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万恶渊老大那些年 第161章

黑衣人脸上的欣喜冒出,但在下一刻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被他捏爆血虫再次浮现在他的手心里,毫发无损。

“……怎么可能?”

远处天魔阵周边一阵消散,覆盖在天魔阵上的幻象消失,展现出来的是阵纹还未完全形成的天魔阵,仿佛方才天魔阵将成的景况只是一场神明的玩笑,是笼罩在所有人面前的假象。

假象与真实交杂在一起,一枚铜钱登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见神明不屑地发出啧的一声。

黑衣人的瞳孔微缩,脸上浮现的咒力堪堪停止€€€€

铜钱,是这枚铜钱指引着黄粱梦来到这边,也是阵灵穿梭的媒介。

就在这时候,少年从雾气中行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头颅。

被拽住的时候,黑衣人身上的咒纹被入脑的庞大阴气阻止,神情一怔,清晰地看到少年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双异色的瞳孔,轮转的灵眼图腾,刹那间与千年前屠戮场上那个鬼修的身影叠在一起。

宿聿拽住了黑衣人的头颅,声音冷冽€€€€

“想死?”

“你猜猜现在的你,是在哪?”

是在一场黄粱梦里,还是在一场幻象里。

第105章 转世

在这一场黄粱梦里……黑衣人似乎在瞬间明白了什么, 眼前的景况被一点点限制,像是被什么左右着,能看到的似乎是被梦境与术法交织的边缘, 眼前的少年就站雾气的边缘里,他们早就进了黄粱梦,到底是什么进入的, 玉衡跟黑白双使来的时候还是铜钱出现的时候。

黄粱梦是有主上的咒力支撑才能困住孟开元,这个人凭什么?

凭那身元婴修为吗?还是有什么未被他们窥探出来的东西?

玄羽庄的不见神明,现今的启灵城,这人背后到底还有什么?

刹那间,阴气透过梦境渗入了黑衣人的体内,阻截着他的体内不断涌起的咒力。

诅咒与阴气碰撞着,一点点地遏制住黑衣人‘自戕’的可能,强行地令他保持微弱的清醒。

启灵城的地下状态不太好, 一场黄粱梦笼罩在这里,所有的东西像是被困住,谁也分不清此间所有。黑白使看到那些黑衣人的动作停滞,不由看向那个还在不断变化的天魔阵,这些诡异的雾气会笼罩在这,可天魔阵还在成长,启灵城里的修士还危在旦夕。

可却在刚刚那雾气笼罩的瞬间, 天魔阵成长的速度似乎受到了限制。

其他修士在雾气中恍然惊醒。

突然间才意识到这雾气有多么熟悉,黑使还使用着洞悉术, 却未曾想方才短暂的时间里他也被不见神明的影响,似乎进入了一个特意营造的梦境里。

“不见神明……”玉衡真人看着远处的小孩。

“您算到这些?”黑使对自家盟主与玉衡真人的想法从未看透, 包括盟主陷入黄粱梦,到现在玉衡真人铜钱算卦引来这些奇怪的雾气, 似乎有什么东西早在他们的料算之中,他想到此人算出的卦象:“这也是你与盟主的安排吗?”

“算出逢凶化吉,我们也未知其中的关窍……知道的只有未知艰险的结果罢了,哪能去安排什么。”玉衡真人勉力地站了起来,虚弱地看向同样会用洞悉灵眼术的黑使,“我们命师也没有那么神,卦都是千变万化,现在是吉,隔个半日便有可能是凶,福祸相依,到最后我们也难以算清结局如何……只不过我与盟主,在某个吉卦上付加了胜算。”

算出吉卦,而不去增加胜算。

这与凡界话本里算出命里高中,却坐享其成的人有甚区别。

想要诱惑那些背地里的人出现,在天元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钓过宿家一次,彼时躲在宿家背后的黑衣人一个都没出现,最后就算出现了,也变成地上浓臭的尸水,敌在暗他们在明,循规蹈矩地去引,永远只会落人一步……若想将人勾出来,需要的是妥协与后退,孟开元确实被困了,但他需要合理地去被困,玉衡才能根据其他人算计孟开元的计划,来推出这些人的下一步,确定他们的动向与目的。

不让怎么会知道这些黑衣人的目的是天魔阵,利用的是地底的小灵脉。

留在黄粱梦中的铜钱,就是为了引他们进入孟开元的梦……卦算到最后只算在了那个少年身上,如若解阵,那把少年引到孟开元所在之地是最稳妥的。只是玉衡真人没想到的是,黄粱梦没有被破,反倒是被那个人从黑衣人的手中抢了过来,这何尝不是一场干脆利落的逢凶化吉。

黑使有种一言难尽的荒谬感,最关键演他们的人还是自家顶头的盟主,还有这个算命玄乎得要死的玉衡真人,就连地面上随便一枚铜钱都是其中一环,只有他们配合着到处跑。

“……”骆青丘半死不活,两头剑齿虎都被殴打数次。

现在还苟延残喘地吊着一条命:“我该说声谢谢吗?我得罪过他吗?”

