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春哦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男主哎,能不厉害吗?
林三春又低头看着萧琞昏迷过去后微微舒展的手掌,他轻轻掰开手掌,他被萧琞掐住脖颈的时候,觉得很粗糙,果然,萧琞的手掌都是伤痕,乱七八糟的伤,似乎是被什么匕首之类的恶狠狠的割开,然后没有缝合好,长出了粗劣的疤痕。
“那是当初受的刑罚之一。后来……萧公子自己给自己修补的手掌,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这手应该是多年没有办法执笔的,大概是这两年渐渐的好了起来。”孙太一低声解说着。
“他现在怎样了?”林三春默然了一会儿,转开话题低声问道。
“是头疾,还有眼睛,眼睛深处的伤应该还没有好。我劝说过萧公子好好治一治的,但是萧公子说能看见就好。”孙太一无奈。
“他刚刚那样子,是头疾引起的?”林三春不解,头疾?是头痛吧,有那么厉害到会让人癫狂?
“我目前只能是这样判断了。大人,具体情况还得等萧公子醒来才能判断。”孙太一苦笑,原来之前萧公子说他自己的情况不好,腊月会犯病是真的啊。
——如此一来,他也不算是瞒骗大人了。
“那就先把他带回司监所吧。”林三春叹气说着。
但孙太一却是脸色一变急急拦住,“大人!不可以!萧公子现在绝对不能离开这里!”
第15章 牢头的日常15
林三春一愣,“为什么?”这里的环境这么糟糕,萧琞怎么养病?
孙太一神色复杂,透着艰涩,“大人……他是被列为红名单第一个,上京虽然已经好多年没有来查问了,但是,以防万一,萧公子是绝对不能离开这里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机关还是什么的,据说,天牢里的人只要走出天牢的范围,远在上京的天鹰卫就会马上知道!然后将你天涯海角的诛杀!”
林三春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么厉害的嘛!林三春看了看四周,他之前可是特意阿福和澜澜来检查过的啊。
林澜也警惕的站了起来,看着四周。
“公子,没有任何东西!”林澜严肃的说着。
藏在暗处的影甲,“……”林大人的护卫武技还是需要精进!
林三春烦恼的皱了皱眉,盯着昏睡中的萧琞看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开口,“那只好这样了。澜澜,你回去找阿福,让他带床榻被褥,火盆这些东西来,还有,我书案上的那些折子,也搬过来。”
说完,林三春看向孙太一问着,“你还需要什么吗?熬药的炉子?”
孙太一忙点头,“熬药的东西就好。”
随后,林澜就去寻林大福了,孙太一继续扎针,林三春就在一旁看着,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低声问着,“孙大夫,他脸上的这些,能好吗?”
孙太一抬头看了看,低声说着,“我听说有一种昆仑雪虫,它每隔十年就会掉一次皮,掉落的皮能够愈合伤口,淡化痕迹。但是,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林三春点点头,那就让阿福留意一下地下黑市,若是有就买下试试。
“当年……萧公子是被誉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孙太一看着那半边疤痕,轻叹着说道。
林三春听着,却是笑道,“男人也不需要那么好看,我娘亲常跟我表姐她们说,找男人可千万不能找太好看的,说十个好看的男人里,八个中看不中用!”
孙太一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当初萧琞文韬武略样样第一,还是大周朝以来最年轻的首辅!这样的男人要是没用的话,那天下还有哪个男人有用?
