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倒是无所谓:“可以,你们坐在这聊,我在这听着。”
两人进了书房,谢晦和刑乐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十分钟过去,江白整理的资料都快收尾了,这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江白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如果用意念交流的话,似乎也不需要我在场吧。”
谢晦和刑乐转过头看江白。
他们也不想意念交流,但他们实在是找不到除了吵架之外跟对方说话该用的语气,都觉得只要自己一开口,那绝对是下一秒就要吵起来的节奏。
又过了十分钟,两人还是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那没说话。
江白合上电脑起身:“我回去洗澡睡觉了,你们继续在这打坐吧。”
江白没想到他们两个相认后情况会变成这样,之前虽然会时不时的吵上几句,但偶尔也有正常交流的时候,现在好了,变俩哑巴了。
两人一见面就变成哑巴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期末考试结束,这期间江白也没管他们,比起他之前预料的结果,现在每天能心平气和的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已经很满意了,两人不吵了,他还落了个清净。
考试结束,谢晦跟他们一起上了趟山,谢晦跟刑乐的师父单独聊了很久,。
谢晦从禅房出来的时候门口只有刑乐拿着个扫帚装模作样的在扫地。
他看了眼刑乐:“江白呢?”
刑乐用下巴往前面指了指:“在大殿听,听经。”
江白从大殿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谢晦和刑乐来找他,刑乐问江白:“要不要吃碗素,素面再回,回去?”
谢晦脸色不是太好,江白猜他八成是想起过去难受了,他说:“好啊,正好也让你哥尝尝。”
江白的一句“你哥”让两个人都微弱的僵了一下。
刑乐尴尬的头皮发麻,虽然已经确认过了,但一说起谢晦是他哥,他还是觉得这事儿荒唐。
他怎么能是他哥呢,他那么老,还那么烦,他们一点都不像好吗。
谢晦也是这么想的,他想象中的小裴是个可爱又乖巧的孩子,他从没想过会是刑乐这样一张嘴就能把人气死的臭小子。
刑乐嘀嘀咕咕的转身,刚走了几步,谢晦突然开口说:“你的生日不是十月初七,是十月初五。”
刑乐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谢晦。
谢晦也看着他。
刚跟刑乐师父聊过,谢晦心里多少染了点感慨:“你叫谢裴,母亲叫叶青,她在生你的时候已经精神失常,她在你被人抱走的半年后跳楼自杀,死在了谢家的宅子里。”
刑乐微微一颤。
天又开始飘雪,毫无预兆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的落下。
大殿里传来念经的声音,刑乐平时最讨厌念经,可这会儿他却跟着在心里默默的念了起来......可不管怎么念,他的心都无法平静。
虽然他没见过叶青,在今天之前甚至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听到谢晦说这些,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发抖。
刑乐看着谢晦,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抠进了指腹的肉里。
“叶青死后我被谢家送去精神病院,并且确诊了精神病,在里面待了三个月,后来被叶邵黎带去了P国,这些年我走过大江南北、国内国外,到处寻找我那刚出生就被人偷偷抱走的弟弟,是因为叶青临死前问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小裴回来了吗’。”
两人默默的对视许久,谢晦走近,抬起手按在刑乐头顶,很用力,压的刑乐脖子都弯了。
谢晦终于可以回答十多年前叶青问他的那个问题,喃哝道:“回来了,接下来该轮到我去跟他们算总账了。”
雪下的很大,是今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只是在这站了一会,谢晦的头顶舅舅被雪覆了一层。
谢晦收回手的同时,刑乐抬起头,他放弃经文都无法平复的内心:“我也要。”
刑乐没说他要什么,谢晦却听懂了,他看了刑乐一会:“你确定?”
刑乐点头:“确定!”
谢晦并没有说出让刑乐远离这些脏污的话,叶青的孩子生来就该带着恨意,如果刑乐不想插手,谢晦不会逼他,但如果他想参与......
谢晦勾起唇角笑的肆意:“好,那我就先带你去争个家产。”
争家产听着不像是什么会见血的活动,江白就没跟他们一起去,从山上下来,江白让谢晦送他去了研究所。
江白不去,刑乐少了些兴致:“哥你不,不去看热,闹啊?”
江白说:“下次吧。”
刑乐:“下,下次是什么时候啊,这种事哪,哪还有下次?”
江白:“那你是小看你哥了。”
谢晦想找茬怎么会找不到理由,别说下次了,下下次,下下下次,机会多得是。
刑乐“啊”了一声,又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江白说的“你哥”指的是谢晦。
刑乐还不习惯在谢晦身上用这个称呼,江白一下车,车里的两人又没了动静。
比起以前动不动就吵吵,现在的沉默简直让人难受,难受的刑乐想对着空气挥两拳。
说跟谢晦一起去的人是刑乐,可江白走后,刑乐又不是那么想去了。
路上,刑乐把脸贴在车窗上瞄谢晦,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刑乐突然问了句:“一会我要怎,么配,配合你?”
