杜拉河前进。熔岩地带提供了很好的掩护,地面上满是岩石,有些高达三呎。一片奇形怪状的景观,可以隐藏他们的行踪,逃过警觉观察员的眼目。他们看见数队巡逻兵,大半是乘坐着军车,以每半小时的间隔通过这一地区。他没有看见固定的据点,当然俄国人早派兵驻守在柏菲尔的水力发电厂,那个水力发电厂位于一号道路的东面,没有飞机轰炸过那里,因为可以看见他们下面的许多住家仍亮着灯。

  他们来到一片青草地时,岩石逐渐变小。显然最近曾有人在此牧羊,那种气味错不了,而草地也很短。本能地,他们一行人蹲伏地走着,朝向一条碎石路。这里的房舍和谷仓凌乱地分散着。他们选了一个地方,那里房舍与房舍之间有五百码的距离,他们心中希望着昏暗的灯光和他们身上的迷彩野战服能逃过外人的注意。户外没有人,爱德华指示他的人员暂停,并且小心地用望远镜观察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幢房子,有些灯光是开着的,但是外面看不见一人,或许俄国人已经在强迫执行宵禁,也就是说,看到有任何人在移动就格杀勿论。

  河岸以二十呎的距离,急骤倾斜到水中,上面覆盖着岩石,岩石受到高水位期时的河水经年累月地冲刷而变得十分平滑。史密斯第一个走下去,其他人则拿着武器等在河岸边,史密斯先慢慢地移动,检查水的深度,步枪顶在他的头顶。爱德华很惊讶他这么快就过了河,攀上对岸。下士在对岸挥手,然后剩下的人跟着移动。爱德华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下士的动作会那么快;及腰的河水冰寒刺骨,就如冰岛的其他河流一样,河水是来自溶化的冰河。他尽快地通过河流,步枪和无线电举在头顶上,一分钟之后,他已在河的对岸了。

  史密斯在黑暗中咯咯地笑着说:“我猜这么一来,大家都清醒了吧。”

  “那话儿都冻僵了,下士。”罗杰斯说。

  “前面看来很安全。”爱德华说:“这片草地过去是另一条小河,然后是一条辅助道路,再爬上小丘进入另一片熔岩地,我们动身吧。”

  “好的,中尉。”史密斯站起来。其他人以五码的间距跟着他。这小混蛋走得可真急,不是吗?

  地面相当平坦,青草的高度刚好漫过他们的皮靴。他们快速地移动,保持低姿势,武器握在胸前准备着。下一条河流比苏杜拉河浅,但是河水是一样的冰寒澈骨。越过河流之后,他们停下来,现在,距离公路只有两百码。再一次,史密斯第一个动身,这次他的背弯得更低。中途他暂停了几次,快速地检查地形,跟在他后面的人准确地配合他的行动。到达距离大路五十呎外的草地时,这一队人再度聚集在一起。

  “好了,”史密斯说:“一次通过一个人,每个人相隔一分钟。我先走,我会停在大路对面五十呎处的岩石后面。你们穿越大路时不要停留张望,要用跑的,而且保持低姿势。如果看见有东西过来就尽快、尽可能地远离道路、卧倒。如果你卧着不动,没有人会看见你们。好了,我们开始行动吧!”每个人,包括爱德华在内,都点头同意。

  下士的动作俐落得就像他所说的一样,他看最后一眼,以确定没有人和车朝他们的方向过来,然后迅速地冲过马路,他的个人装备在他背后上下跳动地撞着他的身体。他们等了一分钟后,嘉西亚跟进。接下来,爱德华默数到六十后也疾冲过去,他对于感受到的压力与紧张程度之高而惊讶不已。到达大路边时,他听见自己恐惧的心跳声,到了路中央,他简直快要吓得僵住了。从北面过来的汽车灯光就要照到他了,他的双脚惊慌得不听使唤,他僵直地站在路中间,看着灯光逐渐接近——

  “移动你该死的笨脚,中尉。”下士焦急地对着他叫。

  中尉摇摇头,大梦初醒般地朝着下士的声音跑过去,一手按着头盔,以免它掉下来。

  “有车灯照过来了。”他惊魂未定地说。

  “你冷静点,长官。大家分开来,找个掩护。要确定你们手上的武器的保险是固定好的!你跟着我,长官。”

  两名士兵分别向左、右跑,进入较深的草丛,很快地消失在视线之外。爱德华卧倒在史密斯身边。

  “你想他们看到我了吗?”

  黑暗的天色使他看不见史密斯脸上愤怒的表情。下士说:“可能没有,下次别再僵在马路中间了,长官。”

  “不会了,对不起,下士,这实在不是我熟习的事。”

  “你只要注意听,并且照我们说的去做,好吗?”史密斯耳语道:“我们是海军陆战队员,我们会好好照顾你。”

  车灯慢慢地接近,停在他们的北面,司机不信任松散的碎石路面。南北走向的路在此叉成左右两条路。他们所看见的必定是一辆军车,方型灯,上有灯罩,可见是苏联卡马河工厂制造的,可笑的是,这个工厂还是西方协同建造的。车子停了下来。

  爱德华克制住自己不作出任何反应,但是他的手紧紧地抓住步枪的塑胶枪托。如果刚才有人看见他们而打电话报告俄国人怎么办?史密斯伸手按下中尉的步枪。

  “对这东西小心点,中尉。”史密斯耳语道。

  有十个人跳下卡车,离开马路,走进草地里,大约离他们五十码。爱德华看不见他们是否带了武器,每个人不约而同地掏出那玩意儿开始小便,爱德华看呆了,然后几乎要忍不住大笑了。结束后,他们又走回卡车,把车子开走了。当车子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后,这一行人又重新集合。

  “太可惜了!”罗杰斯在半黑的天色里微笑道:“我不能轰掉那些家伙的那话儿。”

