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苏 第112章

嬴政看向胡亥,道:“西呕君,你以为如何?”

胡亥被点了名字,站起身来,走到政事堂正中,拱手道:“臣以为……”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果不其然,王绾和李斯都有些蠢蠢欲动,似乎想要再举荐一拨,让胡亥无从拒绝。

哪知胡亥笑眯眯的道:“臣以为,王相与廷尉的举荐,臣当之无愧!”

“西呕君,”王绾下意识道的道:“你便不要托……”托辞了。

“甚么!?”王绾吃了一惊,一句话还未说完,震惊的看向胡亥:“西呕君,你说、说甚么?”

胡亥笑道:“王相,你怕是上了年纪,有些许的耳背,果然,上战场这种活计,还是要留给臣这样的年轻人才行。我说,丞相与廷尉的举荐,我当之无愧!”

王绾还是久久不能回神,仿佛看痴子一般瞪着胡亥。

他以为胡亥会分辨两句,推辞两句,哪知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嬴政笑起来:“哦?有趣儿,西呕君,你确定,是自愿领兵,抗击骆越国么?”

“自然,”胡亥道:“陛下器重,给臣表达忠心的机会,臣愿意还来不及,怎会推三阻四的推辞呢?骆越国乃是百越之中的一支,擅长丛林作战,西呕的兵马正好针对骆越国,陛下派臣出征,再合适不过,还请陛下安心。”

嬴政道:“西呕君,你可想好,战场……绝非儿戏。”

胡亥拱手道:“谢陛下关怀,臣想好了。”

嬴政点点头道:“即是如此,朕便将对抗骆越国的事情,全权交给西呕君来,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一片信任。”

“敬诺。”胡亥道。

嬴政又道:“是了,此次骆越国来是汹汹,朕只派出西呕君一行,未免太过凶险,还有谁愿意一同出征,为西呕君做副手?”

甚么一同出征,甚么副手,分明便是派人来监视胡亥。

嬴政这个人,心思细腻,虽西呕已经归顺,但尚未养熟,且嬴政并不知胡亥就是自己的“儿子”,自然要提防一二,万一西呕君在攻打骆越国的时候突然造反,与骆越国联合起来,转向矛头来攻击秦廷,那便得不偿失了。

所以嬴政需要一个心腹,安插在胡亥身边,时时刻刻盯紧他,必要之时,还要有狠辣的手段,可以解决掉“麻烦”。

“陛下!”韩谈站出来,道:“韩谈请命!”

胡亥看向韩谈,韩谈也正挑衅的看着他,怪不得韩谈在进入政事堂之前便十足的欢心,恐怕他早就知晓,李斯和王绾会合力举荐胡亥,此次出征,胡亥凶多吉少。

韩谈只是想要做“监斩官”。

章平看到韩谈上前,立刻也上前道:“陛下,卑将请命!”

嬴政微笑颔首:“好,韩谈、章平,朕便命你二人跟随西呕君,共同抗击骆越国,必要时刻……”

嬴政的笑容慢慢收敛,淡淡的道:“便宜行事。”

“敬诺!”

政事堂议事很快便结束了,胡亥需要忙碌点兵的事情,便带着桀英匆匆离开。

扶苏站在政事堂大殿门口,遥遥的看着胡亥的背影,忍不住眯了眯眼目,若有所思……

李斯和王绾正好从殿中走出来,低声交谈着。

王绾道:“那西呕君,一口便答允下来,和咱们预计的大不相同,可是有甚么变数?”

李斯压低了声音道:“还能有甚么变数?当时情况都那样了,西呕君便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的鸭子,还能飞上天去不成?西呕君便是想要耍一些小手段,还有韩谈和章平二人看着,知晓的,幼公子……”

说到此处,李斯的嗓音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已经去世的公子胡亥,这才继续道:“幼公子对他二人有恩,韩谈与章平都是重情义之辈,绝不会放过西呕君的,你放心便是了。”

王绾点点头,道:“也是,西呕与骆越,势力本来相当,这一战必然是两败俱伤,便是西呕君可以侥幸战胜,他也休想……活着回来!”

二人说着话,渐行渐远离开了政事堂。

扶苏正好将他们的话听了个全部,此时胡亥的身影已然走远,根本看不到了。

扶苏慢慢攥紧手掌,不知为何,他听到李斯与王绾算计胡亥之时,心窍竟有些隐隐的钝疼,隐隐的不舍。

扶苏的思绪很乱,他昨夜从胡亥那处回来,便一夜都未曾合眼,心窍中有太多的疑问。

自己到底是如何想法?对西呕君是甚么样的想法,对亥儿……又是甚么样的想法?

昨日扶苏在亲吻胡亥之时,下意识唤出“亥儿”二字,当时吃惊的不只是胡亥,还有扶苏本人。

他不得不正视自己心中那个埋藏最深的问题,自己对亥儿难道存有非分之想?

扶苏的心绪混乱,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迈开步伐,往胡亥下榻的宫殿而去。

胡亥回了大殿,本想歇歇脚,方才在政事堂一直与李斯王绾斗智斗勇,虽时辰不长,但颇为心累。

哪知一进门,便看到了一只巨型大白兔€€€€路裳。

路裳提着药囊,本分的站在殿中,恭敬作礼道:“裳儿拜见君上。”

胡亥点点头,道:“裳儿,你怎么来了?”

