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温伏此时正盘腿坐在草地上低头看动漫,也不知是鼻子灵还是耳朵灵,总之费薄林一靠近,他就跟身上装了探测仪似的适时抬起头来,两个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费薄林看。
“地上脏,不要随便坐。”费薄林拉他起来,把粉色包装的菊乐和可乐一并塞进他手里。
温伏左右看看,决定先喝菊乐。
以前费薄林给他喝的都是纯牛奶,他还没喝过酸奶口味。
吸管插进吸管口,温伏试探着啜了一口,下一秒就像第一次喝到牛奶那晚一样睁圆了双眼。
这当头费薄林正扭头去看跟上来的祁一川,一个没注意,几秒钟过后再转回头,就听包装盒里传出空管的声音。
温伏捧着盒子一眼不眨地望他。
费薄林:?
“……喝完了?”
温伏点头。
“还想喝?”
温伏还是点头。
“可乐呢?”
温伏摇头。
不喝可乐了。
只想喝菊乐。
费薄林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心情拿走温伏手上的牛奶盒子,紧接着掂了掂,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转个头的功夫温伏就把这一盒奶给喝空了。
可牛奶盒确实是空的。
费薄林捏住温伏的下巴,弯腰去看温伏的嘴。
温伏非常配合:“啊€€€€”
费薄林撑着膝盖,目光瞄准到嗓子眼。
背后走来的祁一川恰好又看到这一幕。
他蓦地止步,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走眼以后,又往旁边挪了挪,换个角度从才发现费薄林只是低头观察温伏的嘴,而不是两个人在接吻。
他想自己今天真是跟费薄林较劲较魔怔了,连这也能看错。
€€€€他和费薄林之前其实根本没什么好较劲的嘛!
刚才在地下超市的擦枪走火简直莫名其妙。
想必费薄林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查看完温伏的嘴巴,确认里边没装着两个喉管后,牵着温伏朝地下超市的方向走。
路过祁一川身边,费薄林顿住:“我带小伏去买饮料,你帮忙看会儿器材。”
祁一川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他也要在这儿等比赛结果。
等费薄林走开,他反应过来:“不是才买吗?!”
费薄林头也不回地举起那盒菊乐:“喝完了!”
“哦……”祁一川懵了几秒,突然又喊,“你们两个嘴一块儿嘬的啊喝那么快?!”
费薄林没再搭理他。
温伏扭过头回答道:“一个嘴。”
被费薄林立马把脑袋扳回去。
“不要乱跟别人说话。”
“他是祁一川。”
“祁一川更不行。”
“……哦。”
温伏不明就里,但他的世界里没有“反对费薄林”这项技能,于是决定想不明白就先吃东西。
他把费薄林买的巧克力从兜里拿出来,对着从没吃过的抹茶口味翻来覆去看了看,接着把一长条包装口袋都撕开,正要张大了嘴一口咬下去,忽然又抬起头:“薄哥吃吗?”
费薄林面无表情:“薄哥不吃。”
也不知为何,跟祁一川聊完天以后他心情就不怎么好,具体原因呢,也找不出来,兴许是还在为“男朋友”三个字耿耿于怀€€€€纵使明白祁一川只是开玩笑罢了。
温伏一口咬下半条巧克力。
嚼嚼嚼嚼嚼。
一路嚼到地下超市,那条巧克力正好吃完。
费薄林领着温伏到饮料货架面前,指着粉色包装的菊乐问:“就要这个口味的?”
温伏懒得点头,自己伸手去拿了。
一拿就是三盒。
边拿边偷偷瞅费薄林的眼色,见费薄林不阻止就在心里暗喜。
€€€€小猫开心。
结果下一秒,费薄林说:“只能拿一盒。”
€€€€小猫不开心。
温伏慢吞吞地把多余的两盒放回去。
费薄林瞧他眼神都黯了,无奈解释:“你今晚已经喝了一盒了,最多只能再喝一盒。”
温伏也不反驳,也不生气,只是“哦”了一声后抱着手里那盒菊乐去收银台,费薄林看他耷头耷脑的,未免心软。
今晚温伏才辛辛苦苦表演完,前边还花了一个月功夫琢磨歌曲,今夜就想多喝两盒牛奶而已,干吗非要现在立规矩?
