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瞥了一眼电视机的方向，抽了下嘴角:“所以，你是看了一晚上的电视哥谭新闻报道？”
“……嗯。”
杰森无语的看着太宰治。
怪不得，说话还带上哥谭的口音。
杰森盯着太宰治看了好一会，突然问道:“你的父母呢？你为什么会来哥谭？”
哥谭是个很排外的城市，就只有一座大桥相隔的城市大都会，哥谭人都不会欢迎，更何况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乡人。
“……”
太宰治沉默着，抬头看了一眼杰森，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没有。”
接着杰森又问了几个问题，太宰治却一个也不再回应，对此杰森也不在意。
“哎，小子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杰森突然问道。
眼前的少年很聪明，能一夜之间学会一门语言，不害怕血腥暴力。
而且杰森几乎没怎么看到少年的情绪有什么变化，情感冷淡，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几乎符合所有反社会人格，高智商犯罪的特点。
在少年说没有父母的情况下，杰森不认为让少年在哥谭流浪是什么正确的选择。
虽然杰森不认可蝙蝠侠的原则，现在也是事事都与蝙蝠侠作对，但是在面临相同的处境时，蝙蝠侠的教导依旧对杰森产生着影响。
于是，像多年前蝙蝠侠向他伸出手一样，杰森向着太宰治发出了邀请。
眼看着少年没有回答，杰森耸耸肩也不在意。
“你可以在这里先住着，我偶尔也会过来看你。”
“小子，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啊。”
如果不小心变成了什么罪犯，我可不会放过你啊。
第005章 条件
嫉恶如仇。
杰森救了太宰，甚至给太宰住处，从某种意义上在“帮助了太宰治这件事上”，杰森无论是想法，还是行为，都是相当的好人行为，甚至是可以说是好的过了头。
但眼前的这个，只在额前挑染一抹白的青年，却并不是什么普世意义上的好人。
太宰治并没有忽略他第一次见到杰森，在杰森身上闻到的血腥和硝烟味，以及那时刻充满着压抑着愤怒的蓝绿色眼瞳。
杰森·托德是一个好人，一个胸腔里时刻压抑着愤怒之火的好人。
太宰治只能察觉到，却不能知道他的愤怒从何而来，不过却很清楚，杰森的保护，杰森的帮助只会限于所谓的“好人”身上。
只要太宰治超过了“好”这个限度，太宰治绝不怀疑那把别在杰森后腰的双枪会立刻指向他的脑袋。
太宰治冷眼看着杰森，暗中观察着杰森的行为，谁也不知道这个尚且年幼的少年在心里的想法。
杰森起身，青年健壮挺拔，有着媲美健美教练的优越身材，站起身来天然带着一股威压感，杰森看向太宰治唇角勾了勾:
“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邀请随时有效。”
说完就向着房门外走，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就在杰森手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身后突然响起了少年低缓没有起伏的声音喊他。
“托德先生。”
杰森一挑眉，转身看了过去。
少年坐在餐桌旁，黑色的头发天然卷曲，全身上下都缠绕着绷带，脸上也还带着点未褪去的孩童的稚气，身形瘦弱，宛如一只阴暗处的黑猫。
只露出来的那只鸢眸正在看着他。
也就是这只眼睛，看着它，你就绝不会把眼前的绷带少年当做什么普通的孩子。
太宰治声音低缓而冷清，鸢眸里一片漠然，是没有任何事情能超出他的预料之外的平静:
“托德先生，你是在调查关于哥谭小学毒品案件的真凶吧。”
闻言，杰森一扬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确实是有些惊讶。
杰森看着太宰治，虽然已经知道了眼前少年确实是个聪明的人，对着人情绪的感知有着天生的敏锐，绝对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
但是杰森在太宰治面前既没有说关于毒品的事情，也没做过什么异常的事情，太宰治是怎么察觉到的呢？
杰森在警惕之余，又忍不住的产生了浓郁的好奇。
于是，杰森走到了桌子旁，拉出椅子，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勾了勾唇。
“来，说说看。”
