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憎:“我让蒲满送他去枫林华里了。”
谢晦一顿:“蒲满?”
程憎觉得自己十分聪慧:“是啊,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人,蒲满好歹是个女的,让她照顾嫂子肯定没问题。”
谢晦吸了口气,都顾不上程憎的这句“嫂子”,直接一巴掌拍向程憎的脑袋:“你他妈怎么想的?让蒲满去?我晚上回去要是看见一具尸体,你就顺便挖个大点的坑把自己也埋了吧!”
-
枫林华里是一套傍在江边的别墅,谢晦回国后一直住在这,谢晦规矩多,不喜欢别人进他的地盘,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一个负责做饭打扫的阿姨。
客厅里,江白跟一个个子跟他差不多一头短发右边眉尾留着一条伤疤的女人面面相觑。
张嫂端来一杯热茶,客客气气的递给江白:“夫人,请喝茶。”
“谢谢。”江白说:“我叫江白,叫我名字就行。”
张嫂连忙点头:“哎!哎!”
蒲满抱着胳膊坐在那,腰背崩的溜直,江白端起茶杯看了她一眼,心说这么坐着不累吗?
张嫂送了茶就回了厨房。
江白喝了会茶,蒲满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也不说话,他放下茶杯:“请问我晚上住哪个房间?”
蒲满利落的站起来:“我带你去。”
江白跟着蒲满上了楼,进了房间后江白脚步一顿:“这是......主卧?”
蒲满一双丹凤眼,看人时眼神冷冰冰的:“不然呢?”
刚才蒲满盯了他那么久,江白以为她是收到了谢晦的指示,一定会把他放在一个让谢晦看不见的地方,结果居然把他带到主卧来了,你家老大到底知不知道你这么擅作主张?
江白:“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江白话还没说完,蒲满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袋子,她说话利落的像个AI:“晚上洗干净,换上这个,老大有洁癖。”
袋子里装的像是一件衣服,轻飘飘的,江白从袋子里拽出一角,大红色的布料,滑溜溜的,这是......睡衣?
江白在心里说了句“谢晦这个变态”随后问:“这是你老大让你准备的?”
蒲满表情寡淡的仿佛是捏出来的脸,选中了就不能换:“不是。”
江白也觉得不是:“......那这是?”
“程憎让我买的,”蒲满顶着那张“你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打死你的脸”说:“我觉得这个好看。”
江白看着穿着一身黑的蒲满......她居然说这大红色的东西好看?
江白把衣角塞回去:“我不喜欢红色。”
蒲满:“老大喜欢。”
江白半信半疑的看她:“骗人的吧?”
蒲满确实在骗人,她只是觉得结婚是件喜事,这边的人办喜事图喜庆都喜欢用红色,所以她就买了,刚才她一直盯着江白,也是在琢磨这玩意儿穿他身上会不会好看。
...
晚上谢晦回来的很晚,蒲满看到他回来,连忙站了起来。
谢晦松了松领口:“人呢?”
蒲满侧身站在一旁:“楼上。”
谢晦今天把人带走领证,谢家那边知道打电话过来吵了一顿,听到谢洪启生气谢晦就高兴,一高兴他就去喝了几杯,这会心情还算不错:“怎么样?”
蒲满说:“还算老实。”
谢晦点了点头,心说没弄死就行:“你回去吧。”
楼上主卧,江白困的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他两个小时前就想睡了,又怕谢晦回来后看到他在他的床上睡觉发疯掐死他。
谢晦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那为了防止自己睡着此刻正盘腿坐在床上嘴里念念有词的江白,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立地成佛。
房间里铺着地毯,谢晦走过去没有发出声音,看着穿着大红浴衣,盘着一双若隐若现的白腿的江白,他似乎有点理解程憎了。
......确实挺吓人的。
“谁让你进来的?”
江白念声一顿......糟糕,居然没听见声音。
闭着的眼睛微微张开,看着那双裹着黑色西装裤的腿矗立在床前,江白再次闭上眼睛......这什么破门!开门怎么没有动静!!!
江白攥紧了手里的观音,生死在此一举,他不能怂。
他睁开眼,抬起头,清澈的眸迎上谢晦不礼貌的视线:“蒲满让我住这个房间的。”
谢晦习惯了别人看他的眼神或谄媚或恐惧,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用这种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看他。
谢晦恶言相向:“滚出去。”
江白没有表现出任何对这声“滚”的不满,他从床上下来,蒲满只给他买了睡衣,却没给他买拖鞋,这个家不会有第二人留宿,所以也没有备用的,江白直接光着脚往外走。
走到一半,谢晦叫住他:“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进这个房间。”
江白背对着谢晦,他低下头,嘴角翘了翘:“知道了。”
就如他所料,谢晦不会让他住这个房间,正好他也不想睡到半夜被做梦气醒的谢疯子掐死。
江白去了走廊尽头的客房,已经困的不行的他把门反锁后立刻安心的关了灯上床睡觉。
谢晦洗完澡出来,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房间里跟他早上走的时候一样,没有多出任何东西,程憎不是说他带了行李过来吗?
