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子往后倒退一些,星星圆圆的身体一歪,似乎是在学人做歪头的动作。
【没有哦。】
“没有!?”左棣华忍不住声音大了些,他左右张望,没人。
“那他复仇成功了吗?杀到人了吗?”
【是的。】
“啊?”左棣华捋了捋,复仇成功了,杀到人了。
明哥说要遗体的那个被杀了?!
他咕咚咽下口水:“那你怎么没有把他的尸体带回来啊?”明哥不是说要的吗?
星星歪头:【主人没有吩咐啊。】
“等等等,他杀的是哪个?”左棣华突然发现对象可能错了。
【没有异能的男人。】星星描述地比左棣华还要细致,细致到具体身体数据,听得左棣华直眨眼。
死的是那个毁容男人的对象!
左棣华又开始挠头了,啊这,这可真是想不到。
这人不是没有异能吗?
还是他是因为其他理由杀了人,不是因为晶核?
这就闹不明白了。
不过既然不是那个毁容的男人,应该就没事了吧。
左棣华拿不准自己这算是吃到瓜了没,转头就抛到脑后,全心全意投入去搓零件了。
他明哥可是说了他也有药剂的,嘿嘿,徒手搓机甲,嘿嘿~
往后几天,别墅里的生活回到先前模式。
左棣华在努力两天后终于得到他日思夜想几天的药剂,也体验到成长的代价,感受一番左棠华之前的头疼欲裂。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徒手搓机甲,挥手万剑归宗的信念太过强大纯粹,疼得脸色发白,他还愣是哭着要明暨跟他保证,吃点苦头以后肯定能笑到最后。
明暨笑话他,哭得像个猴子,没给保证,给了他一个金属基小立方体€€€€就是星星能变化金属手的材料。
左棣华死死攥着那个金属基,疼得哭得稀里哗啦的。
好过挨过这一程,异能有了明显增长。
不过还是没能如他所愿,做到徒手搓机甲和挥手万剑归宗,至多就是搓零件更得心应手了些。左棣华也不灰心丧气,搓机甲他不得先学学机甲构成,万剑归宗他不得一把剑一把剑往上加嘛,打好基础总有成功的一天。
另外就是,金属基真的好好玩。
他一天到晚拿在手里把玩,还学会了如何进行清理,被发现的娄敬策抓了壮丁,往后负责星星的金属基清理工作的人员又多了一个。
别墅里颇为岁月静好,外面的暴雨这些天却也未曾停歇。
雨下得似乎没有完,下过一天又一天。天上的积雨云厚重得眼看要压下来,半点看不出云开雨霁的征兆。
水漫过山脚,漫上山路,渐渐便漫到半山别墅小区门口。
人工湖里的水溢出来好几回,周围的别墅都遭了殃,也就明暨他们依旧安然无恙。之前让左棠华加固过围栏,勉强将水都挡在外面。
左棠华一天十遍检查别墅周围自己筑起的土墙,生怕哪里生出个蚁穴,就让他这百米长墙溃于一处。晚上梦里都是哪个墙根被水冲开一个小洞,别墅在滔滔大水中冲得四分五裂。
左棣华每天起床上二楼阳台张望围栏外水涨到什么高度。水线一天比一天高,他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苦。
即便这些天每顿依旧是好吃的不断,水电也没停,但他们就像是困在“别墅”这个孤岛上,其他地方怎么样了?
€€€€谁也不知道。
“娄哥、明哥,这雨会停吗?”
终于他忍不住向别墅里唯二还坐的住的人发问。
娄敬策一下又一下举着他的哑铃,一言不发。
明暨嚼着沾上番茄酱的薯条,不想开口就摇摇头。
那你们为什么半点都不急!
