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介意的是你们，不是吗？”黑发青年轻松地摊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我和另一个我都喜欢这件事，你们得尽早习惯。”
朗姆：“。”
如果不是场合限制，他是真的想骂脏话。
尤其是他目光一转，注意到后边靠着门的琴酒置身事外一样、几乎要露出嘲笑的神色。
乌丸莲耶同样不快，但面对这件事的是朗姆，在发觉他们谁都分不出黑发青年究竟是谁后，他便不愿再让此事占用时间。
“够了。”他沉声道，朗姆不再说话，而组织BOSS沙哑又苍老的声音蕴含怒气，“这对你来说是乐趣？那就老实一点，能被惊到的人有很多。”
被惊到的琴酒&朗姆：“……”
而黑发青年眨了眨眼。
“太棒了，没想到能这样宽容我们。”他感动地说，手腕一翻，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副眼镜架戴上，“就是职场关系太冷淡了，我很为自己的朋友担心。”
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座椅上的黑发青年重新微笑起来，张狂和随意褪去，无害又平静的意味再次浮现在那张年轻的脸上。
“那么，认真自我介绍一下吧。”他说，“我的名字是神名深见，二十四岁，在米花町四丁目经营着一家书店，是大家都知道的热心市民。”
“和你的疯子兄弟相比，”朗姆讽刺道，“真是彻彻底底的不同道路啊。”
但他心里已经骂起来了。
无法分辨、而要对方自己表明身份，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足够丢人！
“可不嘛。”神名深见笑眯眯地道，态度就像在闲暇时与走入店内的客人闲谈，“我和他之间的差异明明很大，竟然没人能分辨出来一点，真的好奇怪。”
他叹气，似乎真的为此感到不解，但只有沉默回应他。
……你自己玩的也很开心好不好！
乌丸莲耶年纪上来了，拉弗格×2的言论摆在面前，他呼吸都有点困难起来，只好加快会面进度：“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再如何不同，也总有不能否认的相似之处，不是么？”
“说得对。”神名深见赞同地点头，不知道听没听出来BOSS故意咬重的“一起长大”，眉眼含笑，“所以我和他都喜欢这样的游戏。”
乌丸莲耶一点都不想揪着这个，平静道：“拉弗格失去了记忆，恢复的也不多，你知道全部。神名深见，看着失去记忆的兄弟，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一直没有挑明？不觉得冷酷？”
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拉弗格对神名深见的执着在两人的关系暴露后更添诡异，后者却一如既往地纵容、态度没有任何变化，即便跟着拉弗格离开，也没人能看出他对自己的兄弟到底是什么想法。
乌丸莲耶想不明白，但他已经连夜让美国分部的人去调查十年前的那项与艾伦·贝克合作过的研究、以及被莎莉·贝克确定十年前爆炸的研究所究竟是怎么回事，希图以此捕捉这对双生子扑朔迷离的过去。
“诶、不觉得这有点八卦吗？这位先生。”神名深见似乎有些诧异地挑眉。
但他并不抗拒回答。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确实需要一个理由呢。”他抬起手撑住一侧脸颊，语气轻快地道，“当初是他随便离开了我。”
这话听着有点怪，神名深见琢磨一下，没有改正——毕竟在剧本补完后，这句台词包括接下来的，完全符合事实。
“他丢下了我。”他说。
黑发青年的脸上挂着笑容，没有任何称之为负面情绪的意味出现在他的神情和语气中。
但认真凝视着虚空、似乎在回忆又像是整理思绪的那双蓝瞳，在荧荧的光亮下却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与含笑的话语形成鲜明的对比：
“终于重新见面了，我想看他亲近我、费尽心思只为和我做好朋友，难道不对吗？”
被许多人当成热心市民、似乎面对拉弗格的强求只能无可奈何纵容的书店老板，笑着道出了真正的想法。
乌丸莲耶&朗姆：“……”
琴酒：“……”
青年说得坦坦荡荡，而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席卷而来，三人感到一阵寒意。
这种程度的控制欲——怎么感觉拉弗格输了！那个随心所欲的疯子做出的事全被兄弟看在眼中、并且以此为乐……竟然如此！？
“……那么你此刻坐在这里，”老人家没经历过这种惊天动地、让人想评价为变态的扭曲兄弟情，乌丸莲耶深呼吸好几下才想起该怎么接住话题，“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真意外，你原来是心甘情愿跟着他来的。”
“不然呢？”神名深见摊手，理所当然地道，“我绝对不能失去他。他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没人会想失去自己。”
他拍拍手，没了再给人震惊的耐心，快活地总结道：“就是这样，虽然他威胁我挺不好的，但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笑着原谅他啦。”
乌丸莲耶很艰难地试图理解这种扭曲的兄弟情，但他没能成功，视线晃过与朗姆的通话、又瞄过房间里一直沉默的琴酒，他整了整心神，有种不是自己一个人被震撼到的欣慰感。
“既然是这回事，”他清了清嗓子，沉稳道，“那就请你和拉弗格待在一起吧。他视你为宝，我作为上司自然也不好挑剔他难得的兴趣。琴酒，你也别太排斥了。”
被提到的琴酒上前一步，神色冷酷地听乌丸莲耶接着说话。
