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熊猫不知道他们指的横滨实验室是什么情况，但他却从栗山真司的话中捕捉到一个关键词，“装着咒灵的营养槽？”
栗山真司点点头：“狗卷同学照片中拍到的营养槽，和我在横滨实验室里看到的，从外观上来说是一模一样。光这一点还能说是巧合，可他们都在营养槽里装咒灵残肢，残肢汇集起来能拼凑出一只只完整的咒灵……这些情况都雷同，那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乙骨忧太抿抿唇，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想，学校之所以会派我们过来，应该也考虑到了我们曾参与过横滨实验室那次的任务。”
否则，按照狗卷棘向高专方面汇报的咒灵规模，不应该派他们几个一年级生过来处理。
“没错。”正讨论着，处理完事情的伊地知洁高回到了车上。
他动作利落地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离开停车场。
“我们怀疑狗卷同学发现的大房间，与横滨的实验室一样，都是幕后之人用来培养‘终极母体’的地方。”
“终极母体？”那是什么东西？
伊地知洁高：“暂且用这个称呼指代。便于理解，你们可以想象成能够号令百鬼的诅咒之王。”
“诅咒之王？！”学生们震惊，“有那么厉害吗？”
伊地知洁高推了推眼镜，说：“这应该是他们的最终目标。不过根据我们目前得到的情报，他们暂时还没成功。”
一年级顿时松了口气。
“本来是想等狗卷同学汇合后，再向大家说明这次的任务……”说着，伊地知洁高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后排，却只瞧见一片衣角，“不过狗卷同学现在的状态，如果确认无法继续进行任务，我会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接下来的时间，就由我来为大家进行任务说明。”
一年级们理解地点点头。
“据推测，类似横滨实验室的存在不止一个。如今，狗卷同学的意外发现证实了这一点。便于今后的任务沟通，以发现时间为标准，我们给这些地方做了编号排序，横滨那处记录为‘1号实验室’，狗卷同学发现的这处为‘2号’。幕后人则以‘造梦者’作为指代。”
听到这个称呼，栗山真司眨了眨眼睛，感觉有些微妙。
造梦者、造梦者，这不就明摆着说幕后者是在做梦吗？这个代称显然表明了高专方面的态度，他们绝对不可能让幕后者成功培养出所谓的“终极母体”。
不过说实话，这个代称取得多少有些嚣张了吧？
学生们这么想着，伊地知洁高却好似不经意地，突然来了一句：“啊顺带一提，这个称号是五条先生知道后给取的。”
熊猫&乙骨忧太：“……”行吧，那就说得过去了。
尚未见过自家班主任的栗山真司：？
“那么，话回正题。”
接下来，伊地知洁高向一年级说明了“窗”目前为止的调查所得，以及可能性很高的部分推测。
首先，造梦者会在人群中选定具有潜力的目标，作为改造母体的预备役。通过一段时间的改造，这些预备役成为了半人类半诅咒的存在。当然，在改造过程中，会出现部分无法保持人类理智、直接堕落为诅咒的失败品。这些失败品最终会作为养分，被改造成功的母体预备役吸收掉，用以提高自身实力，为之后的厮杀和同类吞噬做准备。这是第一个阶段。
到了第二阶段，母体预备役数量足够的时候，造梦者会将他们关进没有食物的密闭空间中，让他们互相厮杀吞噬，并在这个阶段实现完全诅咒化。而从同类厮杀中成功幸存下来的唯一一只，就是所谓的初级母体。
第三阶段，造梦者会从初级母体身上取出一部分，与其他诅咒和新鲜血肉一起，改造出大量新的、受控于初级母体的咒灵。营养槽中大量培育的，就是这些东西。便于称呼，以“子咒灵”指代。在这个阶段，造梦者会让子咒灵尽可能地吸收一切养分壮大自身。一座城市只会建造一个实验室，而这所城市就是它们天然的狩猎场。当它们无法承受更多咒力的时候，子咒灵就会作为养分被初级母体吸收。它们的力量最终也会成为母体的力量。
到了第四阶段，一整个城市养出来的子咒灵全部被初级母体吸收殆尽后，造梦者会再次将初级母体投入密闭空间中，在这个阶段完成对初级母体的筛选。
“对现有情报进行分析后得出的结果基本就是这些。因为不确定第四阶段是不是这个咒灵培养计划的最后一个流程，所以我们姑且将这个阶段筛选出来的诅咒称为‘二级母体’，而非最终目标‘终极母体’。”
一年级们为任务背后窥见的部分真相感到沉默。
乙骨忧太觉得喉咙有些艰涩，尤其是在听到伊地知洁高说到“用一整个城市豢养一个实验室的咒灵”的时候。
