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海高吞咽几下,终于老实了:“我错了,我不该打他们,我太冲动了。”
“不止打了他们吧。”乔屿森眼神漠然,常年一成不变的笑容也淡去,“你差点杀了席冷。”
闻言,容海高反应激烈:“你搞清楚!是他要杀我!拿着刀冲着我……”
在对方森寒的眼神压迫之下,他渐渐平息下来,心虚得眼神闪躲,避重就轻道:“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都是自我保护,我不抢刀,他就得把老子砍了!”
“那时候他才几岁?上小学?上初中?”乔屿森压根不接茬,一字一句,“你这是家暴加上故意伤害罪,受害者还是未成年人,少说能让你蹲十年局子,你信不信?”
容海高哑口无言。
“差不多了。”乔屿森没兴趣继续与他纠缠,去拿起相机,看看录了一个多小时的视频,对保镖道,“准备结束吧。”
容海高还以为希望终于到来。
保镖反而给他戴上眼罩,让他落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乔屿森也不再说话。
片刻,脖颈上一凉,刺痛的感觉,慢了半拍才传入神经末梢。
他的双手被束缚着,不能去检查脖子上的刺痛来源。
但他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脖颈,浸湿衣服领口。
比起生命遭到真正的威胁,脖子上的刀口,先前那些拳打脚踢不过小菜一碟。
“……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这是杀人!要坐牢的!”
“谁杀你了?”乔屿森不紧不慢,“你这不还能嚷嚷吗?”
容海高方寸大乱,拼命挣扎,边大喊大叫:“快打110!我要死了!你们也得给我陪葬!!”
乔屿森不再接话。
容海高又喊又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彻底陷入绝望,声音越来越微弱。
直到此时,视野重获光明。
他以为自己来到了地域,眼前的,却还是那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恶魔。
乔屿森笑着提醒他:“你自己低头看看?”
容海高又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看到自己胸口上黏糊糊的不明液体,像是面粉糊,热的时候是黏腻的液体,但干得很快,像血一样结成痂,脏兮兮地黏了他满身。
保镖好心地给他松开一只手,让他去检查自己以为断裂的脖颈血管。
摸上去的确是刺痛的感觉,来自一道浅浅的刀口,但他一番折腾下来,鲜血早已止住了。
去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感觉却是真的。
此时此刻,他仍不受控地浑身发抖,眼神恍惚,如在梦中。
乔屿森笑意不改:“别害怕,我过来呢,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容海高闻言抖得更厉害,心知这笑容满面的人,就是个满肚子坏水阴险狡诈的笑面虎!
乔屿森有点儿嫌弃,就虚虚地拍了下他的肩,说:“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说罢关掉相机,仔细收好,招呼三位保镖:“好了,走吧。”
【作者有话说】
这俩的情趣就是会画画的当模特,不会画画的画丁老头……见笑。
这次让助攻哥装一下。
第60章 不讲规矩
◎“我就是规矩。”◎
和乔屿森上门教训前后脚的工夫, 容海高赌博成瘾的消息,也被送到了闵致的办公桌上。
根据非法借贷的记录, 他最早在十六年前就有了赌博的行为,那时候席冷才四岁。
原本容海高经营了一家小超市,是前妻的陪嫁,后来和房子一起都被他赔光了。他带着席冷搬到廉租房,靠着租来的车子,哄骗回来第二任妻子伺候自己, 不到一年便生下了容星熠。
大概从十年前开始,容海高赌博的金额越来越大,也从麻将和扑克,升级成老虎机等真正的赌博。
这些年他常去的赌场是同一家, 颇为眼熟。
闵致以前查到过这家赌场, 发现投资人和他伯父蒋敬先所经营的公司牵丝带缕。
人前翩翩君子,人后犯法勾结, 也算是这些家伙的一大显著特色了。越是富有, 越是贪婪。
这和容海高无度的索取, 并无多大区别。
容海高吃了一顿扎实的教训,然而没能消停几天,网上又流传出有关席冷的爆料。
正是容海高向他索要钱财时说的那些。
面对着急上火的朱明朗,闵致平静道:“蒋颂南干的吧。”
多年以来,蒋颂南矜矜业业搞他的名声,主要目的是让他在家产竞争中失势。
只是可惜了, 老爷子见多识广,和那些真正私生活混乱作奸犯科的家伙比起来, 他那些黑料不过是小打小闹, 压根不足为道。
他熟练地吩咐朱明朗:“你去处理, 向那几家营销号表明我的态度,别不识好歹。”
想了想,又道:“还有我俩的CP超话……”
朱明朗猜不透他的心思,试探问:“……处理掉?”
