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余地 第69章

天网记录下出租车的车牌号,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南京的高速路出口,出租车沿着一条没有监控的小路驶往郊区。

警察已经沿着那条小路开始排查搜索。

周景良带着一群警察直接闯进了江家。

今天是除夕夜,江家聚了不少亲戚朋友,周景良的这个阵仗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江父更是气得不轻,礼仪也不顾了,对着周景良破口大骂。

周景良冷着脸让警察去一一搜查录口供。

一直折腾到了近乎7、8个小时,周景良终于接到了消息,发现了那辆出租车。

周景良匆匆赶过去,出租车被人故意开进了一片泥塘,后备箱扒拉出一个行李箱。

周景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吴思恩的,他没有顾忌行李箱外面的脏污,打开锁扣拉链,露出里面熟悉的吴思恩的衣服,一下子人都几乎站不稳。

警察说:“人不在车里,我们猜测应该就在附近。”

这一片区域很少有车子进入,到处都是泥地石子路,能找到的监控只有出租车开进来的录像,没有其他车辆的出去,更没有见到吴思恩。所以吴思恩应该还在这一片荒地。

金家诚在后面匆匆赶过来,了解了情况说:“那赶紧找啊!”

他担忧地看向周景良:“你在这儿也没有用,这都凌晨2点了,要不然先回去休息?”

周景良推开他,问警察要了一个手电筒:“你回去吧。”

金家诚觉得他简直昏了头,竟然就准备这样一点一点地找:“那么多警察在,人家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你觉得自己比他们强?”

周景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径直往前面走去。

金家诚骂了一句,也要了一个手电筒跟着他找。

真的是,他就知道周景良要栽在吴思恩手里!

天色很黑,这一片荒地连路灯都没有。

经验老道的刑警已经开始摸查附近比较容易藏匿的建筑,一一排查后,很快他们发现了那片烂尾楼。

小区只建了一半,建筑材料随意地倒在地上。

周景良发现吴思恩的时候,吴思恩坐靠着后面的柱子,周景良喊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动静。

黑暗里吴思恩一动不动,周景良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他踉跄着跑了过去,蹲下来抚摸吴思恩的脸,一片冰冷。

周景良急切地去试探他的呼吸:“思恩,吴思恩,你醒醒!”

吴思恩的睫毛微微颤动,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周景良蹲在他面前:“哥……”

周景良的心猛地落地,他说:“我在。”

他低头去解绑着吴思恩的绳子,结果发现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乌青和血痕。

周景良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打你了?!”

吴思恩又冷又痛,他本来不想哭的,但是看到周景良在他面前,他就忍不住了,用很轻的声音抱怨:“哥,我好痛啊……”

周景良把他抱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很快就不痛了。”

吴思恩靠在他怀里,很虚弱地说:“哥,对不起,吴望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本来是想过来和你道歉的。”

周景良说:“你放心,吴望成好好的,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吴思恩心中一惊,他意识到周景良早就知道吴望成的事了。

他攥着周景良的衣领小心翼翼地说:“你不要生气。”

周景良低头看他,吴思恩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唇毫无血色,这个工夫还有空替吴望成说话,显然是故意找了这个时机和他坦白的。

他又气又无奈,但是这至少说明吴思恩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还有这些心思:“我没生气。”

吴思恩其实也没有很痛了,但还是靠在周景良怀里,被他抱上车送去了医院。

金家诚远远地看着人群靠拢,这才知道人找到了,他还没靠近,周景良已经开着车走了。

他在原地破口大骂,重色轻友忘恩负义。

第60章

在医院处理了外伤, 又做完全身检查,警察过来跟吴思恩做笔录。

周景良斜靠在病房外的楼梯间抽烟。

金家诚推开门看到他,挥挥手扫走烟雾:“老爷子找你。”

周景良抬起眼皮子没说话。

金家诚说:“人到医院楼下了。”

周景良皱眉:“老爷子来做什么?”

