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要这样坐两个小时回去,没想到半路看到了熟悉的车。
很快手机就响了起来。
“成先生,我是小明啊,老板让我来接你,你坐的公交车是****尾号这一辆吗?”
“我不知道啊,但是你是开的路虎吗?”
“对啊对啊。”
“师傅!停车!!”成嘉澍立马大喊。
乡镇公交车可以随叫随停,倒是方便。
成嘉澍坐着雷永明的车回了家。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金如山直接说了句“好,我在忙”就结束了。
什么时候去?怎么去?成嘉澍一概不知。
在家里等了几天,金如山都没有联系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忘了。
好在爸爸的腿恢复得很不错,按时出院了。
下午成嘉澍办了出院手续,结了帐之后打车带老爸回家。
小区是老职工小区,没有电梯,要想走上楼有点吃力。
“爸,我背你。”成嘉澍说。
一米八三的爸爸看了一眼自己那瘦弱的儿子,“我宁愿爬上去。”
成嘉澍和老妈换着姿势扶了他好久,才从路上走到门口。
三个人都气喘吁吁。
“别动别动,疼啊。”爸爸哀嚎着,自己抓住栏杆使劲。
比被他们娘儿俩折腾来的强。
成嘉澍:“还是我背你吧,我没有那么虚弱的老爸,试试。”
爸爸:“不行!我害怕!”
“成嘉澍!”突然有人叫道。
三人回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戴着个墨镜,穿着板正的衣服,好像007里面的特工。
成嘉澍微微皱眉:“金老板?”
家人根本不知道金老板是谁,只觉得金如山看起来有点不好惹。
金如山刚刚在那边看了一会儿,这时候走过来:“你们好,是要上楼吗?”
爸爸此时仰视着金如山,不自觉点点头。
金如山:“我来吧。”
成嘉澍刚想说不用,金如山已经上前蹲下然后拉着老爸的手顺利把他放在了自己背上。
老爸竟然没有反抗!
“几楼?”
“五楼。”
金如山像个大马猴一样就上去了。
“小树,这谁啊?”妈妈成小妹拉住成嘉澍。
成嘉澍:“我一个朋友。”
成小妹:“什么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成嘉澍唉呀一声,不想解释,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上楼开门去了。
成爸爸终于躺在了沙发上,金如山一边喘气一边打量着成嘉澍家里的客厅。
这时候成嘉澍和妈妈也上来了。
“金老板,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成嘉澍给他倒杯水。
金如山笑笑,说:“小意思,€€,那里面都是你的奖杯呀?”
“对啊对啊!”妈妈一听就来劲了,走到橱柜旁边要打开拿出那个金马奖的奖杯来给金如山看。
“妈!”成嘉澍制止,“别看了别看了。”
金如山是来接成嘉澍一起回老家的,他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打算在那边多呆两天。
他对成嘉澍说:“你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
成小妹:“去哪儿?”
不管金如山长得多帅多有钱,想拐自己儿子那是不可能的。
金如山:“去我老家。”
“去你老家?!”两口子异口同声。
他们是早就知道成嘉澍的性取向的,好像从高中开始就喜欢男孩了。
喜欢男孩,去一个男人的老家。
成小妹叉着腰就冲进了成嘉澍房间,“成嘉澍!你现在给我搞暗度陈仓了是吧!这个男的是谁?!你还要去别人老家?见父母啊?我跟你说,远嫁是没有幸福的!到时候你受欺负……”
“哈哈,抱歉,家有贤妻,彪悍了点。”成爸爸对金如山说,脸上颇为骄傲。
金如山额头出汗,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爬楼累的。
“叔,我还是下楼等吧,再会。”金如山逃一样的离开了这个房子。
阿姨,是够open的。
但这也算不上远嫁吧,自己目前还是住在上北市的。
不对,我只是个给钱投资的煤老板啊!!
不是,这个意思是成嘉澍喜欢男的!?
他们搞艺术的确实是很另类。
成嘉澍顶着成小妹女士的炮轰逃了下来,看到金如山在车边等着,赶紧跑过去。
沉默,无尽的沉默。
直到车子开到飞机场,成嘉澍才开口打断了这个尴尬的沉默。
“金老板,我可能,坐不了飞机。”成嘉澍说。
“为什么?”
“我之前还不起跟公司打官司输的钱,被执行成失信人,不知道现在恢复了没有。”
雷永明这时候说:“我查过,已经恢复了成先生。”
“真的吗?”
雷永明:“是的,只要您开始正常消费,缴纳社保公积金,您的征信很快就会恢复的。”
三个人一起去取票。
在成嘉澍拿到自己的飞机票的瞬间,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之后笑了。
飞机航程有两个半小时。
三个人都在头等舱,金如山和助理雷永明坐在一起,成嘉澍和他们一排,旁边没有人。
现在已经是晚上,机舱里很安静。
金如山和雷永明相继睡了过去。
成嘉澍却一直没有睡着。
飞机降落在金如山老家风临市的机场已经是晚上十点,成嘉澍背着自己的书包,跟在金如山身后。
“都这么好了。”金如山说。
成嘉澍从他的右后方看过去,金如山一向坚毅强势的眼神,此时带着忧伤,连睫毛都在轻轻颤抖。
如果自己不懂这种乡愁,那就要通过观察别人来理解,来感受。
成嘉澍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dv,在打开之前轻声问了一句:“我可以拍一下你吗?”
“什么?”金如山回头,他拎了一个很经典的老花旅行包。
是成嘉澍最近看到过他用的最好看的奢侈品单品。
成嘉澍举起自己的随身dv,“我想用相机记录一下您这几天的样子。”
金如山一听,有些不好意思,稍稍退后半步:“为什么?这有什么好记录的。”
他似乎对自己的样貌不是很自信的样子。
要是说自己想观察他,好像有点变态,更何况人家是百亿级别的有钱人,要是影像被传播出去也不太好。
于是成嘉澍加上一点自己的职业素养:“因为我觉得很有意义。”
“意义?”金如山不懂。
成嘉澍:“这是您时隔好久回到家乡了,而且这次回来是因为厂子旧址要被拆掉了,这是您的童年回忆,现在您功成名就了回到故乡最后一次看自己长大的地方,这很有意义不是吗?”
“嗯……”金如山罕见地抿嘴犹豫了一下。
其实他没有想那么多,回来的主要目的是处理厂子,有很多需要他签字的地方。
至于那些不是他主动散发出来的乡愁,金如山是有点抗拒的。
他认为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是生意场上的冷酷杀手,没有这么多的情绪。
但是成嘉澍这么说,还用那种湿漉漉的小狗眼神看着自己,他有点无法拒绝。
同意的话很有利于自己在成嘉澍心中树立一个文艺的形象,血洗煤老板刻板印象。
“行啊,需要我做什么吗?”金如山说。
成嘉澍马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不用,只要让我跟着你拍就行了。”
金如山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