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县 第一四五章
大会散去,县里五套班子的头头们拥簇着王项长进了招待所的大套房,王智泓没什么精力听他们阿谀奉承。叫赵秘书敬了一圈烟。就下了逐客令,只留下县常委班子人员。不过赵健豪预先得了王市长指示。叫杨陆顺暂时留在隔壁房间,王市长要亲自谈话。
朱凡祖算是明白王市长此次前来视察的目的了,完全是为杨陆顺正名而来。等其他人一离开套房,他就主动站起来向王市长廖市长承认错误,而且态度诚恳,大有幅然痛改的意思。
顾宪章暗笑老朱鸡蛋碰石头,可他也知道下届老朱将继续任县长,还要合作的,何况经此一事,老朱不会蠢得继续刁难杨陆顺。更不敢轻捋我这县委书记“虎须”,当然还得在领导面前做戏一翻,也就在老朱发言后。诚恳地担当起县委书记管理疏忽的责任,多少替老朱隐晦地讲了好话。体现了县委书记一把手的胸襟和气度。
王智泓何尝不知道下面县里的搞法,大多相同,甚至还相互通气,会上难得发脾气地批评。无非是想替小杨争取会影响,下面人的眼睛贼亮,不会不知道领导意图的,也就顺着朱凡祖的意思。接受了他的检讨。和颜悦色地又摆朱凡祖在南平几年的苦劳。似乎把会上怒叱南平县政府“侵吞民脂民膏”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王智泓记得在市委常委会上研究各县换届情况时,就有人提出南平县长朱凡祖是老牛拉破车。没有建树提出要换人,孙书记的意思是朱凡祖不到两年时间年龄就到坎了。与其提拨到其他地方任职,不如就等两年自然退线容易安排。这就是朱凡祖不挪窝地主要原因,他是想换掉朱凡祖,可这等大事他还没独断权,有什么想法还得与孙书记章书记商议才能决定。
等送走县委这些人,赵健豪就等王市长指示,要不是廖市长杨副秘书长还没走。他马上就把杨陆顺叫来了。
王智泓对廖杨说:“永明杨宜,跟我跑了一天,怕是累了吧,都休息。明天回市里。”
廖永明和杨宜就告辞出去,两人安排在一个套房里休息,杨宜有心锦上添花。笑着说:“廖市长,看不出杨陆顺在南平搞得还蛮有声色啊。我以前觉得小杨是文字工作出身,猛一下到政府搞具体工作,还但心他能力不足,看来很得王市长青睐呀。”
廖永明以前也没怎么注意杨陆顺,但从杨陆顺能在南平县初评落选地不利情况下有惊无险地把基地搞回南平来看,肯定还是有点门路的,至少省政府陈副秘书长的关系是扯抻了,再说一个年轻人没点后台,能被省里破格选进青年梯队干部进修班么。可笑老朱下绊子不成倒被狠批了一顿。就说:“小杨不错,能为我们南风多争取个商品粮基地就是大功一件。王市长当然器重了。杨宜。你和杨陆顺一笔写不出两个杨,莫非是亲戚?”杨宜呵呵笑道:“要扯关系。五百年是一家吧,只是随便说说。看情形杨陆顺主持基地工作,怕是换届后会当农业县长哟。”廖永明说:“巴不得呢,年轻人敢闯,比张翼鹏强,当县长也不得别人差。可情也就是太年轻。就是我提出建议,也不符合任命干部的原则哟。”
赵健豪去请杨陆顺,得了顾宪章的托付,悄声说:“杨县长,我们王市长没啥爱好,喜欢收藏点邮票,我听说你前几年卖邮票还起了房子。想必有邮票收藏心得,要是王市长和你闲聊天。尽可以提邮票,但千万莫自做聪明送珍贵邮票啊。王市长不喜欢。”
杨陆顺先是暗暗叫苦,以为这赵秘书是变相替王市长收集邮票,后听到王市长仅是爱好,这才缓了口气,心里就更崇敬王市长。他根本对邮票没研究。更谈不上收藏心得了。
王市长休息的套房,正是刘建新袁奇志以前来南平住过的房间,是招待所最豪华地。杨陆顺进去后,没想王市长主动站起来握手欢迎,让杨陆顺很感动,秉公办事还和气没架子。这样的领导总是让下级爱戴。
看着杨陆顺有点局促,王智泓笑问:“陆顺,党校毕业回南平后,鲜见大作登报啊。”
杨陆顺说:“在其位谋其政,我现在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本职工作中,还不能圆满完成上级领导赋予的任务,实在是不敢再分心。”
王智泓听杨陆顺开口居然就是《论语》,而且似乎还理解得透彻,就戏谑地说:“哦,你既然说得这句话,应该也理解其中含义,那你怎么还挪用专款替县财政解难呢?好象财政问题不是你这个商品粮基地总指挥的管理范围吧?”