  “你们做得好,各位。”史密斯说:“动身吧,中尉。”

  “好。”由于耻于自己的表现,中尉默然地让史密斯带领他们上路。他们穿越碎石路,一百码前面又是一片熔岩地,攀爬过岩石后,他们进入一片荒地。他们汗湿的长裤紧粘在腿上,慢慢地在冷冽的西风中干了。

  美国海军裴瑞斯号

  “我们的‘朋友’——那一艘十一月级潜艇——它的船壳没有涂上防回音层,”反潜作战官说,指着显示萤幕:“我想这就是它,正在努力地追赶船团。”

  “这个标示位置约离我们四万五千码。”战术行动官说。

  “让直升机起飞。”莫瑞斯下令。

  五分钟之后,裴瑞斯号的直升机以全速向西南方飞去,而且‘蓝鸟七号’——另一架P—3C猎户星反潜机——正从东方逐渐接近目标参考点。两架飞机都以低空飞行,希望能奇袭那一艘已经摧毁了他们一艘船只的潜艇。俄国人增加了他们的速度算是一项错误。或许那艘潜艇奉令追踪船团,并且通知其他潜艇,也许它想要追上船团,再发动一次攻击。不管是什么原因,它的反应器泵已经开始运转,制造出它的船壳无法隐藏住的噪音。它的潜望镜也升起,使得飞机的俯视雷达能够瞥见它。直升机比较靠近目标,驾驶员也正在与猎户星机上的战术协调官通讯。如果每件事都正确地进行,那么这就很可能是一次教科书上所描述的标准攻击范例。

  “好了,蓝鸟,我们现在离目标参考点三哩。报告你的位置。”

  “我们在你后面两哩,方位一—一—六,启动主动雷达!”

  系统操作员打开雷达开关的护盖,将之从待命转至主动状态。电波立刻开始从直升机机头下面的雷达向四面八方发送出去。

  “接触!我们获得一个接触,方位一—六—五,距离一万一千码。”

  “放出磁异侦测器!”驾驶员推动他的手拉加速器,朝着接触点飞去。

  “我们也发现它了。”战术协调官兴奋地叫道。士官立刻解开鱼雷保险,将它的最初搜索深度定在一百呎。

  直升机的防撞灯打开了,红灯闪烁在黑暗中。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再隐藏了,那艘潜艇必定已经侦测到他们的雷达讯号而且企图来一次急速下潜,但是这得花上一点时间——它已经没有时间了。

  “磁异侦测接触!磁异侦测接触!施放烟雾浮标!”系统操作员大叫。

  黑暗中无法看见烟雾,但是在黑暗中的绿色火焰是不会被错过的。直升机向左飞走,为在它后面只有五百码的猎户星反潜机空出通路。

  P—3C的强力搜索灯点亮了,看见了现在已经不见了的潜望镜留下来的水波痕迹。磁异侦测的接触点已经确定,飞行员立刻看见了。猎户星型的炸弹舱门打开,鱼雷落到黑色的海水里,连同一枚声纳浮标。

  “被动声纳接触,估计是一艘潜艇!”声纳操作员透过内部通话器说道。他的萤幕显示出那艘十一月级潜艇正以高速潜行,鱼雷已经以持续的乒声波追踪它。“鱼雷迅速地接近目标。战术协调官……看来不错,接近……接近……击中!”鱼雷的追踪声波、那艘潜艇,以及一个鲜明的点都出现在萤幕上。猎户星的飞行员将声纳浮标的开关从自动转到被动,记录下弹头爆炸的持续隆隆声。潜艇的螺旋桨声音停止了,接下来,他又听见充气的声音也停止了,同时潜艇开始最后一次的下潜。

  “这是一次击毁!击毁。”战术协调官兴奋地大叫。

  “确认是击毁。”莫瑞斯透过无线电说:“干得好,蓝鸟,漂亮的出击!”

  “知道了,裴瑞斯号,谢谢你,长官!漂亮的侦测与直升机作业,你们又得到了一次助攻记录。老天,我想在此多绕一会儿,看起来你们这边的苏联潜艇还真多。”

  莫瑞斯走到角落,倒了一杯咖啡。他想:这么说,他刚才帮忙我击沉了两艘苏联潜艇。

  战术行动官并没有过度兴奋,“我们打沉了一艘吵杂的F级柴油潜艇和一艘做了傻事的十一月级潜艇,你认为它受命追踪我们,并且提出报告,这就是我们能将它击沉的原因?”

  “可能是吧,”莫瑞斯点点头:“如果俄国人要他们所有的舰长都做这种事,那么可见得他们喜欢集中控制。但是如果他们发现这样做会付出损失潜艇的代价,事情就会改变。我们自己也可以从中记取教训。”

  美国海军芝加哥号

  麦克福特也有他自己的接触。此刻,他们已经追踪它一个多小时了,声纳员努力地想要从他们的视讯显示幕上杂乱无章的讯号分辨出有用的资料。他们的资料再传送到射击控制追踪组,四名组员在战情中心后面角落的航海图桌前徘徊。

  船员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麦克福特知道。首先,在完工服役前,造船厂失火,之后又在错误的时间从巴伦支海被调走,然后再被一架友方的飞机攻击,……芝加哥号是否是一艘不吉利的船?他们不禁怀疑。各单位主管和军官们必须驱散这种想法,但是连他们自己都抱持这种想法,因为所有的船员都相信运气,更是所有潜艇人员当中的一种共同信念。如果你不吉利,我们就不能用你。有一位著名的海军上将曾经这样说过。麦克福特也经常听说这种事情,目前为止,他似乎全无运气。

  舰长走回到航海图前面,“什么状况?”