他叹了口气,随手又顺了两盒菊乐一起去刷卡。
温伏悄悄瞥了他手里的牛奶一眼,抿了抿嘴。
€€€€小猫偷偷开心。
这会儿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刚下课,一大波学生涌向操场,为了能捉住比赛的最后那点尾声。
他们站在地下超市门口的花坛前,听着头顶轰隆隆的脚步声,不约而同地打算坐在椅子上等人少了再出去。
温伏把三盒菊乐放在怀里,一盒一盒地解决。
这回他像品细糠一样慢慢地喝,不再几口咕咚下去,免得舌头还没尝到味儿,胃都消化几轮了。
不过温伏进食的速度,即便放慢了,那也是比一般人快的。
第一盒牛奶喝了一分钟,他放到耳边摇一摇,听着里头没剩了,扔进垃圾桶,再开第二盒。
天井处有风吹下来,凉悠悠的,头顶震震的脚步声不知不觉停了,他们谁也没有察觉到。
温伏两腮一吸一鼓,小半盒菊乐又下去。
费薄林则若有所思地瞧着温伏喝饮料。
胳膊支在膝盖上,掌心撑着下巴,就这么弯腰侧头观察温伏好一会儿,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真那么好喝?”
温伏叼着吸管,正专心致志喝奶,听费薄林这么问,立马把手里还剩一半的饮料递到费薄林嘴边。
费薄林垂眼看向菊乐盒子,就着温伏喝过的吸管,轻轻吸了一口。
酸酸甜甜,很浓稠的牛乳饮料味道。
“好啊你俩!”祁一川突然出现在两个人身后,给他们肩上一人一巴掌,“我就说你们两张嘴巴嘬一瓶!还不承认!”
他们吓一大跳,下意识回头,又看到祁一川那张脸。
费薄林头痛地表示:“我只是尝……”
“尝什么尝?”祁一川无情打断费薄林,“这都喝几盒了还叫尝?合着温伏说一张嘴的意思就是你俩共用一张嘴啊?”
他指着旁边那盒没开的牛奶:“这不有新鲜的吗?非得嘬人家的吸管。”
温伏在旁边插嘴:“这盒也是我的。”
祁一川:“所以?”
温伏:“薄哥喝哪盒都是嘬我的吸管。”
费薄林:“……”
费薄林百口莫辩,干脆转移话题,“你怎么下来了?”
祁一川撑着椅子背翻到前边来,一屁股挤到温伏旁边,插上那盒没开的牛奶先吸了一口:“结束了呗,你俩半天不回,我下来看看。”
又举着牛奶对温伏说:“顺便嘬口你吸管。”
温伏:“……”
费薄林倒是抓住重点:“结束了?”
“对啊,”祁一川把他俩扫视一遍,“你俩走了没多久就开始投票了。这会儿都散场了。”
“那€€€€”
“第二名,”祁一川比出两根手指,“唱《七里香》那个比咱们多两票。”
他问温伏:“你想要哪个歌手的专辑?”
温伏摇头。
他只会听歌唱歌,对专辑什么的并不清楚。
“那就归我咯。”祁一川拿出手机翻翻找找,“反正社团说了,什么专辑都可以,都会尽量帮我买到,老子要挑个梅艳芳的,绝版的。”
温伏没听他说的话,只是盯着他手里那盒抢走的牛奶,转过去望着费薄林无声控诉。
费薄林再次隐隐头痛。
他拉着温伏走向超市,对祁一川说:“结束了先这样吧。场地上的器材有需要我们帮你搬的吗?”
“没有,”祁一川说,“我答应把我架子鼓和吉他借我同学玩两周,玩完他给我送回去。”
“那你早点回家。”费薄林挑开超市门帘,“我带小伏买点吃的。”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