杨陆顺有点语塞,说:“我、我还是县长助理,分工是协助县长分管的工作。我县的财政是朱县长亲手抓地。就、就胡乱出主意。犯了错误。”
王智泓说:“这就是我今天找你谈话的主要原因了,我曾经对你有过误会,认为年轻人靠纸上谈兵博取上级领导的青睐,是投机行为,我主观地就把你看成了投机分子,却实在没想到你是个务实主义,而且看准了的,犯错误丢官罢职也要去搞,我个人很欣赏,但不支持。你这是典型的好心办砸事。你莫看这次有惊无险,那下次呢?不是每次你杨陆顺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为民服务,靠的也不是运气,而是正确的方法。
对你的过去,我有所了解,印象最深的就是有群众拦车告状,事后查明,某些干部为了取悦你私下地行为,但差点就断送了你地前途,挪用基地专款一事。市委孙书记章书记。也都是看在你一心为农民、为基地的大前提,才从轻发落地。我来南平走走,无非也是给你正名,杨陆顺同志,你脑子一发热犯地错,你看惊动了多少人?!当然今天找你谈话,批评不是主要地。表扬鼓励为主。但一定要在今后地工作中注意力式方法。切忌不能头脑发热,更不能形成错误的观念,只要是为民着想,连组织纪律都不要了,那不是真正办大事的人。”
杨陆顺虚心受教。只觉得王市长的神情分外关切,令人信服,唯有连头称是,牢牢记住领导的教诲。
送走王市长,顾宪章就开大会研究收缴各乡镇财政农民“以资抵工”的事宜。调集人手统计历年来个乡镇侵占地实际金额,但鉴于旧年底新年初各项工作安排甚紧,暂缓正式收缴。
苦就苦在各乡镇的书记乡长们,发出去的钱要回笼是多少的困难,乡镇干部们工资本就不高。全指望着单位领导想点办法多发点奖金福利。现在却要把吃进肚里的肥肉吐出来,个个怨声载道。又听了风言得知是朱县长使坏连带出来的。几乎是恨之入骨。为了体现爱憎分明,自然就赞不绝口夸杨陆顺了。本来杨陆顺挪用专款地事不被人捅击市里,只收缴两年的钱总比全收了好吧。
朱凡祖也认为王市长这么一搞,他在南平已无立足之地,心灰意懒之际无心主持全县工作,干脆撒手不管,任由各分管县长发挥,他只点头。
顾宪章虽没对朱凡祖穷追猛打,对财政局就没了好脸色,开会训、电话里训,凡是奇林经手的工作都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奇林有自知之明,捅了这么娄子连朱县长都难保自身,何况他这个正科级局长?赶紧把具体工作交给袁副局长,跑市里走关系安排调动事宜了。
杨陆顺本就成政府工作中剥离出来,专心搞商品粮基地工作,倒是比较清闲,朱凡祖也没安排他其他工作,算是基本不管了,也不想管。
杨陆顺天天开个碰头会就下乡镇看冬修工作,按照顾书记的意思,尽量与乡镇头头们搞好关系。顺利换届。此时是杨陆顺就非同寻常可比了,乡镇头头们都异常热情,不再摆老资格看不起人,鞍前马后地跟随着请示着,当然那些完全不想进步了的人才不屑委屈自己。拍个年轻人的马屁。
苗幼成非常狡猾,见杨陆顺现在威望极高,他的计生工作因为冬修耽误了不少时间。眼瞅着冬修临近尾声,他就找杨陆顺帮忙,请他出面给乡镇头头说说,加强计生工作。
杨陆顺吃一亏也涨一堑,嘴巴里答应得挺好,见了乡镇领导也随口提提。本不想惹麻烦,让他想不到的。乡镇领导们很是爽快地同意了,而且还当面把计生乡长叫来布置工作,只留少部分同志搞好冬修的扫尾工作。这下让杨陆顺再不敢轻易承诺什么了。苗幼成懂味,见杨陆顺帮了他地大忙,也就有事没事地召集乡镇计生乡长计生办干部到县里开会,还专门挑在下午开。开完会天就擦黑,吃了饭就怂恿他们去王中王
