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我成了黑月光 第150章

如果是一般人发现自己过去在无意识状态下杀了那么多人,一定会崩溃发疯吧?

但这一点他完全无法从神宫寺奏身上看到,就好像天生对生命淡漠无感一般,这会是失去“心”的原因吗?

“3613。”神宫寺奏清晰又平静地念出这串数字。

太宰治顿了顿,便意识到这是他在这十年里总共歼灭的人数,有些意外,又觉得很合,“该说不愧是机器吗?对这种事都能记得这么清楚。”

神宫寺奏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就像是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家常,“嗯,每一张脸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卫星能够使他看到每一个被锁定的人。

“……3613张死人脸全都在记忆里,感觉是会做噩梦的程度。”太宰治想想就感到一阵不适,头皮发麻。

“我不会做梦。”神宫寺奏一手托着下巴,海风吹起他的银发,声音淡淡。

太宰治撇撇嘴,视线转向眼前的海景,“也是。”

“所以就不会有负罪感吗?或是痛恨控制自己的港口黑手党?以你的实力,就算是想要覆灭整个横滨都易如反掌吧?”

如果这都不能让神宫寺奏陷入痛苦的旋涡,到底还有什么能做到呢?

“我并不觉得铲除港口黑手党就能减轻罪恶,也不会以杀戮泄愤,不如说我并不感到愤怒。”神宫寺奏不否认在自己手里葬送过无辜之人的性命,但以杀止杀并不能挽回什么。

“为什么?”果然是无心之人了吗?

神宫寺奏转过头看向太宰治,凌厉的眉眼在和煦的阳光下染上了缱绻气息,发丝飘动着拂在姣好的面容。

太宰治对上他的目光,心头再度漫上一股恍惚感,接着,他便听到对方清冽的声线响起。

“因为我有了新的意义。”

这个新的意义不言而喻,太宰治面上神色停顿了一瞬,明知故问道:“是什么?”

“是你。”

亲耳从对方口中听到答案后,太宰治却仍旧是一副不能解的表情,“真是想不通你,明明这两件事前后根本没有逻辑联系吧?”

然而——

【太宰治好感度+2】

【当前好感度:2】

“还是有的,当时若不是你先唤醒了我,港口黑手党的人就会把我带走,我依然会受其控制。”神宫寺奏智分析道,随即弯起嘴角,“所以也可以说是你救了我,让我重获新生。”

“……”太宰治移开视线。

又是这种会让人感觉轻飘飘的话,明明他当时没想那么多。

如果在神宫寺奏眼里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能带给对方痛苦的只有他自己了。

虽然有些难以想象,但还是想亲眼看看呢……

过了一段时间,送餐的人和送货上门的人前后脚按响了门铃。

神宫寺奏拿着蟹肉套餐放在桌上,搬来凳子让太宰治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旁边,托着下巴看对方吃。

太宰治一打开食物包装就嗅到一股浓郁的蟹肉香气,打开盒盖后看到满满一碗的蟹肉和蟹黄眼睛更加亮了,身边都飘起了幸福的粉红泡泡。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随即愉快地眯起了眼睛,粉红泡泡便更多了。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吃螃蟹呢,神宫寺奏见他这么开心,也弯起了嘴角。

太宰治正漫步在满口蟹肉带来的美好世界中,注意到神宫寺奏的视线,旋即稍微收敛了神色,咽下一口后问道:“神宫寺,你有味觉吗?”

看在你这么照顾他的份上,或许可以让你尝尝这人间美味。

“有的,不过我吃了之后很快就会吐出来。”神宫寺奏搜寻着当初研究人员对自己进行各种实验的数据记录,给出这样的答复。

“诶……那还是算了。”太宰治表示很遗憾,怎么能把如此美味的蟹肉吐出来呢?