谢晦:“随你。”
“随我?”刑乐说:“那,那我可就放,放开了作,作了。”
谢晦还就不怕他作,越作越好,就算把谢氏给炸了他也能给他兜着,谢晦从后视镜看了刑乐一眼:“作吧,随便作,我给你兜着。”
刑乐嘴上说自己要作,到了谢氏大楼却没作起来。
刑乐乖的像个小鹌鹑似的,亦步亦趋的跟在谢晦身后,倒不是因为害怕,就是有点紧张,主要是江白没来,他跟谢晦又说不上熟,而且,他总觉得从他走进这栋大楼开始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很奇怪,那种他说不上来的奇怪。
就在刑乐回头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时,走在他前面的谢晦突然停了下来,刑乐一个不注意撞在了他身上。
刑乐和谢晦同时“嘶”了一声。
谢晦:“你看什么?”
刑乐:“你干嘛停,停下?”
两人互相瞪了对方两秒,短暂的“交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像是包含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意味,尤其是当谢晦不耐烦的扯住刑乐的胳膊把他往电梯里带,那年轻的男孩又一脸怨气的半推半就的时候,公司群差点炸了——
【我靠,重磅消息!小谢总换人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也看到了,这个好像比上一个还要年轻。】
有人把偷拍的谢晦扯着人进电梯的照片发进了群里,照片没拍到正脸,是两个拉扯的背影。
【我去,这个脾气看着好像有点大。】
【脾气大怎么了,只要小谢总愿意哄,就是个地/雷咱们也得当王母娘娘供着。】
【我还以为小谢总挺专一的,没想到啊!】
【男人,谈什么专一!】
【这么说起来,上一个确实挺长时间没来了,没想到是失宠了。】
【失宠又怎样,肯定也从小谢总那拿了不少好处。】
公司群里的热闹谢晦向来不知道,程憎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他混进公司群有一段日子了,那个群他不经常看,今天闲着无聊看了一眼,差点没把他吓死。
群里就只传了那么一张照片,照片里看不见脸,但依旧能看出谢晦拽着的人确实不是江白,如果仔细看看或许他能认出那是刑乐,可当时他哪有那个心情仔细去看?
程憎看到他哥拉着另一个人进公司那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头皮“咵擦”一下就炸开了......他哥这是活够了吗?
二十二楼办公室。
刑乐不知道正常的办公室是什么样的,但他怎么看都觉得谢晦的办公室看起来不像个正经办公室,甚至连这层楼都不太正经,整层楼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不是要,去找,找麻烦吗?”
谢晦给自己倒了杯酒:“等会,会有人主动送上门的。”
话刚说完,办公室的门“咣当”一声被人撞开,刑乐吓了一跳,刚想说上门的这么快就来了,回头却看见程憎一脸愤怒的杵在门口。
“哥你——”程憎刚要开口,目光就跟一脸警惕的刑乐对上了,程憎愣了愣:“刑乐?你怎么在这?”
刑乐表情僵了僵,“啊”了一声,诚实道:“我来找,找麻烦。”
什么玩意?
程憎看向谢晦。
谢晦拧眉:“你在这横冲直撞的干什么呢,叶邵黎在后面撵你?”
“不是,”知道他哥“出轨”可比叶邵黎在后面撵他吓人多了,程憎虚虚的抹了把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我看见群里说你带人来公司,那人还不是嫂子,我以为你出轨了不想活了。”
程憎的话让谢晦多少有点没面子:“......出轨就是不想活了?”
程憎一脸真诚的反问:“出轨你还想活?”
“......”谢晦还想反驳点什么,就见刑乐瞪着眼睛看他。
谢晦无语的要死:“......你看什么看?我带谁来的公司你不知道?”
刑乐虎着脸:“你要是敢对,对不起我哥,我就,就让他跟你离,婚!”
臭小子隔三差五就像让江白跟他离婚,谢晦来气道:“他跟我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
刑乐十足的哥控,但控的不是亲哥,他说:“没好处也,也得离!”
谢晦跟刑乐讲道理:“你弄弄清楚,他跟我有婚姻关系才是你哥,他要是跟我离了,你俩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刑乐:“!!!”
放屁,我跟小白哥的关系是这么分的吗?
第76章
刑乐就是小裴这件事谢晦已经跟程憎说了,程憎知道后还因为“刑乐原来不是叶邵黎的私生子”这件事懵了两天。
这会儿程憎也反应过来了,至于群里那些瞎说八道的......
程憎:“哥,要不要我去管管?”
谢晦拿着程憎的手机看那所谓的公司群,看的眉头一拧一拧的,尤其是看到那帮人说什么“上一个失宠了”“这个比上个更年轻”,谢晦就像隔着屏幕把人揪出来踹两脚。
谢晦指了几个人:“去把这几个给我找出来,让他们明天都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