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第135章

府门都不能出,更别提返乡了。

同行来京城赶考的书生们,都分批次踏上了归途。有些相熟的人,因这段时间都在江家的宅院里住着,临走前,壮着胆子来敲门,是道谢,也是告辞。

江致微不能出去见,给娘亲写的信,还转手送到了江老三桌案上。

江老三拆开看了,里头只说留在京城备考,春试后回家,让姜楚英勿念。

要银子打点的事,半个字没提。

江老三直接把信烧了。

他研磨,提笔,代写了一封家书。

他要思退了。

他看不清局势,应对也迟钝,该退了。

夏元仪期间回家了一趟,请教了她已经退休的父亲,回家只跟江老三说了两个字€€€€夺嫡。

江老三便知道他完了。

他错过了时机,已然成了炮灰。

他退,家里得有人上。

夏元仪一文钱不出。

有那个钱,她能给儿子买良田,盖宅院,当个地主老财,过闲适日子。

没出息的人,不能硬扶。

她不劝江老三。

成亲多年,她最是了解他。

居安不思危,事到临头,急忙忙找补。

让他找去吧。

他不找补,就要在家里找茬。

反正是二房出钱。

九月下旬里,江致宁给家里来信,断亲书要不回来,也让他们别找大房的麻烦。

“他们有大靠山。”

江老三“桌面清理”,砸了好多东西。

时间回到十月。

十月里,姜楚英被夺尽家财,因她不是自愿给的,江知与说到做到,半分盘缠不给她。

当天,她摸黑找路,回娘家住。

娘家人暂且不知道二房发生了什么,她把事藏着,从娘家捞了一笔银子,隔天起大早,把江家族亲都拜访了个遍。

不论贫富,都要贺喜她儿子中举。

过后,她竟然还上黄家拜访。

来给她儿子说亲。

黄家是布商,曾是丰州首富。现在空有家财,没有靠山。

江致微考上了举人,到了说亲的年龄。

江家还有叔叔在做京官,前程一片光明。

黄家统共两个适龄孩子,姜楚英不要小哥儿,点了女孩黄青罗。

笑谈间,互相吹捧,但黄家死活不松口,非要先掐算八字€€€€姜楚英来得太急,他们不敢应。

守着这份家财,他们过得小心翼翼,每天都在过独木桥,内心谨慎得很。

黄家在江家抄家之前,送了八根金条,是个见风倒的墙头草。

后来,他们还给宋明晖送去了李家的消息。

他们不要大回报,只求一句准话,江致微是不是良配。

宋明晖怜惜小姑娘,轻轻摇头。

“真喜欢你家姐儿,怎么也得请媒人上门提亲。”

黄家道谢离开,隔天说八字不合,回绝了姜楚英。

姜楚英的人脉,也都在丰州县。

她着急儿子的前程,想要打点的银子,竟然求上了李家。

李家已败,现在半死不活的过日子,江家的豆油还没铺货,他们生意照做,可常知县的胃口大,他们家的油坊,已经改姓“常”了。

老李头挨了杖责后,身体一落千丈,精力大不如前。

妻子回来说起姜楚英的来意,他没耗神,就给出了回复:“拒绝她,赶她走。”

两家过节满县皆知,但凡有点骨气,就不会来求娶李家女。

还是他们江家最宝贝的“金疙瘩”。

金疙瘩考中了举人。

不收拾他家,反求娶。

老李头呼吸沉,声气弱而缓:“江家内讧了,二房没钱了。”

李家谈钱色变,恨不能散尽家财,哪怕做普通农夫去。

常知县不放人,他们成了住宅院、用奴仆的活牲口。

这次回绝,更像出一口恶气。

反正跟江家不可能握手言和,送上来的出气筒,不要白不要。

姜楚英被赶出门,大冷的天,被泼了一身的泔水。

事情传扬开,她怕家事暴露,引出别的事端,匆匆更换衣物,拿上早收拾好的行李,带上最近从亲戚那里搜刮来的银子,北上京都。

她一个女人上路,半路多凶险,怕小偷,也怕强盗,提心吊胆的走,熬得身心俱疲。

身上的痛处多,一难受,她就想到了江知与给她灌下肚的毒药。

越不想记起来,越是无法遗忘。

神色恍惚了,她防备弱,始终紧抱着的包袱被人抢走了。

还剩下一点藏在肚兜和裤腰带的碎银,近乎乞讨的上京来,已经到了十一月。

十一月的京城,飘起了细雪。

姜楚英冻得发抖。越是苦,她越是恨。

敲开江老三的府邸,自报家门后,门房从她又脏又憔悴的面容里找到一丝熟悉,先让她在门房里炉子边烤火,他去通传。

姜楚英来了。

江老三一家都非常欢迎。

这意味着大笔的钱财上京了。

江致微也终于从“笼中鸟”的状态,获得短暂自由,飞奔出去找娘亲。

他想早点过去,让他娘不要拿银子出来。

到地方,见了人,他整个都呆住了。

呆完,又是愤怒又是心疼,问一句怎么回事。姜楚英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抓着儿子的手臂,就在门房这处,大庭广众之下,狂骂大房的人。

“他们黑了心!哥婿考上举人了,就不顾你前程!要拿银子给那赘婿买官,把我们家的家财都搜刮干净了!我来京的盘缠,还是找别的亲戚凑的。你那个好弟弟,还给我喂毒药!”

江致微听得脑壳嗡嗡,本能喃喃道:“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他从断亲开始,就发现了异样。

困在府上,他什么信息都获得不了。

他记得谢星珩提醒他的“美酒在前,白刃在后”。

所以三叔越是关着他,他越是抗拒明年做官。

本来寄信,不想他娘过来。

来了不带银子也行。

现在是没带银子,带来的是更炸裂的消息。

跟三房断亲,跟二房割席。

江致微无法静下心思考,他的脑子里有另外一股更加急迫的情绪压着他作出行动。

“小鱼给你下毒?什么毒?多久了?”

他回头喊人,叫人快点请郎中过来。

夏元仪紧赶着来,没想到是这副情形。

她皱着眉,很是不耐€€€€二房不出钱,这个官断然不可能买。

不买官,二房就没必要哄着。

她慢慢悠悠,硬是等江老三发话,府上才有人去请郎中。

姜楚英安置下来,简单清洗,再换上暖和干净的衣物,吃上热乎的食物,情绪稳定不少。

她了解江致微,对大房感情很深。

等她恢复气色,江致微此时的愤怒就会减退,到时再让他离大房远一点,他不会听。

姜楚英趁热,反复说细说江知与怎么逼她的,又怎么灌她毒药的。

她添油加醋,再进行删减。好像大房的人,就是为了谢星珩的官路,把江致微献祭了一样。

江致微知道谢星珩不想这么快当官。

他也了解江知与的性格。这么强硬冷酷,不像江知与能做出来的事。真能做出来,那必然是怒极了,气狠了。

江致微还信任大伯人品。这么多年,一直都照拂他们家。如果是为了养肥了再宰,就没必要培养他成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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