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的地方在一个顶层的露天吧台,来了十几个同学,阮乔几乎都认识,他严格怀疑社交过敏的喻同学朋友圈是以他为中心扩散的。
餐桌上能玩的小游戏无非就那些,真心话大冒险总跑不了,不过阮乔也不吃亏,比如和陆然一起抽到驮着人做俯卧撑这种惩罚,怎么想都是娇花一样的他被驮啊嘿嘿。
这种时候,能屈能伸的大聪明才不争那口气呢。
又一波大话骰,喻肆输了要喝酒,有人起哄说大寿星别光喝闷酒啊,选大冒险!
林雨萌激情洗牌:“快快快抽一个。”
阮乔跟着凑热闹:“抽一个!”
喻肆无奈抽了一张。
“和你左手边的人嘴对嘴传一张扑克牌,”林雨萌用消毒湿巾擦好扑克,补充规则,“不能用咬的哦。”
左手边的阮乔状况外:“不能咬咋传?”
喻肆侧身说:“你介意,就不玩。”
“不是不是,”阮乔摆摆手,大家伙都能玩他才不要扫兴,“我是感觉会掉
诶。”
“那当然是要吸紧一点啦。”小姑娘们喝点酒捂着脸什么都敢说。
阮乔本来觉得没啥,也被笑得不好意思了,€€,多大点事啊。
林雨萌:“高个儿往下传容易掉,要不乔乔你传给喻肆吧,也算你们过关。”
阮乔比了个OK,噘起嘴深吸一口气把牌吸在唇上,扯扯喻肆袖子,赶紧啊老铁,一口气要用完了。
月色下,漂亮的长睫扑簌簌地眨。
喻肆双手没碰阮乔肩膀,只是轻轻低下了头。
“wow!!!”
不过很短暂的一秒,周围人都在起哄乱叫,阮乔是get不到林雨萌眼中粉红泡泡的,只靠气息把一个有重量的滑纸片固定在嘴上,谁吸谁知道,超累的好嘛。
一群月亮不睡我不睡的兴奋少年拍着桌子开始了新一轮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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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侧。
唐礼拿着文件袋走进肃静的总裁办公室。
“秦总,陈锋那边有东西给您看。”
陈锋是秦濯指派去暗中保护阮乔的人,在重查当年案子的过程中他发现确实有人几次想动阮乔,有一次几乎要得手。
秦濯脸色沉下来:“发现可疑的人了?”
唐礼不敢说话,只把装着照片的文件袋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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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阮乔头疼炸了。
林雨萌拿雪碧兑酒,他们玩游戏输了就喝,刚开始觉得挺好喝的也没什么酒味儿,喝着喝着就不行了,真可怕。
阮乔在床沿的挂篮里摸摸,惊叫:“我手机丢啦?”
陆然递上来一瓶水,面无表情说:“早上一直震,我扔阳台了。”
阮乔拍他:“你真烦,你叫叫我啊。”
陆然翻个白眼:“能有啥要紧事儿。”
阮乔充电开机后才知道陆然在阴阳怪气什么,所有未接来电都是唐礼打过来的。
他有点迷糊,平常都是秦濯自己联系他啊,唐特助怎么一早上打了这么多电话。
他回过去:“唐哥,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礼:“小阮先生,现在可以下楼吗,我带你去公司。”
阮乔感觉唐
礼语气哪儿有种说不出的不对,他不好意思让人多等,连忙应下:“哦哦好,你稍等一下。”
这种怪异的感觉一直维持到他进入秦濯的办公室。
秦濯和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后,桌上的牛顿摆发出规律的冰冷金属声。
阮乔走近一点,他皮肤很白,但凡有一点青黑的眼圈都很明显。
“昨天玩得很晚。”秦濯说的是一个肯定句。
阮乔其实不记得他们玩到多久,反正跟着陆然他放心,但想了想秦濯的年纪,大概是觉得熬夜不好的。
他不喜欢这种生冷的感觉,主动坐秦濯大腿上揽着他脖子撒娇:“也没有很晚吧,昨天同学过生日我们聚会呢。”
秦濯:“什么同学?”
“就……”阮乔隐约感觉秦濯不太喜欢喻肆,但是好像绝大多数生物秦濯都不喜欢,所以就又觉得还好,他说:“喻肆啊。”
“我上次有没有说让你和他保持距离。”
“啊?”