  “方位没有太大改变,它正想离开这里,舰长,像是要前往第三收敛区,可能离此八十哩。它不可能接近我们。一旦它进入该区,我们就会失去它的讯号。”执行官也显露出经过整周作战的疲倦,“如果我一定要加以猜测的话,我会说我们正在追踪的是一艘核子潜艇,很可能是很吵的一艘。音响条件十分有利,因此我们有三个收敛区可以运用。我敢说它正在执行跟我们一样的任务——在一个定点位置巡逻。看看它像在田径跑道上来回地跑着。跟我们一样,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它的方位很少改变。”

  舰长紧蹙着眉头,自从战争开始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的真实接触。他正在他的巡逻区的北面边界附近,而那个目标也许就在巡逻区边界的另一面,去追它就意味着让他的任务区域内的其他船只处于无保护状态。

  “我们去追它吧。”麦克福特下达命令,“左舵十度,向左转至新航向三—五—一,车进二。”

  芝加哥号迅速地转向,朝北前进,加速到十五节,这是它最大的‘安静’速度。在十五节的速度下,这艘潜艇只会发出少量的噪音,遭遇敌方反侦测的危险性很低,因为即使在这个速度下,它的声纳仍可侦察到五到十哩之外的目标。它的四根发射管已经装填了一对MK—48鱼雷和两枚鱼叉反舰飞弹,无论那个目标是一艘潜艇或是海面船只,芝加哥号都能应付。

  冰岛葛雷福哈特

  “你提早了,猎犬。”犬屋回答。

  爱德华坐在两块岩石之间,并且后靠在第三块岩石上,天线靠在他的膝盖上,心中希望他的天线所指着的是安全的方向。他猜想正在科夫拉维克和雷克雅维克之间的大部分海岸线,一定布满了俄国兵,应该都在卫星方向之西。但在他的下面有住屋和厂房,如果他们在那里设立的监听站……

  “我们必须在天色变得太亮以前到达这里。”中尉解释道。当升起的太阳在它们后面追赶时,最后的一公里路程,它们必须用跑的。爱德华此刻觉得好过一点了,因为随行的这几名海军陆战队员比他喘得更厉害。

  “你们有多安全?”

  “在我们下方的道路上有些活动,但是离我们相当远,大约有一哩。”

  “好。你能看见在你西南方的变电所吗?”

  爱德华拿起望远镜观察,地图上称这个地方为亚顿,该站将电力转送到本岛的这一区域。高压电线从东面连接过来,而馈电线从这一个点向四面延伸出去。

  “是的,我看见了。”

  “事情进行得如何了?”爱德华差一点就说出“事情进行得顺利极了!”但是他立刻制止自己,想起来那是一句暗号。“糟透了,情况糟透了。”

  “知道了,猎犬。你继续注意那个变电所,它周围有动静吗?”

  “等一下,”爱德华放下天线,再仔细地看一下那个地方。啊!“我看见有些装甲车辆,就在西南面的角落上;三个,哦不,四个武装的士兵在户外,我没看见其他东西。”

  “很好,猎犬。现在你继续监视,如有任何地对空飞弹出现,告诉我们。如果你看见还有战斗机,我们也要这种资料。开始记下你看见了多少卡车和部队,朝哪个方向走。确定要用笔记录下状况,知道了吗?”

  “好,我们会用笔记下一切事情,再向你报告。”

  “很好。干得好,猎犬,你的任务是观察与报告。”犬屋提醒他们:“避免接触,如果看见有敌军朝你们的方向过来,立刻躲起来。不要担心报告,只要躲起来,然后在可能的时候再通讯。现在,请关机。”

  “知道了,完毕。”爱德华重新将无线电装回袋子收好。他能做的都做了,此刻他只想把眼睛闭上,休息一会儿。

  “有新命令吗?中尉。”史密斯问。

  中尉抱怨着说:“保持警觉,并且监视那边的变电所。”

  “你想他们要我们破坏变电所吗?”

  “下面那里有太多敌方部队,下士,”爱德华回答。他伸了一下腰,打开一罐罐头。嘉西亚正在他们右边的小山丘顶上守卫。罗杰斯则睡着了。“早餐吃什么?”

  “如果你有饼干和花生酱,我就拿桃子罐头跟你交换。”

  爱德华连忙打开他的口粮包装袋,检查里面是什么东西。“成交。” 
第二十二章 灵巧的回应
  美国海军芝加哥号

  这艘潜艇放慢了速度,以便再度寻获目标。它以十五节的速度在深处航行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它减速,并且上升到五百呎的深度,正好就在深度声音航道中间。麦克福特下令采取向东行的航向,这样可以让它的拖曳式声纳阵列——它的尾巴——对着在北面的目标。拖曳式声纳花了数分钟时间才完全升直,并对准到正确的方向,这样声纳员便可开始正式的工作。资料逐渐出现在显示幕上,一位资深士官带上一副耳机,希望能够以听觉侦测。他听不到任何东西,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萤幕上只出现随机的噪音模式。

  麦克福特检查纸上的标示,他们先前的接触现在必定是在两个收敛区之外,就已知的水文状况,应该是很容易侦测到的。但是他们的萤幕上什么也没有。

  “我们得不到证实,它已经走了。”执行官耸耸肩说道。

  “升至潜望镜深度,我们来看看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麦克福特走到潜望镜承座边,他并没有疏忽这间隔舱内立即出现的紧张气氛。上一次他们这样做时,差一点被炸沉了。潜艇上升到六十呎深度。声纳又进行了一次检查,却仍无所获。电子支援系统主桅升起,电子技术员报告说只收到极微弱的讯号。接下来,搜索用潜望镜升起;麦克福特很快地检查了一下,空中和海面上什么也没有。

  “北面有暴风雨,”他说:“降潜望镜。”

  执行官低声咒骂,暴风雨往往会使得本来就很难找得到的传统潜艇变为不可能的工作。作一次短程冲刺离开制定任务区,如能完成一次击沉是一回事。而违反命令,花了整天却什么都没找到又是另一回事。他看着舰长,等着舰长做决定。

