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始终垂着眼睛,一双手在水龙头底下来回搓,直到他们洗完了,江白才默默的拧掉水龙头,抽张纸不紧不慢的擦手。
背后说人到底还是心虚,虽然不知道这人跟谢晦什么关系,可万一他回去告上一状,谁都落不下好。
两人互相使了使眼色,手上的水还没擦干就急急忙忙往外走。
江白忍不住“啧”了一声,耐心真差,就不能等他先出去再走吗,这样或许就能逃过一劫了。
江白扔掉手里被水晕湿的纸,走到门口靠在墙边,摸出手机无聊的翻起了聊天记录。
那两人前脚走出洗手间,都没来记得转个弯就在洗手间门口撞上一个人,等他们看清这人是谁,两人心里齐齐的骂了句......操!
谢晦靠着墙,听到有人出来转头看了一眼,那一眼不用多说,显然他们刚才的话全都被他听见了,尤其是谢晦一开口,这俩人就知道自己今天完了。
“认识我?”
两人张了张嘴,其中一个人说:“我们是商伟的朋友。”
他们想着谢商伟好歹是谢家老二,搬出来多少也能管点用,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谢晦根本就不买账。
谢晦直起靠在墙上的身子:“谢商伟的朋友?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们,他为什么叫我疯子?”
两人:“......”
说完,谢晦一脚踹向其中一个人的肚子。
那人或许有防备,但明显防备不足,挨了这一脚连站都站不稳,撞到身后的墙上贴着墙就坐了下去。
另一个没有被踹的人差点吓的躲回洗手间,好在谢晦扔出了一句“滚”,他连忙扶起地上的人,脚步踉跄连滚带爬的跑了。
“热闹还没听够?”等到两人走远,谢晦走到洗手间门口踹了下门:“出来。”
听到谢晦在外面踹门,江白这才揣起手机,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谢晦站在洗手间门口,眯着眼睛看着面不改色的江白:“我发现你......也挺欠儿的。”
江白心说跟你比还差点。
谢晦捏起他的下巴,咬牙切齿的声音里带着点笑:“第几次偷听了?嗯?你怎么那么好信儿?”
江白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是带着点看热闹的心态,他进洗手间之前听到的话,他知道谢晦肯定也听见了,他原本是可以洗快点,在那两人出来之前把谢晦带走让他们躲过这一场毒打,可那话听着确实让人不舒服,所以他故意磨蹭了一下,甚至带着点吓唬人的劲,让那两人逃似的往外走,结果撞上了他们口中的谢疯子。
他也是有意让谢晦出出气,不然这口气憋着,搞不好就憋到他头上了。
“疼。”江白推开他的手:“我饿了。”
不知道是谢晦那一脚让他心情好了还是因为点别的,回到包厢后谢晦不在板着脸,还把菜单递给江白问他想吃什么。
江白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服务员出去后,他看了谢晦一眼:“你不生气了?”
谢晦:“生气又怎样,又没人哄。”
江白有点无语,多大人了,控制不了脾气还老让人哄:“别生气,伤肝。”
谢晦“啧”了一声:“那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伤那小兔崽子的肝?”
江白觉得谢晦跟刑乐的心理年龄大概才不了多少:“你干嘛一直跟他过不去,他就是个小孩,你就不能让让他?”
谢晦嗤了一声:“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也没人让着我,凭什么我就得让着他?”
江白一时没了话......
服务员送进来一壶茶,江白刚要拿就被谢晦抢了过去,谢晦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
江白看着谢晦的动作:“你其实没想把刑乐怎么样对吧?”
按照谢晦的性格,要是真想动手第一次见面就动手了,根本不会忍到现在。
谢晦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说:“我真动手了你还不得跟我急?护的跟什么似的。”
江白对人一直都冷冷淡淡的,哪怕回了江家也没个笑脸,可对着那个小磕巴不仅笑,话也多,谢晦是想抽那小子,掂量了一下后果又觉得抽他划不来。
谢晦虽然没想打他,但不爽却是真的:“口条不利索,话还他妈那么多,张口就管人叫叔,一点教养都没有。”
见他一直记得刑乐说他老这点,江白有点想笑,他偏头清了下嗓子,转过头时换了个话题:“你舅舅是来看我的吗?”
谢晦顿了一下:“他就是想看看你,没别的意思。”
这话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有点此地无银。
谢晦看了他一眼,见江白默默的喝着茶水斜着眼睛看他,他啧了一声:“好吧,他确实是因为你才来的,他不信你,不光是你,他任何人都不相信。”
叶青死后,谢晦把家里闹的鸡犬不宁,谢洪启说他遗传了叶青的精神病,亲手把他送去了精神病院,后来他被叶邵黎接出来带去了国外,最初那两年谢晦的情绪一直不稳定,为了保护谢晦,但凡出现在谢晦身边的人叶邵黎都要查个底朝天,哪怕有一丁点可疑的地方这个人第二天就不会再出现在谢晦面前。
程憎曾经也被叶邵黎怀疑过,不过那小子命大又顽固,自己逃了出来,换做江白,谢晦不觉得他能有程憎那么命硬。
江白放下茶杯:“程憎为什么那么怕他。”
谢晦:“他们两个见面就打,程憎打不过他。”
江白不是很能理解他们明明是一伙的还有相互斗殴的行为。
服务员进来上菜的时候江白连人带椅子被谢晦拽到了身边,对于挺大一张桌子俩人非得贴在一块坐这种情况服务员应该是见怪不怪了,目不斜视的把菜上好,然后走了出去。
谢晦不分场合不分地点随时随地乱来的行为让江白有心里阴影,他提醒谢晦:“我下午还要去学校。”
谢晦一只手搭在江白身后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把菜夹到他盘子里:“知道,吃完了送你回去。”
江白看了他一眼。
谢晦扬了扬眉:“看什么,我是那么没谱的人吗?”