九二年地农历春节比往年都早,阳历九三年元月二十二日是大年三十,冬修全部结束,离春节就只有个多星期。这还是多亏了乡镇干部督促得力,才提前完成了规定任务的。正好各单位准备过年放假。
杨陆顺经常跑乡镇,基本都是吃了晚饭再回县城,破旧地北京213又跑不起速度,一般回家都到了九点,洗漱后胡乱看看电视和沙沙聊聊天。就得上床睡觉,不然明天起不了床。
这不连接两天回家沙沙都不在,不用问肯定是到歌厅看生意去了,王市长走后稍停了几天,顾书记地爱人就亲自坐镇,见生意冷清就四下里打电话,没几天“王中王”的生意又火暴了起来,似乎纪委地通知远没书记婆娘的号召大。
好在灿灿学校已经放假了,有她精心照顾旺旺,不比沙沙差,两姐弟感情还蛮好,旺旺睡觉前灿灿都给他讲故事,等旺旺睡着了,要是舅舅舅妈没回,她就守在客厅里,电视声音开得小小的,生怕吵了弟弟睡觉。
杨陆顺回来见灿灿在。就笑着问:“明年上半年就实习了,两年半都学了不少东西吧?”
灿灿虽不漂亮。但小鼻子小脸地长得也算清秀,最难得的她不再象几年前那么害羞自卑,性情温婉但又不拒人千里,完全是个小家碧玉而不是农村妹子了,听舅舅问起,把茶杯轻轻放在杨陆顺面前茶几上,微笑着说:“是呀。还得感谢舅舅给了我这个深造地机会呢,知识学了很多。目前缺乏的就是工作经验、我想回南平实习,离开家两年多,好想的。”
杨陆顺算算灿灿也快二十岁了。就开玩笑地说:“想家想回南平呀,我还琢磨着我家灿灿这么漂亮,得找个在市里工作的帅小伙子才行呢。”
灿灿有点羞怯。脸也红了,说:“我还是在南平好,外婆外公老了,怕妈妈、舅舅舅妈照顾不过来,我正好能帮帮手的,谈对象的事暂时还没想呢。”
杨陆顺很—喜欢灿灿的孝心,说:“你愿意回就回吧。外公外婆确实老喽。多个子孙在膝前,他们更开心。我和你舅妈算不上孝顺父母地。忙着工作赚钱。这些年真辛苦了你妈妈。”
灿灿说:“舅舅,您总爱这么说。我妈也是外公外婆的亲闺女呀,照顾老人是应该的,莫非舅舅这么大的领导,脑子里也有封建思想。”
杨陆顺哈哈笑道:“小丫头嘲笑舅舅?孝顺老人可不是封建,我也没说我四姐不应该照顾老人啊,只是内疚。没多抽时间陪陪老人。”
灿灿皱皱小鼻子说:“舅舅,你在外面忙事业,让外公外婆有个良好的养老环境。这就是最大的孝心了。我妈跟我爸虽是离婚了,我爷爷奶奶是亲地,我也有去新平看望他们,比较起来。外公外婆的条件要好了不知多少,我看外公外婆越发健康。肯定会活100岁的,我正好多尽尽孝心。舅舅,这么多年住在您这里,您又帮妈妈解决了工作,送我读大学,我、我不为家里做点什么,我怎么对得起舅妈的关爱呢,只要舅舅舅妈不嫌灿灿手笨不会做事,我愿意……”
见小丫头流眼泪了,杨陆顺颇为欣慰,也为四姐有个懂事的乖女儿高兴。忙说:“灿灿,你再说客气话,就不当这里是你自己的家了。那有一家人说两家话的呢。你现在是大人喽,有自己的主见,我、你妈妈还有你舅妈都回尊重你的,想在市里工作,舅舅帮忙qu找朋友,想回南平,也由你决定好吧,再说旺旺最喜欢弥这灿姐姐了,要是回南平实习上班,最高兴的就是你老弟。好了,你也休息去吧,放假了别老在家呆着,走走同学、见见老朋友是礼节,在社会上不止只有家人、同事,从前读书时间结识地同学感情最真挚了,千万莫丢了。”
灿灿起身想走,忽然问:“舅舅,我去关关单位上玩,她说现在帮舅妈管理歌厅地财务。我觉得我是学财会的,应该能帮舅妈,而且每天舅妈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去歌厅,很辛苦,不如让舅妈在家陪旺旺,我顶替舅妈去歌厅,好吗?”
