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再打扰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吃过了午饭,纪文轩要开视频会议,我帮他临时预定了酒店最豪华的圆桌式会议室,有专人帮他调试设备。
会议开始前,我推着他去了一趟洗手间。
这场会从中午开到了深夜,我打着哈欠,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陪着他。
纪文轩倒是给我发了信息,让我早点回房间睡,但我不忍心放他和工作人员一起在这里熬夜。
凌晨一点,会议终于结束了,我冲过去,推着纪文轩去了独立的VIP洗手间。
我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问他:“怎么了?”
纪文轩叹了口气,说:“憋太久了,有点出不来了。”
“需要帮忙么?”我就客气地问一问。
“需要。”我真没想到,他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进了里间,明知故问:“怎么帮忙?”
“……弄一下。”
“你自己弄弄?”
“没什么用。”他回答得倒是坦诚。
我伸出手,帮了忙,没过多久,他终于淅淅沥沥地尿了出来。
解决完生理需求,我推着纪文轩的轮椅,准备和他一起回房间睡觉。
纪文轩的手机在此刻响了起来,他接通了电话,手机覆在耳侧,听了一会儿电话另一端的消息。
“我知道了。”
纪文轩只回应了这四个字。
“怎么了?”
“你先回去。”
“那你呢?”
“我要开下一场会了。”
第33章
我是很想陪着纪文轩继续加班的,但纪文轩表示接下来的会谈是保密会谈,我就识趣地离开了。
回了房间,我打了个哈欠,倒床就睡,等第二天睡醒的时候,纪文轩竟然还没有回来。
我去会议中心找纪文轩,碰到了纪文轩的下属,对方说,纪董连夜乘车去了机场,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了。
我向他表达了感谢,又听他说:“纪董临走时,吩咐我安排您之后的形成,有什么需求,您和我说。”
“不用麻烦了,我买张回程的机票,退房回去了。”
“……不再玩几天么?”
“一个人也没什么可玩的。”
我回了房间,收拾行李箱的时候,又收到了纪文轩的短信,他说他刚从飞机上睡醒,又叮嘱我好好玩儿、注意安全。
我回消息,告诉了他我想要回去的决定,纪文轩应该在忙,消息石沉大海,几个小时都没有回复了。
我预定了最早的一班飞机,酒店包含送机服务,很顺利地回到了纪文轩的家里。
当我在别墅里吃外卖的时候,纪文轩的消息姗姗来迟。
他问:“玩得怎么样?”
我回了他一句:“我已经回别墅了。”
消息发过去没过一分钟,纪文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接通了电话,纪文轩的声音难掩疲倦,他说:“我大概要出差十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大小事件不用问我,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也可以多出去逛逛、玩玩,费用我报销了。”
我握紧了手机,问他:“你在哪里,我方便过去照顾你么?”
电话的另一端安静了几秒钟,纪文轩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我在樱花国,你愿意过来?”
“愿意的,我这就去买票。”
“我会派人帮你安排好,我的工作忙,可能不会太有时间陪你。”
“我能照顾你就好啊。”
纪文轩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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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了他的电话,我收到了纪文轩助理的消息——他已经帮我预定好了明天早上出发去樱花国的飞机票。
我确认好了相关信息,开始做家务——主要是洗洗衣服、扫地擦地、修剪花园。
鉴于明早一早就要出发,衣服我直接用烘干机烘干,然后挂在了衣柜里。
等干完必要的家务,收拾好去日本的行李,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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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飞机的时候,我还处于睡眼朦胧的状态,纪文轩没来接我,但是派助理来了。
我隔着车窗看街景不断后退,感觉樱花国比我想象得更“旧”一点。
我腹诽了几句,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车辆越开越偏,已经上了山路。
“……”
我倒不会害怕纪文轩的下属把我卖了。
但我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还要有多久。”
“大约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了一个很有樱花风格的院落,我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纪文轩。
他正坐在回廊下接听电话,我们的视线相交,他冲我挥了挥手。
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我那一瞬间的感觉。
我跨越了几千里的距离,换了好几种交通工具,终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看到了我两天没见的朋友。
夕阳的余光洒在了他的脸上,他坐在木质的廊道上,一边接电话一边笑着冲我挥手。
我也向他招了招手。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刚好挂断了电话,下一瞬,他滚了半圈轮椅,用力地抱住了我。
我闻到了松木的香味,可能是他今天用的香水味。
我很轻松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对他说:“怎么还在外面等我?”
“或许是想早一点见到你吧。”他叹了口气说。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叹气,想早一点看到我,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为情、不好说出来的事吧。
“我也想早一点见到你。”我很轻松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松开了双手,重新坐直了身体,说:“推我进去吧。”
“好。”
我推着纪文轩进了房间,纪文轩的电脑开着,桌子上堆着密密麻麻的一堆文件。
我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偷看,而是问他:“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纪文轩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说:“你像是瘦了。”
“刚两天不见,怎么可能会瘦。”
纪文轩“哦”了一声,又说:“里间是卧室,我们睡一会儿吧。”
第34章
纪文轩说的是“我们睡一会儿吧”,但我大概能猜出来他想做什么。
我很清醒,很清醒地知道他想做的事,我最好找借口拒绝掉。
我们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他总归是个同性恋,而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
这种程度的“互帮互助”,太暧昧了,也太危险了。
但我一点也不想拒绝他。
不是因为他是雇主,也不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我就是纯粹的,不想拒绝他,我想让他快乐一点,为此,我可以退让一点我的底线。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大概率是坐了太久的飞机、睡眠又不够多,因此短暂地晕了头。
我想让他快乐。
我是说,我、想、让、他、快、乐。
外面的天甚至还亮着。
老式的推拉门并没有被锁紧。
我们在柔软的床上,紧密相依,低声喘息。
在这过分暧昧的互动间歇,我望着他的脸,产生了他如果是个女人,那会很好的错觉。
然后下一瞬,我又清醒了。
如果他是个女人,也是那种我会远远看着,但不会试图追求的女人。
——我非常清醒地知道我们之间的社会地位存在巨大的鸿沟,而我没有能力给他带来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