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奎因
奎因透过浓烟追踪着约翰的声音，周围的烟雾非常浓重，她不得不用斗篷遮住口鼻，贴着地面爬行。她已经追着他的声音走遍了公共牧场，最终她离得越来越近。
当然，她所追踪的并不是约翰真实的嗓音，而是他所使用的那个奇怪的、刺耳的、有着金属声响的声音，仿佛这个假声可以将他本人从他正在做的事情中分离开来。她希望忍也可以听到那个扭曲的尖锐嗓音，希望他正抱着一大堆武器在附近等着。她不想伤害约翰，但是如果她想将她母亲救回来，武器似乎必不可少。
“我手上没有你在找的东西。”这是一个穿透浓烟的新的声音——她父亲的声音。
“你有的，”约翰说道，“你把它给我，就可以换回你的妻子。”
“换回我的妻子？”布里亚克重复着他的话，声音里带着嘲弄，“这就是你谈判的筹码？”
这时一阵微风吹起，奎因出乎意料地踏入一片清净的空气之中。月亮升起来了，她发现自己又一次身处田野边缘她那冒着烟的小屋的残骸旁边。她的母亲就在她的正前方，仍然在马背上，一个男人在母亲身后的马背上。不远的距离之外，约翰和布里亚克面对面地站在公共牧场的牧草之中，骑着马的男人们将他们围在了中央。
奎因在三英尺高的烧焦了的植物茎秆中蹲得低低的，就在区区几小时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碧绿的草地。
“你只能杀掉我的妻子一次，”布里亚克回答道，“然后呢？”
你是个禽兽，奎因想道，瞪着她的父亲。
“你是个禽兽。”约翰用他那变了声的声音说道，将奎因的想法大声地说了出来。
“没错，我是个禽兽，”布里亚克赞同道，“但是我手上没有仪式剑。”
“好吧。”约翰说道。
奎因看见约翰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布里亚克的腿开了一枪。她的父亲喊了一声跌坐在地，血沿着他的大腿洇透了他的裤子。
“还有一个对称的伤疤在等着你。”约翰以他那非人类的声音说道。
奎因知道，她父亲在她面前流血的这一幕应该令她感到困扰，但是看到他的痛苦，她不受控制地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如果需要的话，布里亚克会杀掉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她想道，终于对自己承认了事实的真相。
她的视线又回到约翰身上。她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他还戴着面具，但是他对布里亚克的仇恨以及他对仪式剑的极度渴望似乎从他的整个身体向外散发着。他对仪式剑的渴望会强烈到不惜伤害我的母亲吗？她纳闷儿。她有一种想要将仪式剑从斗篷里抽出来然后扔给他的强烈冲动。这一简单的举动可以在一瞬间结束这场袭击，同时令约翰感到满意。
可是然后呢？她问她自己。可是如果我们能够决定呢，奎因？在悬崖边的谷仓里约翰曾经这样对她耳语道，我们会做得更好……
“仪式剑在哪儿？”约翰再一次逼问布里亚克，将奎因带回现实。
“它不在我手上！”布里亚克叫道，用手紧紧捂住他受伤的腿。“杀了我，杀了她，杀了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可是它还是不在我的手上！”
是开始行动的时机了，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父亲身上。奎因屈膝向着她的母亲移动，身体在草中伏得低低的。随着她的接近，她可以看到在菲欧娜的脖子上有一抹红色——菲欧娜的脖子被严重地割伤了，血肉模糊。是约翰将她伤成这样的吗？
奎因从刀鞘中拔出刀子，想道：母亲，我希望你现在清醒过来了。菲欧娜转过头，直直地看向奎因，仿佛奎因已经将这些话大声地说出来了一样。看到奎因的刀，菲欧娜轻轻地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奎因要做的事。她所在的马匹是围成一圈的人中离得最远的，此时此刻处于人群关注的焦点之外。
“我被背叛了，”随着约翰一步步逼近，布里亚克疯狂地说道，“我跟你说，我手上没有仪式剑！”