路裳道:“裳儿是想为君上请脉。”

胡亥道:“也好。”

他主动伸手过去,路裳的手指搭在胡亥的手腕上,胡亥立刻便看到了路裳头顶的标签。

【想要试探你的路裳】

【想要打听廷议内容的路裳】

【想要旁敲侧击骆越国战事的路裳】

胡亥偷笑,路裳这大白兔伪装的兢兢业业,奈何标签太不给面子,一上来便戳穿了他的身份,便好像提前剧透了一般。

胡亥托着腮帮子,道:“裳儿,我的病情,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路裳道:“君上恢复的很快,转眼便会大好了,裳儿再为君上调一调方子。”

“好呀。”胡亥笑眯眯的道:“你调。”

路裳被他看的头皮发麻,拿出药囊来调整药方,眼眸微微转动,似乎在想着如何与胡亥套话。

【思索从何套话的路裳】

【正在考虑如何才能不显得刻意的路裳】

胡亥等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故意感叹道:“唉€€€€累死我了,方才在政事堂里,那些个老匹夫一个个阴阳怪气的,真真儿令人气闷。”

“君上,”路裳仿佛一朵巨型的解语花,道:“万勿动气,您这个身子,最怕的便是动气。”

“还是裳儿贴心。”胡亥道。

路裳找到了话题,道:“君上堪堪归顺秦廷,秦廷的卿大夫不知君上的为人,也是常有的事情,不知……不知君上为何气闷,若是憋在心里不舒服,大可以与裳儿说一说。”

“是么?”胡亥笑道:“与你说一说?那从何说起呢?”

路裳连忙问:“陛下请君上过去,可是在说与骆越国的战事,不知陛下如何考虑,可是要对骆越国开战?”

“裳儿……”胡亥笑眯眯的凝视着路裳。

咯噔!路裳心头猛跳。

胡亥稍微凑过去一些,还是仔仔细细的盯着路裳,路裳压低了下巴,装作羞赧的道:“君上……君上为何如此看着裳儿?”

“自然是因着……”胡亥突然捏住路裳的下巴,路裳一怔,下意识浑身肌肉绷紧,克制着直接扫开胡亥的动作,装成顺从的模样,慢慢抬起头来。

胡亥笑道:“自然是因着你很古怪,有事没事总是喜欢打听骆越国的战事,裳儿,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么?”

“是、是么?”路裳眼眸晃动:“裳儿怎么没觉得呢,可能……话儿正好说到这里。”

【装傻充愣的路裳】

【戒备的路裳】

胡亥保持着捏住路裳下巴的动作,准备与路裳大眼瞪小眼,看看路裳何时会忍不住心虚。

便在此时……

踏踏踏€€€€

有人走入了殿中,是扶苏!

扶苏刚入殿,便看到胡亥捏着路裳下巴,与路裳“调情”的场面。

胡亥一脸的戏谑“淫*笑”,而路裳小白兔一般向后仰着身子,微微抬头,二人距离迫近,仿佛随时都会吻作一团。

“你们在做甚么?”扶苏脸色黑压压的开口。

胡亥惊讶的道:“长公子?你怎么过来了?”

扶苏冷笑一声:“看来予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西呕君与美人调笑的雅兴。”

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胡亥:“???”哥哥更年期了罢?

路裳抓到了空隙,立刻摆脱胡亥的桎梏,提着药囊一路快速离去。

路裳离开大殿,小鸟依人的表情立刻收敛,消失的无影无踪,微微眯起眼目,他本就生着一双吊梢眼,此时更显冷酷,与方才的小白兔简直判若二人。

路裳似乎想到了甚么,提着药囊往前走去,拐了一个弯儿,来到一片屋舍跟前,叩叩轻轻敲了敲门。

“谁?”门里有人应声。

“是我,”路裳的嗓音温柔下来,几乎能掐出水来,怯生生的道:“裳儿。”

里面的人道:“进来罢。”

路裳推开门,垂着头,换上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走进去。

桀英坐在屋舍之中,正在擦拭自己的介胄,笑道:“裳儿,你怎么过来了?君上的身子好些了没有?”

路裳道:“裳儿方给君上请脉,君上的身子,不日便会大好了。”

“那便好。”桀英松了口气,点点头,但很快蹙起眉来,忧心忡忡的叹气道:“陛下令君上出征骆越国,不日便要发兵,我真是怕君上的身子本就羸弱,若是带着一身病痛,决计遭受不住。”

路裳听他提起这个,立刻顺着话题道:“将军,裳儿……裳儿……”

他期期艾艾,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上,匍匐在桀英腿边。

桀英吓了一跳,连忙将自己的介胄扔在一边,扶着路裳道:“裳儿,你这是做何?有话便说。”

路裳呜咽起来,道:“君上出征骆越国,想必将军也会跟君上一同出征,那裳儿……裳儿若留在宫中,岂不是变成了一个人?此处对于裳儿来说,人生地不熟,西呕虽归顺了秦廷,但那些秦人对裳儿都、都不是十足友善,若是君上与将军不在,裳儿恐怕……恐怕会被秦人欺辱。”

他说着,将头轻轻靠在桀英的肩膀上,一副羞怯的模样,柔声道:“裳儿求求将军,裳儿愿追随将军,无论是做牛做马,甚么事情,裳儿都愿意。”

“这……”桀英有些为难,道:“裳儿,出征的事情绝非儿戏,你不会武艺,又这般的柔弱,征途辛苦,你如何森*晚*整*理能受得住?”

“将军……”路裳怯生生抬起头来,他分明比桀英生得高大,故意跪坐在地上,从下往上顺从的看着桀英,慢慢抬起手来,解开自己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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