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毛茸茸努力救宗门 第12章

“别想了。”断舟一眼就看穿了沈危的想法,他低声道:“与其你做生意,不如往玄武峰的那只蟾蜍出来做生意,至少占个风水好的名头。”

“……”沈危看了眼断舟。

“怎么了?”断舟被瞧得有点不自然,他轻轻攥了攥缰绳,清了清嗓子道:“有话说话,不用这般总喜欢盯着我看。”

“能让它出来做生意,早就出来了,我看藏宝阁的记录档案记在了这只玄武峰的蟾蜍,说它几年前将全身涂成了金色,在山下装金蟾蜍,到处招摇撞骗,最后被抓住打了一顿,丢回了玄武峰。”沈危摊开手,道:“因为它骗到了赤鸾的爪下,后来被赤鸾识破,差点没被打死。”

“……”断舟倒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他顿了顿问道:“那幸好朱雀峰峰主慧眼识人,才没有被骗。”

“不是。”沈危深深叹气,道:“就是因为一开始赤鸾也被骗了,而且被骗了不少钱,听说那个时候赤鸾非常虔诚地向这个假金蟾蜍求财,最后差点被骗得鸟财两空,这才扇着翅膀将这只假金蟾蜍从山下打到了山上,若非乌慢出手,就被打废了。”

“……”对于这事儿,断舟不太好评价,只能斟酌道:“玄武峰峰主是个好心的人……龟。”

“也不是,因为第一个受害者是乌慢,乌慢要这个蟾蜍把东西吐出来,如果这蟾蜍直接被赤鸾抓去了朱雀峰,大概率最后会成为火烤蟾蜍。”沈危摊开手,道:“乌慢说,蟾蜍一天不把东西吐出来,它就不会放过它。”

“……”断舟想了想,改了一下评价,十分中肯道:“原来是两个受害者。”

“不过乌慢很细心,只要被它盯着,就绝无可能逃出玄武峰。”沈危笑着道:“这蟾蜍也算是骗兽骗到铁板上去了。”

他们在后面低声嘀咕着,等到中途休息的时候,商会老大拿了几块薄饼递给了沈危和断舟,道:“路途遥远,因而只备了一点干粮,两位少侠莫要嫌弃。”

沈危他们自然不会嫌弃,正准备吃的时候,沈危忽然微微皱眉,他轻轻嗅闻了一下这博饼,而后抬手压在了断舟的肩膀上,压低声音道:“别吃,这薄饼好像是坏了。”

断舟面不改色地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两人微微侧身,便将薄饼藏在了身后的包裹里,而后便坐在一旁的树边休息,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响,沈危刚要睁眼去看时,就被断舟揽住,低声道:“别动,有人过来了。”

沈危闻言,也继续装作闭着眼睛,要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紧接着,他就听到有人在后面说道:“拿去孝敬金蟾蜍大人,求大人保佑商队这次平平安安,能赚的得盆满钵满。”

“肯定会的。”另一人低声道:“金蟾蜍大人只求财,不伤人性命,也是这俩小兄弟不走运,就当是破财消灾了吧。”

沈危心中微微一凛,直觉这“金蟾蜍”的说法实在是有些耳熟了。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和断舟被人抬起来了,他连忙假装自己被迷晕,看看这群人要把他们两个送到什么地方,一阵颠簸之后,沈危感觉自己和断舟被一起塞进了一个马车里。

马车里很是宽敞,铺着软垫,至少沈危闭着眼睛没感觉有什么磕碰,甚至还能闻到一点点土腥味,他直觉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这边过来了,这声音听上去不像是人走路的声音,更像是什么在蹦€€。

沈危心中微动,立刻警戒起来。

他轻轻睁开眼睛,正对上了一只居高临下看向这边的金色蟾蜍,对方似乎也没想到沈危在这里,脸上露出了极为惊诧惶恐的表情,而后瞬间变得谄媚起来,喊道:“宗主!本蛙找得你好苦啊!”