杨陆顺心说到底是没出校门地小妹子,不懂你舅妈地意思,但也不想沙沙经常在外抛头露面的,就说:“行,等你舅妈回来。我们商量下看行不。”灿灿见舅舅很尊重她地意见,觉得也能帮家里出点微薄之力,高兴地下楼高兴妈妈去了。
杨陆顺盖着毛毯斜依在沙发上,脑子里想着今后的工作,眼睛似看非看地任电视播放着,就这么睡着了,连沙沙回来都不知道。等沙沙推他才惺忪着眼睛问:“几点了?你才回。”
沙沙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快一点了,舒姐子都坚持得住,我怎么也得陪着吧,哦,今天唐丽萍死乞白咧的找舒姐子要入股,她却不晓得舒姐子也得看我眼色行事呢,我就是不表态。任她把入股金额加到了四万才示意舒姨同意,没想舒姐子比我下手黑,硬是五万了才爱要不要地点头,很吃亏的样子。”
杨陆顺就一阵头痛:“沙沙,明明是你的生意,何必让舒姐子出头呢,你以前的聪明灵泛跑哪里去了?那马峥嵘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清楚。”
沙沙撇着嘴说:“我就是晓得马峥嵘唐丽萍是混进不混出地德行。
才劝掇舒姐子出面放他们的血!我辛辛苦苦搞起来地歌厅,没道理轻易让他们占了便宜去。我还要还贷款呢!”见六子不满意她的话。又撒娇般地说:“亲爱的。你放心好了,唐丽萍才不会恨我呢,她要恨也只能恨顾书记夫人,我比那婆娘会做人得多,你莫非不知道?以后有了书记夫人副书记夫人轮流坐镇招揽生意,我怕会轻松得没事做呢。”
杨陆顺就哭笑不得。心说这些堂客们都是点厉害角色,好在有舒姐子做挡箭牌,沙沙应该在后方会安全点,就说:“反正小心谨慎点好。我现在如履薄冰!”
沙沙说:“你胆子小我不得笑话你,我最清楚你杨陆顺这些年的苦楚。不过风水轮流转,你现在有刘书记在省里撑着,市里有王市长帮着,县里的顾书记拿你当兄弟。我看你在南平谁敢跟你过不去?唐丽萍那婆娘冲着我笑得那么讨好我就知道,连马峥嵘现在也畏惧你几分。你不知道唐丽萍以前是怎么看我的?”说着鼻孔朝天眼睛下乜,活脱脱就是唐丽萍那副势利像。
杨陆顺不禁噗地一笑,显然心里也出了点曾经受的腌臜气,不过连忙正色道:“沙沙,你也看不起别人势利是吧。我希望你以后不要翘尾巴。莫让别人也在背后骂你趾高气扬。”
沙沙换了身新潮地棉睡衣,笑嘻嘻地说:“知道了。杨县长。麻烦你老人家莫把官威带到家里好吧?我是你堂客。睡一个铺的女人,7是靠你杨县长赏识升官的部下。六子。这不是个好现象哦!”
