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M计划对组织来说很重要，被朗姆信任的萩原研二也隐晦表明那是绝不能成功的研究。
而拉弗格的实验室出身和特殊之处也很有意思——降谷零慢慢地想到了什么。
“Hiro，你的意思是，”他有些不确定地问，“组织打算对拉弗格不利、所以也不管神名了？”
“不，神名可能还是他们的目标。”将熟人和合作者说成实验室的预定实验体太过冷酷，诸伏景光低声说，“一模一样的双生子，对人体实验来说是绝佳的对照组，我们都知道。或许拉弗格会成为针对神名的诱饵。”
“……”降谷零的第一反应是好友说得对，从组织的角度看确实如此，但随即他就有点欲言又止了。
虽然神名和拉弗格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密切，但Hiro你基于两人感情而提出的猜测是不是太自然了？
已经完全没有吐槽的想法了么？！在书店兼职的那段时间到底看见了什么啊！
降谷零本来不该关注这种事的，但在组织里的日子紧张氛围十足，偶尔想想拉弗格这位同事的事还挺有意思的。
然后他现在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些东西，看法落后了。
“我会去问黑麦。”将注意力放到M计划上，降谷零严肃地道，“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他的身份，只是需要一个试探的机会。麻烦你辅助了，Hiro。”
萩原这段时间几乎消失了一样，被朗姆喊来的库拉索取代了他在东京范围内的活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利用自己的方法去深入接触M计划——而这甚至都不需要怀疑。
“当然。”诸伏景光露出一丝笑意，“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在暴露的那个夜晚，黑麦追过来打算提供帮助的行为他一直记着，在冷峻寡言的表象下，是一颗友善之心。
*
“所以——”
“你们就不打算邀请一下我吗？”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说。
在他对面，各自坐在待客的沙发上的两人面对质问，一个神情坦荡，一个目露心虚。
心虚的那个抬手摸了摸鼻梁，道：“是这样的，松田，毕竟这是公安的事，还牵扯到外来人员。”
“那为什么——”被他这么一说，松田阵平更不满了，指着另一个人，“神名他能参与进去？！一般市民是我们要保护的对象吧！”
坐在沙发的青年黑发蓝眼，鼻梁上架着副金边眼镜，除了这样的特征，容貌极其平庸，与书店老板相比简直是另一个人。
松田阵平一开始撞见他来找诸伏景光，还以为是哪名公安，但那副金边眼镜在他第二次看见时，联系上了书店老板。
那副眼镜挺特殊的，他觉得来找诸伏的人中大约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错了，我是热心市民！”神名深见坦坦荡地说，他取下了眼镜，弯着眼睛笑起来的样子是普通的容貌也掩盖不了的、属于书店老板的气质，“再说，我也有自己的目的。”
“为了拉弗格是吗？”松田阵平没好气地说，“话说，你不是和他一起走了，竟然还能自由活动吗？他被你策反了？”
他话一出口，便看见诸伏景光在给他打眼色。
随即他惊恐地发现，沙发上神名深见的笑容有些僵，看上去都快灰掉了。
“我们有一点矛盾。”与卧底们相比，松田阵平知道的更少，吐槽也是询问没触到重心，但神名深见反而有一点点破防——
在恋爱困境出现之前，他和同位体之间的相处是多么愉快啊！
而现在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和同位体都像坠入爱河的搞笑角色了！
“一点小小的矛盾，私人问题。”他向松田阵平用强调的口吻解释，控制住了情绪，“对付组织他也会帮忙。”
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接上话茬道：“就是这回事，神名现在是在外行动，只是不能回米花町了。”
然后还有易容……一看就是在躲躲藏藏吧？
松田阵平瞅了眼面前一个易容成路人脸的书店老板，一个平常出门都要做掩饰的公安，无语地扯了下嘴角，没有多问，将话题拉回正轨。
“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他挑起眉梢，盯着诸伏景光的眼神很危险，“同意热心市民帮忙，我这个排爆警察就不行了？”
