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宝宝一直没回我微信，担心是有急事，就来找宝宝了。”
虞姜表情不自然地撒了个新的小谎：“里头信号不太好，我就没看手机，下次我如果迟迟没回你消息，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吧。”
“好，我以后会这么做的，那我们继续回去看电影吧。”
虞姜并不是第一次和褚倾子一起看电影。
像今天这样等开演了才正式入座的情况，倒是第一次。
厅内的光线条件很差，她几乎可以算是摸黑前行。
好不容易找到台阶，还没抬脚往上踩，走在她身后的褚倾子，贴近她小声开了口。
“宝宝，我走前面吧。”
虞姜悄悄抬起手，揉了揉被她的气息吹热的耳朵。
安抚完，把手放下。
前方的褚倾子扭过头，温柔地邀请她：“宝宝还是拉着我走吧。”
光线在褚倾子的脸上暂作停留，顺着她的视线，虞姜看见被她主动递出的半截衣角。
虞姜没有拒绝，温顺地拉住这盏黑暗中的指路明灯。
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台阶缓步上行。
虞姜望着前方这道隐于暗色中的模糊身影，脑子里不禁冒出一个荒诞而又梦幻的想法。
这一刻的褚倾子，好像童话故事里独自踏上征途，最终仅凭一己之力便成功打败恶龙的公主。
而她呢，则是那个被公主从恶龙城堡中救出来的女巫。
女巫本来只是被恶龙抓来负责打理整个恶龙岛的普通女孩，却因为爱上一个突然闯入恶龙城堡的天神般的美丽少女，而变成了不被世俗所接受的恶毒女巫。
想象中的童话人设刚做完，虞姜就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童话故事千千万，倒是从没听说过有哪一篇，讲的是公主和女巫的美好爱情。
她自认为笑得足够小声，未曾料到，坐在自己身旁的褚倾子，却将那阵转瞬即逝的笑意，捕捉得一清二楚。
“宝宝这么喜欢这部电影吗？笑得很开心呢。”
虞姜被问懵，意识到她是误会了，压低声音解释：“我笑的不是电影内容，而是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童话故事。”
说完，顺着话题反问：“如果让你在童话故事里选一种身份，你会希望自己变成哪种角色呢？”
褚倾子有点没跟上她的脑洞：“童话、故事？”
“嗯，童话故事，比如公主、骑士、女巫什么的，你最想成为哪种角色呢？”
褚倾子听懂了，没有着急回答，学她反问：“宝宝希望自己变成谁呢？”
虞姜哪敢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想法，一时心虚，随口扯了个耳熟能详的名字：“白雪公主吧。”
褚倾子没有评价她的选择，笑着回应她方才的问题：“如果宝宝是白雪公主，那我想成为的，就是那个拥有魔镜的恶毒皇后。”
这个答案不在虞姜的预期范围内，她以为褚倾子是受了自己的影响，补充道：“这个问题没有局限性的，你可以换个童话，也可以杜撰一个新的童话，就算也想成为白雪公主，那也没关系的。”
褚倾子微笑。
“宝宝，不管条件如何，我想成为的，还是皇后呢。”
谁让她有一面，可以用来二十四小时观察公主一举一动的魔镜呢。
魔镜什么的，真是太棒了。
对吗，我的白雪公主？
第18章 十八
褚倾子前后答案如此一致，倒是让虞姜产生探究的好奇心。
“你还是想当皇后？为什么？”
虞姜忘了是从哪儿看到的，说是与他人聊天时，应当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这被称作一种礼貌性的社交潜规则。
她一直都有刻意这么做。
眼下亦是如此。
无奈影厅内的光线，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虞姜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就算把眼睛睁到尽可能大的程度，依旧看不清褚倾子的样子。
最后悻悻扭回脑袋，决定暂时做个不礼貌的人。
“宝宝能猜到我是怎么想的吗？”
问题像颗皮球，又被对方当场丢回来。
虞姜听话地把球捡起，盯着它看了将近半分钟，眼神一亮：“是因为在这个童话故事里，皇后是唯一的魔法拥有者吗？”
褚倾子还没回应，她又开口补充：“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记混，《白雪公主》里，拥有魔法的人应该只有皇后吧？”