“记得在必要时候向我或朗姆报告。”老人家说，带着一种怪异的慈爱，“你知道该怎么做。”
“……收到。”琴酒应道。
他知道BOSS的意思。监视，并且评估书店老板的能力，以及拉弗格是否会受到影响。
这意味着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以不那么忙，但也得和这对双生子打更多交道。
“我没意见～”书店老板在旁边说，兴致勃勃的样子与拉弗格几乎重合。
琴酒：“……”
贝尔摩德要是进来就好了。他木然地想。
第179章 各怀心思
#晋江文学城独发#
*
〖……woc！老板真的好、好嚣张啊！控制欲呼之欲出了！〗
〖这绝对是真基！不真我就是假的！看着失忆的兄弟讨好自己、这是什么扭曲的恶趣味！〗
〖［我嗑的CP追着我塞糖.jpg］〗
〖好一对狗男男！老板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想法吗？？太超出了！也好坚定！怎么感觉拉弗格再努把力, 老板能毫不犹豫地跟着他染上黑色……〗
〖呃、这个的话，就不像老板了！手牵手一起到阳光下、继续旅途才是最好的结局！不然我怕拉弗格被刀（小声）〗
〖感觉在场的人都恍惚了www扭曲骨科的冲击感迎面而来！〗
〖但老板自己说是水仙！这就是纳西索斯情结！〗
〖可是控制欲强到心甘情愿容忍占有欲……老板，你好爱.jpg〗
〖噗、大哥感觉默默地都要碎掉了……〗
“BOSS。”在接下差事后，想到就说的琴酒开口, “我一个人可能无法随时关注。”
他一向嫌弃拉弗格, 乌丸莲耶和朗姆都知道, 这么一想, 要他去负责监视确实有点难为人……
“贝尔摩德或者尊尼获加应该都可以, BOSS。”朗姆提出建议, “他们都清楚详细的情况。”
乌丸莲耶一琢磨，点头道：“琴酒, 你可以挑人分配。不要让无关人注意。”
“我明白了。”琴酒扯起一个称不上舒心、但也算满意的笑。
神名深见双手交握, 没有吭声，他平静下来时有着拉弗格没有的温和气质, 镜片遮住了双瞳，在沉默中的存在感似乎减弱了。
琴酒瞥过他, 后退回门边。
他与贝尔摩德联手装作并没有发觉拉弗格有、这家伙大约也有的“特殊之处”, 而有关两人可以确认的、掌握的催眠术，则被他稍作修改，汇报上去作为游轮上所获情报的一部分。
BOSS和朗姆不在意后者，并且也不能确定“特殊之处”是否是拉弗格独有，他从今夜的会面中看出来。
这对双生子的过去藏在两人的话中，而没有确切的情报之前，组织只会观察。
……明明在四天之前，拉弗格还只是被BOSS和朗姆认定为是可以放弃、成为实验体的不听话的家伙。
结果在“过去”泄露之后, 竟然是这种发展——太荒谬了，这两个人表现的如此从容, 是料到会如此吗？
特别的自愈能力、甚至可能是双人份，这对追求长生、并且打算从M计划入手的BOSS来说，无疑是非常有价值的特性。
琴酒垂下眼帘，虽然已经意识到不对，但他没有任何动摇。
做了就是做了，直到BOSS发现之前，事情也不会任何改变。比起这个，他更希望M计划早日被撤销。
“你们出去吧。”乌丸莲耶说。
“不见见拉弗格吗？”神名深见提问。
乌丸莲耶：“……不了。”
他本来打算在见过神名深见后和拉弗格谈谈，但前者展露的扭曲感情让他心生疲惫，并不想再耗费精力去面对后者同样的态度。
他已经从报告中切实地体会到了拉弗格对兄弟的占有欲，于是完全可以预见。
琴酒能理解BOSS的想法。但在转身开门时，他有些莫名的、不好言说的失望。
“是～”神名深见起身，欢快地和屏幕摆摆手，“早点休息啊，先生，这样身体才会好。”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跟在琴酒身后走出去，而乌丸莲耶在沉默后问朗姆，带着一点怒气和不解：“他是故意的吗？”
朗姆一愣，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BOSS觉得书店老板是评价自己的年纪，心说您这分析能力也太厉害了……但他一寻思，又有点不敢肯定地说不是。
毕竟神名深见在刚才已经表现出了与拉弗格相似的恶趣味、乃至于几乎完全发自内心的戏谑感。
“应该……是的吧。”他作出斟酌后的判断，没敢直接说“对BOSS那家伙就是在嘲讽你老了还不安分”，而是犹豫着，语调慢慢笃定，夹杂自己的怨气，“他和拉弗格可是兄弟，刚才的表现也实在令人生气，BOSS。”
乌丸莲耶能理解朗姆的怨气，并在他的话语辅助下更加确信神名深见就是在嘲讽自己。
他呼吸粗重起来，撑着桌面。
“是啊、兄弟！”他冷笑着道。
拉弗格的能力一直都很出众，但他太过随心所欲，只是将组织当成玩乐的平台，无法控制是他被乌丸莲耶重视却又忌惮的原因，尤其是对方在几年前无意间泄露的那点异常。
朗姆知道的足够多，但依旧害怕他将拉弗格捧到足够高的地位来分薄自己的权力，贝尔摩德只当他是故意制造竞争，琴酒则什么都不关心。
但乌丸莲耶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在无法查到拉弗格的过去后，仍不死心地想借此让对方不会离开组织，希望能在某个时间能真正地利用对方的异常。
事到如今，此前一直被轻视的神名深见不再是诱饵，而是与拉弗格有着同样过去、或许具备相似异常的有用之人。
“BOSS……”朗姆并不知道乌丸莲耶在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整件事的脉络，而是担心他在呼吸急促下厥过去，于是连忙安慰道，“他们已经在组织的掌控下，就算过去不明确，也依然是优秀的材料。”
他对组织的实力非常有信心。
组织里的卧底从来不只苏格兰一个，苏格兰已死，其他没暴露的卧底蛰伏起来，过去数年及往后都无法对组织造成伤害。
拉弗格与神名深见，只是两个人而已。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都不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