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动那把深藏不露的长刀,指向伏黑甚尔,紫色的双眼冷得像刀光。
“五条悟,就是那个白发蓝眼睛的孩子,是你打伤的吗?”
上身穿着黑色练功服,勾勒出健美的身材曲线的黑发男人也笑了:“他没死?可惜了。”
“所以是你,对吧?”
“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伏黑甚尔答非所问。
月见里修一倒很老实地点头:“算是吧。”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他没继续向后看,只是伸手向后一指,一道浅蓝色的光墙出现在他和后面的三个人之间。
夏油杰不知道修一发生了什么,和之前看着完全不一样,但内里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人,这让他很安心。
光墙看似让人惧怕,他却能从中感受到保护的意味。
月见里修一摆出一个起势,俊秀的脸面无表情,束成高马尾的黑发和白色羽织一起被风吹起飘在身后。
“虽然死神不能伤害普通人类,但是让你在我的刀下活着€€€€”
伏黑甚尔后背一凉,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违和感,抽出另一把价值不菲的长刀准备先发制人。
和他相比有些瘦削的青年长刀抡成一个满月,轻易地挑开了仿佛有千钧重的劈斩。虽然力量较差,但他的招式大开大合,比起格斗更像是要命的技巧。
术师杀手伏黑甚尔甚至看到他在挥刀的间隙还有余力对着他勾起一个冷冰冰又有点嘲讽的笑。
死神的笑很凉薄,更多的是危险。
“还是不难的。”他说。
第20章
“我多嘴问一句,”月见里修一高高跃起,宽大的衣袖像是翻飞的蝴蝶,“你是人类对吧?实打实的正常人类,没有咒力也没有灵力的那种。”
伏黑甚尔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袭来的危险,伸出手臂格挡,被他的侧踢震得手臂发麻。
怪物,真是个怪物。
这句话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的脑海里。
“修一,他是「天与咒缚」。”
一直没说话的夏油杰出声,他谨慎地盯着身材壮硕的男人每一个举动,生怕他再从身上盘绕的丑陋咒灵身上掏出什么可怕的武器。
有的时候,多读点书就很重要,月见里修一默念。
“那是什么?”
他对咒术界常识了解的看来还是不够啊。
虽然使用武器他能够靠着招式和经验占上风,但力量上的差距让他的手臂一阵阵发抖。而放弃武器转而肉搏,他竟然也没办法干脆地赢,这人怎么这么难缠!!
不敢使用什么大型杀伤技能的月见里修一要烦死了。
当死神就是这点不好,想跟人类打个架都没办法放开了打。
“缚道之九,崩轮。”
一道黄色绳状灵子从他的指尖飞出,迅速地像锁链一般缠绕在伏黑甚尔的身上。天与暴君试着动了动手臂,发现这道细光还不止长得像锁链,作用也像。
他居然动不了了。
“天与咒缚,是从出生便被强制赋予的「束缚」。牺牲某种先天的条件,换取某一方面强大的力量。”夏油杰回答,“我见过那些病得奄奄一息,却拥有着强大咒力的人,而他€€€€”
他看向伏黑甚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反向的天与咒缚。”
“放弃所有咒力,转而得到无与伦比的肉/体力量。”
被他说出来历的男人也不惊讶,悠哉悠哉地站在那,像是在赌马场里的公子哥一样悠闲。
“他说完了,那你呢?辅助监督。”
伏黑甚尔像是放弃了挣扎,一双懒洋洋的眼睛看向他,“你又是哪里来的?”
“我?”月见里修一恶狠狠地笑着,上前踹了他一脚,“我是神啊,人类。”
那一脚的力量不小,伏黑甚尔被他踢的胃里翻江倒海,嘴角的疤痕也被溢出的血丝染成了红色。
“不是人类吗?”他边笑边吐血的样子让夏油杰感到一阵恶寒,“那可太好了啊!”
黄色的光绳瞬间被他的力量震得寸寸断裂,向前奔跑带来的风将月见里修一的额发向后吹,清晰地露出了那张英气俊朗的脸。
“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那么一点,”长发的死神持刀和他对上,手腕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发抖,嘴角的笑却一直没有消失。
麻烦麻烦,太麻烦了。
听说黑崎一护曾经还是人类的时候挣脱过朽木露琪亚的一号缚道「塞」,对于没有灵力的人类来说九号缚道「崩轮」已经算得上是绝对的牢笼了。
而他的鬼道水平比起朽木露琪亚来说还要高出不少,没想到伏黑甚尔居然仅凭肉/体力量能做到这点。
月见里修一换成左手单手持刀,右手掌心向上,食指与拇指成圈。
躲在夏油杰身后的天内理子好奇地看着他。
“单手持刀吗?未免有点太自信了。”伏黑甚尔手上使力,想趁着现在压制住他,却看到对方的食指向下一弹,紧接着冲击力极强的气流顺着手指的方向冲向他的胸口。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撞到了本殿的外墙上。
“现在还觉得对手不是人类很好吗?”