太宰治垂眸，平淡的说:“你从进门就看向了电视，在离开前一共看了三次。”
“除了进门的那一次，第二次是在放出受害者的照片和名字时，第三次是在听到还有受害者持续受害时……”
杰森心里一惊，面上却也没什么表情，抱胸一脸不屑:“就这样？”
嗤笑一声，接着慢条斯理的回应:“如果就只是这样，这可并不能说明什么，小鬼。
“为什么不可能只是巧合呢？”
太宰没有理会，继续说道:“第一次是听到了熟悉的事情，下意识的无法掩藏的行为，第二次是胸中被点燃起的愤怒之火，让你托德先生无法忍受，最后一次……”
太宰治顿了一下，暗淡无光鸢眸又一次亮起了微弱的奇异之光，望着正盯着他看的杰森一字一顿:“是厌恶，是自责……对犯下此次罪行之人的滔天的怒火之下，你在自责，自责什么呢……”
自责于自己没有把罪犯抓住？自责于依旧持续出现的受害者？
好像是把人类背负在身上，宛如圣人在人间。
太宰治不知道，这只是超级英雄的通病，所有的超级英雄，他们成为英雄是为了名誉金钱吗？不，他们为的是拯救，是理想。
当理想之心绽放，崇高的信念救让英雄成为救难的圣人。
杰森都不能说是震惊了，早在太宰治说完话之前他就下意识的坐起了身，此时杰森蓝绿色的眼眸盯着太宰治。
“你是什么ai成精吗？微表情分析机？”
正常人谁能从眼神里看出那么多情绪啊！
杰森有点被说出心声的尴尬，但更多的还是好奇，盯着太宰治没忍住问道。
“你真的不会读心术？”
太宰治:“……不会。”
杰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太宰治，然后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良久，杰森一脸失望的收回视线。
“看样子，还真没有。”
太宰治:“……”
在流浪的那一段时间，太宰治见过不少被他戳破心里想法的人，无一不是要么恼羞成怒，要么惊恐的把他当做怪物，害怕，暴怒，警惕，排斥，所有的人性之恶才是太宰治最常看到的。
所以在太宰治心里，被戳破心中所想却是如此反应的杰森反而是奇怪的。
“那你想干什么？帮我找出幕后黑手吗？”
杰森笑了一下，伸出手臂伸展，对着太宰治语气淡淡却透露着友好的气息。
“小子，我知道你聪明，但这并不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哥谭的黑暗不是你一个孩子能涉足的。”
现在的杰森还不知道，他口中的不能涉入哥谭黑暗的小孩子在不久的将来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太宰治没有回应杰森的话，少年只是声音平静的说:
“我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杰森动作一顿:“是谁？”
他，红头罩，和蝙蝠洞里的那个老蝙蝠对于这起毒品案件也算是调查了三四天，虽然掌握了不少信息，但是对于幕后之人谁确实也还没查到，所以太宰治怎么知道的呢？
太宰治:“我可以告诉你托德先生，……”
杰森了然，这是要与他谈条件。
“你想要如何？”
杰森看着这个瘦弱的少年，太宰治露出杰森认识他后的第一个笑容，这个笑容清浅，宛如一个即将消失破碎的泡泡，充满着碎痕，却蕴含着某种意义上的希冀。
他的鸢眸里也浮出了几近乎是渴望的神采。
杰森听见他说:
“……我希望托德先生能亲手杀死我。”
“什么？”
杰森愣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却依旧不理解少年的意思。
杀死他？为什么？
“世界是一个场巨大的戏剧，每个人都循规蹈矩的行走在各自的道路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超出预料之外，生命没有存在的价值……无论是生，还是死，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所以，请把我从这个令人痛苦的世界唤醒吧！”
太宰治目光渴求的看向杰森，一直暗淡无光鸢眸亮起了微光，宛如哥谭灰暗夜空中偶尔亮起的微弱星光。
“……”杰森无语。
杰森突然想到了太宰治身上的那些绷带。他一直以为太宰治身上的绷带是受了伤所进行的包扎，但是怎么样的人才会弄得满身伤痕？
所以那有没有一种可能，绷带所遮掩的是全是这个少年自杀的所造成的伤痕？
“……你，你想吃汉堡吗？”杰森干巴巴的说。
太宰治微愣。
看着太宰治愣住的表情，杰森突然伸出手“啪”的拍向自己的脑袋。
啊，他在说什么蠢话啊！！
杰森内心深处崩溃，面上依旧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