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继续道，“我们之所以直到现在，仍不敢有过多……直接的接触，也是因为担心信息素失控。”
姬明雪就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脸上也忍不住红了，小小声说道，“所以，你是想要我的信息素，来做抵抗训练吗？”
沈青竹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但他微红的脸色和耳尖却还是出卖了他。
姬明雪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心里却十分开心，立刻点头道，“可以，我尽快把信息素给你。”
“不过，你也得拿你的信息素来做交换。”姬明雪笑眯眯。
沈青竹颔首应下，知道姬明雪也要针对他的信息素做抵抗训练。
这是好事。
因为万一哪天他们真信息素失控，起码还能多一个人保持理智。
不过，在此之前，沈青竹其实从未用3S级Omega的信息素做过训练，也不知道届时会怎样。
第92章 交心
姬明雪今天是来找沈青竹拼机甲模型的。
吃完水果后， 两人很快在客厅席地而坐，开始整理姬明雪带来的那些零件。
沈青竹虽对机甲有些兴趣，但明显不像姬明雪那样热爱。
让笋尖将“鸣鸾号”的图纸投影在半空中后， 沈青竹一边给姬明雪打下手， 一边看姬明雪兴致勃勃地开始拼模型。
其实早在尚未与姬明雪成为恋人时， 沈青竹就发现， 每当提起机甲，姬明雪都会神采奕奕，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现在也是如此。
姬明雪从前也说过， 他从很小的时候起， 便很喜欢机甲。
沈青竹就忍不住问他， “姬小雪，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机甲？”
这问题若问其他人，十人中大概有九个都会说， 当然是因为机甲是单兵之神，是星际时代最强大的个人作战单位。
而慕强是人类的本能。
所以，只要见过机甲的人，真的很难不喜欢它。
果然， 听到这问题后，姬明雪也回答说， “当然是因为机甲很强。”
说完，见沈青竹仍面带笑意地望着他，姬明雪垂眸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零件，心情放松的同时， 难得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我似乎没和你说过我的家庭， ”有条不紊拼装核心动力系统时，姬明雪轻声说道， “我曾有两位生理学上的父亲，一个是Alpha，一位是Omega。”
“我的Omega父亲，是一位十分出色的SS级Omega，当年因为种种原因，下嫁于那个Alpha。”
“那Alpha的基因等级只有B等，性情、容貌、身家等条件，都远不如我O父的其他追求者。”
“但后来，我的O父却还是选择了他。”
说这些时，姬明雪的神情十分平静。
但沈青竹还是注意到，在提起那位生理学意义上的A父时，姬明雪眼底有深深的厌恶一闪而过。
他适时给姬明雪递上需要的零件。
姬明雪接过后，对他笑了下，继续低头拼模型，也继续说道，“我父亲虽然是Omega，但在姬家却很有些影响力。”
“那Alpha虽也是贵族出身，但因为基因等级远不如其他兄弟姐妹，早早便被排除于家族继承人之列。”
“但后来，在与我父亲成婚后，那Alpha却成为了家族最终的主人。”
沈青竹温声问他，“是因为姬家帮了他吗？”
姬明雪点头，“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若没有我O父，那Alpha根本什么都不是。”
沈青竹：……
他没提醒姬明雪，“人尽皆知”这个词会暴露很多事，比如他两位父亲的身份。
还有，2S级Omega和B级Alpha的指向也过于明显了。
但姬明雪明显还有话要说，沈青竹便没有打扰他，只安静地倾听。
姬明雪：“因为基因等级相差过大，婚后很多年，他们都没有孩子。”
“那Alpha虽然嘴上说不着急，说他们可以慢慢来，却时常让他人旁敲侧击，把一直没孩子的原因，归责于我O父。”
“但只要稍有些生理常识的人都知道，当基因等级相差过大时，Alpha是很难叩开Omega的生殖腔，让Omega成功受孕的。”
“我O父虽然也清楚这件事，那些年却仍因为流言蜚语很不好过。”
“结婚几十年后，我O父终于有了一个孩子，就是我。”
“自出生起，我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那Alpha也一直说，我是他们来之不易的珍宝，也是他以后唯一的继承人。”
“但讽刺的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忽然有人找上我O父，说他和那Alpha有一个私生子。”
“那私生子的初次分化检测结果，还是Alpha。”
“而我，你应该知道，贵族家庭总有些提前检测分化结果的手段，那时，我刚被检测出具有超O基因，未来分化成Omega的概率，高达99%。”