  “保持一般位置。”麦克福特说:“执行官,以十节速度带我们回到任务区。保持在深处。我要去打个盹,两小时后叫我。”

  舰长走向他的寝室。卧床已经摺下,床上还没有整理过。仪器显示器告诉他航程和速度,电视机会显示出潜望镜所可能看见的任何东西,或是一卷电影录影带。麦克福特到现在为止已经二十小时未合眼了,加上战争环境所造成的紧张,使他觉得仿佛一整个星期未睡了。他脱下鞋子躺下来,可是无法睡着。

  冰岛科夫拉维克

  上校的手抚过他的战斗机机身上的轰炸机图样。他的第一次胜利是被他的照相枪记录下来,自从许多同志在北越上空奋战之后,没有一位苏联飞行员赢得一次真正空对空胜利,而他制服了这一架可能威胁到他祖国的核武轰炸机。

  现在有二十五架米格—29战斗机在冰岛,其中四架全天候的巡逻,当地面部队加紧对全岛的控制时,这四架战斗机负责保护科夫拉维克基地。

  美国B—52轰炸机已经使他们受创,他们主要的地面搜索雷达轻微受损,但另一具雷达今天会空运过来。一个更为现代化的机动雷达单位每天两次地改变他们的位置。他心中希望能够有一架空中预警机,但是他知道在德国的损失已造成了他们军备取得上的严重限制。虽然两个航空团的米格—29都有不错的表现,但是从德国传来的都是不好的消息。上校看看手表,两个小时之内,他就要率领一个中队为搜索船团的逆火式轰炸机护航。

  冰岛葛雷福哈特

  “犬屋,我可以看见六架战斗机停在雷克雅维克机场的跑道上,上面都有红星标志,它们都有两个方向舵,也显然都装载了空对空飞弹。另外还有两具地对空飞弹发射器,一种防炮——像是格特林机炮——装在一辆履带车辆上。”

  “这是Z—S—U—三—○,猎犬,这是很糟糕的消息,我们必须知道所有状况。共有几辆防炮车辆?”

  “只有一辆,位于入境大楼西面数百码处的三角形草地上。”

  “战斗机是集中部署的还是分散的?”

  “分散的,每条跑道上各停两架,每对飞机旁边都有一辆卡车和五、六名士兵。我估计这里有一百个士兵、两辆装甲车、九辆卡车。他们正在巡逻机场的周边。另外还有数个机枪阵地已经架妥。俄国人似乎也利用当地的短程民间飞机移送部队。我们看见过士兵们登上双螺旋桨的小飞机,今天我已计算有四个架次,从昨天其就没有看见苏联的直升机。”

  “雷克雅维克市的情形如何?”犬屋问。

  “很难看见市内的街道,我们可以看见一个朝向机场的山谷,但是只能看见少数几条街道。可以看见一辆装甲车停在那里的一个十字路口上,士兵四处走动,每个十字路口都有像是警察的人员在那里。我猜想他们大部分的部队都在沿着我们西面的海岸线道路上,以及朝东向的一号道路上。都是往返的移动,好像他们正在巡逻。我们计算大约有五十辆车子,平均分散在这两条公路上。另外,我们还看见一些俄国人使用一辆平民车辆,目前未看见有吉普车,只除了少数几辆我们的吉普车在机场地面上。他们也有其他种类的吉普车,我想他们征用了平民的四轮转动车。这种车在此地几乎是流行全国,现在路上正有一大堆这种车辆。”

  “有没有更多战斗机运进来?”

  “有五架,这里天气晴朗,我可以看见它们进入科夫拉维克机场,四架是IL—76,另外一架看来很像C—130,我不清楚这一种飞机的称呼。”

  “这些战斗机有没有起飞?”

  “两小时之前有两架起飞,我想它们是在上空巡逻。在这里和科夫拉维克都有战斗机,这只是猜测,但是我敢跟你打赌我猜得没错。我们现在所看见的战斗机可以在五分钟之内起飞,看起来他们正处于最高警戒状态。”

  “好,知道了,猎犬,你们的情况如何?”

  “我们的位置相当隐秘,下士已经找到两条逃脱的道路。目前还没有看见有俄国人搜索荒野地区,大部份时间,他们都待在人口集中的地区和道路上。如果他们开始朝这个方向来,我们会立刻逃走。”

  “对,猎犬,我们很可能很快就会下令你们离开那个山头,你们做得很好,坚持下去。完毕。”

  苏格兰

  “这孩子做得不错。”这名少校说,他处于一个棘手的地位——一名美国军官处在以英国情报处方式管理的北约组织通讯站。他因为该单位对爱德华的信赖度而感到两面为难。

  “我说他做得好极了!”一位资深的英国情报官点头说。他很久以前便因为执行任务而失去一只眼睛,但是仍然是一名顽强的混蛋——少校想着。“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观察与意见之间有多大的差异?”

  “气象预报员!”另一个人轻蔑地说:“我们应该安置一些专业人员在那里,我们多久才能安排好。”

  “也许明天以前就可以。海军方面已经答应用潜艇送他们过去,而且我也同意。以跳伞方式渗透有点冒险,你知道,冰岛覆盖着许多岩石,他们很可能摔断腿。然后又有苏俄的战斗机,而且又不急着将人员送过去,不是吗?我们必须先减弱他们的空中实力,并且尽我们的力量让他们难过日子。”

  “行动将于今晚开始。”少校说:“北地击锤行动第二阶段将在当地日落时分开始。”

  “希望比第一阶段成功,老兄。”

  苏格兰史顿威

  “那里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了?”托兰德问他的英国皇家空军同伴。就在登机之前,他发了一封电报给玛莎:我平安无恙,目前已上岸。你的爱。他希望这样能够按安慰她。或许航舰之战的消息已经见报。

