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和威廉的怒火被卡住了,都有些愕然。
为什么这里会提到父亲?
“死掉、哈哈,”威廉最先反应过来,“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对组织的目的来说不好吧。你就不怕被惩罚么?”
他只当拉弗格是为了获得情报而威胁。
“这可说不准。”拉弗格耸了耸肩,轻快地道,“毕竟组织内人才济济,没你们一样能达成目的,而我还能出气、顺便在贝克先生坐着轮椅找上门来时关心一下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快气晕的莎莉惊得清醒了过来:“你怎么知道父亲……?!”
艾伦·贝克自双腿残疾后性情越发古怪,但知情者寥寥无几,全部都是可信任的人——就连黑衣组织都不知道。
为何这个男人能如此确定?
威廉想到了他们这次本该和组织进行的合作……就是针对这个人。
因为莎莉在重新捡起五年前的那家研究机构的资料时,从组织提供的信息怀疑“拉弗格”出身自研究所,也是为了达成接下来与组织的研究合作才同意配合的。
“你、你在更早之前就……!”威廉灵光一闪,想起自己在接手公司事务时曾从莎莉和父亲口中得知的事,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不是五年、而是十年前的那次研究所爆炸!”
拉弗格换了只手撑脸,轻嗤了一下,道:“真会推测,不过凡事要讲证据,对不对?好了,接下来是正事——你看够了没?琴酒。”
他没有扭头,提高声音慢悠悠地喊出在门外站了有一会的人名字。
状态极差的威廉更气了,这家伙在盯着他们时,竟然还会关注门外是否有脚步声!
原本半掩着的房门被推开,琴酒迈步走入屋内,却没走近,目光漠然地打量了一下比起疼痛更多是惊讶和愤怒的夫妇,干脆直接对着拉弗格说话了,道:“针对人体实验果然是从自身喜恶出发吗,拉弗格。真令人意外。”
“人类就是这样的嘛,”拉弗格摊手,笑嘻嘻地道,“讨厌就要消灭,喜欢就要追求,挂着任何好听的名号,究根结底只是为了自己而已。就像你和我合作。”
“……哼,这不是当然的吗。”琴酒冷淡地道,“别转移话题,你在十年前就和公司打过交道?还是说要加上你的朋友?”
十年前,以这两人的年岁应当只是少年。
琴酒平素是很少去想他人的身份和过去的经历的,那对他毫无价值,但拉弗格身世的问题就摆在眼前,且与公司有关,他认为还是有必要关注。
“你这不是猜到了吗。”拉弗格笑着摊手,叹了口气,“嗨呀,还是你直接,其他人都不知道在顾忌什么,光在八卦了。虽然我也很开心就是啦。”
冷血无情如琴酒也为他的后面几句话眼角一抽。但他更注意对方承认的事,心里思索着下船后去找人查查十年前的事……不,面前就有能给出线索的两个人在。
至于亲历者拉弗格,哼,这家伙别胡扯八道就算安分了。
“你刚才说的十年前的研究所爆炸,”想到就做,琴酒点了点威廉,“是什么?”
拉弗格睁大眼睛,好像真的很惊讶一样:“不是吧,本人就在这里去问别人?”
琴酒没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威廉。
威廉喘了几口,怒火慢慢冷却,疼痛又漫了上来,他知道琴酒是组织里的优秀杀手,或许真的会动手逼问出想要的答案,斟酌片刻后识时务道:“我知道的不多。十年前,父亲前去投资的研究所视察,但至今未查明真凶的爆炸发生了,整栋建筑连同地下都被摧毁,研究员及安保全灭,父亲是唯一活下的人。”
他在说时,视线瞥到站在一边的黑发青年,加快语速,却为那双几乎比极夜的冰原还要暗沉的蓝瞳心惊,甚至一阵眩晕。
“他的记忆出了问题,但当时搜查时没有发现本应有的实验体的尸体。后来为了修养身体,父亲便不再投资医学研究……”他干巴巴地说。
“威廉!”莎莉忍痛能力不如他,喘着气呵斥,但重要信息已经全部说出来了。
“莎莉……这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威廉苦笑着安抚妻子,“而且、现在想来,这件事和五年前的那次很像,不是吗?”他鼓足勇气看向了黑发青年,赌上一半的可能性,笃定道,“逃走的实验体就是你吧。那个和你一样的人也是。”
拉弗格没有说话,面上仍然挂着笑容,他瞥了莎莉一眼,后者同样为那双蓝瞳所慑,瑟缩着又吃痛垂头。
而琴酒心中已经倾向于这便是真相。
纵使缺少某些关键细节,也不能否认在各项信息都汇总后,几乎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沉思片刻,道:“拉弗格,你要怎么解释?”