为什么入梦了,还让他被这群黑衣人反复殴打,编个让他昏死过去的梦很难吗?

“你扮相得比较真吧?”白使说完,恍惚间意识到什么,突然道:“等等,那为什么入梦了,我还会被铜钱蹦脸?”

这他娘的不对劲吧!倒霉的就他一个?

黑使对远处雾气中的小孩更为警惕,但他透过洞悉术看到那小孩明显还是个阵灵。

盟主尤其关注看中的那个叫万一的少年,是如何拥有这样的阵灵……

雾气弥漫的梦境里,黑衣人半梦半醒,满心的筹谋与思考似乎陷入了僵局。

在黄粱梦不断地影响中,手心的咒虫似乎也是假象,他已经分不清真实跟梦境了。

“派你们来的那个人是谁?”宿聿轻轻一拽,将黑衣人的头颅拉至自己面前:“跟宿家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想在南界做什么。”

黑衣人直盯盯地看着宿聿,似乎想从这平凡的面孔上看到更清晰的东西,但他看不清少年眼底的情绪,此人就像是一个铁桶,黄粱梦都没能把他拉进梦境里,整个识海就像是铜墙铁壁:“你是宿家的那个煞星命,前几年被宿家囚在后院里……原来当时没杀绝,你没死在南坞山。”

南坞山悬崖,将他推下去的那个人。

果然与这些人有关。

“果然是遗留了后患,杀了那么多年的煞星命,偏偏留下了一个真的……宿家、宿惊岚我就知道。”黑衣人眼底深沉,他看着宿聿的同时,像是在竭力地审视着什么,他知道的似乎比玄羽庄那已经身死的黑衣人更多,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但你现在才有动静,说明我们还是成功过……不然你也不会千年后才出现在这。”

墨兽快要被这群谜语人的话搞蒙了,“这个丑东西什么意思?你被杀死过?”

“什么时候的事?”

杀死过,南坞山坠落悬崖的时候他本该就死了。

宿聿现今还能想起坠落悬崖时浑浑噩噩的感觉,已经在识海里不断刺激他的灵眼,只是那一次没死绝……苟延残喘地活下来了,被灵眼操控吞噬了两个恶鬼,嗜灵术让他从垂死的边缘挣扎回来,最后动手掠夺万恶渊的墨灵珠,冥冥之中南坞山里的每一环,差一步,他都没办法用着那具近乎惨败的身躯活下来。

他只是微微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将过往那些记忆置后,“宿惊岚怎么了?”

黑衣人错口而出的宿惊岚,记忆里未曾多见的母亲,那个传闻死在西界秘境里的宿惊岚。

黄粱梦的雾气还在不断的延伸,黑衣人在听到宿惊岚的时候惊觉了什么,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

“你窥探不了我们,不见神明还是黄粱梦都没办法,不然你也不会问我这些。你出现在这,你也是不见神明造出来的幻象!”黑衣人似乎发现什么,他的脸上跃出了一点欣喜,“所以留我在这,令我保持清醒,你是在拖延时间€€€€”

黑衣人们身上都有特殊诅咒,这些诅咒能让他们快速身死,也会让他们的识海变作无法窥探的深池,这也就是他们现如今有恃无恐的原因,幕后之人心机太深,牢牢地把控着这些下属的识海与记忆,半点信息都不会让他们泄露出去,如同掌控着他们的命,掌控这些黑衣人的未来。

“你只是借用玉衡的铜钱来到这,所以只有不见神明,造梦只是在拖延时间!”

宿聿没有立刻回答,一双灵眼看着黑衣人,拽着人头拉到自己的面前:“那可真是让你失望。”

“怎么会有人这么蠢,玄羽庄被骗一次,你们怎么还会被骗第二次。”

什么意思?黑衣人的脑海里掠过属下禀告的信息,不见神明他们确实有提防,启灵城中也没有不见神明大肆外扩的迹象,各种思绪掠过黑衣人的脑海,忽然间他意识到什么,看向了这满是雾气的梦境。

“不见神明为何要覆盖整个启灵城,既然你们都在这,困住你们不就成了?”

“你猜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在梦里问话,而其他人不在这?”