约翰又对他开了一枪，子弹打中布里亚克的肩膀。布里亚克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得向后倒去，新的伤口流血很快，血液浸透了他的衬衫。
“别担心，”约翰以他那讨厌的假声说道，仍然向着布里亚克逼近，“我会帮你把伤口缝起来的，我在这附近有针线来着。”
奎因看到了她行动的时机。她掷出刀子，她知道自己的技艺远不如初阶裁决者高超，但是还是希望自己的天赋足够厉害。刀子猛地穿透浓重的烟雾，深深地插进了抓着菲欧娜的那个男人的喉咙中。男人试图抓住刀刃，但是在他能够这么做之前，菲欧娜扭过头来，将头向后狠狠地撞向他，将刀子更深地插进他的脖子。
奎因还是将身子伏得低低的，跑向她的母亲。她将菲欧娜和她的俘虏轻轻地从马背上放下来——那个男人的手绝望地抓着他的喉咙。根据他现在发出的声音判断，一两分钟之内他就会死去。奎因拔出刀子，将她母亲手上的绳子割断，然后她们向着浓烟中跑了回去。
等她们跑过燃烧着的房舍，跑到树林之间，奎因停了下来，开始检查菲欧娜喉咙处的伤口。血仍旧在从伤口中往外渗，但是割伤并不深，短时间内不会致命。是因为约翰和他的手下只是想割一个浅浅的皮外伤吗？还是纯粹是因为菲欧娜比较走运？
“你父亲……”菲欧娜悄声说道。
“我们这就离开。”奎因坚决地说道，虽然她没有把话说全，但是她的意思很明显：我们这就离开，不带上布里亚克。“我们一找到忍就走。”
她拉起母亲的手，一起向着森林更深处跑去，沿着公共牧场西边的方向。除非忍已经离开庄园，这是他唯一可能去的地方了。
“约翰可能会杀掉你的父亲。”她的母亲气喘吁吁地说。
从她们最新所处的位置，她们可以再一次看到布里亚克。约翰拿着一把刀子，一点一点地逼近布里亚克。在那一瞬间，奎因意识到她希望约翰能够干掉布里亚克。无论约翰是否危险，无论约翰是否神志清醒，她都希望他能够杀掉布里亚克。这样他就可以放她自由了；这样他就可以放他们所有人自由了。她正要回答她的母亲——如果约翰不杀他，那我保证，我会自己动手——这时，她的注意力被树林深处一个移动着的庞然大物吸引了。
“快看！”她低语道，“是耶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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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所追踪的并不是约翰真实的嗓音，而是他所使用的那个奇怪的、刺耳的、有着金属声响的声音，仿佛这个假声可以将他本人从他正在做的事情中分离开来。她希望忍也可以听到那个扭曲的尖锐嗓音，希望他正抱着一大堆武器在附近等着。她不想伤害约翰，但是如果她想将她母亲救回来，武器似乎必不可少。
“我手上没有你在找的东西。”这是一个穿透浓烟的新的声音——她父亲的声音。
“你有的，”约翰说道，“你把它给我，就可以换回你的妻子。”
“换回我的妻子？”布里亚克重复着他的话，声音里带着嘲弄，“这就是你谈判的筹码？”
这时一阵微风吹起，奎因出乎意料地踏入一片清净的空气之中。月亮升起来了，她发现自己又一次身处田野边缘她那冒着烟的小屋的残骸旁边。她的母亲就在她的正前方，仍然在马背上，一个男人在母亲身后的马背上。不远的距离之外，约翰和布里亚克面对面地站在公共牧场的牧草之中，骑着马的男人们将他们围在了中央。
奎因在三英尺高的烧焦了的植物茎秆中蹲得低低的，就在区区几小时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碧绿的草地。
“你只能杀掉我的妻子一次，”布里亚克回答道，“然后呢？”
你是个禽兽，奎因想道，瞪着她的父亲。
“你是个禽兽。”约翰用他那变了声的声音说道，将奎因的想法大声地说了出来。
“没错，我是个禽兽，”布里亚克赞同道，“但是我手上没有仪式剑。”
“好吧。”约翰说道。
奎因看见约翰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布里亚克的腿开了一枪。她的父亲喊了一声跌坐在地，血沿着他的大腿洇透了他的裤子。
“还有一个对称的伤疤在等着你。”约翰以他那非人类的声音说道。