“当然,我娘也说了,也有那种既好看又厉害的!比如说像她的儿子们,特别是我这个最小的。”林三春笑说着,抬手无意识的戳了一下萧琞的手掌,忽然却被握住。
林三春低头,以为昏睡还没有醒来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静静的看着他。
“你醒了?怎样?头还疼吗?”林三春问着。
“好多了……”萧琞的声音有些沙哑,浓黑色的透着红的,本来占据眼眶的瞳孔似乎慢慢的缩小了一些。
“我,伤到你了?”萧琞低声问着,眼睛视线落在了林三春的脖颈上。
“没有。那时候你大概是还记得我。”林三春收回被握住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笑着说道,“你看,连一点点红都没有。”
萧琞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点头,声音沙哑,“那就好。”
——这么多年来,他发作的时候没有伤到人还是第一次。
这时候孙太一上前仔细的询问着病情。
林三春托腮瞅着,看着萧琞似乎很简洁平淡的回答着诸如什么时候开始的,头痛起来什么感觉之类的。
听着听着,林三春隐约发现,似乎萧琞并没有什么想要治疗这种头疾的愿望?
嗯?为什么?
林三春回忆着关键剧情,好像这个头疾也不是关键剧情,于是,林三春在孙太一问完跑到一边思索的时候,直接开口问着,“你好像不太愿意治疗?”
萧琞抬眼看向林三春,被看出来了?
“不是不愿。而是治不好的。”萧琞低声说着。
林三春眨眼,看着萧琞,“你没有治过,怎么知道治不好?孙大夫的医术可是很厉害的。我从小到大,见过最厉害的大夫就是他了。”
孙太一刚好过来,听了这话,心头高兴又酸涩,忙摆手道,“大人廖赞了,比我厉害的,多的是呢。”
林三春很认真的开口,“我就只见到你这么厉害的。”那些比孙太一厉害的,他没有见过。
孙太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相信孙大夫。”萧琞低声开口说着,对孙太一微微点头。
孙太一顿时有些眼眶泛红。
“麻烦孙大夫了。”萧琞又低声说着。
林三春满意的点头,剧情里好像没有治好,这个暂且就不管了,只要现在萧琞肯让孙太一治疗就行。
“明天三十了,我明晚带些饺子过来给你。你还想吃什么吗?”林三春转开话题问着。
萧琞一愣,三十?大年夜了?
“大人随意就好。”萧琞低声开口。
“嗯。”林三春点头,抬头看向正在收拾药箱的孙太一,“孙大夫,待会阿福他们来了,你跟他们先回去,今天刚来的三个病人麻烦你注意盯着,要是有什么麻烦的事,你让澜澜来这里找我。”
孙太一一怔,有些茫然的开口问着,“那大人您这是……”
“我和阿财今晚留在这里。”林三春说着,看向有些惊愕的萧琞,“我睡觉不吵人的。”
萧琞,“……”这是吵人的问题吗?
而没多久,林大福和孔单带着东西匆匆来了,安置床榻,还搬了一个躺椅,一堆折子放到书案上等等。
孔单在进天牢看到萧琞的时候似乎也有些惊愕,但很沉默的没有说话,一边默默的搬着东西。
“公子,本来我是想叫曹兵来帮忙的,但曹兵他家出了点事,我就让孔单来帮我了。”林大福解释着,一边在孙大一的指挥下,和孔单两人将萧琞搬到了床榻上。
“哦,曹兵家怎么了?”林三春翻着折子,示意林元财将书案和躺椅挪过来。
“他家女儿今年刚刚嫁到长春镇,然后不知怎么的,今天晚上哭着回家了,身上好像还被打了。”林大福说着,“待明儿我过去看看。”
“嗯,了解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林三春说着,将手里的折子随手塞给床榻上的萧琞,站起身,认真叮嘱林大福和孔单,“孔单,你这几天晚上辛苦一下,务必要做好巡防,明天就是三十了,你要盯紧了。”
孔单眼睛闪了闪,沉声开口,“大人似乎觉得会有人来袭击我们幽山?”