“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伊地知洁高推了下眼镜，冷静地说：“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虽然他们现在还处于第三阶段，但他们到底建造了多少个实验室，分别建在何处，这些我们都没有线索。事关重大，我们立刻告诉了五条先生。现在已经确定，他回来后就会正式接手这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讨论此次执行任务的人员时，五条先生推荐了你们。毕竟你们是他的学生，之后很有可能会与五条先生一起跟进的。”
“……”一年级三人面面相觑。
原来这事背后还有这样一番考虑。
“这么说的话，我们这个任务就不只是单纯捣毁咒灵聚集点的程度了。”熊猫思索片刻，向大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看来，真司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这个实验室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既然还有其他未知的实验室，那罪魁祸首放弃这个地方，并将此处设为陷阱坑杀我们，不让我们获得更多线索的可能性相当大。”
“尽管如此……”乙骨忧太抿抿唇，“我们还是要去。”
“是的，必须去。”熊猫点头表示肯定，继而看向伊地知洁高，“所以我们这次的任务，除了祓除实验室的咒灵外，还要尽可能地获取其他实验室的情报，是这样吗？”
“没错。待会儿我会给你们一些装备，除了无线通讯工具外，还有一个武装侦探社提供的电子设备，能远程连接上一个黑客。他会帮忙破译实验室的各类安全密码，修复和窃取电子资料。”
武装侦探社！
栗山真司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武装侦探社？”熊猫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乙骨忧太轻声解释：“横滨的一个私人侦探社，栗山同学的监护人就是其中的一员。之前我们在横滨的时候就已经合作过了，他们都很厉害。”
熊猫心说就没有你乙骨忧太觉得不厉害的人。
吐槽归吐槽，熊猫心里也清楚，能和咒术高专开展合作的，肯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伊地知洁高想了想有没有遗漏的。
“哦对了，如果可能的话，请留下初级母体的尸体。”
栗山真司仿佛被点名般，猛地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板。
“诶？这是为什么？”
伊地知洁高解释说：“因为想要进一步确认，造梦者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将人改造成咒灵的。试试看能不能进行逆推导，他筛选预备役的标准是什么，又是如何让母体配合完成整个改造阶段的？如果能掌握这些线索，至少我们能减少新的悲剧的发生。”
话音刚落，伊地知洁高又急忙补充：“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要记住你们的任务是尽可能的祓除咒灵，不让他们有机会从实验室逃脱，以及连接实验室电子设备，获取更多实验室有关的线索。这才是最优先级的任务。如果情况紧急，我希望你们不要有所顾忌，带不回初级母体的尸体也不要紧。如果能得到其他实验室的线索，等五条先生回来后，我们就有更多机会对初级母体进行研究。”
一年级三人看了看彼此，郑重点头：“我们明白了。”
任务相关的交流告一段落。载着高专一行人的SUV在下一个路口拐弯，与即将进入闹市区路段的车辆合流。
即便不是休息日，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这个路段的车辆依旧不少，好在也没到堵车的地步。
然而就在这时，栗山真司和熊猫浑身一震。
身边有个咒力堪称恐怖的里香，乙骨忧太对比较弱的咒灵的存在不是很敏感，反应比同学们慢了好几拍：“怎么了？”
“有东西追过来了。”
第22章
熊猫忍不住咂舌：“虽然知道他们有追踪人的办法，但没想到他们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得知有诅咒靠近，伊地知洁高不由得拧起眉，担忧道：“已经追上来了？有些棘手啊……”
他看了一眼周围密集的车辆、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一无所知的普通人，眉头越皱越紧。
