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考验吗?”男人低头看着那截在裤腿里半遮半掩的脚踝,吞咽了下口水。
在听话的“宠物”面前,神宫寺奏通常没什么逗弄的兴趣,淡淡道:“你也可以拒绝,并不会影响你的工作,但也意味着今后你都不能越线,仅此而已。”
想要接近他,就自觉地磨掉爪子,舍弃自尊,甘心做他的玩物。
这是神宫寺奏对他的最后的警告。
“好的,神宫寺先生,如果这样就能留在您身边的话……”男人脸红得像是熟透了,但还是屈膝触地,低着头犹如一只听话的宠物。
禅院甚尔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画面,原本满溢的情绪被打断,只能瞪大眼睛,目光在气定神闲的银发青年和跪在边上的男人身上反复穿梭。
半晌后才拔高嗓音道:“奏,你什么时候又有新的狗了!?”
第136章 反转游戏
见到穿回男装的禅院甚尔,神宫寺奏并不感到惊讶,反而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来。
壳子是他知道的橘家后代的壳子,但下压的眉眼间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所稀缺的戾气与野性,看向他的眼神如同肉食捕猎者死死盯着猎物一般。
比之前谄媚扮演时的状态要有趣一些,也更顺眼。
“怎么不说话?是心虚了吗?”禅院甚尔气势汹汹来到办公桌前,眉一挑,跪在地上的男人就惊慌地低下头往后躲,他嗤笑一声,目光转而落在一脸淡定的神宫寺奏身上。
“我心虚什么?倒不如说是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神宫寺奏坐姿挺拔又有些随意,翘起一条腿搭在膝盖上,脚尖向上一抬,一尘不染的手工皮鞋那锃亮的鞋尖便轻轻挑起身边男人的下巴。
神宫寺奏垂下眼睫,和战战兢兢不敢出声的男人视线相对,在禅院甚尔的角度只能看到纤长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缓缓眨动,不论对方的眼神是不是不夹杂一丝情感,也令他胸口发堵,想要一脚将那碍眼的男人踹开。
然而跪在地上的男人只是望着神宫寺奏微微睁大眼睛,眼中划过一丝悸动便愣在当场,仿佛对方对他做什么他都会默默承受。
“难不成……你也想和他一样吗?”神宫寺奏像是欣赏够了,掀起眼眸看向禅院甚尔,含笑的面容更为秾丽,让人呼吸一滞。
这本是一次恶劣的试探,落在禅院甚尔耳中却有种调情的意味。
“如果把他踹掉,只有我一个,也……也不是不行。”禅院甚尔双手揣进裤子口袋,结果裤子只有一边有口袋,干咳一声,状似随意地瞥了神宫寺奏一眼。
他心知面前的奏是过去的奏,而真正的奏或许就在外面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被投放进游戏世界也不像是出于让他们互相竞争攻略奏的目的而构建的,反而更多是让他们去了解奏的过去,也将奏心中没有问出的问题抛给了他们。
——知晓了我的过去,看见了我的本质,你们还会选择我吗?
可事实是,不论是怎样的奏站在他面前,过去也好如今也好,他依然会为对方心动无数次。
所以他要独占游戏里的奏,离开后还要独占现实中的奏。
“玩笑话就说到这里好了,你应该不是为了做我的狗而来的。”神宫寺奏没会他厚脸皮的要求。
他放下腿,双手十指交叉,神态语气都趋于平淡,又对还跪在地上的男人说:“你先回去吧。”
男人虽有些遗憾,但也实在遭不住禅院甚尔威吓的视线攻击,摇晃着站起来火速离开了。
禅院甚尔心说他还真是为了接近奏来的,只要能待在对方身边,做狗都是一种赏赐。
不过对方想听正事,那就暂时正经一点好了。
“我想你也对橘家现在的情况有点了解,现在他们都在找退路,把橘家只剩空壳的主产业扔给了我,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禅院甚尔道。
神宫寺奏却说:“没什么打算,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作为神宫科技向上发展的唯一阻碍的橘家已经摇摇欲坠,就算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要做的就是隔岸观火。
只是换做原来的橘小姐,此时接手橘家这块烫手山芋,内忧外患的促使之下,只会不择手段地向神宫寺奏这个暗中操盘手发动垂死挣扎的一击。
禅院甚尔有种很微妙的感受,如果他们没有占用这些身体,以这些人对奏的恶意,最终会化作多少刺向奏的利刃?
神宫寺奏低头看着自己十指交错的手,“如果我没猜错,这两天你会收到神宫寺夫人的消息,她会告诉你彻底扳倒我的办法。”
禅院甚尔出于本心道:“我不会和她合作。”
“不,你必须按她说的做。”神宫寺奏清冽的声音依然没有起伏,抬眼看来的眼神也冷淡得仿佛神宫寺夫人要针对的人不是自己,“我没有在跟你商量。”
这一瞥,彻底堵住了禅院甚尔想要说出口的话,心脏却是砰砰直跳。
奏总有自己的打算……
智告诉禅院甚尔过去的奏必定经历过这次,他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但他没办法狠下心,再度将奏推进冰冷的深渊。
“我知道了……”禅院甚尔嗓音微哑。
神宫寺奏表情缓和了些,对他招了招手,“甚尔,过来。”
像是在招猫逗狗,但禅院甚尔遵从内心地动了。
他叫我甚尔耶。
禅院甚尔走到神宫寺奏面前,几乎是脚尖对着脚尖,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投下的阴影包裹着的银发青年,想了想,他半蹲下来,仰着头看向神宫寺奏,企图用乖巧的样子迷惑对方。
下一秒,神宫寺奏抬手摸着下巴,血红色的眼眸流露出几分探究。
“听说……你们的世界有一种神奇动物?”