他与贝尔摩德默认不会将拉弗格的“特殊之处”上报,但这次游轮之行必须有足够有用的信息来让BOSS满意、让朗姆闭嘴。
“告诉他们不就好了。”拉弗格眨了眨眼,百无聊赖地道,“失去记忆但本能排斥公司、冒着被苛责的风险和你合作只是为了畅快;而事实证明,这是迟到十年的报复,琴酒你还巧合下帮了忙——非常完美的解释,不是么?”
他瞥了椅子上的两人一眼。
琴酒并不想回忆这个疯子在剧场里是怎么展示变态的独占欲的,他甚至都不愿谴责对方的真实目的与这个解释丝毫搭不上边。
“……你恢复记忆,似乎还挺容易的。”他想到尊尼获加倒向朗姆的行事,不由得有些嘲讽地道。
“也不是很容易……而且也没恢复完全。”拉弗格却像被戳中了什么,叹了口气,“神名先生都不会心疼我了。”
琴酒:“……”
他对扭曲的感情和关系没有任何兴趣!
太荒谬了,拉弗格这种疯子,和他一张脸的那个书店老板,究竟是怎么在一起长大、一直重视他、还能不被影响地正常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
但琴酒不会表现出来。
他只是嫌恶地开口:“如果你的朋友威胁到组织,没人会帮助他。你自己看着办。”
“哼哼,这你就是不了解神名先生了。”拉弗格单手叉腰,谈到另一个自己时兴致又起来了,得意道,“不需要帮助,他自己就能保全自己……不过要是为了我,那就不好说了!”
琴酒很努力地压住青筋,后槽牙都咬紧了。
为什么又能绕到这上面?!
“……”他沉默了一会才压下反胃感,想到进来时碰见的那个忘记所有事情的底层成员,“这两个人你来堵嘴。不是会催眠术么?你的朋友倒挺厉害的。”
这对走上不同道路的双生子,在能力上都挺丰富的。可惜,组织现在只有一个。
“多谢夸奖,真难得能听懂你这么夸人。特别是夸神名先生——”拉弗格挑了下眉,他琢磨着论起这个世界的人没有的那份能力,确实是另一个自己比自己要优秀。
不过虽然被限制了,但神名深见倒完全没受影响……然后打起来时被他按住。
想到这,拉弗格忽然乐得笑出声。
琴酒:“……?”
“没问题!”而黑发青年漫不经心地应下这个差事,笑眯眯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你们觉得那个解释、说出去后会有人相信么?”
