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人€€惊呼了一句“老师来了”,大家这才做鸟兽散。
彭谦呢,顺势将言灼往人€€群里€€一推,苏夏和婉婉会意,拽住言灼去另一个€€窗口排队买饭。
老师进来之后怒目圆睁,“谁在食堂打架!”
彭谦:“于老师好。”
“你啊彭谦?!”于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能不能消停点!跟我去找你们班班主任!”
“哦。”彭谦佯装悻悻地缩了下脖子,跟了上去。
言灼这才反应过来,彭谦在帮他接锅。
同时,言灼也明白过来了,这绝对€€、绝对€€是秦渡凉安排的。
婉婉和苏夏一边拽着他一条胳膊,俩姑娘感€€叹着这不就是霸总文学照进现实,言灼则叹了口气,“你们松开我,我不能让他替我挨罚。”
“那他就没€€法跟秦渡凉交代,他还是倒霉,让他只€€倒一边霉吧!”苏夏提议。
言灼实在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不行不行,松开我先。”
“你先回答我们一个€€问题!”婉婉当即握他胳膊握得更紧,“你回答了我们就放你走!”
“嗯。”
婉婉非常轻声€€地问,“你是不是和秦渡凉,在谈恋爱?”
言灼点头。
第28章
颜晓琳的婚礼很顺利, 没有太多€€冗长的互动环节,也没有催人€€泪下地去€€歌颂养育之恩再€€来一截儿含泪嫁女。
言灼和秦渡凉坐的这一桌都是高中€€同学,免不了叙旧。
学生时代看谁学习好, 出校园进社会自然是看谁混得好。这一大桌,混得最好的, 自然是秦渡凉。
所以话题自然聊到了秦渡凉这里。
“哎?你们记不记得高三的时候有天在食堂,9班那个叫吴什么哲的, 被言灼揍得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被老于带走的是彭谦!”
言灼抬着唇角笑笑, 给自己盛了半碗小元宵甜汤。
“哈哈。”彭谦说,“可别提了, 我€€锅都接了,言灼又自己跑过来说人€€是他打€€的!”
“啊我€€记得我€€记得。”另一个当年跟他们跑山的人€€说,“哇我€€当时在现€€场, 言灼身手可以啊,没有虚招,哐哐两下给人€€按那儿了。”
彭谦喝了酒, 这会儿嘴巴比脑子快,“但€€是我€€惨了呀!言灼和那小子写检讨,我€€在道上差点被秦渡凉别上缓冲墙!”
“哈哈哈哈!”又一个哥们儿接话,开€€始忆往昔,“你活该啊你护驾不周!”
彭谦:“哎€€€€我€€的我€€的!我€€全锅!我€€敬凉哥一杯!我€€有负凉哥所托, 没保护好他生命中€€最重要的€€€€”
所以说自己醉的时候最好确认一下是众人€€皆醉, 而不是只醉了自己和其他几€€个二货兄弟,不然局面会变得很尴尬。
就像现€€在, 彭谦恨自己是个半醉,整个烂醉也就罢了, 偏单单临到大逆不道的话到嘴边了,残存的理智一闪,悬崖勒马。
酒劲儿就是这样,一阵一阵的,还€€传染。一个上头了,旁边的人€€也跟着上头;一个清醒了,旁边的人€€好像被佛光照耀,放下屠刀。
“饿死我€€了!”苏夏完成了舞台上所有需要伴娘的流程,回到这一桌,刚坐下,见众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都愣着干嘛,夹菜啊?”
秦渡凉放下筷子端起果汁,跟彭谦碰了一下,笑笑,没说话,仰头灌了小半杯,然后继续吃菜。
这下大家€€才卸下气,没事了没事了。
有事也是彭谦的事。
言灼舀起一颗小元宵,吹了吹,送进口中€€。
酒店的菜色很不错,松鼠桂鱼酸甜开€€胃,淮安软兜鲜香酥烂。
最受言灼青睐的是那道八宝葫芦鸭,脱骨炙烤的鸭子被捆成葫芦的形状,皮酥肉嫩,内里包着火腿、冬笋、鲍鱼、海参等八种食材,鲜美程度不输鱼头佛跳墙。
言灼用公勺又给自己舀来一些,看上去€€全然不在乎大家€€聊他的往事。
而往事中€€的另一位主角,也气定神闲事不关己,和彭谦碰完杯后,云淡风轻地问,“这挺好吃的?”