沈危觉得自己不用猜了,他就说怎么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原来是骗术第二次重演了,而且这次还撞到了他的手中。

“你们认识?”断舟见状也不装了,他坐起身,靠着马车,目光在沈危和这只金蟾蜍身上来回扫视了一眼,道:“这难道就是那只染了色的蟾蜍?”

“……”沈危艰难点头,而后看向了蟾蜍,道:“你怎么下山了?你不是应该在玄武峰待着吗?”

他刚刚才跟断舟揭露了一下“金蟾蜍”的骗术,并且拍着胸脯保证这“金蟾蜍”绝无可能逃出玄武峰,没想到一转头,他们两个也成了受害者,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打脸呢?

第17章 我又不在乎他 断舟:我又不生气

本该在玄武峰还债的“金蟾蜍”,如今却在这里,沈危坐起身来,他和断舟一左一右地看着这只到处招摇撞骗的蟾蜍,一时间颇为头疼。

“这是染料染出来的?”沈危伸手摸了一下这只蟾蜍身上的金色,本以为会掉色,没想到摸上去却坚硬如铁,果真如同真金一般,顿时吃惊地挑起眉梢,他看向了蟾蜍,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蟾蜍张开了爪蹼,非常不搞意思地抓了抓脑袋,道:“宗主,我这要是没点看家本事,怎么能诓骗到玄武峰主和朱雀峰主呢?”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特别是乌慢,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龟。

“你别岔开话题。”断舟的性格比起沈危而言显然冷静许多,根本不被蟾蜍的话带歪了思路,他目光阴沉地盯着面前这只满嘴谎言又贪财的蟾蜍,冷声道:“你怎么下山的?跟着这个商队企图做什么?要谋财害命吗?”

这话一出,蟾蜍的脸色顿时变了,它飞快地摇晃着自己的大脑袋,匆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要谋财害命,就是想要赚点外快,过一点属于蛙自己的小日子。”

“它的意思是,它想要抢劫。”断舟低声说道。

“我绝无害人之心,我怎么敢害人啊,这是要遭天谴的。”蟾蜍连忙喊冤。

“它的意思是,它有这个心,没这个胆子。”断舟再次凉凉地开口说道,这一次倒是没有压低声音了,蟾蜍立刻看向了它,对上断舟略显狭长的眼睛之后,下意识浑身打了个冷颤,只觉得像是被什么阴暗爬行的东西给盯上了似的。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真要说的话,每次青龙峰的那些蛇都给它这样一种感觉,毕竟它们蟾蜍也是在蛇的食谱上的。

“道……道友。”蟾蜍颤声道:“你怎么诬陷蛙呢?”

“实话实说。”断舟撩起眼皮,唇角微扬,道:“你敢说你不是这个心思?”

蟾蜍本来想要摇头,但是对方的眼光实在是说不出的阴暗潮湿,蟾蜍真的觉得眼前这个人类剑修比蛇还像蛇,那眼神就是透着一股阴冷的占有欲,刺激得蟾蜍脊背皮肤都绷紧了。

它这一下可不敢胡说,只能闭上巨大的嘴巴,保持了沉默。

“我只是想要赚一点点点的钱,去买点金色的衣服,哪只蟾蜍不想当金蟾蜍,假的也行啊,还不能有点理想了?”蟾蜍又胆小又贪婪地看着沈危腰间的袋子,但很快就垂下目光,一副可怜样道:“我就是假装金蟾蜍,说会保佑这个商队路途平安,一路顺风顺水到达洛城,赚得盆满钵满,但是前提是他们得要好好供着我,还得把我喂饱了。”

“拿什么喂你?”沈危指了指自己,道:“人,还是兽?”