  “本来可以更好的。我们在支援挪威时损失了八架旋风式战斗机,我们在当地的防卫力量已快要减弱到最低限度了,而且俄国人也开始攻击我们北方的雷达设施。很遗憾发生在你那艘航空母舰上的事情,但是我必须说我们确实高兴有你们的人员跟我们在一起。”

  尼米兹号上的战斗机和空中预警机分散在三个皇家空军基地,维修人员也搭乘运输机陆续抵达,美国飞机与英国飞弹的相容性发生了点问题,但每一架F—14还是带满了一次遭遇所需的全部装备,它们也允许使用皇家空军的麻雀飞弹。从陆地上的基地起飞,这些战斗机便能装载更多燃料和武器。战斗机的机员们心情都极为恶劣,因为他们用了飞机和珍贵的飞弹去摧毁诱敌的靶机,再加上他们都已看到那次错误的可怕结果。生命的损失总数还不确定,但是好不容易地只有两百人从塞班岛号上逃生,有一千人从福熙号上逃生。以死伤数字来看,这是美国海军史上最惨烈的一次挫败,有数千人死亡,却没有能够击毁一架敌机。只有法国人在对付逆火式轰炸机时有所斩获,而且他们用的飞机还是二十年高龄的十字军式战斗机,雄猫式的飞行员一想到这点就更加沮丧。

  托兰德参加由皇家空军为他们举行的第一次简报,航舰战斗机的飞行员是完全沉默的,使他很难猜测出他们的情绪。没有玩笑,没有耳语的意见,没有微笑。他们也知道错误不是他们造成的,根本不是他们的错,但是似乎无所谓了;他们震惊于已然发生于他们船只的事情。

  他也是一样,托兰德不断地想起那四吋厚的钢板像玻璃纸一样地碎裂的情景,在破裂的钢板下面是一个黑色的大洞,那原本是机库甲板所在之处。成排的尸袋)装着那些死在全世界最强大军舰上的船员们……

  “托兰德中校?”一位军官拍他的肩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来?”两个人一起走到作战室,巴伯立刻发现有一个新的攻击计划已经在策划中了。作战官——一名飞行中尉,热忱地欢迎托兰德加入他们。

  “一个军团,或许少一点。你们的一架EP—3飞机正在那里展开侦察,而且当他们在冰岛北方加油时,EP—3捕捉到他们的无线电通讯。我们认为他们正要去拦截那些船团之一。”

  “你要雄猫式战斗机去歼灭它们——在它们回家的路上。时间必须算得很准。”

  “很可能是的,这又是一个复杂的情况。他们会利用冰岛作为导航检查点及安全集合点。我们知道那里有苏联的战斗机,而且据报,他们在冰岛的两个飞机场进行战斗机作业。”

  “这就是得自猎犬的情报吗?”

  “是的,你也听说了。”

  “是哪一种战斗机?”

  “双尾翼构形,这是你们的人报告的,可能是米格—25、—29、或31?”

  “支点式的,”托兰德说:“其他的都是拦截机。B—52不是看见过它们?”他刚刚听过的简报已仔细检查过空军攻击科夫拉维克的任务。还有更多鼓舞士兵们的消息。

  显然没有看清楚,它们长的都很像。我同意它们可能是支点式战斗机,而且老俄们已经为他们的轰炸机开了一条安全走廊,这才是最严重的情况。”

  “他们可能必须在中途加油……会合加油机?”

  “我们已经考虑过这一点,然而他们有一百万平方哩面积的海域可利用。”在航海图上的这一地区十分明显。

  “这样的时间计算可以说几乎不可能,但是我们认为未来值得一试。目前我们最关心的是空中防御。在这之后,我想苏联可能会策划一次针对挪威的两栖部队作战计划。如果他们的海面舰队出击,那么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歼灭它。”

  美国海军裴瑞斯号

  “空袭警报!舰长。”执行官说:“大约有二十五架逆火式轰炸机飞来,其目标不明。”

  “它们不会是追踪航空母舰群而来的,它们只有二十五架,而这些航空母舰现在正在北约组织的飞机保护之下。现在它们在哪里?”

  “很可能在冰岛上空,距离我们三到五小时的航程,我们不是在此距离内的最大运输船团,但却是最暴露的一队。”

  “换句话说,如果它们是为了所有单独航行的船只而来的,它们便能够在广大的海洋中攻击这些无防卫力量的船只。但是我不会,我们的船只都是携带着军需品……。”这整个船团中只有五艘具有防空飞弹设备,是一个丰硕的目标。

  冰岛葛雷福哈特

  “凝结尾,我们头顶上空有凝结尾,犬屋,看来大约有二十架飞机,现在正经过我们上面。”

  “你能否认出机型?”

  “不能,只知道是大型飞机,机翼下看不见引擎,我无法确定机型。它们飞得非常高,朝南而去。无法看出速度,也听不见隆隆声,如果它们的速度超过一马赫,我们现在就应该听见声音了。”

  “重复你的计数。”

  “我计算有二十一组凝结尾,二十一组,朝航向一—八—○方向飞去。大约三十分钟以前,所有在雷克雅维克的战斗机都起飞了,朝北面飞,经过我们头上,它们还没有飞回来此地降落,我们不知道它们现在在哪里。轰炸机显然没有其他飞机护航。没有新的发展可以报告了。”

  “知道了,猎犬。战斗机降落时请告诉我们,若可得知他们的轮班时间是很有帮助的。完毕。”那位少校对他的士官长说:“立刻将这份报告印出来,确定有一团逆火式轰炸机南下发动攻击,现在正在雷克雅维克上空,估计航向一—八—○,可能还有战斗机护航,……对,最好也加入这一点。”

  这个北约组织通讯站是战前计划中唯一管用的部分,在苏联尚无法攻击的高轨道通讯卫星将资料提供给全世界各单位,而在苏格兰此地的这个单位是其中最主要的‘交点’之一,专司高科技的军事电讯交换。

