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十三问江与临:“这是什么曲子,好欢快啊。”
江与临拿起一支香槟,回答:“《诀别书》。”
星尘十三歪了歪头:“名字不是很快乐,曲调听起倒是很轻松。”
江与临仰头喝下半杯香槟:“婚礼的男主人身患绝症,他大概是在用这场盛大的婚礼与世界告别吧。”
星尘十三似懂非懂:“告别是快乐的吗?”
江与临不知该如何回答,指了指西点台:“那边有蛋糕。”
星尘十三眼睛一亮,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07会来吗?”
江与临又拿了一支香槟:“不知道,但我已经答应齐将军会把齐玉带来,所以如果祂没来,等亲友致辞的时候你去。”
“好的,”星尘十三捏着兜里的致辞稿,坚定道:“我背下来了。”
江与临摸了摸星尘十三的脑袋,嘱咐道:“记得叫新郎爸爸,就是胸花上写着新郎两个字那个,别叫错了。”
星尘十三点头:“好!我去吃蛋糕了。”
江与临看着星尘十三的背影,将手里的香槟一口气喝完。
“喝酒喝这么急,小心婚礼还没开始就醉了,”翟远州走过来调侃:“如果不是新娘已经四十岁了,别人会以为你是她前男友。”
江与临低笑一声:“别开这种玩笑。”
翟远州把手里的档案袋递给江与临:“手续都办好了,你的行动组从今天起彻底解散了。”
自御君祁离队后,特别行动组就再也没执行过任务,任务管理器的任务积累起来三百多条。
肖成宇赋闲不到半个月,便因超强预感能力被军部借走;荆鸿被御君祁召回歧矾山,负责管理融合者;入夏后烈日炎炎,人鱼也不能住在水池里,在五月底回了大海;星尘十三一个人没吃没喝,被翟远州带回家当宠物养着。
曾经热闹的特别行动组小院人去楼空。
御君祁之前心心念念的编制终于办好了,可惜祂却再也没执行过任务。
江与临注销了齐玉的特工身份。
干部拟任通知和离职批复是同一天到的。
看着手中的干部拟任通知,江与临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有感慨,有怅然。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特别行动组因江与临和御君祁并肩作战而成立,又因二人分崩离析而解散。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特别行动组的解散意味着什么。
林南明的评价鞭辟入里:“这不跟情侣分手后注销共同的游戏账号一个道理嘛。”
但这话他也只敢在江与临背后说。
没有人再提起御君祁的名字,尤其是在江与临面前。
腹部剑伤还未完全愈合,御君祁就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在生命中。
除了那张莫名消失请柬,没有任何痕迹证明祂来过。
从那以后,祂再也没有出现。
江与临本来并没有很生御君祁的气。
现在倒是有点了。
*
御君祁很委屈。
那天刺伤江与临以后,祂很快又回到了巢穴中。
祂看到齐廷捂着江与临的伤口,满手是血;祂看到齐廷叫江与临的名字;看到江与临倒在齐廷怀里,两个人抱在一起!
江与临居然没有躲!
不过看在江与临已经昏过去的份上,祂可以勉强原谅他。
江与临躺在医院的三天,御君祁一直都在。
祂想等江与临醒过来,第一时间跟他道歉。
御君祁仔细想了想,虽然做一个对人类有用的怪物很没出息,还会被焚天嘲笑,但世界上那么多有出息的怪物,而焚天又谁都嘲笑……
所以就做一个没出息的怪物能又怎样呢。
只要江与临不要离开祂就好了。
虽然和江与临在一起祂总是很不舒服,总是胸口痛还会吐血,不过这些比起用剑刺伤江与临时的心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而且江与临又很不擅长做狗。
术业有专攻,可能祂天生就更适合做狗吧。
祂想对江与临说:继续把我作为争取对象吧,我其实也很好争取的。
在江与临昏迷的三天里,御君祁想了很多话要对江与临说。
可惜江与临醒来以后,来了很多人。
祂想把那些人都打走,又明白这样做起不到什么正向作用。
江与临不仅不会原谅他,没准还会在祂的评定报告里写祂攻击人类,而且攻击性很强。
于是御君祁只能耐心等待。
祂听到齐玉的父亲身患绝症,希望能与祂见一面,虽然御君祁并不记得什么齐玉的父亲,但祂还是很感谢齐玉父亲这时候要死,因为如果江与临来给祂送请柬,他们就又有机会见面了。
婚礼的时候也还能见!
可祂没想到的是,江与临居然说不给祂送请柬了。
他不想见祂。
齐廷对江与临说,你这么骄傲的人,不该忍受这种折辱。
林南明对江与临说:必须分手,否则我看不起你。
舟行万里,江与临要往走了。
御君祁很伤心。
祂只是做错了一件事情,虽然做错事应该受到惩罚,可如果要失去江与临的话,这代价也太大了。
御君祁不想听到江与临亲口说出不要祂的话,用触手卷着请柬,狼狈地落荒而逃。
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御君祁跑得太快了。
如果祂能够晚走一秒,就会听到江与临叫祂的名字。
听到江与临说最喜欢祂。
可惜祂跑得太快。
祂后来又找了江与临一次,这次恰巧翟远州也在。
在这一天,江与临决定解散特别行动组,注销齐玉的特工身份。
翟远州对江与临说:“其实不用注销,可以先给他办停职,御君祁不是很想要编制吗?组织部好不容易批下来的。”
江与临说:“祂肯定不会回来了。”
御君祁难过地垂下触手,心想:你都没有问我,怎么知道我不回来。
不过想来也是,祂刺了江与临一剑,江与临一定觉得祂现在极不可控,就算祂想回来,江与临也不会让祂回来了。
御君祁失落地回到歧矾山,躺在巢穴深处一动不动。
直到江与临养的狗饿极了过来舔祂。
御君祁想把触手喂给狗吃,结果把狗吓跑了。
晚上的时候,狗又回到巢穴里。
入梦来应当是喂了狗,小狗肚子圆乎乎的,也不舔祂了。
御君祁抱着狗,悲从中来。
祂告诉狗:“江与临不要我了,也不要你了。”
狗不懂得伤心,吃饱了就睡。
御君祁一点也睡不着,因为狗还有入梦来养,而祂只有江与临。
现在也没有了。
转眼就到了请柬上的日子,御君祁勉强爬起来,换上入梦来口中‘适合参加婚礼’的衣服。
结果刚来就听到了特别行动组解散的消息。
所有人都清楚特别行动组解散是什么意思。
江与临一定是想和祂分手了。
御君祁悲从中来,还没显现身形,转头又穿过虚空,回到了歧矾山。
入梦来正在巢穴里喂狗,看到御君祁回来十分诧异:“婚礼这么快就结束了?”
御君祁没说话,只失魂落魄地倒回巢穴深处。
入梦来一看御君祁这副死出就猜到怎么回事,不由十分无语。心说江与临在的时候你作天作地,现在人家走了你要死不活地给谁看。
成天一点正事不干,狗也不喂。
你俩分个手,家里的狗瘦二斤。
不过分吗?
御君祁余光瞥见摇头晃脑的焚小天,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祂单手一吸,把狗抱在怀里,转身踏入虚空,缩地成寸又回到婚礼现场。
“你把狗落在歧矾山了。”
御君祁忽然出现在江与临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