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是借喝茶躲避什么。
在这个房间里，躲避的还能有什么呢？
张量看金如山一眼，面对他略带敌意的眼神，以及他的如狼气场。
再摸摸自己的肚子，再喝一会儿都吃不下饭了。
“金老板最近工作怎么样？”
金如山手里也捏着茶杯，却不喝。
他今天穿得是一件银灰色的绸质衬衫，领带有点歪七扭八，和他狂野的大背头形成一种差异性美感。
€€€€像刚刚为争夺母狮子大打出手过的雄狮。
金如山：“你知道我？”
张量：“当然了，金老板眼光独到，投资了《合奏团》的事情业内都传遍了。”
“传遍了？”金如山诧异，自己早已经把投资信息更改。
张量这种老狐狸，当然是话里有话。
“成嘉澍当年和江寒的事情闹得不小，虽然按很多业内人的说法，成嘉澍那样曝光内幕不太道德。”
“不道德？”金如山嗤笑一声，启动护妻模式。
张量忙解释：“我的意思是€€€€”
金如山死死盯着他。
张量：“就是这一波事情闹过之后，很多综艺被牵扯其中，甚至同类型的几个综艺直接夭折。”
眼看着金如山表情要暴起，张量连忙站明立场：“但是大家也很烦星宇这些年在娱乐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做法，嘉澍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被公司和节目组坑了，这些年娱乐圈的环境确实不太好。”
金如山不说话。
“说偏了，总之就是成嘉澍也算是被星宇拿出来祭天了。这次《合奏团》在圣丹斯获奖，业内大多数人是欣赏且羡慕的，而成嘉澍是怎么翻身的，自然会被大家扒出来。”
张量说着笑一下：“所以说金老板的眼光好。”
金如山微微点头，心里想，那还差不多。
这时候成嘉澍打完电话回来，看到菜都上得差不多了，“不好意思，电话多聊了两句。”
“没关系，来坐。”金如山给成嘉澍拉椅子，让他坐在自己旁边。
张量：“先吃点东西吧。”
“量哥，刚刚在停车场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成嘉澍夹了一筷子菜，问他。
张量：“我这边有准确消息，江寒现在在接洽卫九文的新片子。”
“卫导在筹备新片子了吗？”成嘉澍菜都夹到嘴边了，听到张量的话忍不住先问。
张量吃一口鱼：“是的，《苗刀》开始筹备了，剧本已经放出来，在看演员。”
卫九文算是现在中国声望最高的导演之一，和柳彦之同等级别，但是不同的是，卫九文在国外也混得很开，他的电影在海外的票房市场一直不俗。
而《苗刀》这个本子五六年前就曝光过要做，但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
居然已经开始筹备了。
成嘉澍心里不禁有些落寞，没有一个好的公司和人脉，甚至连这种资讯都不知道。
就算有才华有实力，别说拿到这样的资源了，就连消息都不知道，争取的机会更没有。
成嘉澍有些苦涩，但还是平和地问：“那他们接洽得怎么样？”
根据以往卫九文的风格，他很少用大流量，有自己固定用的演员。
就算迫于别的原因用，也不会给主角的角色。
而江寒从五年前涉猎影视以来，就没有演过男一男二以外的角色。
一来他和公司都觉得他的流量很大，演个戏份很轻的角色很丢份。
二来是他粉丝不同意，认为自家哥哥配得上最好的。
三来是星宇旗下确实不缺资源，他自然有的挑。
“卫九文没有给他男一号，男二和男三的角色设定是五十多岁的，不匹配。”张量说着，看向成嘉澍：“所以只给了个戏份不多的角色，星宇不满意，想要男一，所以还在谈。”
成嘉澍听完，没有忍住，用不可思议的表情说：“男一？”
张量笑：“是的。”
成嘉澍：“那卫导是什么态度？”
“卫导现在也有点为难，因为电影有星宇的投资，但是星宇步步紧逼的话，很多想要竞争《苗刀》男一的公司都有点退缩。”
张量说完，切入主题：“所以今天请你吃饭，是为的这个事情。”
“我？”成嘉澍反手指一下自己。
“我想把你推给卫九文。”
“我？！”成嘉澍转头和金如山对视一眼。
金如山罕见的在成嘉澍脸上看到了不自信的表情。
“你怎么了？你多厉害。”
张量莫名其妙吃了颗糖，干咳一声。
“我前几天刚刚跟卫九文见过，是他主动跟我提起你的，说了《合奏团》，还问了我你之前这几年没有出来活动的原因。他是看过你的演的电影，是欣赏你的，我觉得很有机会。”
成嘉澍虽然嘴上很诧异，并不自信，但是心里已经燃起了火苗。
张量：“所以你考虑一下，让忠影注资西游工作室，我们来推荐你。”
接着张量又说了一些他的计划，《苗刀》这个剧本是卫九文磨了六七年的剧本，必定可以在国内和国外冲击大奖，是个香饽饽。
正处在高不成低不就阶段的江寒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如果成嘉澍能拿下男一，江寒和星宇肯定会发疯。
