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笑出声,我说:“纪文轩,你好熟练哦。”
纪文轩垂下了眼,说:“你也知道我那些事,我也没瞒着你。”
“你不怕我嫌弃你。”
“萌萌,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从蹲坐的姿势站了起来,甩了一句“谁要和你舌吻”,想要离开,但手腕又被纪文轩攥住了。
他其实握着我手腕的力度并不重,但我偏偏动弹不得了。
我侧着头,不去看他,我说:“你真是神经病。”
“我有什么不好的么?”
“你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咱们性取向不一样,我对你没感觉,也不喜欢。”
“就当是相亲认识了,那么多夫妻不是都这么过下去了。”
“你冷静一下吧,过几个月就过了这个劲儿了。”
“过不了。”
“你等等。”
“甄萌,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一天,我就想把你拐到床上去了。”
“你神经病啊?”
我甩开了他的手,对他怒目而视,却发现他在笑,笑得肆意又张扬。
“如果我没有走,如果我们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信不信,暑假的时候,我就会把你拐上床,让你哭着抓着床单求我轻一点、慢一点。”
我冷笑出声,说:“别做梦了,纪文轩,你现在腿废了,硬件条件不允许了。”
纪文轩低下头,说:“换个人,会求我上他。”
“求的是你的钱、你的权,要是你活不错,那就是求你的活,唯独求的不是你这个人。”
“我活不错。”纪文轩抓到的重点很奇怪。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简直莫名其妙。
纪文轩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要想的话,我可以做下面的那个。”
我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说:“纪先生,你的理解能力应该是很好的,我不想和你发生任何□□上的关系。”
“你不是想试试么,”纪文轩仰着头看我,带着几分意兴阑珊、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来试试我吧,很舒服的。”
第73章
“……不是, 你觉得,我会是一个随便和其他人发生关系的人么?”我感觉更莫名其妙了,“兄弟, 我可是纯爱战士。”
我开了个玩笑,其实不怎么好笑,但纪文轩挺给面子的, 他竟然笑出来了。
他说:“我只是想让你快乐,任何一种方式都可以。”
“我现在就挺快乐的,”我实话实说, 又狠了狠心继续说,“当然,如果你能早日恢复正常, 不再企图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会更快乐。”
“如果顺从你的心意, 那个不快乐的人就会变成我了。”纪文轩平静地说。
我有点想说“你不快乐那就不快乐, 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这种狠话我说不出口。
毕竟纪文轩不快乐了, 我也不会高兴, 甚至还会有些难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晚上你想吃什么?”
其实这就是将讨论搁置不提的意思了。
纪文轩轻笑了一声,说:“你做的我都喜欢。”
他也同意结束这次的讨论了。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们又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段时间,仿佛一眨眼, 就到了腊月下旬, 很快就要过年了。
纪文轩忙碌了一阵, 又安排了一次全面的体检,其实指标还是不算特别好, 但他的医护团队却长长地舒了口气,说“比预料得要好很多”。
纪文轩以此为理由,给我发了一笔丰厚的年终奖,我试图推辞,但他找的是集团的人力和我谈的,当我表示这笔年终奖过于高的时候,人力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
久违的当社畜的经历回到了我的脑海中,我意识到我推拒年终奖的行为是多么离谱。
“……好吧,我接受。”
“感谢您的接受,”人力停顿了一下,像是开了个玩笑似的,说,“您让我的年终奖也不会打折扣了呢。”
“……”我有点笑不出来,我知道这不是一个玩笑,而是一句庆幸和微不可察的抱怨。
最后的结果是我收下了年终奖,丰厚的二十万,还是税后的。
我为纪文轩工作不到一年,已经足足攒下了四十万。
这是一笔很大的钱了,虽然这样可能有些奇怪,但我还是用纪文轩发给我的工资,给纪文轩买了一份新年礼物。
这份礼物严格来说也不是我挑的,而是纪文轩察觉到我在利用碎片时间挑礼物后,主动提出的。
那是一条很漂亮的红色领带,虽然我知道红色领带代表了爱恋,但给纪文轩买领带,总比给他买戒指要好得多。
那条领带花了我一万块,我买它的时候也不觉得心疼,甚至还有点冲动买旁边更贵的那一条。
纪文轩瞥了一眼我手中的平板,说:“我更喜欢左边这条。”
“那条……”
“你赚得那点工资,还是要省一些花。”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想买那条更贵的。
“你的眼神和微表情暴露了你的想法。”
“你学过?”