“是钱袋子。”断舟说道:“它假装的是金蟾蜍,最爱吃凡尘之中金银器物。”

蟾蜍点了点头,它举起自己的爪子,再三发誓保证自己绝无谋财害命的胆量,而后谄媚地将自己搜刮来的东西献给了沈危和断舟,小心翼翼堆在了沈危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一堆东西,沈危唇角微微抽动。

他之前听说玄武峰也是年年亏损,仔细想起来似乎是从这只蟾蜍进了玄武峰开始就一直亏损了,如今他看到这一堆金银之中,还有一个精致的大金龟,大概就猜到了这亏损的钱财去了哪里。

可怜乌慢一直让这只蟾蜍将东西吐出来,却没想的引狼入室,直接被偷家了。

这马车有些颠簸,车轮子似乎是不小心从一个坑上杠了一下,沈危一时间没坐稳,险些摔了,幸好直接歪到了旁边断舟的身上,这才免遭磕碰。

“金蟾蜍大人,此路遥远,路途颠簸,还请大人稍作休息,待到了下一座城池就好了。”外面的商队头子大声说着,态度恭敬,蟾蜍看着沈危,又看了眼帘子,在沈危点头示意之后,它才朗声地“呱”了一声。

“什么意思?”沈危不太懂它们蛙类之间的交流,然而蟾蜍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随便呱一下,让他知道里面还有个蛙。”

然而就是这么一颠簸,断舟顺便伸手揽住了沈危的肩头,低声道:“小心。”

沈危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问题,然而十分敏感的蟾蜍眼神滴溜溜地在沈危和断舟脸上转悠,而后慢吞吞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沈危问道。

“咳咳,就是那日宗主你来玄武峰,然后向峰主占卜,而后你身……”蟾蜍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断舟一个眼神扫过来,直接手动闭嘴了。

沈危还要继续问的时候,断舟便已经提前岔开了话题,道:“所以你也要去宗门大会?”

“不不不,我不去,那里有太多熟人和熟兽了,本蛙去那里不合适,准备半路就开溜的。”蟾蜍十分腼腆道:“我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参加宗门大会?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宗门大会的确是汇集了各大宗门,其中几乎可以说是年轻一辈群英荟萃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天之骄子。

“听闻丹宗今年出了个天才,用一枚快要化蛟的蛇的蛇丹炼制出了丹药,可以一颗增长百年修为,不过也只是听闻,未曾见过,听闻此人炼丹术极为了得。”蟾蜍说这话的时候,说得正高兴,它道:“此人就是……”

然而它的话尚未说完,旁边便传来了断舟的声音,道:“陈立清。”

这个曾经和他称兄道弟,最后觊觎他妖丹的人类修士,断舟绝不会忘,此仇不报,誓不为蛟。

“哎?你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吧!他之前名声不显,短短数月,便已经名声大噪。”蟾蜍伸出舌头,舔了舔宽大的嘴巴,道:“蛇丹啊……那可是快要化蛟的蛇。”

而断舟的脸色极为阴沉,他刚准备开口,眼角余光瞥视到一旁的沈危脸色也很难看,心中下意识微微一动,而后便听到沈危说道:“他成功?”

“听……听说是成了。”蟾蜍不明白沈危为何忽然如此在意,要知道虽然万兽宗称为万兽天都,可它们向来是只庇护宗内灵兽,对于旁的灵兽从来不管不问,任由其自生自灭。

“……”沈危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当然着急,手指不自觉地握着剑柄,眉头紧缩,盘算着这即将化蛇成蛟的蛇类应该没有几个,极有可能就是那条后来成了蛟龙的小黑蛇,算起来如今它应该是身受重伤,说不定现在正朝着万兽宗赶来,这么一想,沈危立刻飞快地拿出了传音符,直接给四位峰主传音,道:“它可能身受重伤,即将赶来,若是它来了,一定要好好为它治伤,对它好,待我回来再行商议!”

为了避开天道,沈危干脆直接用“它”来代替,但是毛茸茸们懂得都懂,不过蟾蜍不懂,因为毛茸茸开大会的时候,它正在玄武峰悄悄偷家。

断舟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依靠着乱七八糟的猜测,他拼凑了一下真相,而后瞧着沈危,他道:“你的仇敌?那个蛇中大佬?”