奎因知道，她父亲在她面前流血的这一幕应该令她感到困扰，但是看到他的痛苦，她不受控制地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如果需要的话，布里亚克会杀掉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她想道，终于对自己承认了事实的真相。
她的视线又回到约翰身上。她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他还戴着面具，但是他对布里亚克的仇恨以及他对仪式剑的极度渴望似乎从他的整个身体向外散发着。他对仪式剑的渴望会强烈到不惜伤害我的母亲吗？她纳闷儿。她有一种想要将仪式剑从斗篷里抽出来然后扔给他的强烈冲动。这一简单的举动可以在一瞬间结束这场袭击，同时令约翰感到满意。
可是然后呢？她问她自己。可是如果我们能够决定呢，奎因？在悬崖边的谷仓里约翰曾经这样对她耳语道，我们会做得更好……
“仪式剑在哪儿？”约翰再一次逼问布里亚克，将奎因带回现实。
“它不在我手上！”布里亚克叫道，用手紧紧捂住他受伤的腿。“杀了我，杀了她，杀了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可是它还是不在我的手上！”
是开始行动的时机了，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父亲身上。奎因屈膝向着她的母亲移动，身体在草中伏得低低的。随着她的接近，她可以看到在菲欧娜的脖子上有一抹红色——菲欧娜的脖子被严重地割伤了，血肉模糊。是约翰将她伤成这样的吗？
奎因从刀鞘中拔出刀子，想道：母亲，我希望你现在清醒过来了。菲欧娜转过头，直直地看向奎因，仿佛奎因已经将这些话大声地说出来了一样。看到奎因的刀，菲欧娜轻轻地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奎因要做的事。她所在的马匹是围成一圈的人中离得最远的，此时此刻处于人群关注的焦点之外。
“我被背叛了，”随着约翰一步步逼近，布里亚克疯狂地说道，“我跟你说，我手上没有仪式剑！”
约翰又对他开了一枪，子弹打中布里亚克的肩膀。布里亚克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得向后倒去，新的伤口流血很快，血液浸透了他的衬衫。
“别担心，”约翰以他那讨厌的假声说道，仍然向着布里亚克逼近，“我会帮你把伤口缝起来的，我在这附近有针线来着。”
奎因看到了她行动的时机。她掷出刀子，她知道自己的技艺远不如初阶裁决者高超，但是还是希望自己的天赋足够厉害。刀子猛地穿透浓重的烟雾，深深地插进了抓着菲欧娜的那个男人的喉咙中。男人试图抓住刀刃，但是在他能够这么做之前，菲欧娜扭过头来，将头向后狠狠地撞向他，将刀子更深地插进他的脖子。
奎因还是将身子伏得低低的，跑向她的母亲。她将菲欧娜和她的俘虏轻轻地从马背上放下来——那个男人的手绝望地抓着他的喉咙。根据他现在发出的声音判断，一两分钟之内他就会死去。奎因拔出刀子，将她母亲手上的绳子割断，然后她们向着浓烟中跑了回去。
等她们跑过燃烧着的房舍，跑到树林之间，奎因停了下来，开始检查菲欧娜喉咙处的伤口。血仍旧在从伤口中往外渗，但是割伤并不深，短时间内不会致命。是因为约翰和他的手下只是想割一个浅浅的皮外伤吗？还是纯粹是因为菲欧娜比较走运？
“你父亲……”菲欧娜悄声说道。
“我们这就离开。”奎因坚决地说道，虽然她没有把话说全，但是她的意思很明显：我们这就离开，不带上布里亚克。“我们一找到忍就走。”
她拉起母亲的手，一起向着森林更深处跑去，沿着公共牧场西边的方向。除非忍已经离开庄园，这是他唯一可能去的地方了。
“约翰可能会杀掉你的父亲。”她的母亲气喘吁吁地说。
从她们最新所处的位置，她们可以再一次看到布里亚克。约翰拿着一把刀子，一点一点地逼近布里亚克。在那一瞬间，奎因意识到她希望约翰能够干掉布里亚克。无论约翰是否危险，无论约翰是否神志清醒，她都希望他能够杀掉布里亚克。这样他就可以放她自由了；这样他就可以放他们所有人自由了。她正要回答她的母亲——如果约翰不杀他，那我保证，我会自己动手——这时，她的注意力被树林深处一个移动着的庞然大物吸引了。
“快看！”她低语道，“是耶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