谢晦打开柜子,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一件不属于他的东西后,突然冷笑一声——这就是蒲满说的老实?
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在这个房间住,那么奇形怪状的坐在这无非就是想等他把他赶走。
这才第一天,他就吓着了程憎,糊弄了蒲满,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第5章
谢氏集团会议室的门被人一脚蹬开,谢晦手插着口袋,看了一眼正在开会的人:“打扰你们开会了。”
说是打扰,可那语气却半点都不觉得愧疚。
谢晦绕过半张桌子的人朝最前面的位置走过去,经过谁身后谁就不自觉的崩一下身子,一个个的都怕极了这个活阎王。
谢晦很少来开会,接手了她母亲的股份至今只来过两次,一次砸了会议室,一次给谢董秘书的肋骨踹骨折了,以至于会议室里这帮人看到他下意识就把皮绷紧了,生怕哪口气没喘的顺他的意平白挨顿打。
主持这次会议的人是谢文洲,是谢晦大伯的儿子:“你怎么来了?”
谢文洲是谢晦在谢家唯一愿意说上两句话的人,他看了一眼坐在右边第一个位置上的部门经理,部门经理赶紧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他。
谢晦坐下:“过来听听。”
谢晦拿起桌上正在开会的资料翻了翻:“丰禾研究所的投资方案怎么不在这里?”
谢商伟坐在谢晦对面,一脸嫌弃的说:“那种快倒闭的研究所有什么好投资的,一百年也不见得能有回报,谢氏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谢商伟是谢家二叔的孩子,脑子不怎么聪明,胜在胆子大,不怕死,这么近的距离都敢跟谢晦呛声,也不怕谢晦一脚把他踹出会议室。
不过今天谢晦心情还算不错,没跟他一般见识,只是赏了他个冷眼:“我记得谢氏一直都有医疗方面的合作,药品研究虽说不如器械方面回钱快,但也不是一个绝对见不到回报的项目,一旦有了突破性的成就,谢氏所得到的绝对不只是钱那么简单。”
谢商伟嗤了一声,没听懂。
谢商伟就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被送到公司来不过是混日子,公司的事但凡说起来一个他就没有听得懂的,见谢晦说的头头是道,他不服,也不忿。
谢文洲:“药品方面的研究确实不只是利益这么简单,丰禾的投资案我已经交代人去谈了,如果没问题他们下午就会过来签合同,你要不要一起?”
谢晦把手里的资料往桌子上一甩,起身:“不了,我只看结果,其他的你看着办。”
看着谢晦没发疯就这么走了,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松了口气。
谢商伟翻了个白眼:“神经病,投资什么研究所,他是想赶紧弄出治神经病的药治他自己吧!”
谢文洲用手里的文件夹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闭嘴,继续开会。”
谢晦回到二十二楼,一进办公室就看见程憎抱着电脑坐在那打哈欠。
谢晦:“我叫你看监控,你在这给我偷懒?”
程憎翻了翻眼皮:“我可没偷懒,主要是太无聊了,这一上午了他也没下过楼,都给我看困了。”
谢晦在家里的客厅装了监控,以前是为了防张嫂,现在家里多了个人,谢晦想看看他不在的时候家里那个小狐狸会背着他干什么,他让程憎在这盯着,结果盯了一上午,那人根本就没下来过。
谢晦站在沙发后,垂着眼看着电脑里的监控画面:“你说他在房间里干什么?”
程憎:“我哪知道,要不明天在他屋里也装个监控——”
话还没说完程憎的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我又不是变态。”
程憎捂着后脑勺回头:“啊?你不是吗?大家都说你是。”
这话也就程憎敢说,毕竟他不怕挨打,反正又打不死,只要给他留口气他就还是他大哥的小弟。
-
江白对于新环境的适应能力还不错,安然无恙的过了一晚对他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他坐在电脑前查京大的资料,原来的江白学的是临床医学,而他现在看的却是京大的药学系。
手机突然响了。
江白看看到手机来电显示的是林慧,他接起电话:“妈。”
林慧:“又又,你怎么样,还好吗?”
林慧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要不是江柏城拦着她昨天晚上就想打这通电话。
“我挺好的,”江白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您放心。”
“你让我怎么放心?”林慧喃哝了一句,随后问:“你今天回来吗?”
难得这么清静,不用面对江浓和江俊,谢晦也不在家,江白说:“哪有第一天就回门的,过两天吧。”
林慧:“你们连婚礼都没办,没这些讲究,我让你哥去接你。”
江白心说那还是算了吧,万一路上江俊不小心出个车祸什么的,他还不如在这安全:“不了,我刚来就往家跑,谢晦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找我麻烦,等过几天吧,过几天我再回去看您。”
事情已经这样了,林慧现在能做的只有不给他添麻烦:“那好吧,有事给妈妈打电话,别委屈了自己。”
江白只是看着没脾气,委屈自己的事却很少做,他习惯了在困难之中寻找一切可以愉悦自己的方式,对他而言,困难之所以困难是因为没找到正确应对的方法,而不是困难的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