  美国海军裴瑞斯号

  这是造成凝结尾的最适当天气,高空的气温与湿度刚好,会使飞机引擎排出的热气凝结。他们可以看见空中交通的痕迹越过北大西洋上空。通常置于舰桥侧面的二十倍率双眼望远镜,现在被移到前船艛最上层的舰桥上,而望远镜的监视作用被用来识别飞机,主要是用来搜索熊式飞机,这是苏联用来搜索,并且为逆火式轰炸机定出目标的一种飞机。

  每个人都很紧张,没有一点放松迹象,潜艇的威胁已经够糟了,再加上航舰战斗群在前一天遭受攻击,更使得这一队运输船团完全暴露在空中攻击之下。它们离开陆地太远,不可能请求从陆基战斗机来保护它们。裴瑞斯号是船团中最具有空防力量的,但是它也只能保护自己,无法对其他船只提供支援。配备有地对空飞弹的船只现在都集中在船团北面排成一列,也就是在这艘巡防舰之南二十哩处。裴瑞斯号继续着它的反潜搜索工作。这艘驱逐舰所能做的就只有不断地监视着它的威胁警报仪并以无线电通报所有发展。他们确信俄国人会使用熊式轰炸机上的巨凸搜索雷达来确认目标,并且定出目标的位置。船团指挥官的计划是利用防空飞弹舰作为额外的一行目标,排成就像商船一样的队形。如果运气好的话,巡逻的熊式轰炸机可能会误认它们是无武装的船只,而只用目视搜索。一个远距离的开火,这是他们唯一能打出的一张牌。

  “接触,巨凸雷达,方位○—○—九,讯号力量很低。”

  “没找到我们,混蛋。”战术行动官深呼吸道。

  “机会不大,”莫瑞斯说:“将资料传给护航指挥官。”

  熊式机正朝南面飞来,当它逐渐向船团迫近时,每十分钟之内只使用雷达两分钟。很快的,他们又侦测到另一架,位置在西面。标示位置组员估计它们的位置,报告经由人造卫星送达在诺福克的大西洋舰队司令,并且请求紧急支援。诺福克接到了讯息,十分钟之后,他们获知无法提供有效的支援。

  裴瑞斯号立即令枪炮人员就位,点防卫飞弹系统与船尾的格特林机炮雷达开关也已开到待命状态,其他雷达则保持关闭状态。战情中心的雷达操作员紧张地待在岗位上,听着电子支援系统的报告,并且偶尔看一眼目标标识图。

  “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找到我们了。”

  莫瑞斯点点头说:“接下来就是逆火式轰炸机了。”

  舰长想起了他在海军学院时研究的战役——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日本舰队已经取得空中优势,德国也使用??鹰式长程轰炸机搜寻船团,将它们的位置用无线电传送给任何有兴趣的单位,而同盟国对此却束手无策。他一点也没有料到自己也会处于同样的状况,同样的战术状况在四十年后又再度出现,真是有悖常理。莫瑞斯告诉自己:悖理而且恐怖。

  “我们以目视看到熊式机了,就在地平线上,方位二—八—○”通讯员说。

  “指导官,用你的光学追踪装置追踪船尾目标。”战术行动官立刻说,他看看莫瑞斯:“说不定它会飞到够近时才出击。”

  “还不要打开雷达,如果它不小心,可能会飞入某一艘船的飞弹射程内。”

  “它不可能那么笨。”

  “它会试图评估船团的防卫能力。”莫瑞斯沉着地说:“它无法看见船团,还查得远呢!再过一会儿它所看见的将是在它后面航道上的炮击。老兄,从一架飞机上识别船只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就等着看它有多好奇吧!”

  “飞机刚刚改变航道了。”通讯员报告道:“向西转而飞向我们。”

  “空中行动在右舷!右中舷!全速前进!转入新航向一—八—○。”莫瑞斯立刻下达命令。他向南转,诱使熊式机靠近防空飞弹舰。“以雷达照明目标,自由使用武器!它进入射程就开火。”

  裴瑞斯号改变航向时,船身向左倾斜。船首上,五吋口径的主炮炮塔呈顺时针方向旋转,船只将船尾横向目标的前进方向。卸下炮口护罩之后,射击控制雷达将目标解算输入炮座、长炮管上仰三十度,锁定目标,船尾的点防御飞弹系统也在旋转。”

  “目标高度三万呎,距离十五哩,逐渐迫近。”

  护航指挥官还没有下令发射飞弹。最好先让俄国人在发现他的通路前面是什么之前,先发射他的飞弹。航空母舰战役的资料已经送到这个船团;苏联的大型反舰飞弹并不是特别难以拦截的目标,因为它们是直线冲向目标,但是你必须在匆忙中做出正确的反应:它们的速度相当快。他算定那架熊式机仍在进行目标评估,而且还不知道船只所具备的防御力量。他隐藏得愈久就愈有利,因为逆火式轰炸机不能在空中徘徊得太久,并且,如果熊式机再靠近一点……

  “开火!”战术行动官下令。

  裴瑞斯号的主炮炮塔转入全自动状态,每两秒钟发射一发炮弹。熊式机只是勉强在五吋炮的射程那,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可击中它,但此刻应该是让它担心的时候了。

  前面的五发毫无作用,在离它一哩之外爆炸。接下来的三发比较靠近些,其中一发就在它的左翼旁边一百码处爆炸。那位苏联飞行员急忙右转躲避,他犯了一个错误,他不知道最近的一排‘商船’装备了飞弹。