“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
秦濯的语气平静,但阮乔感觉后面还藏着一些可怕的东西,他缩缩脖子小声问:“为什么要保持距离,我们是同学啊。”
秦濯冷笑:“同学,搂着腰的同学,还是纸牌接吻的同学?”
阮乔后背爬上一阵凉意:“你在说什么啊。”
他知道哪里奇怪了,从他进门到现在,秦濯还没有主动碰他一下。
他下意识从秦濯腿上下来,想后退离远一点,却被秦濯按着后颈猛地拉回跟前,不小心失去重心跪在了地毯上。
“阮乔,你是谁的。”
指腹摩挲在颈侧,阮乔感觉秦濯释放的强大气场是有形的,令他震慑到指尖发软,不由自主地想臣服。
“我是先生的。”他说。
“那你怎么能让别人碰你呢?”
“我们……只是正常的接触啊。”
紧接着一叠照片打在他脸上,又在地上散开€€€€
有喻肆从操场背他回寝室的,有他坐在喻肆摩托后座的,还有他们传扑克牌的时候,很多张,很多角度。
仿佛一盆凉水浇在头上。
寒意在顺着骨缝往里爬,阮
乔想站起来,腿却有点用不上力。
“秦濯,你监视我?”他难以置信问。
秦濯没有解释,他向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秦濯,这是别人偷拍寄给你的,还是你派人专门跟踪我,监视我?”
阮乔又问一遍,他扶着桌沿站起来,甚至帮秦濯想好了原因,是有人故意搞鬼要挑拨他们。
但秦濯说:“是我。”
他还说:“从学校搬出来住,这次我不是和你商量。”
阮乔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颤抖着后退:“你真的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吗?”
秦濯握住那只挡在两人之间的手,强行分开指缝十指相扣,把人拉到面前,他抚摸阮乔的脸颊:“没有这些照片,我还不知道你和喻肆已经这么亲近了,我看不见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嗯?他会这样摸你吗?”
“你胡扯!”自己被这样怀疑,自己的朋友被这样诋毁,阮乔悲愤得想一头撞死秦濯。
“那他会这样吗?还是这样?”
秦濯掐掌中的腰,掐不能碰的地方,狠狠咬阮乔的嘴唇。一想到还有个陆然和他的小宝贝每晚同处一室,能看见他穿短裤的样子,能看见爬梯子时露出的腰,秦濯就恨不得把阮乔关在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地方。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行为啊?”阮乔嘴唇肿着被松开,指骨被攥得很疼,他问,“你不觉得自己的控制欲很可怕吗?”
“如果可怕的话,我就该把你锁在一个小岛上,不给你衣服穿,因为只有我才能看到你,抚摸你。每天你也只能见到我,只能和我说话,我不在你就只能乖乖画画,然后等着被我回来C。”
秦濯说完轻柔地吻上洇血的嘴唇,像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只有阮乔知道禁锢在他后颈和腰上的力气有多大。
“你真是个变态。”
秦濯很轻地笑了一下,像含一朵雪花含住阮乔的嘴唇:“变态很爱你。”
阮乔眼睛热了。
这是秦濯第一次说爱,说爱他。
他跋涉很久最想要的礼物秦濯突然给他了,却是在这种时候。
秦濯把他松开:“我给你三天时间和小伙伴告别,三
天后唐礼会去接你。”
“秦濯,你这么逼我,不怕我讨厌你吗。”
秦濯眉心皱了一下,俯身用嘴唇追逐眼泪划过的地方:“宝宝讨厌我,又为什么要哭。”
阮乔任秦濯亲吻,他像一个被抽干的木偶,脑中一片空白,或许不是空白,只是太乱了,一句“爱你”快要把他撞散了,千头万绪哪一点他都不敢碰,就这样维持在一个微妙又危险的边界。
“秦濯,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好像有一点怪。”
“哪里怪。”
“我不知道,我很乱,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各自想想吧。”
这句话几乎用光了阮乔的力气。
秦濯沉默了一瞬,松开阮乔:“宝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紧贴的温度突然消失,阮乔下意识慌乱道:“我说的是分、分开,物理上的分开,不是分……”
他甚至没有勇气只是说出那两个字,从怦然心动到一腔爱意,他爱先生像爱天上的星星地上的清晨,他想把全世界都给他,只是看见他就会幸福,舌尖滑过他的名字就会做一夜好梦。
从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儿那天起,他就没有想过分开,那是想想都要丢掉半条命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