禅院甚尔愣住。
“诶?”
回去路上,禅院甚尔都在心里吐槽这个撒谎不着边际的家伙。
最十恶不赦的是,这帮混蛋竟然还在奏面前露了马脚!
而且看奏当时的表情,明显是半信半疑,但又不肯接受自己会被人三言两语骗了。
禅院甚尔一看见对方神色不对,果断跟着胡诌,把神奇动物硬往咒灵身上套,又结合自己天与咒缚的特质,说自己也了解不多。
不过奏还是信了,没再多问就放他走了。
以至于禅院甚尔捧着新涨的2点好感度,都有些心虚。
回到橘家主宅没多久,禅院甚尔果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正来自神宫寺夫人。
“想知道神宫寺奏的真实面目吗?那可能比你想象得还要丑陋……足以令他从云端跌落。”
“你的处境岌岌可危,而他的失败会是你唯一的翻盘机会。”
对方并不等禅院甚尔答复,报出见面的地点后就挂断了电话。
禅院甚尔放下手机,沉默半晌,还是出了门。
……
五条悟睁开眼,第一反应是摸额头。
那里缠上了几层绷带,但没什么感觉,不像是被开瓢了之后的状态。
五条悟坐起来,目之所及是所有物体都是白色的方形房间,靠近里面的隔间门上绘制着洗手间的标志。
多半是麻醉退去的副作用,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他扶着额头走进去,在配有镜子的盥洗台前一手支撑身体,一手拆开绷带。
洁白的绷带散落下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亲眼看见这一幕,五条悟才自嘲地笑了一声。
随后又想到从方舱便于外部观察的玻璃墙面看到的其他房间,五条悟将绷带重新缠了回去,佯装成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走出卫生间,五条悟果然看到和他一样单独关在方舱中的夏油杰和麻仓叶王。
再一细看,嚯,甚至还有两面宿傩。
夏油杰自他醒来就关注着情况,看他脸色苍白地出来,问他怎么回事。
“哎……做好心准备吧,现在你我都是小白鼠。”五条悟坐在床边,玻璃墙上有细小空洞,声音能正常传到其他人耳中。
麻仓叶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所以奏对你的脑子做了什么?”
五条悟点头:“对啊,就是拿电钻和刀锯开头盖骨而已,其实也没什么。”
他话音一落,其余人都没接话,沉默地看着他,似乎是在心中评估这话的真实性。
在最角落方舱的两面宿傩发出一声嗤笑,要说的话尽在不言中。
五条悟撇撇嘴,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某些人都被挂在黑名单了,说不定就是下一个。”
两面宿傩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那真是求之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所有人以为今天就要这么度过的时候,太宰治光明正大地开门进来,顶着几人的视线昂首挺胸来到两面宿傩的方舱前。
“T04……”太宰治说着,冷哼一声,“感恩戴德吧,你如愿以偿了。”
两面宿傩坐起来,神情比以往都要平静,半敛的眼眸中隐隐闪烁着晦涩情绪。
太宰治抬手在方舱门外的按钮上操作了一番,一层全封闭的玻璃落下,随后方舱内喷入致人昏迷的气体,待两面宿傩昏倒,气体迅速消散,他才真正打开舱门,把人装进全自动轮椅。
只是在这搬运的过程中,两面宿傩曾数次被他“不经意”摔在地上,发出让人肉疼的闷响。
“哎呀哎呀,可真沉呐~”太宰治对另外几个围观群众调笑道,“你们放心好了,我会温柔对待你们的。”
众人:“……”
鬼才信,绝对会平等报复每一个人吧……
五条悟看见他这么粗暴的动作,不禁感觉自己身上也在隐隐作痛,撸起袖子一看果然也有不知哪里磕碰来的青紫。
“……”
你小子给我等着……
太宰治把失去意识的两面宿傩送到实验室时,神宫寺奏已经换上白大褂,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今晚还是早上的流程?”太宰治一边说,一边将两面宿傩放置在手术椅上,然后将对方的双手束缚住。
神宫寺奏看过来,难得没有立即回答,半晌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太宰治见状勾起唇角,“针对这种穷凶极恶的坏蛋,诛心会比身体上的折磨更有效。”
神宫寺奏抬眼,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坦白地说,他和我们所有人都一样,执念都在于你一人。”太宰治摊开双手,“既然这样,有什么比近在咫尺却得不到回应更难受的呢?”
神宫寺奏眉心微不可察地一皱,“你是说……”
“很简单,你听说过放置play吗?”
“?”
两面宿傩挣扎着睁开眼,第一眼便被头顶的无影灯晃到,偏过头想要用手遮眼,却因为双手被手铐锁住而失败。
他偏过头避开亮光,却在迷蒙中瞥见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