“嗯,学过,这也是商业谈判技能的一种。”
“成本能了?”
“也不是,很少有人值得我过多留意,但你值得。”
“我怀疑你的大脑里是不是专门建了个文件,里面堆满了和我相关的信息。”
“不用怀疑,早就建好了,内容还很丰富。”
我瞅了纪文轩一会儿,有一种一拳搭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最后想了想,马上快过年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送完了礼物,采购好了年货,安排了家政公司上门协助我一起给别墅来了个大扫除,仿佛一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明天就过年了。
我母亲前几天打来了一个电话,问我回不回家。
当时我和纪文轩一起坐在书房里看书,纪文轩看向了我,我不知道怎么想的,点亮了扩音键。
“今年没赚到什么钱,回家的车票太贵了。”
“你弟弟妹妹都想你了。”
我抿了一下嘴唇,感觉这句话应该不是真的,如果真想的话,他们也知道我的电话、无论如何都打个电话过来。
但我还是放柔了语气,说:“谢谢他们想我,最近他们学习都还好吧?”
“哪里好了,哪里好了,”母亲长长地叹了口气,“要上这个补习班、那个补习班,家里都快要被这兄妹俩掏空了。”
“……有些补习班可能也没那么必要。”
“你懂个什么,”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们不好好学习,难道要像你一样,考个不出名的大学,现在赚不到多少钱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些无力。
“我知道、我知道,”她像是原谅了我似的,话锋又一转,“儿子啊,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实在是捉襟见肘,你年底公司应该发了点钱吧,能不能给我转个三万,就当是借的,等他俩长大了再还你。”
我没说话,甚至有些想笑。
我在之前的电话中说找到了工作,他们问我工资,我回了句每月到手六千多。
在平城,每个月最便宜的合租的房子要两千,交通费加上餐费,至少要两千,一个月存不到三千,干了还不到十个月,哪里能拿出三万。
他们能算明白这个账,但他们偏偏也能开出这个口,要出这三万。
我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他们得知了我真实的工资,依旧也会要一个能完全掏空我、甚至让我背上负债的数字。
我的沉默或许让电话另一端的女人觉得不安,她竟然哭出了声,她说:“家里实在是过不去了……”
“妈,”我久违地喊了她一声,“您和爸不能太富养孩子,如果少给他们买一些名牌的衣服和东西,少给他们报几个兴趣班和补课班,日子还是能过得很宽裕的。”
我说这句话,并没有带什么想法和恶意。
但我的母亲却极其失望地喊了一句:“你懂什么?!”
我闭了闭眼,笑着问:“妈,为什么你养他们的时候,和养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我不也是你亲生的孩子么?”
第74章
我以为她会有些慌张, 或者有些支吾的,但她只是停顿了一瞬,然后理直气壮地说:“你是老大, 你得照顾弟弟妹妹,你怎么这么还计较这些,这么不懂事。”
我叹了一口气, 说:“三万我是没有的,我每个月就赚这么多,我也要生活的。”
“那你有多少?”
我原本想说一万, 但抬眼看到了纪文轩戴着的红领带,话到嘴边,变成了:“八千吧。”
纪文轩对我那么好, 我也只给他花了一万。
“你让老板给你预支一个月工资好了。”
“……现在不是以前的年月了,没办法预支工资。”
“九千也比八千好一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