快要变身急急国王的左棣华想不通,快把脑袋挠破也想不通。
他干脆自暴自弃也开始摆烂,总归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摆烂之前,他还是不甘心试图自救一把。
“我们应该不会淹死吧?”左棣华努力开个玩笑,“我异能是金属可浮不起来啊。”
明暨扫他一眼,冷笑话?还是薯条好吃。
娄敬策放下哑铃,慢条斯理把上身衬衫穿好。
就没人搭理。
左棣华明白了,他开始学着不去关注水线,没事就搓个零件,实在不高兴起来就跑去看部电影。偶尔还能在明暨想吃甜点的时候,尝一尝他娄哥的手艺。
一旦开始摆烂,生活也不是不能过。
这么糊弄着过了不到一星期,左棠华把围栏又加高不少,依旧无法赶上上涨的水势。
眼看着水在围栏边缘再三试探,就要突破界限,将龟缩在这一方世界的他们淋个透心凉。
左棣华仰头盯着围栏的边缘,闭眼等待。
……差点站着睡着也没等到水下来。
他抬头再看去,一道空气墙将水全部挡了回去。
路过的娄敬策看他傻不愣登在庭院里站着,样子怪搞笑的,伸手给个脑瓜蹦儿。谁跟他似的摆烂等死,他们可没有。
看着人“哎哟”一声捂住脑袋,娄敬策弯弯唇角。
越过左棣华望见被拦在空气墙外的水,娄敬策叹口气,他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希望这水能够早些退去吧。
左棠华正在找他。
“娄哥,你是不是把空间撑起来了?”他抬头看看那圈空气墙,“我的土墙似乎没什么用了,要不然我撤掉吧。”
娄敬策点头,可以。
左棣华可怜兮兮在旁边看他们都半点不带怕的,这些天深埋在心底的害怕爆发出来:“你们怎么回事啊,有办法都不说的啊。我都准备准备好……”准备好,大不了一死了。
左棣华的爆发在他哥伸手过来揉他脑袋中打断。
娄敬策轻笑了声,说他:“小孩。”
左棣华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脸红,扁扁嘴站在那里,谁说也不理了。
偏偏明暨这时还从二楼探身出来,朝左棣华招手。
“小孩,上来给我搓两个零件。”
“喵喵~”垂青把大脑袋贴在明暨怀里,刚刚睡醒要摸摸。
左棣华:……
左棣华气坏了,一抹还没来得及涌出眼眶的眼泪,重重“哼”了一声,在明暨的挑眉俯视下,委委屈屈:“来了。”
几个大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土墙撤去,空气墙接管抵御滔滔洪水的重任。
周围的一切也尽数暴露于眼前。
滔滔水中,翻滚着的水旋卷着砖石残垣、树木草叶、种种杂物来回反复。
砖石瓦块和草木植被是再寻常的东西,被淹没的泥土染浊了水色,金属大门,围栏,窗户,各种家具,电子产品,衣服玩具……人类发明出的种种,应有尽有。
自那天后,别墅里的人总是仰着头往天上看。
打眼望去,都是往日生活里常见的东西。
“好像是个人。”
左棣华盯着一处,揉眼睛。
左棠华揉他脑袋:“不会是人。”
人在这样的大水里活不下来。
左棣华不知道在看什么,仰头直直往上看。
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水已经漫过空气墙的顶端,将空气墙蛋球的形状勾勒。别墅如今已经成为水下城市。
他直直往上看,昏昏沉沉的云层下,似清似浊的水。
“水好像淹到天上去了。”
明暨也在往上望,水波漾碎了云层模样,昏沉未明,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在水下,周围隔绝,似乎安静了些。
从那天开始,星星走到哪里都在播放歌曲,或是欢快,或是悠扬,总算让人觉得€€€€世界还没有陷入死寂无声。
三天后的深夜,左棠华惊醒。
地面持续震动,水面跟着晃动,一波一波冲击着空气墙。
他们像是被剥夺站立的能力,地面摇晃得无下足之地。
地震持续一天一夜,世界大概变得更糟糕了。
唯一一个好消息€€€€水面在持续不断地下降。
滔天洪水退尽用了足足四天。
那一天,太阳冲破云层,将天地之间照耀地一片光明。
久违的阳光曝晒大地,似乎是要将这段时期的水汽一扫而空。
在洪水与地震双重打压下苟且活下的万万生灵,沐浴着阳光欢呼。
左棣华真像是进化成了猴子,在庭院里吱哇乱叫,拉着抱着他哥手舞足蹈。
娄敬策撤去空气墙,让清新的空气透入这隔绝久矣的一方天地。呼吸着仿佛也被太阳晒干水汽的空气,不经露出笑容。
只有明暨站在庭院里,折下角落栽着的一丛蔷薇中怒放的一朵。看着花茎上流出的汁液,微微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