一整碗蟹肉饭都被太宰治一人吃光,神宫寺奏在这期间开始着手摆放家具。

送货过来的人本来还提供帮忙布置的服务,但是被他拒绝了,他一个人就可以做完这些事。

他先把沙发放置好,让刚吃饱变得懒洋洋的太宰治坐在上面,随后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家电。

太宰治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一点点被家具填充,逐渐有了丝生活气,看着神宫寺奏忙碌的身影,这才有了些实感。

他有家了……

和一个自称能解自己的无心之人……

神宫寺奏布置好一楼的客厅和厨房,正准备去布置二楼的卧室,在箱子里看了一眼,目光微微一顿。

“治。”他拿起那个东西唤了一声,转身看向鸢眸少年。

正看着他的背影出神的太宰治恍然回神,看清他拿着的东西是什么后面容微愣,快速眨了眨眼。

那个螃蟹抱枕是什么时候……

神宫寺奏拿着抱枕走过来,拆开塑料保护袋递给太宰治,“我觉得治还是喜欢的,所以就擅自加进选购单了。”

他同样是会把真实情绪掩藏起来的人,自然能懂太宰治多看了抱枕几眼这一动作所暗示的含义,事实证明他并没有解错。

太宰治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接过了这个胖乎乎的螃蟹抱枕,揪着胖螃蟹的两只蟹钳撇撇嘴,“你又瞒着我自作主张。”

【太宰治好感度+2】

【当前好感度:4】

“我去给你布置卧室,你可以看会电视。”神宫寺奏见状在他的发顶摸了一把,太宰治发丝较细,触感柔软,意外很好摸。

是和惠不一样的触感。

“……”突然被摸了脑袋的太宰治又是一怔,抬起手就要拍开他的手,像是很厌恶这种行为一般拧起眉心。

他蹭得从沙发上站起,一手拽着螃蟹抱枕的蟹钳,“既然是我的卧室,我当然要在旁边指挥,先说好,我可是有一些完美主义在的,不满意的话不会让你停下来的。”

神宫寺奏觉得这样也好,自己的卧室就应该按自己的想法布置,便点头应道:“嗯。”

随后转身把箱子搬起来,率先走上楼梯。

他自身的重量就达到了两个成年人的加起来的总和,加上沉重的家具虽然不至于压坏木质楼梯,但为了减轻楼梯的负担,他直接启动了喷气装置。

由于他将马力控制在合适的范围内,不仅轻松地飘浮到了二楼,还保护了包裹着小腿的布料。

这身衣服到时候是要还回去的,最好不要弄坏。

太宰治在下面看着他轻轻松松地就到了二楼,自己也不服气似的拽着螃蟹抱枕就踩着台阶跑了上去。

他走进卧室,看了一眼后就指挥神宫寺奏放在某个位置,一手抵着下巴像是在沉思一般,随后又让他换了一个地方摆放。

到最后神宫寺奏完全没有影响,反倒是他说得口干舌燥,最后只能放弃为难对方,随便放在一个顺眼位置就算了。

放好床架和床垫,接着是床单和被子等床上用品,床头柜、台灯、书桌之类物件也一一摆放到合适的位置,挂上团简约的窗帘后便布置好了卧室,比起之前的空房间更为充实,让人想要直接抱着抱枕躺在柔软的床上,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布置好太宰治的卧室也差不多结束了,神宫寺奏自己不需要房间,把拆下来的纸箱都好放在大门外,到时候会有人来清。

他回到二楼看了一眼,发现太宰治抱着螃蟹抱枕躺在床上,鸢眸直直望着打开的窗口,窗帘飘曳,将徐徐微风送了进来。

这时候或许不该打扰对方才对,但神宫寺奏无法忽略掉一件事实,神色微凝道:“治,你去洗个澡再躺下吧。”

“……”太宰治用不满的目光看向他,吃完午饭的午后极易酝酿出睡意,现在全被对方打破了,“你怎么跟乡下的欧巴桑一样唠叨……”