“嗯。”言灼点头。
“我€€也尝尝。”
言灼便直接把公勺递给他,他捏着勺柄,挖一勺笋、火腿、糯米都有的。
“是挺不错。”秦渡凉评价。
这两个人€€倒是没事人€€似的,其他人€€酒醒了大半,也不胡言乱语了。恰好服务员过来,给每个人€€上了一盅雪绒豆腐炖鸽蛋。
由€€于婚宴的桌很多€€,服务员的人€€手不够,大家€€一个传一个的递小瓷盅。
苏夏传给婉婉,婉婉传给言灼,言灼传给秦渡凉。
苏夏:“小心烫啊婉婉。”
婉婉:“小心烫啊言灼。”
言灼:“烫。”
秦渡凉:“好。”
众人€€不约而同地深呼吸。
不对劲,但€€大家€€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忍不住的是婉婉,抢走苏夏舀鸽蛋的勺子放进小盅里,“夏夏,走,陪我€€去€€下卫生间。”
“我€€饿。”苏夏委屈。
婉婉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苏夏撂了筷子起身便走。
言灼笑笑,这些人€€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一点儿都没变吗……他慢慢敛了笑,好像,倒是只有自己变了。
婚礼的喜糖盒子简单大方,言灼拎着喜糖在路边等车。他的耳机开€€了降噪,所以秦渡凉叫他的第一声他没听见,于是秦渡凉轰了一下油门。
言灼摘下一边耳机看过去€€。
“我€€送你?”秦渡凉问。
言灼摇摇头,“不用,司机很近了。”
秦渡凉犹豫片刻,还€€是没说什么,“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言灼说。
把自己关在家€€里的那几€€天,言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大脑。学生时代的记忆被他锁紧了阁楼最角落的小柜子,如今落了拇指厚的一层灰,窗帘拉开€€,灰尘在阳光下翻腾旋转。
于是言灼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回忆着那些年里的自己。
网约车终于停在他面前,言灼开€€门上车,喜糖盒子在他腿上。他掀开€€盒盖,里面常规的一包烟,一对小巧的香薰蜡烛,以及一盒爱心巧克力。
前方红灯,司机减速,慢慢停下。
言灼盖上盒子,只是随意地朝窗外看看€€€€看见了秦渡凉。
他这辆车是要回家€€的,从酒店回家€€最近的路线就是这条,在这个十字路口右转,网约车肯定要走最右侧道。秦渡凉就单腿撑着杜卡迪,也在最右车道。
言灼迟疑了片刻,红灯还€€有70秒,他觉得应该降下车窗跟他打€€个招呼。
然而司机先他一步了,“小伙子!你这车挺帅啊!什么牌子的啊?”
秦渡凉推上护目镜,“谢了师傅,这杜卡迪。”
“哦€€€€”司机师傅单手扶方向盘,搓着下巴,观摩着这辆二十几€€万的摩托车。
红灯数到55秒,言灼也降下车窗,看向他,没说话。
很明显秦渡凉是在这里等自己,所以言灼不需要问,言灼不问,秦渡凉也不解释,默认他明白。
秦渡凉车把手上挂着喜糖盒,他拿下来,搁在油箱,把里面的爱心盒巧克力拿出来:“我€€不吃巧克力,放我€€这能放到过期,接着。”
言灼没拒绝,他从车窗抛进来,他就收下。
红灯倒数20秒。
言灼把自己喜糖盒里的烟也拿出来,“接着。”
抛给他了。
秦渡凉单手接住,笑笑,塞进喜糖盒重新挂回去€€,扣上镜片。
红灯3、2、1,杜卡迪起步,直接把网约车崩出两百米。
***
情人€€节在高三年级里只是二月里会走过的一天而已。
可能高一高二还€€能看见几€€个小妹妹小弟弟,蹑手蹑脚地往谁桌洞里塞小礼物,高三真的少之又少。
少,但€€不是没有。
婉婉对情人€€节还€€是抱有一些幻想的。大家€€学得昏天黑地,很多€€人€€已经自己把午休缩减到20分钟,匆匆在食堂扒口饭就回来。
婉婉:“夏夏,你会做巧克力吗?”
苏夏做题做得两眼都失去€€了光,“不会,但€€你可以买巧克力回家€€,融了它€€,再€€倒进自己的模具,这样就成了你做的巧克力。”
“可是,那本质不还€€是买来的吗?”婉婉问。
苏夏:“你傻不傻,你不说谁知道,那巧克力能张嘴告状吗?”
苏夏又说:“你做巧克力干嘛呀,送给谁啊?”
婉婉扭捏不答,“那你晚自习前陪我€€去€€买一下嘛。”
“哇你真的很有空€€……”苏夏钦佩她,“我€€为了做题已经半个月没看小说了,女主到底有没有原谅那狗男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你倒好,你给别的男人€€买巧克力。”
“情人€€节嘛!”婉婉说。
后桌言灼从卷子里抬起头。
这时候,俩姑娘才想起来,然后同时回头转身,两双眼睛盯着他。
言灼:“怎、怎么了?”
“我€€们没有男朋友,你有啊。”苏夏说,“给你也带一盒巧克力?爱心形状的,你送给秦渡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