孔单这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有些错愕,床榻上的萧琞微微抬眼看向林三春。
“不是袭击。孔单,也许还有其他,如果你抓到了什么人,不要马上处死,要报告给我。”林三春严肃的说着。
孔单似乎不经意的瞥了眼已经垂下眼翻着塞过来的折子的萧琞,恭敬拱手,
“阿福,明儿个三十了,你和何老才按照之前我们预备的过年伙食安排下去,司监所那边,就女犯和娃娃们一席,沈平之他们和今天刚刚来的犯人一席。我明天早上再回去司监所。”林三春吩咐着。
林大福恭敬拱手应下,“是,公子。”
林三春又转向孙太一,带着几分叹气,“孙大夫,大概你是最忙的了。”额,这个孕妇,伤患什么的。过年也不得闲啊。
孙太一却很高兴,“医者本该如此,如今能够背药箱,能够给人看病,已经是非常感激了。”说罢,又深深鞠躬拱手。
林三春摆手,笑道,“孙大夫客气了,好了,你们都先回去吧。能休息就抓紧时间休息。等年后就应该会好很多了。”
于是,林大福等人纷纷告辞,林大福走前,将林元财揪到一边低声叮嘱了好多务必小心之类的。
林元财点头如捣蒜的赶紧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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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了,林三春转身拿来笔,指着被他塞到萧琞手里的折子问着,“这个该怎么上复?”
萧琞瞥了眼书案上的一堆折子,心头有些无语,看向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自己的林三春,开口问着,“大人很烦这些?”
“烦死了!”林三春嫌弃的瞥了眼那堆折子,“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萧琞,“……”那你为何还要科举做官?
但这话,萧琞没有问,萧琞只是慢慢的将折子里的内容简单说了一下,又说着该怎么措辞回复。
然后林三春就一边听,一边写着,写完,看也不看的扔到一边,又抓来一本紧急的赶紧问,萧琞就一边看着,一边低声缓慢的说着回复内容。
萧琞本想稍微解释一下折子里的意思,但是看林三春皱眉不耐烦的模样,便也直接就说回复内容了。
——只是……这人也不担心他是否会坑了他?
毕竟是回复朝堂的公文函知。
但萧琞也没有问。只是在拿过邸报后,看了一下,就低声说着,“芳国那边年后要送贡品来了,南境那边不平,有寇贼抢夺粮船,夷国在西南边境扰民……”
林三春躺在躺椅上,打了一个呵欠,“哦,知道了,我困了,睡一下,你也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孙大夫说你不宜用眼过度!”
萧琞放下邸报,看向躺在躺椅上的人,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想起孙太一说这个人也需要调理的,便低声开口,“不若让林护卫在这里看着我就好,大人回去睡吧。”
“我回去也没得睡,那范显已经醒了,这会儿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幺蛾子……唉,我还是在你这里睡一下,明儿个再回去。阿财,两个时辰后叫我。”说完,林三春就拿着一本书盖住脸,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萧琞怔了怔,看向躺椅上的林三春,微微颦眉,范显……范显并不容易处置,那是一个老狐狸!
第16章 牢头的日常16
“你赶紧睡。”林元财轻步过来,拿走萧琞手里的邸报,小声说着。
萧琞看了眼林元财,瞥了眼书案上的折子和公函,低声开口,“林护卫,麻烦把那边的折子和公函拿来给我,我帮大人回复一些,明日大人就可少处置一些事情。”
林元财却是摇头,神色坚定,“没有公子的命令,我不会拿给你。你闭上眼睛,好好睡,你病好了,公子也就省点心了。”
说完,林元财就把邸报放回桌案,自己在林三春的椅子旁边盘腿坐下,闭目打坐。
萧琞默然了一会儿,闭了闭眼,但过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抬眼看向那躺椅上的林三春,这人……明明不必过来……十年了,上京那边的各种消息已经表明,他们都忘记了一个叫萧琞的人,即便他在这里死去,这人也不必背负什么责罚,说不定还有奖赏。
但是,这个人来了,被失去意识的他掐住了脖子却也不在意,反而要他好好的养伤,治病……
这人是否对他有所企图?是否对这幽山的犯人有所企图?他在打算什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