“松田……”诸伏景光苦笑起来，决定说实话，“你毕竟不了解组织，而且我和神名这次要做的事其实没有困难。”
黑麦和神名深见接触不多，但也算熟人，诸伏景光被后者主动找上门来要促成卧底信息互通时有些惊讶，因为他正好也在想有神名在，与黑麦见面、确定身份大约没什么困难。
只是没想到松田会把神名喊过来当面询问。
“真的？”松田阵平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们，“那你们怎么鬼鬼祟祟的，要不是我撞上还不知道你们见面了。”
诸伏景光流冷汗，他能说其实顺便有和神名深见分享萩原的不对劲、讨论关于M计划么？开一个头可能都会被发现不对劲啊！
“因为在组织那边，我是被追捕的对象。”神名深见体贴地解围，弯着眼睛笑了起来，“然后因为和拉弗格的矛盾，我暂时无法知道他们内部的动作，所以顺便商量一下。”
松田阵平一惊，虽然有所猜测，但他还真没想到神名深见易容行动是因为成了那个组织的目标。
“就是这回事。”神名深见做总结，“其实也没什么危险，反正拉弗格在组织里混得风生水起。”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地点头：“他那种会易容骗人的性格，肯定没人会怀疑他有问题，罪犯肯定放心有这种坚定的同事。”
他对几个月前，头一次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口中知道“拉弗格”时两人的态度印象深刻，卧底忌惮，那真正的犯罪份子肯定很乐于与对方共事。
诸伏景光表情微妙起来。
虽然是很合理的结论，但他总觉得拉弗格根本不是能令人放心的同事……性格太欠揍了，大家都很嫌弃来着。
“不过，你走之后，那边也会生气吧？”松田阵平又问，看向诸伏景光，“真的没问题么？”
“神名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找到我的。”诸伏景光见话题被带过来，暗自松了一口气，正色回答道，“我们都怀疑拉弗格会遇见危险，因此要加快进度，与其他卧底达成合作，公安也支持。”
他没有解释得太明白，内鬼的事让公安内部警惕无比，他选择住到松田旁边也是上层审查过排爆警官的信息和警校时期的经历后才松口同意的。
松田阵平揉了揉眉心，啧了一声道：“总之就是没我的事了对吧。行，那我就不管了。”
他把两人扫地出门：“你们注意安全，热心市民可别太热心把自己送到坟墓里去了。”
“哈哈哈，没可能的！”神名深见开朗地回答，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回见！”
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在二楼目送他离开，直到代步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前者才靠着门框，扭头看向后者，神情没什么波澜，但明显在等着他说话。
诸伏景光一个人面对好友，头痛起来，还是道出对方实际上最关心的问题：“也和萩原有关。他接触了组织的某个研究，我和零都有点担心。”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和神名商量。”松田阵平下意识握拳，他沉默了一会，“话说回来，神名，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你和降谷的真名吧？”
诸伏景光一愣：“不，应该知道的……吧。”
他说着，脑内自动回忆起来之前与书店老板的相处。
对方因为见过高明哥知道了他的姓氏，但一般情况下，却还是叫他“羽柴”，交换情报之后，好像也没怎么称呼了……而且他貌似真的没有和神名谈过自己与零的个人信息！
“我就说。”松田阵平无语地吐槽道，“都已经是合作关系了，对彼此的了解也太少了吧。”
“主要是神名表现得太正常了，好像名字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诸伏景光苦恼地说。
松田阵平觉得奇怪：“他们？你还习惯性地把神名和拉弗格捆在一起了啊。”
但他没有多想，诸伏景光也就省去了多余解释的力气。
第200章 M的意思
#晋江文学城独发#
*
与黑麦的交流比诸伏景光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神名负责联络，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而对方按时到达。