黑衣人瞳孔微缩。

黄粱梦外,黑使看到那个被玉衡称为不见神明的小孩,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他们周围的雾气消散了一部分。这时候的地面似乎微微地震动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令他没有心思去洞悉那个站在雾中的小孩。

玉衡突然道:“我刚刚勉力算了一卦。”

骆青丘半坐着,忽然看向微微震动的地面:“地动……”

他们现在所在地方正好是启灵城灵脉所在的地底,同源震动声响变得更加清晰。

白使感觉这雾气该死的熟悉,他的目光不禁看向远处那个站在雾中的小孩,这种熟悉的雾气与不见神明,让他一下子想到了虚妄山林与仙灵乡,“等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只受伤的剑齿虎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忍不住趴伏在地上,而就在时候,地底忽然有什么东西猛然窜出,巨大的树根伴随着满地杂生的寒草,冰冻三尺的寒意从地底尽数涌来。抱灯的小童急忙捡起地上的钱袋子,费劲地拉着自家小师叔往外跑,完事玉衡真人半口气似乎才喘过来,费劲往后招呼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建议各位与我一起跑路。”

白使:“……!!!”

黑使:“……”

启灵城中,地底里的妖兽们跑了出来,挖空的地底此时被阵法覆盖,寒阵与大量的寒草从地底延伸而出,街道上全是从城墙下来的玄羽庄修士,而在他们身后全是被惊动的中了血瘟疫的失控修士,满城失控的修士在玄羽庄修士与妖兽卖力的‘诱惑’下,跑进了散修盟附近早就层层覆盖的寒草阵内。

孔雀王带着子民们从地底爬了出来,漂亮的尾羽上全是脏兮兮的土渣,委屈扭头看了眼地底。

狼王没有现身,而是带着一众妖灵回万恶渊。

而此时的万恶渊里,闭关多日的风岭稳稳坐镇,天阵门最擅长的催生阵法通过先前妖兽们挖开地道尽数笼罩在地面里,在地洞里布阵法这种老本行落在风岭身上简直如风水顺,更别说狼王与孔雀王挖的这条尤其衬心:“所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闭关一个月,出来又是这该死的模样,这满城失控的修士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万恶渊的鬼众卖力解释:“风岭大人这说来话长,先把这些脏东西解决了先。”

“老大说,这城里的一只血虫都不能放出去,说干不好下个月渊里阴气就减半充公给镇山兽大人。”

阴气如同工钱,鬼众们一点都不敢耽搁。

这蜿蜒的地道就是它们为自己的未来几月安逸的修炼日子苦命奋斗的结果,那些土系妖灵都险些挖废了爪子!

忙碌之外,张富贵愣愣地看着一片狼藉的药田许久,修为的进阶的欣喜恍然一空,唯独活尸坐在他的旁边,双手还捧着不知道从哪挖来的药草,拆东墙补西墙笨拙地安慰着张富贵,“别哭!”

张富贵看着它手心里的东西,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哪怕齐六说未来都给他种:“……你让我先缓缓。”

在黄粱梦笼罩启灵城地底的时候,玄羽庄的寒阵再次出现在启灵城的街道上,失去黑衣人操控的血虫修士凭借本能地跟着玄羽庄的修士,如同追随食物那样,被玄羽庄的修士无声息地引入了早就安排好的寒阵当中。

“六子,你不该给我解释解释吗?”齐衍看向齐六。

齐六道:“哎这种事情,知道的人太多,隔墙有耳嘛!”

而且天知道他有多难,跑去找闭关的风岭,差点就把自己交代在风岭的阵法里了。

散修盟的院子内,受困于黄粱梦的散修盟修士们早就清醒过来,被困梦境的后遗症使得他们神情萎靡,启灵城内的医修赶来过来,全在收拾此地的残局。

驻地之内的后院,散修盟主孟开元交代完其他事情,远远地看向了不远处小院子里。

玉衡真人的铜钱镶于门扉上,少年盘腿坐在院中。

戴着面罩的男人不动分毫,如同很多时候那样倚靠在小院的门边,仔细一看会发现此地的小院里处处都是他落下的剑诀,男人身上紊乱的气息还未解决,无数的剑诀无孔不入地保护着院中紧闭双眼的少年,惊雷剑立于院外,同样也在警惕着孟开元。

短暂的时间里,孟开元像是在那个剑修身上看到某个人的身影。

却也是短暂的,很快种种所有就化作乌烟,最后只有院外的剑诀。

江行风从外边进来,伤药不断地往少年身上敷,他身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再度裂开,可偏偏现在谁也没办法将他从黄粱梦中叫回来,压制着启灵城小灵脉处的不见神明全由这小子操控着,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把不见神明放在了启灵城的地底。

孟开元已经前往启灵城地底毁阵,江行风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顾七,若是平时,顾七早就已经跟孟开元前去天魔阵。

而此时,他却安静地站在这边,没有离开少年半步。

“他的伤怎样。”顾七哑声开口。

江行风道:“我没法断定,但他现在的状态还好,没有像先前在地宫那样€€€€”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察觉到顾七有点奇怪,男人没有多余的动作,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像是往深处想要看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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