“我手里有很多江寒的料，会在合适的时候放出来，你需要做的就是尽力地去争取男一的角色，让忠影和星宇在这个机会面前成为对立面，其他的交给我。”张量总结道。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忠影来给他的计划兜底。
成嘉澍一时间脑袋有点混乱，因为他对电影的愿景是纯粹的，只想好好专注角色，并不想用电影去斗争什么的。
“那你怎么保证小树不会在你的这个计划里受到伤害呢？”一直没有说话的金如山突然开口。
成嘉澍转头看向他。
不管是什么事情，他永远都会第一个考虑自己的安危。
张量：“我不能保证。”
成嘉澍和金如山都看向他，张量已经看得出来，成嘉澍对这个机会是心动的。
“这个机会对于我们双方都是有风险的，但是成嘉澍能去争取卫九文的男一机会，甚至能摆脱这么多年江寒在娱乐圈对你的针对，不用再去国外曲线救国。”
张量放下筷子：“忠影站在你背后，胜算不小。”
成嘉澍：“为什么是我？”
张量：“第一你能争取到男一的可能性大，第二，确实很多演员因为江寒还在争男一不想冲上前去得罪星宇。”
说得倒是很有道理。
金如山：“那顾远呢？这一揽子计划针对的都是江寒，比起江寒，在背后放纵的顾远更让人讨厌吧。”
“哈哈，这个你放心。”张量笑一下，“顾家内部也不太平，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原来是顾远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顾青青，而顾远并不是原配的小孩，是多年前顾青青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
顾青青妈妈生她比较晚，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星宇是爸妈一起打拼的产业，妈妈给她留了股份，未满22岁之前由父亲代持。
没想到顾青青母亲去世之后，小三带着私生子上门，成了顾家的长子，那时候正在念初中的顾青青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眼睁睁看着顾远慢慢接手了星宇的大部分产业，眼看就要到22岁了，父亲和哥哥并没有把股份归还顾青青的意思。
这些是他们豪门里的纠纷，外面的人知道的很少。
“那你怎么知道的？”金如山越听越觉得离谱，很担心成嘉澍被坑。
张量：“我女朋友和顾青青是从小要好的朋友。”
成嘉澍和金如山脑子里一转，同时惊呼：“你、你……”
顾青青没满22岁，那她朋友也不会大到哪里去，而张量的年纪看着和金如山差不多。
张量点点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女朋友的年龄相差确实有些大。
“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这对你来说也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成嘉澍其实是心动的，作为演员，自然很渴望能和卫九文这样的导演合作。
但是这个斗争背后的弯弯绕绕他不懂，也不感兴趣。
“我先去上个卫生间。”张量很识趣地走开。给他们两个留一点商量的空间。
张量这个计划也是深思熟虑了很久的，从两年前开始就在等这一天，放弃国外一流公司的职位回国进入忠影，等到了《合奏团》和成嘉澍。
胜败五五开，但是败了，也有忠影托底。
张量走开之后，金如山第一时间转身，拉住成嘉澍的手认真的看他的眼睛。
“小树，你是怎么想的？”
成嘉澍轻轻咬一下嘴唇，实话实说：“他的计划我听不太懂，也不感兴趣，但是……”
金如山笑：“但是你对那个什么刀的电影很感兴趣，是不是？”
“嗯嗯。”成嘉澍含蓄地笑，眼睛弯弯的。
金如山虽然不是什么商战大拿，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多少也懂一点。
他捏捏成嘉澍的手心：“那这样，你答应张量，去角逐你想要的角色。但是有个条件，我会让雷永明去准备一下正式注资你们工作室，让工作室的最终掌控权留在我们手里。不管最后能不能成，你后背靠着忠影，能重新回去拍戏这是好的，要是拍戏出了什么事情，还有我来给你们托底，忠影不能拿你怎么样。”
“谢谢你……”成嘉澍反手握住金如山的手。
他看着金如山的眼睛，情不自禁凑过去在他脸颊亲一下。
成嘉澍笑一笑：“我以后会有大出息的，赚好多钱，拿好多奖，我也赚钱给你花。”
他像个不安的小孩向金如山保证，但还是觉得自己能给金如山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