在诸伏景光拿出警察证后，黑麦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潜入组织的FBI搜查官, 赤井秀一。
“……别这么看我。”赤井秀一有点无奈地对面露惊讶的青年说, 出于友好也收敛了平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样, 面上稍微露出一点笑意, “事到如今, 有想法的都行动起来了。你不来联系, 我也会想办法和波本摊牌的，诸伏君。”
“不过话说回来, ”他顿了一下, 又道，视线移向沙发斜对面的另一名青年, 语气稍微有点微妙了起来，“地点竟然定在这里……真没想到, 神名君。”
布置简陋、色彩稀少的客厅, 任何外来者第一眼看见的都是正对入口门户的老旧玻璃窗，以及扑面而来的冷清气氛，随即才是藏在角落里的一些有关主人的起住细节。
“就是这样才不会被发现嘛。”只在黑麦来时开了口表明身份，其余时间都没插话的黑发青年，用那张平庸的脸笑出了令人哑然的意味来，“正常居住的地方回不去，只能来不会被怀疑的地方了。”
诸伏景光&赤井秀一：“……”
这就是你选择住到“富加见”的侦探事务所的原因？
而且绝对是有怨气吧？有对拉弗格的怨气吧？
不过组织确实没人想着搜查这里，因为知道这里属于“富加见”的几个人在当初压根没报告上去——全部是卧底。
“祝大家合作愉快～”神名深见愉快地为这次会面做了总结, 一击掌，“打倒组织的日子看来近在眼前了！”
他信心满满, FBI和公安对视，没有扑冷水，而是就此关心起重要的问题。
“那么，关于拉弗格的事，神名你是怎么打算的？”诸伏景光问。
公安的详细布置不能告诉神名深见——他看起来也没有兴趣知道；拉弗格对他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尤其是进行M计划的组织绝不可能允许他们安然无恙，接下来的事他不会抽身，已经是注定的了。
“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也会注意安全的，没必要担心。”神名深见镇定地说，笑容没什么变化，只有微微敛起的眉心显出他不是真的就不在意了。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便没有再说。神名深见的社会关系和人际网中的人很少，能被组织视为弱点的更是只有一个。
他们之间的矛盾到底是什么呢？
不可避免的，随着接触的越来越多，如今都在合作对付组织了，神名深见和拉弗格之间的事却还不算清楚，两个人都有些好奇。
而他们都有些猜测。那或许是足够严重、说不定和五年前两人分开，拉弗格失忆后独自加入组织一样的理由。
毕竟以这两人的关系来看，不是什么极其重要的问题，是绝对不可能分开的。
诸伏景光与赤井秀一交换了秘密通讯号码，之后会有FBI与日本公安接触，前者大约是能全程参与的，后者则因组织可能有的某些变动而无法实时获知情况。
神名深见站在窗边，抱臂目送两人一前一后从不同方向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宿主，公安对你的监控是不是太小了？】弹幕系统有些困惑地发问，【就算是热心市民，几乎明牌的身份问题、绝非善类的某些行事，就真的只当是合作者吗？】
【理由很简单。】神名深见对此一点都不意外，耐心地给它解释，【事实上，红方压根不清楚我和拉弗格的详细身世……好吧，纠正一下，萩原研二应该知道，黑方是琴酒从贝克夫妇那里听到了“剧本”，还只有一部分，报告上去后知道的大约只有那几个人。】
弹幕系统：【……啊？不是，怎么可能——】
它下意识地就要反驳，被科技制造的双生子、少年时代逃离实验室，然后因观念不同走上天差地别的道路，这不是红黑双方加上观众都知道的“事实”吗？
神名深见：【你再仔细想想。】
弹幕系统一下子卡了壳。在两三秒的程序运转中，它检索出了相关信息，发现宿主的话是对的。
最开始只是拉弗格的出身被酒厂猜测并认为是实验室，与书店老板的关系“揭露”后，两人的身份再由贝克夫妇及老贝克亲口认证……
当初在船上审讯的时候，还是拉弗格亲自干的这件事，通过琴酒透露给了乌丸莲耶和朗姆，而与M计划有关的人中，尊尼获加和贝尔摩德一定会知道。
萩原研二又不可能把这种熟人的隐私事情告诉好友，最多只是隐晦地提示一下，表明拉弗格背叛组织的强大主动性。
弹幕系统陷入了震惊，对这种竟然能严丝合缝（可能也没那么严密，但它分析不出来）扣上的逻辑和发展到底是怎么来的产生了深深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