“不是。”闵致矢口否认,“去把那些挑事的脏东西处理了,不管是不是别人买的水军,都清出去。CP超话不就是嗑CP的么?能不能守点规矩?”
朱明朗:“……”
*
闵致团队专业的处理悄无声息,干脆利落,非常及时。
席冷还在看翘翘和洛嘉言分享到小群里的黑帖,两人正在那儿帮他据理力争,帖子就没了。
席冷想了想,找出聊天列表里的“正主”。
犹豫到第二天晚上,才把早编辑好的信息发出去:【你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
闵致没回答他问的问题,但又说了另一件他万万想不到的事儿。
【我要去赌场找你爸,你要来吗?】
这当然得去。
两人现在是邻居,回复了肯定的答案闵致就来敲门,两人一起坐上闵致的车。
这次又是闵致开车,比起前因后果,席冷先问了最关切的一件事:“你一个人去见他?”
闵致故意开玩笑:“不是还有你吗?”
席冷:“……”
闵致这才说:“我的人已经在那儿了,放心。”
席冷接着问原因。
闵致只简短回了句:“你看到就知道了。”
窗外,高楼大厦和霓虹灯渐渐远去。SUV一路开到城郊,一间平平无奇的度假山庄,地下却别有洞天,纸醉金迷、奢华热闹,比起城中心的CBD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沿贵宾通道进入,再来到一个像是酒店豪华套房的地方,闵致指示席冷进入一扇隐秘的小门,自己则前往隔壁的房间。
闵致并未过多解释,席冷也没有出声质疑他的安排,刚刚分头,席冷一转身,通过一面巨大的玻璃,再次窥见了闵致的身影。
这面玻璃大概是单向的,因为他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容海高,而容海高一无所觉,只注意着走向自己的闵致。
两人对面而坐,中间一张牌桌。
两人之间有一位荷官,墙角还立着两位保镖。
席冷微微放心,只要闵致不真是一个人去应付容海高就好。只是他还没想明白,闵致今天到底想做些什么。
“闵总,你今天约我来是……?”
容海高的声音通过墙角的扩音器传到席冷耳里。
面对闵致,容海高的态度仍然算得上讨好,其中却掺杂了些许古怪的意味,像是抗拒,更像是恐惧。
他一条胳膊被绷带吊在胸口,脸上、脖子上都贴着纱布,眼角还残存着淤青。
闵致果然做了什么。
现在的闵致倒是态度平和:“来这里,当然是玩牌。你不是想要钱吗?想要就自己赢。”
容海高那样的人,闻言居然面露犹豫,他不认为闵致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却又按捺不住血液里蠢蠢欲动的贪婪。
他咽了口唾沫,问:“玩儿什么?”
闵致说:“我不太会玩儿这些,就最简单的,21点吧。”
他那句“不会玩儿”一出来,容海高的眼睛骤然亮几分,他努力控制表情,假模假样道:“没事儿,我也不太会。”
“那发牌吧。”闵致示意荷官,“我坐庄。”
席冷自己不沾赌,但十分清楚这些赌场游戏,21点算是玩家胜率最高的一种,将近50%,但仍不到50%,哪庄家不出老千,长期赌下去也是输多赢少。
但总有人自认为运气过人,能够掌控别人制定规则的游戏。
21点的游戏规则也很简单,上手容易,把手里的牌点数相加,超过21点则爆,未爆的情况下,接近21点者胜。
玩家(闲家)可以根据自己手上的点数要牌,或者停牌,也就是说,越想向21点靠拢,爆掉的风险也就越大。至于庄家,持牌总点数少于17必须要牌,超过16则必须停牌。
游戏才刚刚开始,席冷就不由自主捏了把冷汗。
闵致真和他说的一样,不会玩儿。
他伸手要牌,还得是荷官提醒他:“总点数超过16,不能要牌了。”
闵致倒是满不在乎:“那行吧。”
容海高估计闵致手里的总点数顶多16、17,否则也不会继续要牌。见状,他立马推翻自己上一秒的计划,再要了张牌。
闵致刻意藏着自己的牌,还避着玻璃之后的席冷,导致席冷只能去看容海高的。
2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