“宝宝倒是把我问住了，不过无论是否还有其他人拥有魔法，对我来说，这些都不是我想成为皇后的理由。”
褚倾子温声解释：“我之所以想成为皇后，只是因为，她能更全面地保护白雪公主。”
虞姜觉得她的用词大胆且可怕：“皇后保护白雪公主？你确定你看的是正版童话吗？”
褚倾子被她可爱的反应逗笑：“那宝宝就当我看的是同人版《白雪公主》吧，在我说的这个版本里，皇后并没有伤害白雪公主，相反，两人还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宝宝觉得，这个发展怎么样？”
虞姜不太走心地附和：“嗯，很不错。”
“宝宝真的觉得这样的结局很好？”
话音刚落，一股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阴风，开始顺着虞姜后领口的缝隙处灌进去。
她被风儿所裹挟的寒意刺激到，生理性地抖了下。
抖完抬手，揉了下那片裸露在外的肌肤，那里像是被寒风舔过，一时间显得格外凉。
是错觉吗？
怎么感觉突然变冷了？
虞姜缩起脖子，以防又被下一阵阴风偷袭。
这次依旧没有说真心话：“嗯，你说的这个结局，比原剧情的好多了，你真有想象力。”
她暗自在心中祈祷，拜托拜托！别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我总不能告诉你，比起温情版的“白雪公主和恶毒皇后交朋友”，我更喜欢的，其实是禁忌版的“白雪公主和恶毒皇后谈恋爱”吧！
褚倾子似是听见了她的无声祈祷，真将话题转移到了更实质性的内容上。
“宝宝是觉得冷吗？”
虞姜能听出她语气中自然流露出来的关心与在意，为了不让她担心，下意识伸直自己的脖子。
正要说不冷，脑中灵光一闪而过，连忙改口：“嗯，有一点。”
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假装咳嗽一声。
这些常规性的动作做完，虞姜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其实我主要还是——”手冷。
最关键的两个字刚到嘴边，就因褚倾子的动作堪堪停住。
虞姜看不见她究竟做了什么，只能通过她发出的细微动静，猜测她应该是站了起来。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半弯着腰起身的褚倾子，凑过来低声向她报备：“电影还剩一个多小时，我也没有带外套，宝宝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楼下替宝宝买件外套再上来。”
虞姜小小的脑袋里，填满了大大的问号。
Excuse me？？？
这种情况下，真的会有人第一反应是去买外套的吗？？？
大多数人的正常反应，不应该是把对方的手拉过来主动说要替她捂热吗？？？
难不成是我无脑偶像剧片段看多了？？？
褚倾子很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虞姜迟迟未开口，以为她是默认了。
“那我先走了，辛苦宝宝再忍一忍，我会尽快上来的。”
虞姜哪里还顾得上去想其它，慌忙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盲抓过去。
本以为自己什么也碰不到，结果却比她想的要好太多——
这一抓，竟直接把褚倾子的手给拉住了。
褚倾子一动未动，所有困惑，皆融化在低唤她的昵称里。
“宝宝？”
事已至此，虞姜也只能硬着头皮说。
“买外套太夸张了，我只是手有点冷，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牵一会儿吗？”
“不可以哦，宝宝。”褚倾子连个停顿都没有。
虞姜还是第一次被她拒绝，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两秒后，表情尴尬地把手收回：“抱歉，我——”
她懵懵地看向自己重新被牵住的手——尽管仍是什么都看不见。
褚倾子没再放开，等坐回虞姜身边了，才温柔反问：“宝宝觉得冷，自然该由我来牵着宝宝，对吗？”
虞姜面色微赧，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
一时没人再说话。
难得的范围性安静，并没有让虞姜感到轻松，反倒令她变得更容易胡思乱想。
以防心脏又开始激动，只好继续同对方说起只有彼此能听见的悄悄话。
“你不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