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扭头,“根哥,好无聊,要不要去打游戏?”
现实里他肯定打不过这些机械飞升的,游戏里就不好说了。
根沉稳:“不。”
沈言:“你的眼镜好酷,有什么特殊功能吗?我对这个很感兴趣,能不能借我戴戴?”
根:“不。”
沈言嘴角抽抽,自暴自弃并且再接再厉,“根哥你好帅,我一见钟情了,跟我处对象。”
根眉头都没皱一下,比ai的情绪都寡淡,“不。”
沈言:……
句句有回应,句句没有用。
看来从语言上应对是不太可能的了。
沈言又悄悄晃到另一个小团体旁边去,听他们聊船上的其他活动。
晚上有化妆舞会,这个本应该放在第六天的项目,因为斗兽场的终止,而被抬到了第三天。
参与的人很多,被人群冲散,短暂分散根哥的注意力,应该问题不大。
沈言暗自记下后,白天一整天都在似是而非地假装套阮知闲的信息,并借机使唤根哥,消耗他的体力。
磨磨蹭蹭地到了晚上。
船上六千多人,其中三千是被邀请过来的客人。
场地在宴会厅,或许是这两天过得太没意思,过来参加舞会的人比原本计划得多了一大半。
这个世界的服饰很复杂,既有古典洛可可风格的蓬松长裙,也有彰显赛博特色的紧身露腰短皮衣,唯一的共同点是大家的妆容化得都很夸张,在音乐声中挪移脚步,寻找他们感兴趣的对象。
拥挤的人群,给了沈言更多机会。
大根的移动路径在三米之内,沈言找了个身形和他差不多高壮,在旋转时能完全盖住他身形的哥们跳舞。
哥们很潮,红绿莫西干头用发胶固定直冲云霄,身上穿着灯光闪烁变换、明暗交替的外袍,在群魔乱舞的舞池里能算得上是top级别。
沈言跟着他转了好几圈,莫西干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深情,一边跟他说骚话,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把他往出口带。
本来在沈言三米内移动的根哥,此时被人群冲散到五米远。
沈言再接再厉,带着莫西干又转了一圈。
并在旁边那位长裙女士的掩护下,立刻松手,冲进旁边的安全通道。
楼梯狭窄高陡,沈言一步并做两步差点飞起来,后面跟着他的根哥脚步声像是追魂的恶鬼,越来越近。
甩不掉。
即使沈言凭借自己熟知地形的优势,利用各种障碍物和拐角来干扰根的判断,但根的反应和判断速度都快得不像正常人。
他只能勉强把距离维持在一个他暂时追不到,但很快能追上的水平。
还好,快到他预测的地点了。
从A口进入船舱再走进步就能进通风管道,顺着管道往下爬就是偷渡者休息的地方,沈言在这里发现一个偷渡者留下的口子,这个口子通往A区船舱的另一侧。
很隐蔽,而且口子的横截面刚好够他穿过,根哥那么大个人,削掉两根胳膊都进不来。
沈言心里有数,有盼头,跑得越来越快。
他看到A口传来的光。
在精神紧绷到极致的空白寂静中€€€€
“咻!”
一支巴掌长的针,猛地扎进沈言的脖颈处。
沈言还没感知到这东西时,身体率先替他做出反应。
手脚骤然失去力气,沈言在来不及渐缓的速度下,像脱了线的风筝般,从台阶上飞出去。
沈言在平台上又滑了两三米,才停下来。
他的呼吸,在药物的作用下被抑制到平常水平,过度使用的肺部急速张缩,好像要将他的胸骨顶开、爆炸。
但沈言窒息的原因,并不完全归结于他的内脏。
勒在沈言脖子上,由具有麻痹功效的细针变换而来的铁圈,才是根本原因。
台阶上,改装成发射枪的手臂不断变换,重新变成正常人的样子。
根迈着与平时无甚区别、一板一眼的步伐,走到沈言跟前。
沈言睁着眼睛,额角的细汗,顺着他的面颊,流进眼睛,刺激得他眼白泛红,生理性地渗出眼泪。
沈言知道他想做什么,向雇主汇报他的监视情况是他的任务之一,他的指尖痉挛地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僵硬的舌根想要说点带有蛊惑意义的话都做不到。
垂死挣扎竟然也成了奢望。
沈言看着根,根看着摄像头里狼狈的沈言,拍下他的照片,发给他的雇主。
【想跑。】
【使用药剂K1型肌肉松弛剂。】
【已追回。】
根的通讯滴滴响了两声,对方的回复速度很快,根看完通讯以后,俯身把沈言捞了起来。
刚刚和沈言跑了一样长时间的根,呼吸只是稍微急促一点,没多久就平复。
跟沈言的体力压根不是一个量级的。
卡在脖子上的铁丝,依旧制约着沈言的呼吸。
沈言闭眼,半死不活地想:
好耶!
完蛋喽~
第19章 结束与开始(二合一)
沈言醒了。
不知道这又是哪间SVIP的屋子, 墙壁都是镜面的金属材质,整体风格更倾向于极简主义的科幻未来风,主基调为白, 和那间霸总风格的房间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言盯着天花板上的自己的镜像,突然意识到这里好像很像惊悚恐怖片里会出现的, 专门用来关精神病的房间。
放眼望去全是白色, 任何颜色都会变得很鲜明。
沈言摸了摸脖子上的伤,极细长的一条, 已经结痂,硌着他的手指尖,已经不疼了。
他去开门, 门果不其然已经上了锁, 沈言又去看了眼时间, 惊讶地发现现在竟是两天后。
怪不得他感觉这么饿,手脚无力。
沈言慢悠悠地蹭回床边,重新窝回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团。
好像没有特别完蛋。
他逃跑,他破坏规则,阮知闲生气,情有可原。
要是真逃走了倒也算了, 可现在他被根哥拦下, 没走了,他反而成为了背信弃义的失败者。
不是没有解法。
沈言心想。
如果将这件事和阮知闲的情绪联系在一起呢?
阮知闲猜测这一局的谜底是信息差,沈言一开始也的确将信息差作为答案,但他是出题者, 最终解释权归他所有,所以情绪也可以是这一局的答案。
他在第一局预料到了局中所有人的情绪。
恐惧、愤怒、劫后余生的欣喜……
利用这些, 操纵着阮知闲的情绪,让他由对局的玩家,也变成了他的棋子。
所以阮知闲输。
第二局,要是阮知闲想杀他,那就把这个理由拿出来。
如果不能阻止阮知闲的杀意……
那就死呗。
还能咋地。
沈言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一点。
不知道怎么弄的,自从醒来,身体就一阵阵地发冷。
即使裹着被子也得不到任何缓解。
可能是那一针的功效。
沈言作为纯天然的健康自然人,在全员改造打针的世界还没来得及受到任何污染,耐药性堪称没有,任何药剂放在他身上都能发挥出百分之二百的效果。
他冷得发抖,偏偏又没办法阻止这股冷意。
只好咬紧牙关抵抗,闭着眼睛哄自己睡觉。
又是数羊又是唱摇篮曲又是讲故事,给自己都差点干成多重人格,也没有半点困意。
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身体的各项感官越发敏感,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被子上的每一根细软绒毛。
还好这里极其安静,也没有会哒哒响的机械表,不然,他可能会被这些声音真的弄疯掉。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闭目养神的沈言,突然睁眼。
他转身向门的方向看,是阮知闲。
他看不出喜怒,脸上没什么表情,穿着打扮也和平常一样朴素低调,径直走到沈言床边。
他跨坐在沈言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沈言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