是啊。
你难道对自己没有点认知吗?
谢晦眯着眼睛嘶了一声:“你这不吱声的时候也不知道都在心里骂我些什么。”
那可多了。
江白看着谢晦一个劲往他的碗里夹菜,他问:“你不吃吗?”
谢晦坏笑着看他:“不急,先把你喂饱。”
江白:“......”你就说你欠不欠骂。
第24章
开学一个礼拜,这是江白活了这么多年过的最舒坦的几天。
每天白天去学校上课,晚上还能安安静静的看会书,没人打扰,也不用像过去一样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更不用为了赚钱每天奔波于实验室,最主要的是谢晦不在家,他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悠闲使人懒惰,但江白喜欢悠闲,也喜欢懒惰,以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活着,现在他的愿望是舒服而肆意的活着。
谢晦走了有六天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江白独享三个保镖,除了每天跟进跟出的蒲满和在家随时待命还能做的一手好菜的杰克,连程憎都归他所有,随时随地冒出来吓他一跳。
这天放学,蒲满在学校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江白出来,她跑进去就看见江白蹲在草丛边,从里面抓出一只巴掌大的小野猫。
蒲满看着那还没一只耗子大的猫愣了愣。
江白把小猫放在手心里,指尖轻轻的挠着小猫的脑袋,小猫喵喵的叫着。
“嫂子。”
江白蹲在那回头看了眼蒲满:“你说我要是把它带回去,谢晦会同意吗?”
蒲满摇头:“老大洁癖。”
江白想也是,可他已经连续看见这只小猫好几天了,猫妈妈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每次都只有它一只在这叫唤,看着怪可怜的。
江白轻轻捏了捏小猫的爪子:“我要是偷偷带回去......”
蒲满:“会发现。”
“唉。”江白叹了口气,看向蒲满:“你就不能不说,让我带回去试试吗?”
蒲满犹豫了一下:“会被扔出去。”
江白:“......”
大概是这几天谢晦不在他过的太松泛了,居然觉得被发现也没多大问题,可是再一想,谢晦那时不时就发邪火的,万一哪天一抽风拿猫出气,就这小玩意还不够他一个手指头的。
江白捧着小猫发了会呆,突然转头看向蒲满。
蒲满迎着他的目光,愣是没看明白他什么意思。
江白:“可以把它放在你那,我每天过去喂它,你觉得怎么样?”
蒲满:“......”我觉得这事儿可能不太行,要不你放程憎那?
江白把小猫捧到她面前:“这么可爱的小东西,万一哪天不小心死在这了多可怜。”
江白也没养过猫,过去他连自己都勉强养活,看到这只小猫每天孤零零的趴在这,让他不自觉的想到自己。
蒲满有些为难:“我没养过,万一死了......”
“死不了。”江白说:“猫有九条命,没那么容易死。”
蒲满看着江白,突然有点羡慕他手里的小猫。
其实她并不喜欢这些东西,从小在死亡面前挣扎长大,让她没办法小动物产生恻隐之心,在江白说小猫可怜的时候她并不这么觉得,甚至觉得它很自由,可看到江白小心翼翼的逗弄小猫时,她又觉得跟自由比起来被一个温柔的人收养或许会是一件更好的事,就好比当初从那些人手里脱离的她,宁愿跟在谢晦身边,也没去寻找那份所谓的自由。
看着江白一脸期待,蒲满点了点头:“好。”
江白抱着小猫上了车:“找个宠物店,买点猫窝猫粮什么的,顺便给它做个检查。”
两人带着猫一通折腾,回到枫林华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洗过澡,江白躺在床上看着他拍的小猫的照片......真是出息了,都能养猫了,以前他可是想都不敢想。
一夜无梦,一早起来吃过早饭江白就出门去了蒲满那看猫。
江白旷了上午的课,在蒲满那待了一天。
蒲满住的地方离枫林华里不远,一室一厅的房子跟枫林华里比起来小很多,但蒲满的东西少得可怜,就显得挺空旷的。
小猫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爬到江白脚边喵喵的叫着,江白把它从地上拎起来:“它还没有名字呢。”
江白把猫举起来看了看:“就叫小梨花吧。”
从毛色上看应该是只狸花猫,江白对给宠物起名字没什么经验,就选了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蒲满看了眼小猫,这猫虽然小,但凶得很,昨天晚上她想把它关笼子里差点被挠,她觉得“小虎”“小豹”什么更适合它。
周末上午,江白刚到蒲满这手机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