这头蛟的声音冰冰凉凉的,如同三月的井水,泛着无端的寒气,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酸味,看沈危这个表情,断舟就猜到沈危大概以为这差点被炼化蛇丹的就是他的心上蛇。

沈危那里知道身边这条蛟这么多弯弯道道的小心思,哪里知道对方内心戏这么足,只是点了点头,道:“不知道是不是它……但如果是它……”

沈危眼神痛苦,如果真的是这条小黑蛇,那就代表命运的齿轮在疯狂转动,他一定要严阵以待,尽一切办法培养这条小黑蛇的好感。

至少不能让重伤的小黑蛇恨上万兽宗。

断舟的眼神已经彻底沉了下来,他张了张口,最后也只是冷声道:“不会是你想的那条蛇。”

“希望如此。”沈危叹了口气。

断舟死死盯着沈危,心中一阵酸楚,他的呼吸都滞重了不少,他想告诉沈危,受伤的虽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仇敌”,但却是他断舟。

他想知道沈危明白真相之后,会不会露出和现在这样一样的担忧之色。

“它没有受伤,受伤的是我。”这句话在断舟心中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没等他说出口,沈危便一巴掌拍在了断舟的肩膀上,笑着道:“断兄,你练剑多久了?”

“……不知道。”这是三个字回答得极为生硬,冷冰冰的,任凭谁都能感觉到断舟的不爽了。

沈危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断舟,刚刚还好好的,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便成这样,不过想到传闻说剑修一般都性格古怪,便也释然了。

“二十年。”断舟忽然开口,道:“满打满算,若是算上之前练习基本功的时间,最多不过二十三年。”

“那断兄可真是剑修中的天才!”沈危眼前一亮,短短二十三年便能将剑术练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是天才是什么,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安危有保障了,心中宽慰不少,干脆挪动了一下位置,主动贴着断舟,道:“断兄,你这等天赋一定要勤加练习,若有什么需求大可告诉我,但凡是你想要的,是我沈危有的,我都给你。”

断舟面色微微一僵,他的脊背微微放松下来,垂眸看着眼前人,问道:“为何?你对所有兽都是这样吗?”

“不是啊,只有你。”沈危只见过断舟一个剑修,哪里有机会对旁人这样,他笑着道:“所以你再考虑考虑来万兽宗做三年客卿吧。”

断舟唇角已经扬起,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别扭的傲然,故意问道:“为何一定要我?”

“因为我相信你。”沈危重重的拍了拍断舟的肩膀,他道:“我相信你肯定能保护我。”

断舟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商队一路颠簸到了河边休息,商队头子带着人过来拿着吃食和银子,准备献给所谓的金蟾蜍大人,却不想掀开帘子看到的却是那只金蟾蜍大人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丢在了马车内的垫子上,而车厢里已经空无一人。

“金蟾蜍大人!”商队头子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商队供奉着的金蟾蜍竟然被人绑了,顿时面露惊骇。

“别叫了。”蟾蜍苦着脸道:“别叫我大人,快给我解绑!”

它今天也算是出门没看黄历,刚刚溜出玄武峰开张第一天就踢到铁板了,早知道它还不如留在玄武峰呢,也好过这么遭罪。

而此刻,沈危和断舟两人正骑着刚刚从商队那边拿走的马,朝着前方的城池去了,这马重新到了沈危的手中,显然也十分高兴,跑得都比之前快许多。

断舟跟在他身后,脑海里思考者之前从车厢里离开时,沈危先走,断舟在后,他顺便从那只蟾蜍口中得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日乌慢不仅测出了沈危的结局是吉中带血煞,而且还是情劫,最关键的还是单相思。

“情劫,单相思?”断舟低声喃喃道:“原来你是真喜欢那个仇敌,那你对我又是什么意思?白月光和朱砂痣吗?”

他看着前面纵马而行的白色身影,越发坚定了自己当初的第一印象。

沈危,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兽,至少是一只花心的渣兽。

断舟在温柔和冷酷无情之中反复摇摆,始终无法说服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头渣兽,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轻轻握着手中的剑,自我安慰道:“没事,反正我又不喜欢他,我不在乎,我不关心,我一点都不在意的。”

他的手背青筋都暴凸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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