金家诚幸灾乐祸地笑:“还能干嘛?还看看是哪个狐狸精除夕夜把你勾走的呗。”

他周景良懒得理他, 把烟头在楼梯扶手上摁灭:“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他推开门走出去,路过吴思恩的病房看了一眼。

两个女警坐在吴思恩面前,正在记笔录。

吴思恩的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 围着暖和的毯子坐在床上,慢慢地喝着热水。

他仿佛感受到了周景良的视线,无意识地转头看过来,刚好和他的目光对上。

吴思恩的目光颤动,无声地喊他“哥。”

周景良驻足片刻,朝他微微点头, 然后转身离开。

他在医院的咖啡厅等待周军荣,周军荣走过来先给了他一巴掌。

旁边的周母忍不住想要上去劝说, 周景良却抬手示意不用。

他没什么表情地微微侧过头,脸颊浮现出红印。

周军荣说:“这一巴掌是为了今天你不顾长辈,擅自离席家宴打的。”

周景良没有反驳。

“大年三十为了个男人带着人跑到人家家宴上兴师动众, 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 多少媒体盯着?简直丢光了周家的俩面!”

周军荣抬手又扇了一巴掌。

周母说:“爸……”

周军荣打断他:“这一巴掌是为了你败俗伤化,找了个男人而打的。”

周景良承受住,然后转头看他:“够了吗?”

周军荣突然坐下,把气都撒出去, 反而缓和了下来:“你也坐。”

周景良跟着坐到他对面。

周军荣说:“打过就算罚过, 我年纪大了,没几年可以活,管不了你那么多。”

他的话让旁边的人都有些吃惊。

周军荣一向固执, 在周家说一不二,如果不是因为生病,恐怕绝不会松口。

周军荣说:“你妈把我生病的时候告诉你了吧。”

周景良没有否认,周母站在一旁也不吭声。

周军荣冷哼了一声,说:“不然你怎么肯跑回来。”

周景良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周军荣还是那句话:“死不了。”

周母适时插话:“是良性的肿瘤,但是长得位置不好的,可能会压迫到神经,还是需要切除。”

“年后我会去做切除手术。”周军荣说着上下打量自己这个孙子,不苟言笑地坐在那儿,倒是有几分自己以前的样子,“公司的事情会全部交给你,我以后就不管了。”

周景良很惊讶,周军荣一向掌控欲很强,无论是家里还是公司都会保证自己拥有绝对的掌控权。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己开公司的准备。

但是现在周军荣一下子放权,他反而有些不适应,甚至下意识在想这其中会不会是对自己设的局。

已经接近天明,折腾了一夜,周军荣体力不支,他疲惫地半闭上眼睛,招呼周父:“回老宅吧。”

周父先送周军荣回去,周母留下来和周景良讲话,她看着周景良微微肿起来的脸说:“我让护士给你拿冰块敷一下。”

周景良摇头:“没事。爷爷的病真的没事吗?”

否则他为什么突然要退出公司。

周母说:“你别多想,即使是良性肿瘤,是手术肯定就有风险。而且老爷子这几年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了,很多事情他管起来夜力不从心。我和你爸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让你接受是顺理成章。都说好了,到时候他在美国做完手术,就跟我们去欧洲住一段时间。”

周景良听到这里侧目:“他还愿意和你们一起在外面瞎玩?”

周母白他一眼:“什么叫瞎玩,他能享受一下生活是好事,整天管这个管那个,你们爷孙两个简直一模一样。”

周景良无语,他和周军荣可不一样。

周母转念一想:“不过我估计你说得也不错,大概呆不了几周就吵着要走了。”

周景良起身。

周母说:“你干嘛去?”

周景良说:“去办出院手续。”

医院里面到底陌生又冰冷,吴思恩身体虽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但是刚刚受了惊吓,呆在这里反而不好。

周母说:“我刚才看到了,是你以前的那个小同学?”

周母见过吴思恩几次,都是小心翼翼跟在周景良身后,看着很不起眼。

周景良也不否认,沉沉地说:“嗯。”

周母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把一个压岁红包递给他:“新年快乐。”

周景良点点头接过来:“好。”

周母自觉和儿子有隔阂,能这样也算不错了,两个人从电梯间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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