杨陆顺楞了下说:“我现在很官僚吗?我不觉得啊,以前跟你说话就这口气的。”
沙沙说:“你领导当得时间越长,就越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官僚,成天就是研究这事解决那事的。家里的事都好象办公事那样处理。你不觉得,那恭喜你。你正式成为官僚主义了。”
杨陆顺哑然失笑,想想从前跟沙沙说话地语气确实要和蔼得多,就拉着沙沙坐在身边,沙沙急忙扭身站起来说:“干嘛,我累得骨头都散架了,没心情办那事,明天支行要来核还贷情况,我赶紧眯觉去。我佩服你们这些领导,一天到晚跑上跑下忙工作。晚上还有精力搞那事儿,看来领导都不是普通材料做的,我不行。得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杨陆顺本无那想法,被沙沙这么一撩拨,还真有了点反应,赶紧关电视关灯进了房,贴着沙沙睡下,手就开始悄悄行动,沙沙把他的手往胳肢窝一夹说:“别闹了,怎么就不听话呢。放假了再好好亲热。啊!
睡觉睡觉。”
杨陆顺无奈,只得说:“哦,灿灿妹子见你晚上很辛苦,说想去歌厅帮忙,让你在家陪旺旺。”
沙沙喷香的脑壳在枕头上挤了挤,鼻子里哼了声说:“她个毛丫头懂什么,带着旺旺玩还差不多。”
杨陆顺说:“考虑下啊,马上过年了,我要回下跑,你不在家陪旺旺怎么行呢?几天不去还怕生意跑了?”
沙沙梦呓似地说:“一天进帐好几千,进货什么的全是我把关,不盯紧点,漏出去的就是钱,我还有十几万贷款没还。急着呢……”沙沙是无意中泄露了机密、这段时间生意好又进了顾局三万的股金,就还了六万元贷款,本来一共贷了二十万,所以说还差十几万。
杨陆顺听到沙沙长绵的呼吸,知道已经睡了,看到她累得沾床就睡,很是心痛,一个堂客们为了这个家,就咬着牙破釜沉舟地贷款十二万元。什么概念,相当于他们夫妻十年以上的收入。换个男人家心理负担都重,何况个女人,怕也是撺掇顾书记爱人顾副局长入伙的主要原因了,算是分散风险,免得他们兄妹三人都承担不起。
杨陆顺翻了个身,没了一点瞌睡,想起沙沙八回年嫁给自己,这么些年真正她是没过几天安身日子。不是愁住就是愁钱,解决住房了。如又担心男人在工作中受气,不情委屈着上领导家拉关系。如今地位稳◇了,又开始筹划新地生活,不惜抛头露面搞歌厅。还不是为了男人荷包有钱了不去贪污不去受贿,唉,明知道她是为了家为了男人,可就是不放心。毕竟堂客们心眼小又爱面子,被人撺掇几句收敛不住,看来得等本钱收得差不多了。叫她转手算了,来消费地都是拿着公家钱的领导。到底影响不好。当初其实真不该同意沙沙亲自出面搞地。
第二天晚上杨陆顺九点多到家,沙沙依然没在,楼上却来了两位客人。建设和张巧。灿灿估计是陪了很久,见舅舅回家,马上泡好茶下了楼。
杨陆顺耐着性子陪建设说话:“哟,舅哥舅母子,今天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啊?”
张巧赶紧说:“主要是来看看旺旺乖崽地,本来想带着汪伟一起,又怕你家里客人多。就没让那小捣蛋来。”
建设见他堂客不讲正题。依仗舅哥身份说:“是这样的,早半个月。我借了别人地钱人家催得急。我就从歌厅里退了股还债。当时急了点,就跟老妹说话口气差了些。我也晓得刚开张资金紧张,是过分了点。这不又借了四万块,准备入两股,算是替老妹解决点困难。”说着从张巧皮兜里拿出四迭钱,用橡皮筋捆着,没银行的封条,表明了是临时凑的。
杨陆顺本想顺口答应下来,省得这讨厌人在面前晃悠,转念一想,既然是他们兄妹的生意,就由得他们去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说:“哦,歌厅是你们三兄妹起心搞地,有什么事你们自己人商量好吧?”