月见里修一随手用袖口擦了擦刀身,又将它收入腰间的刀鞘。他平静地看着伏黑甚尔从墙上跳下,这种程度的撞击依旧没有对这位天与暴君产生太严重的伤害。
不过他自己也没使出几分力罢了。
“我有点烦了,不能伤害人类,我根本无法放开手脚去跟你打。”他整理了一下袖口,似乎是准备离开了的样子。
“轻视吗?”
嘴角有疤的男人笑起来,他其实长得很帅气,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一丝颓丧的性感,身上几处外伤也没有让他显得狼狈。
“并不。”
月见里修一转身撤销了之前用来防止身后的三个人被波及的「断空」,“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你是来寻仇,还是为了杀掉星浆体拿到报酬,又或者单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
“你没有找过我的麻烦,我擅自处置你,说不定五条那家伙还会不高兴。”
五条悟张牙舞爪的脸出现在他脑海里。
对面的男人再一次高高跃起,挥刀斩下,刀尖逼近他的眉间,刀柄上缠绕的锁链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那双紫眼睛却平静如一潭清水。
“所以啊,”月见里修一伸出手,宽大的衣袖从手腕处滑落,露出覆盖着一层肌肉的小臂,细长的手指点在伏黑甚尔的眉间。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等五条自己来处理你吧。”
“缚道之九十九,禁。”
极强的紫光笼罩住伏黑甚尔的全身,光线化为深黑色的丝绸,将人一寸寸地捆绑住,之后又渐渐缩小,只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球。
伏黑甚尔似乎是想挣扎,但最终还是没有挣脱开。
“呼。”
紧赶慢赶从空座町回来,回来就遇上朋友重伤,强敌入侵,还打了一架的月见里修一长舒一口气。
这场战斗看似轻松,实际上他也耗费了不少灵力,想要封印这位天与暴君属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他…死了?”
天内理子颤巍巍地问。
“没有,只是以沉睡的状态被封印了,封印解开后就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他把球抛给夏油杰,“收好,别弄丢了,也别吞了。”
夏油:…不要把我说的像是什么都吃的样子!!
薨星宫本殿被两个人的战斗破坏得七七八八,站在一片废墟残垣里,月见里修一看向身后的三个人。
准确来说是两个人,他自己装着义魂的义骸脑袋上还在哗啦啦流血,被他叫做‘管家先生’的义魂正在努力尝试着止血。
“那么,给我讲讲都发生些什么了吧,我不在的这几天。”
他只知道这帮人为了救天内理子的保姆黑井,从东京到了冲绳,然后花了两个小时解决敌人之后就疯玩了两天。
直到他们到了高专门口,五条悟还好好地在和他发消息。这两个小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把每个人都弄的要死要活的。
*
在被伏黑甚尔捅穿了脑子后的一小时,五条悟靠着生死之际顿悟的反转术式找回了意识。
两小时后,四肢回暖,术式作用下新的血液源源不断地生成,致命的伤口处细胞加速分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又过了半小时,五条悟睁开了眼,仅仅过了不到半日,这个世界在他眼中就变得分外清晰。
云的轨迹,每一丝溢散的咒力来源与去向,树梢叶子摇摆的角度,知道这些事对现在的他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反转术式」,能够活死人生白骨的超强技能,也是让他向着「领域展开」再迈进了一步的台阶。
周围的血已经逐渐干涸,变得黏黏的,放在平常爱干净的五条猫猫绝对就一蹦三尺高,但他现在只是又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知到夏油杰的咒力,就在不远处,平和沉稳,不像是出了事情的样子。天内理子也好好的,既没有进薨星宫内部,也没有被突然窜出来的杀手杀掉。
放下了心的五条悟悠闲地闭上了眼睛。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他知道自己强,但从来没有这种,天下尽在手中的微妙感。
就像是终于登上了山巅,向下俯瞰却发现众生如蝼蚁。曾经困扰他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甚至比不上山上的一枝桃花来得重要。
而他不仅有一枝桃花,他有一整棵桃树,甚至有这穿云破雾的整座山。
耳边的蝉鸣声勉强算是悦耳,磅礴的咒力流动在他的体内。
我即是天,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五条悟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瞳孔缩小,笑容称得上疯狂甚至是狰狞。
“哈…”
低哑的笑声从他的喉间溢出,他伸手捂住扭曲的脸。
这种感觉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