他现在开始怀疑和神宫寺奏一起生活是否是正确的选择了。

“是吗?”神宫寺奏不知道乡下的欧巴桑是怎样的,只奇怪自己这样真的很唠叨吗。

不过该做的事不能落下,他走到床边,伸手把抱枕从太宰治手里拿起,催促对方快点起来。

太宰治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张开手臂舒展了犯懒的身子,才从床上跳下,从衣橱里翻出一套衣服就走进浴室。

在他关上门前,神宫寺奏拿着几捆绷带放进去,让他不要忘了把身上缠着的绷带也换成干净的。

太宰治:“……”

这家伙的洁癖就离谱。

在太宰治洗澡期间,神宫寺奏把被子抱到阳台晒着,随后就一心两用,一边留意浴室里的太宰治,一边监视港口黑手党的动向。

他调取到被派出来找他的人员情报,其中除了是mafia老骨干的广津柳浪以外,只有新挖掘的基层人员有异能力。

基层人员名为兰堂,是6年前租界实验室爆炸事件中的幸存者,并且在这次事件中失去了记忆,随后便成为港口黑手党基层人员,直到现在才因为异能得到重用。

这些都是表面能调查到的信息,但是能够随意出入各种机密机关的神宫寺奏则获取了更多关于对方的情报,包括对方的真实身份。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是兰堂,他干脆把这些机关全都入侵了一遍,造访了每一份机密文件,想必现在各机关正因为这次罕有的骇客入侵事件而焦头烂额吧。

得到了兰堂……不……兰波的情报后,神宫寺奏稍作思忖,广津柳浪的异能力对他没有任何威胁,而兰波的异能「彩画集」会有些棘手,他觉得可以和对方做个交易。

正想着这件事,神宫寺奏动作一顿,随即立刻赶往浴室,打开门就看到把自己整个人泡进浴缸里的少年。

他快步走过去,一串串气泡正从少年的嘴边冒出来,而那双鸢眸也从散乱漂浮着的发丝间向他看来,在微微晃动的水面下稍稍弯起,带着狡黠意味。

神宫寺奏顿了一下,伸手抓着少年的手臂把人从水里捞起来,看着对方抬手擦掉脸上的水迹,靠在浴缸边缘对他勾起嘴角。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观察我。”太宰治就是故意要引他进来,结果证明自己并没有猜错。

“嗯。”神宫寺奏对他的试探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把目光停留在少年白日里用绷带遮挡的手臂上。

依稀可以看到手腕等地方刻着长短不一、不深不浅的细长疤痕。

虽然怕痛,但貌似还是会忍受不住以自杀为目的伤害自己。

太宰治注意到他的目光,垂下眼睫好似不在意一般摩挲着手腕内侧的痕迹,“说起来还挺遗憾的,那时候要是再用点力的话我可能已经拥抱死亡了吧?”

然而每当他试图这么做的时候,都无法真正下狠手,果然怕痛就不该选择割腕的自杀方式,到最后只会给自己添上丑陋的痕迹。

他不愿让这些痕迹暴露出来,让别人知道他的经历,就用绷带把自己的身体缠得严严实实,也把自己和这个烂透了的世界隔绝开来。

好似这样,他就能得到片刻喘息空间。

神宫寺会是什么反应呢?

太宰治决定在这个并不完全是人类的存在面前揭露自己不愿让人们看到的痕迹,也是在试探对方的态度。

这个说是能解他的无心之人,也会觉得这些痕迹丑陋,还是和面对其他生命一般不以为意?

思及此,太宰治缓缓扭过头,抬眸看向银发少年,就见对方眼帘微垂,神色依旧平和,在浴缸边蹲了下来。

他的手腕被对方轻轻捏住,微凉指尖顺着每一道痕迹抚摸,有些痒。

太宰治快速眨动着眼睫,蜷起手指想要收回,少年清冽的嗓音就在耳边低沉地响起。

“治一定很痛吧……即便再痛,也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太宰治瞥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觉得他的话意义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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