“那家伙应该是故意的吧，选在这种地方。”说着，栗山真司打开车窗，被灌进来的风吹得眯起了眼睛。
“栗山同学？”
见他开窗，乙骨忧太的眼皮就跳了下。果然，下一秒就见到栗山真司解开安全带，将脑袋伸出了窗外……
“叭叭€€€€”后面的车喇叭声嘶力竭地叫起来。
“！！！”
熊猫眼疾手快地将人从窗边提溜了回来。
乙骨忧太赶紧探身堵在车窗前，挡住了熊猫的身影€€€€免得待会儿还要解释为什么他们车上有一只会说话的熊猫。
“干嘛？！找死啊你！”刚好从旁边驶过的私家车车主降下车窗，劈头盖脸地骂着。
“抱歉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乙骨忧太赔着笑脸不住道歉，姿态放得很低，搞得车主都不好继续跟他计较。他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关上了车窗。
等到乙骨忧太将车窗关上，车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当然，除了某个罪魁祸首。栗山真司这会儿正一脸梦幻地躺在熊猫怀中，浑身都被毛茸茸包围着，幸福得都快冒泡了。
乙骨忧太：“……”
伊地知洁高揉揉眉心，干巴巴地说：“不管怎样，交通安全还是很重要的。”
熊猫低头看着新同学的小脑袋：“就是说啊，真司。”
总算如愿摸到毛茸茸的栗山真司十分敷衍地应了声：“哦哦好吧。”一副“既然你都说了那就勉为其难暂时认同一下”的意思。
“……”熊猫实在没忍住，搓了搓那颗偷偷蹭他胳膊的茶色小脑袋。
乙骨忧太看得忍不住捂额，继而问：“咒灵的位置呢？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四点和六点钟方向，距离两百米不到，还在移动。”栗山真司凭借强大的意志力（自以为），艰难地从熊猫怀里爬出来，捋了捋被蹭乱的头发，顺手扎了个小揪揪，免得待会儿打起来阻挡视线。
“两百米吗……”
乙骨忧太忧心忡忡地看向伊地知洁高：“伊地知先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在这个地方和咒灵展开战斗吗？
此时，熊猫扭头看了一眼仍在沉睡中的狗卷棘，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狗卷棘的状态完好，他们完全不必担心战斗会波及到普通人。
伊地知洁高快速查看电子地图，确定新路线：“两公里外有个建筑工地，正在建造大型商场，占地宽广。施工期间粉尘大，那附近的人比较少，可以临时征用这个地方，我马上联系人对工地上的人员进行疏散……”
“来了！”
十几只咒灵朝他们车子疾驰而来，有些甚至直接踩在车顶上，借力起跳，一蹦三米远，眨眼就拉近了与高专众人的距离。
坐在车里的人只听到“嘭”地一声响，车顶瞬间凹下去一块。车身也伴着这阵巨响剧烈地抖动，吓得人尖叫连连。可他们却又因为看不到诅咒，根本闹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有胆子大的，打开车窗想要查看车顶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和高专一行发生口角的私家车车主就是其中一员。
“什么玩意儿？！”
趁着这会儿在路口等绿灯，他面色不善地打开窗，刚准备探头，一张能止小儿夜啼的脸突然倒吊下来，与他玩了个近距离面对面。
私家车车主的眼睛霍然睁大，心脏骤停，显然吓得不轻。
“嘻嘻。”
长相畸形恐怖的怪物冲他咧嘴一笑，露出细密尖锐的牙齿，口腔腥臭扑鼻，隐约还能瞧见齿缝间夹着带了血丝的碎肉。
私家车车主的脑中一片空白，冷汗唰唰地从额上滑落。他的嘴巴大张着，却惊惧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只怪物眼看着伸出手，似乎想要将他从车里抓出来。私家车车主脸色煞白，想要反抗，却听见“嘭嘭”两声，两只长长的触手打碎玻璃，将他的双臂牢牢禁锢住。
完蛋了！
心中只有这样一个想法，私家车车主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黑暗来临。
与此同时，高专车中，栗山真司动作迅速地打开车窗，整个上半身都探了出去。双臂一展，一张血色长弓出现在掌中，三支血箭搭在弦上，蓄势待发。
“栗山同学！”乙骨忧太生怕他掉出去，赶紧搂住他的腰，帮他固定好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