  数秒钟之后,两枚飞弹发射出来,熊式机立刻俯冲躲避,一团雷达干扰片出现在它的尾迹中,然后朝向裴瑞斯号飞来,这使得这艘巡防舰上的炮手有机会进行一次击毁。当飞机迫近时,他们又发射出二十枚炮弹,其中有两发可能已近得足以伤及那架轰炸机,但是没有可看见的结果。接下来的是飞弹,尾部拖着细长的灰色烟柱,其中一枚消失在那一团雷达干扰细片里,第二枚在距离轰炸机旁百码之处爆炸,弹头的扩张爆炸力像是飞迸的喷泉,分散出数以千计的碎片。有些碎片穿入轰炸机的机翼,巨大的涡轮旋桨引擎丧失了动力,并且承受了重创。驾驶员在裴瑞斯号的主炮射程之外惊险地重新控制住飞机,然后拖着白色的烟雾,朝北面飞去。

  另一架熊式机则小心保持在每艘船的射程外。空袭指挥官刚学到个教训,他马上通知了团部情报官。

  “有更多雷达波进来了,船首方向!”电侦官警告:“我计算有十个——计数正在增加。十四,十八!”对空搜索雷达操作员接着读出计数。

  “雷达接触,方位○—三—四,距离一八○哩,我计算有四个目标,现在,五个——六个。航向二—一—○,速度六百节。”

  “逆火式轰炸机过来了!”战术行动官说。

  “雷达接触!”第二个呼叫传来,“吸血鬼!吸血鬼!我们遭遇了来袭的飞弹。”

  莫瑞斯暗自畏缩了一下。护航舰全都打开了它们的雷达,飞弹也对着来袭的目标发射出去。但是裴瑞斯号并不参与这一部分的战斗,莫瑞斯下令以全速航行,离开飞弹可能击中的目标区。

  “逆火式轰炸机正在转回来,熊式机则保持在适当位置,我们有一些无线电通讯声,现在有二十三枚反舰飞弹进来,所有接触的方位持续地改变。”战术行动官说:“他们全朝着船团而去,看来我们很安全。”

  莫瑞斯可以听见整个战情中心内的船员们一起深嘘了一口气。莫瑞斯也松了一口气看着雷达显示幕,飞弹正从东北方进来,而防空飞弹也正上升前往拦截,船团再度受命分散,那些商船急速地离开目标中心区。接下来的是一场恐怖得像连环游戏的景象。二十三枚苏联飞弹中有九枚穿过拦截的防空飞弹,俯冲进入船团,击中七艘商船。

  七艘商船全毁,有几艘在数千公斤的弹头冲击之下,立刻粉碎。有些则有一段挣扎的时间,足以让船员们逃生。船团从达拉威尔出发时共有三十艘船只,现在只剩下二十艘,而在他们与欧洲之间还相隔着一万五千哩的宽阔海域。

  冰岛葛雷福哈特

  两架逆火式轰炸机的燃料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因此决定在科夫拉维克降落。跟在它们后面的是受损的熊式机,它在雷克亚维克上空徘徊,等待着逆火式轰炸机离开跑道。爱德华报告说他看见一架有螺旋桨的飞机,它的引擎已经受损。太阳已落在西北方的地平线下,熊式的机身在蓝色的天空里闪烁着鲜黄的色彩。

  “让无线电持续开着,猎犬。”犬屋下令道。三分钟之后,爱德华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这一次,没有距外干扰器警告俄国人。八架FB—111越过岩石低掠而入,从岛上岩石区中心向西南方飞来,直朝着西尔嘉山谷而去,两架分成一队。它们灰绿相间的迷彩,使得在上空巡逻的战斗机根本无法看见它们。领头的两架朝着正西方飞,另外两架跟在后面半哩处,剩下的四架朝南面的圣?赫斯山飞去。

  “太棒了!”史密斯先看见它们。当爱德华也看见时,领队的那架飞机突然爬升,发射出一对电视导向炸弹。它的僚机也如法炮制,然后两架攻击机转向北面而去。四枚炸弹正中它们下方的变电所,转瞬间,他们所能看见的所有灯光全部熄灭。第二对土豚式呼啸低飞过一号公路,连连对着雷克亚维克机场的屋顶投弹,他们的目标燃起一片火海。领队的那一架投下它的精灵炸弹,它的僚机则飞到左边,到达河岸边的贮油场上方。数秒钟之后,控制塔台连同旁边的停机棚爆炸了。岩眼集束炸弹将贮油槽炸得粉碎。在惊慌之下,苏联的防炮和飞弹才开始对空发射——太迟了。 

  在科夫拉维克的防卫部队也惊讶不已,首先是电力的突然中断,接下来是炸弹,前后相隔不到一分钟。在这里,塔台和停机棚也同样是美国飞机的首要目标,而且其中大部分也都在两千磅的炸弹冲击之下粉碎。第二队飞机发现两架停在跑道上的逆火式轰炸机和一辆飞弹发射车,它们用岩眼集束弹将之炸毁,并且在跑道和滑行道上投下了更多垒球般大小的次弹头。同时,FB—111点燃后燃器加速朝西飞,后面有炮火和飞弹追击他们——还有战斗机。六架支点式战斗机俯冲开始追击,土豚的电子干扰器将天空布满电子噪讯。

  投下了炸弹之后的美国战斗轰炸机,以七百节的速度疾速飞走了,但是苏联的战斗机指挥官却不肯就此罢休,他看见它们是如何对付科夫拉维克的。他很生气,尽管有他的飞机在上空巡逻,却未发现美国飞机进来。支点式战斗机在速度上稍占优势,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当它们的飞弹雷达穿透过美国的干扰时,它们正在离海岸线外的一百哩处。两架战斗机立即发射飞弹;美国飞机向上爬升再俯冲,以躲过它们。一架FB—111挨了一击,而就在苏联飞行员准备第二次攻击时,他们的威胁接收指示灯也亮了。