莎莉和威廉沉默了一会,在琴酒有些愕然的目光下,点了点头,两人的神情木然,一看就不对劲。
“好啦!”拉弗格转身,步伐轻快地往外走,“我和你交流的那些,他们忘掉的。我先回去休息了——”
琴酒:“……”
银长发男人看看椅子上的两个人,又听着脚步声在推门后远去,眼角抽动。
第174章 黑麦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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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弗格本想去找神名深见的, 但甲板上的风一吹,他望向昏暗天幕下几乎隐形的海平面,返回了休息的房间。
如果他在这种时候摸进房间,大约会被直接踹出门。
他摸了摸下巴, 等白天的时候去找“另一个我”吧!正好再回味一下扮演时的那些经历。
随着海平面渐渐泛起薄金色的曙光, 游轮也直直地朝着港口的方向驶去, 确保到下午四点至五点间, 船能靠岸。
神名深见在早上八点起床, 和同位体在模拟空间里扮演稍微有点消耗精力, 他打着哈欠阅读弹幕,洗漱完毕后便晃悠着去吃了早餐。
同样看了弹幕的弹幕系统有些忧虑:【宿主, 你和拉弗格真的说好了吗?他在剧情人物面前还是……坚持己见。】
它梗了一下, 很艰难地咽下了“变态”“痴汉”这两个词。
虽然拉弗格一直都挺配合宿主、也同样将这个世界的表演当成游戏,但它怎么瞅着对方仍然想搞小黑屋play呢?宿主太纵容了!
【随便他。】神名深见无所谓, 笃定在他们任何一人先想通“理由”之前,再怎么做都不会影响整场游戏。
虽然他也琢磨着要是同位体再坚持下去, 真搞出些超出一般兄弟情和友情的操作, 这部番大约会风评骤降吧。
但他是真想不通同位体为什么会那样贪心。
就算在最初世界他们选择了不同的手段解决问题、但结果都是踏上旅途成为时空旅人,孤独和寂寞本该毫无差别。
同位体再怎么“阴暗”,再如何“扭曲”,又为什么认为能从另一个自己身上获得更多呢?
风吹过面颊,神名深见意识到自己又走了神,在被系统发现之前继续开口:【反正剧情也还在可控范围内。你不用担心。】
【主要是担心你,宿主。】弹幕系统诚恳地说,【我当然相信你们能让这部番完美落幕了!】
在模拟扮演填充剧情之后, 它就对这部番的结局充满了信心!
连一心想搞非法操作的拉弗格都没掉链子、一起完美圆上所有伏笔,这难道还不能够说明时空旅人对待游戏的敬业性吗?!
【那就谢谢你的信任……?】神名深见难得有些不明所以, 但还是接受了它的态度。
同位体的态度太顽固了,神名深见个人不是很想去找他,他跑去看望了三个未成年人。
工藤新一昨夜被宫野姐妹交给两个好友,虽然勉强打消了两人的不安和怀疑,但还是被拽着回到了安全的、绝对不会出事的套房里,提早进入睡眠。
这次神名深见见到了毛利小五郎。
“陪孩子玩真是麻烦了,神名君。”前警察虽然自己在玩,但还记挂女儿和她的朋友们,道起谢来也正正经经的,“自己玩的开心吗?”
“当然开心。”神名深见和善地他对话,但平常接触不多,作为“晚辈”,他们还真没什么话题可说,因此毛利小五郎很快便离开了。
而下午船就要靠岸,三个未成年人也不需要神名深见再陪着,他看望结束,也离开了。
接下来,神名深见就有点无所事事。他到处晃悠了一会,临近中午时吃了午饭。
诸伏景光没来找他,大约是从降谷零那里获得更多信息后知道不该进入组织视线……不对。
神名深见在遮阳伞下捂住额头,忽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同位体想要的结果。
不止是这段时间和他一起在待在书屋的诸伏景光,连本就不能正面且友善和他交流的卧底们,在昨夜那一出加上后续,都失去了在组织的视线下接触他的机会……
拉弗格的态度,会让所有人都再次确信他是扭曲的疯子,而虽然愤怒也还纵容他的书屋老板,只能是他握在手中的心甘情愿的“猎物”。
而从同位体自身的意愿出发,他大概非常、十分乐于见到他的朋友被隔绝的剧情……
神名深见:“……”
等等,这下我不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傻白甜了?
可恶,同位体算计我!
他花了很大力气才没捏爆手里的弹珠汽水。
被感情冲昏头脑、做不到果断拒绝拉弗格的犹豫之人……作为主人公来讲是丰富形象,但更要命的是、他本人好像也完全是出于这种想法!
*
几小时后,游轮驶进港口,在码头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