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翁向珊将论文发过去之后，整整三个小时都没有收到夏安的回复。
这比起诸葛白那一次几乎是秒回的速度，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翁向珊坐在坐在自己的电脑前，眉头紧锁双唇紧抿，右手捏紧鼠标，目光愣愣地看着电脑屏幕。
旁边的小助理见状，小声安慰道：“组长别着急，说不定是博士还在忙其他研究，还没看你的邮件。”
翁向珊咬了咬嘴唇，声如蚊讷：“已经看了。邮件显示已读。”但不回。
“啊…”小助理愣了一下，但很快乐观道，“那或许是博士忘记回了？要不要问问殷哥？”
翁向珊眼帘低垂，没有回应。
从第一个小时，没有收到回复开始，她便陷入了无限的自责和后悔当中。
她知道自己那份论文，实际上只是个半成品。
因为她没有论证灵气亲和与血脉封锁之间的关系，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猜想，就这么急匆匆地将论文提交上去。
其实她在按下发送邮件按钮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
她不应该这么着急的。
她应该再多花点时间，从更多方面去验证自己的推论。
可是今天，就是她接手这个项目的第245天，也是诸葛白完成炼体药剂的时间。
翁向珊一直将这个时间记在心里。
这段时间为了赶进度，她已经熬了整整半个月的通宵！才将这份论文给赶出来。
她在检查完论文没有错误之后，就第一时间就给夏安发了过去。
当是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虽然没办法比诸葛白的速度更快，但想着至少也得持平。
可是现在…
翁向珊一口气忽然松懈下来，通宵过后的疲惫也让她的精神逐渐恍惚。
还是输了么？
连博士都觉得她的论文毫无价值，都懒得回复了吧？
不知怎么的。
翁向珊忽然回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忽然清晰地想起那几张许久没见过的脸。
或许她妄想逃离的命运，一直都从未远去…
她这段时间的努力，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挣扎罢了。
没有天赋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凭努力超越真正的天才呢？
翁向珊脑子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最后一句话，便彻底陷入了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
“珊珊，醒醒。”余雅彤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一边喊，还一边轻轻摇晃她的肩膀。
翁向珊才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迷茫地睁开眼。
此时实验室里已经没多少人，冷白色的灯光落在锃光瓦亮的实验仪器上，显得整个房间格外地冷清。
“几点了？ ”翁向珊揉了揉眼睛，脑袋还是有些迷糊。
余雅彤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啧啧摇头：“晚上七点了。小吕说你从中午十二点就开始睡，要不是我来喊你，你怕不是要睡到明天。”
她恨铁不成钢：“你可别仗着自己年轻就这么卷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你要是现在就熬坏了身体，以后拿什么去搞研究啊？”
翁向珊：“……”
她眼帘低垂默默不说话。
余雅彤今天一整天都研究所下面盖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实验又失败了？”
翁向珊轻轻摇头，忽然低声呢喃：“咸鱼，我是不是不适合干这一行？”
“啊？？”余雅彤都惊了，“你不适合干这一行，那还有谁能适合啊？你都快把所有人给卷疯了！”
翁向珊眉头微皱：“可是…搞科研要的是天赋，不是努力。”
余雅彤：“……”
她看这孩子又钻入牛角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你又来了。如果研究全都让天才来搞，不需要普通人的话。那现在咱们说不定还在研究怎么烧柴火呢。”
她狠狠拍了拍翁向珊的肩膀：“珊珊呐，咱普通人还是别跟天才比了。”
“你要知道，人和人之间差距，比人和猪之间的还要大！整天盯着那些家伙有什么用？只会让自己心情不爽。”
她将翁向珊给强行拽起来：“我跟你说，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走，姐姐请你吃灵能生菜，给你好好补一补身子！”
“吃完这一顿，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什么都好啦。”
“有句话说得好啊。成长的过程，就是先接受父母的平凡、然后接受自己的平凡、最后接受孩子的平…”
“叮叮叮€€€€”
余雅彤话还没说完。
她和翁向珊的智能手环都响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小云朵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你收到一条研究所全体公告，是否打开？”
翁向珊身体陡然一僵，原本低落的心情陡然变得忐忑起来。
上次诸葛白晋升独立研究员，就有一次全员公告。
所以现在这份公告…
翁向珊心中期待，但又胆怯地不敢打开，害怕这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余雅彤倒是没这个顾虑，垂眸看向手腕上丑丑的表带：“打开看看。”
话音落下。
她眼前就出现一个半透明屏幕，上面的全院公告就只有一行字。
小云朵声情并茂地念道：“恭喜翁向珊助理，完成夏博士交代的研究项目，正式晋升独立研究员！”
“让我们恭喜夏安研究所，第二位独立研究员诞生~啪啪啪！”
第二句话是小云朵自己加的，结尾还附赠一段热烈的掌声。
翁向珊：“！！”
她身体更加僵硬，大脑甚至都有一瞬间的空白：“它刚刚说…”
“珊珊！！”余雅彤反应比翁向珊还激动，一把搂住翁向珊的脖子，“独立研究员！你成功了，你成功了！！”
此时正好有其他助理路过，也十分高兴地凑上前来祝贺。
翁向珊在众人热情的恭贺中，终于渐渐反应过来。
她连忙打开自己的智能手环。
发现自己收到的不仅有群发的公告。
还有夏安刚刚回复的一句话：【干的不错。】
翁向珊：“……”
她有些茫然地瞪大了眼睛。
博士夸她了？
博士没有嫌弃她的半成品，反而夸她了？！
翁向珊一时之间，再度陷入了难以反应的惊喜当中。
余雅彤看到翁向珊的屏幕，再看翁向珊这呆愣的样子。
她好笑地拍了拍翁向珊的背部：“好啊你。明明做得那么好，还说自己不适合干这一行？亏我还安慰你半天啊！”
“我就为什么，你怎么都听不进去我的话。原来只有我一个是凡人，翁大研究员才是天才啊。”
“我没有。”翁向珊连忙否认，“我真的没什么天赋…”
余雅彤却一把打断她：“好了。我跟你说啊，学霸说自己没考好那一套，不许带到研究所！”
“你厉害就是厉害。天才就是天才！给我自信点，打起精神来！”
她又轻轻拍了拍翁向珊的背：“你站直咯，不许再弯腰驼背。真是的，明明这里厉害，为什么对自己完全没自信呢？”
“我要像你这么厉害，我在研究所走路都横着走！”
翁向珊：“……”
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我真的很厉害吗？”
余雅彤被她气笑了：“你说呢？！现在咱们研究所有几个独立研究员？你说，你说！”
翁向珊：“……”
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但还是有些不自信：“我的天赋也没…”
“停停停。”余雅彤捂住她的嘴，“你再这么说，我就把你拉到博士面前，让博士来评价一下你究竟有没有天赋！”
翁向珊：“……！！”
她脑袋陡然一激灵，立即自己捂住嘴巴，不敢再乱说话了。
要让博士亲自评价…
那跟直接被博士扔上解剖台有什么区别？！
翁向珊脑子总算清醒过来，脸上的笑容也终于多了几分属于少女的活泼。
她看了看余雅彤，又看了看夏安的夸赞。
心中终于缓缓升起一个新的念头：或许，她真的有天赋？
翁向珊眼帘低垂，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另一边。
夏安回复完邮件之后，便重新打开了鉴定术的数据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