  四架美国幽灵式战斗机正埋伏等待着它们。瞬间,八枚麻雀飞弹从上而下地朝支点式战斗机袭来。现在轮到俄国人逃命了。米格—29机群点燃着后燃器,加速逃回冰岛,其中一架被一枚飞弹击毁,另一架受创。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犬屋,这里是猎犬,变电所已不见了,土豚机把它整个炸平了。机场西南边上是一片火海,看来塔台被削成了两半,两座停机棚似乎也完蛋了。我看见有两架,也许是三架飞机正在燃烧,像民用飞机。战斗机半个小时以前飞走了,贮油场燃烧得像炼狱一般。有许多人在我们下面跑来跑去。”爱德华看见有十几辆车的车头灯光在他下面的道路上来回疾驶。其中两辆在离他们一公里的地方停住,上面的士兵跳下车来。“犬屋,我想我们该离开这座山头了:”

  “知道了,猎犬。朝东北方的四八二号高地前进,我们希望十小时之后在那里跟你们联络。动身吧,孩子们!完毕。”

  “该走了,长官。”史密斯帮爱德华收拾背包,并且挥手叫士兵动身。“看来我们胜了一局。”

  冰岛科夫拉维克

  米格—29降落在科夫拉维克机场未被炸毁的十八号跑道上——该基地最长的一条跑道。它们才一停下来,地勤人员即已开始为它们调头,准备下一趟的战斗作业。上校惊讶地看见基地指挥官还活着。

  “你打下了几架?上校。”

  “只有一架。他们也打下了我方的一架飞机。你在雷达上没看见任何东西吗?”上校生气地问。

  “什么也没看见。他们先攻击雷克雅维克。有两队敌机从北面来,那些混蛋必定是在岩石与岩石间低飞。”少校答道,他指着座落在两条跑道间的那具大型机动雷达,“它一点也没有侦察到它们,真奇怪!”

  “我们必须将它移往高处。我们没有空中预警机,除非我们改进雷达预警实力,否则会被这种低空事件吞噬。必须找一处高地以架设雷达。我们的设备损失严重吗?”

  “跑道上被炸出几个小洞,两小时内可以全部补平。塔台的损失会阻止我们调动大批飞机的能力。但是失去电力后,我们已不能用油管运油供飞机使用,很可能也丧失了地区性的电话服务。”他耸耸肩:“我们可以作调整,但这是最大的不便。太多工作,太少人员,我们必须分散战斗机,对燃料也必须另作安排。下一个目标必定是燃料输送泵。”

  “难道你指望这能轻易完成?同志。”上校看着一堆燃烧中的废铁,三十分钟之前,它们还是完整的TU—22M逆火式轰炸机,受创的那架熊式机刚刚降落。“他们的时间算得太准了,刚好逮到我们的一半战斗机正在护航北海岸的轰炸机的机会。运气,也许吧,但我不太相信会那么好运。我要地面部队全面检查整个机场是否有敌人渗透,而且我还要有更好的保防安排——那是什么?”

  一颗岩眼的次弹头躺在离他不到二十呎的混凝土地上,少校从他的吉普车上取下一面塑胶旗子,插在炸弹旁边。

  “美国人丢了一些延时的次弹头,我的人员已经开始搜索。请放轻松一点,同志,毕竟你所有战斗机都已安全降落。你们的停机坪已经清理过了。”

  上校退后几呎问道:“你要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我们已经练习过,用特殊的推土机将它们推到混凝土地面;有些会爆炸,有些不会。那些未自行爆炸的,我们叫狙击兵用步枪将它们爆破。”

  “塔台呢?”

  “当时有三个人正在执勤。相当不错的三个人。”少校又耸耸肩:“我必须告退了,我有工作要做。”

  上校走回他的战斗机之前,再度看了那颗炸弹一眼。他低估了那名少校。

  冰岛

  “我们的高地上有亮光。”大家立刻卧倒,爱德华卧倒在下士身边。

  “有个混蛋刚点燃了一根烟。”史密斯心酸地说,他数小时前才吸完了他的最后一根烟,并且开始进入撤退症候群阶段。“现在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带走我们的垃圾了。”

  “他们在找我们?”爱德华问。

  “我猜的。这次攻击真利落,他们开始怀疑我方的飞机是否得到任何协助,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早先没有想到。我想他们可能是在忙着其他事情。”

  “你想他们看得见我们吗?”爱德华不禁毛骨悚然。

  “从两哩之外?天色很黑,而且如果他们正在吸烟,就表示他们相当不经心。轻松点,中尉,四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这一片岩区里有太多山丘要检查。我们得小心选择路线。即使他们有低光度侦察装置,如果一直保持在山谷下移动,他们也不易看见我们。我们动身吧,保持低姿势。”

  美国海军裴瑞斯号

  最后一艘商船正在燃烧,它的船员于两小时之前弃船,然而它仍在西方的海平线上燃烧。莫瑞斯想:更多人死亡。只有一半船员获救,而且没有时间进行更仔细的搜救工作。船团出发时并未有指定的救难船随行。直升机已经从水里拉上来许多人,但是大部分直升机必须去搜捕潜艇。他手上握着一份快传文件,说在雷杰斯外海的猎户星反潜机在他们的航线上可能已击毁一艘E级潜艇。是好消息,但是情报资料报告指出,还有两艘潜艇。

  冰岛的失陷是一场大灾难,而所造成的影响到现在变得更为明显。苏联的轰炸机现在有了一个根据地可供起飞,并且可直达贸易航线。他们的潜艇正穿越丹麦海峡,虽然北约组织各国正派遣他们的潜艇就位,以弥补他们已失去的屏障——而这道屏障正是船团所依赖的。空军与海军会很快地重新安排战斗机的涵盖范围,以攻击令人困扰的逆火式轰炸机,但是所用的方法全都只是挖东墙补西墙。除非使冰岛的苏联部队无力化或完全收复该地,否则北大西洋的第三次战役仍会处于不利的状态。

  在圣地亚哥和珍珠港的太平洋舰队基地,在黑夜中派出了船只,一等它们到达公海之后,立即转南,朝向巴拿马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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