建设张巧就认为沙沙肯定没在杨陆顺面前说好话,不然男人怎么会做不了堂客们的主呢?张巧忙哀求道:“陆顺,关起门我们是亲戚。在外面我都不敢随便叫你,晓得你贵人事多。忙。本不想耽误你休息,可、可这事……你晓得我和建设工资不高,也想沾着妹妹的福气,赚点辛苦钱让没伟穿好点吃好点。沙沙现在忙得很,去歌厅说事也不好,才找上门的,我看你裤脚边都还有湿泥巴,怕也刚从乡下检查工作回来。我们就不影响你休息了。钱放这里,你跟沙沙说一说、明天我就去上班。”
见张巧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自己,杨陆顺就晓得事情并非建设说的那么简单,本想帮亲戚一把,但看见建设那副理所当然的臭屁样,他心里就不乐意,不乘机难为下这个活宝,免得下次他还不知天高地厚,呵呵一笑说:“舅母子哪里话。亲戚间说话用得着这么客气?好象我杨陆顺当了个副县长就不认穷亲戚了。自家人不帮忙还帮谁呢?”
建设就很高兴,说:“你个堂客们晓得什么,六子再大地官,也是我们汪家的女婿撒,我总还是旺旺的亲舅舅,老话讲娘舅为大呢。”
杨陆顺心里恼火就益发笑得和气:“是的是的,娘舅为大没错,旺旺最怕是就是二舅舅。以后小家伙调皮,就让二舅舅管教了。不过我跟沙沙早有商量,我主外她主内。我工作上的事,沙沙不许过问半句,免得人家说我杨陆顺耳朵根子软,经不起枕头风。同样,沙沙的事,我也不过问半句,你看你们三兄妹拿那么多钱开歌厅,我有半句干涉吗?
我没有吧。舅哥舅母子,还请莫为难我这妹夫,好吧?”
张巧就傻了眼,确实三兄妹搞歌厅,六子从头到尾没管过寸长的事,建设不管那些,说:“妹夫子,你个男人还作不了个堂客们的主吗?你开了口,沙沙还不听你的啊。钱放这里,我回去了啊。”
杨陆顺笑着说:“建设,我家没保险柜,四万不是小数目,丢了我可赔不起哟。我看还是等你们兄妹商量好了再说。咦,四万两股,你们顾局三万才一股,是不是算错了?”
建设说:“我们这叫原始股,他们再进来地都要加钱呢,没错没错。”
杨陆顺话题一转木起脸说:“舅母子,不是我说你,昨天我遇见顾局,提起你转正地事。顾局很为难,说你不安心本职工作,害我都没面子。你怎么搞的?要么就安心上班,要么就学红云那样,安心搞一头嘛!还有建设你也要注意,你已经有公车私拉客劣迹,怎么前天又在当班期间拉客人下乡啊?你是不是要搞得没了饭碗,搞得我总听别人地闲话你们才高兴啊?!”
见建设红着脸要争辩,抢先说:“不是我杨陆顺官涨脾气大,你是我介绍进公安局地。是我托人转的干,你总要搞点成绩。让我脸上有点光啊,尽是听空话,我见了老顾局长都躲路了,亏得你沙沙老妹还想让我找唐局长提拨。你老妹说得出口,我在唐局长面前说不出口!”
建设马上就慌张了:“啊,六子,顾局真地全知道了?哎呀,又是哪个缺德鬼搞老子的鬼,我晓得了绝不放过他。六子,你跟顾局关系铁,这事你得帮帮我,特别是你舅母子转干的事情,早转一天。早拿干部工资啊。”
杨陆顺又微笑起来:“你们的事只管放心,莫说我是副县长,就算不是。也得替你们两口子争取最大的利益。我累了,今天就谈到这里,关键还得看你们个人的表现,表现好我也好说话不是?我明天还要下乡,得休息了,我送你们出去吧。”
两口子疑惑地对视一眼,心说今天来不是为解决干部编制的吧?可人家杨县长说清楚了,他主外,把心都操到这份了,再啰嗦自己都不好意思。而且人家杨县长一副送客的样子,双目炯炯,不怒而威。总算领教到了县领导的派头,就怏怏地揣好钱准备告辞。
都走到楼梯口了,建设才醒悟过来,扭身忙不迭地说:“哎,杨县长,这还是我妹妹的家吧。我走什么走,我等她回来再说。你累了只管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