沈青竹回忆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信息，大概算出，那时姬明雪应该才三岁。
虽然姬明雪依然神色平静，沈青竹还是坐到他身边，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姬明雪其实早已不会因为那渣滓难过，但被沈青竹温柔地安抚时，他还是眯眼蹭了蹭沈青竹戴着手套的掌心，向后靠进沈青竹怀里。
沈青竹从后面抱着他，安静地听姬明雪继续道，“得知那Alpha出轨后，我O父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婚。”
“但那Alpha却并不同意，还下跪恳求我O父，说他必须有一个Alpha继承人。”
“他还向我O父保证，除我之外，他这辈子只会有那一个Alpha孩子，绝不会再碰我O父以外的任何人。”
沈青竹：……
这他就没听说过了。
虽然那Alpha是姬明雪的生理学父亲，沈青竹却还是没忍住，抵在姬明雪肩膀上小声吐槽，“有点恶心。”
姬明雪顿时大笑，边笑边回身用力抱了抱沈青竹，“就是！恶心透顶！”
因为沈青竹这句吐槽，姬明雪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声音也轻快很多。
他很快又转过去开始拼模型，边拼边继续讲那段狗血往事，“我O父当时也被他恶心得够呛，态度坚决地向他提出离婚。”
“但那Alpha根本不想放我O父走，他还需要我O父身后的姬家。”
“所以后来，他囚禁了我O父和我。”
沈青竹闻言，顿时凝起眉头，抱在姬明雪腰上的手也下意识紧了紧。
感受到他的担忧和紧张，即使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姬明雪心中还是十分熨帖，安抚地拍了拍沈青竹的手臂。
他笑着对沈青竹道，“不用担心，我和父亲并没有受到伤害。”
“姬家的人，即使是Omega，行走在外时也多少有些自保的手段。”
“在被那Alpha囚禁后第二天，我O父的哥哥便开着机甲冲进那Alpha家里，几乎把那一整栋宅子都拆了，我和我O父也就此顺利脱身。”
沈青竹：……
也就是说，姬家家主当年曾差点把皇宫拆了？
这么大的事，整个帝国竟然完全没新闻报道，也不知是哪边封锁的消息。
姬明雪：“那之后不久，我O父顺利与那Alpha离了婚，我也一直随父亲生活在姬家。”
说这些时，姬明雪手上也没停，此时已基本拼好了“鸣鸾号”的核心动力系统。
他向后靠进沈青竹怀里暂作休息，一边玩着沈青竹被雪白手套牢牢包裹着的手指，一边轻笑着道，“我曾对你说过，从前我一度认为自己会二次分化成Alpha，其实那只是我的希望而已。”
“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长大后我只会是Omega。”
“但我不甘心。”
“我其实知道，是因为我被检测出了超O基因，所以那Alpha才试探性地把那私生子的消息，透露给我父亲。”
“他想利用我会分化成Omega这件事，逼我父亲妥协。”
“好在我父亲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柔弱，这才没让他得逞。”
“我很早就知道这些，所以在他们刚离婚那几年，我曾一度以为，如果我能分化成Alpha，那Alpha是不是就不会背叛我父亲？”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渴望成为Alpha，也渴望变得强大。”
“但那时我还太小，并不清楚到底怎样才能成为Alpha。”
“但我曾看过伯伯开机甲拆家的模样，对山岳般庞大又强横的机甲，印象深刻。”
沈青竹轻笑着抱着他晃了晃，“所以从那之后，你就开始喜欢机甲了？”
姬明雪点头，“因为我觉得，机甲能保护我和父亲。”
“当然，这只是我小时候的想法。”
“不过我开始接触和痴迷机甲，也的确是从那时候起。”
想起小时候的事，姬明雪不由得轻笑，“我不是说过，我曾一度以为，如果我能分化成Alpha，那Alpha或许便不会背叛我父亲。”
沈青竹“嗯”了一声，“那后来，是什么让你改变了这种想法？”
姬明雪就笑了，说，“因为我发现，那Alpha还有其他私生子。”
“只不过ta们都没能分化成Alpha，这才没被他带到我父亲面前。”
沈青竹就又有点恶心，也终于确定，姬明雪那位生理学上的A父，的确是个极度重A轻OB的垃圾。
姬明雪：“那几年我有点钻牛角尖，为了证明自己以后即使分化成Omega，也并不比Alpha弱，所有Alpha能做到的事，我都要做到。”
“那段时间我也的确玩命似的训练，任谁说我都不听。”
虽然姬明雪并未细说，沈青竹却仍能察觉到他那些年内心的苦闷和不甘。
他心疼地把姬明雪抱在怀中，姬明雪回身在他胸口蹭了蹭，休息够了，继续开始拼模型。
想到那时候的自己，姬明雪轻笑着道，“如果你见到的是那时候的我，一定不会喜欢。”
那么骄傲又敏感、孤僻又尖锐的模样，别说沈青竹，就连姬明雪自己回头看，都有点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