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打量貌似求助的少年,身体健康衣着整洁,没有受到伤害的痕迹,再看旁边的高大男人,虽然气场冷冽,但给少年倒水的宠爱神态不似作伪。
丰雷摸不准什么情况,贸然把人驱散并不合规,只能走过去当着两人的面微笑问:“小同学,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阮乔后背绷紧,他只是下意识想求助,但他要说什么必须好好斟酌。
“阮阮,叔叔问你话呢,你需要帮助吗?”
秦濯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水,嘴角噙笑,似乎并不怕他说出什么,阮乔一时顾虑更多。
秦濯放下杯子:“我和你们赵局是朋友,带小孩儿去过局里,他可能对你们比较感兴趣。”
这个解释让丰雷愣了一下:“哦,您认识赵局啊,幸会幸会。”
话虽这么说,但丰雷并没有解除对男人的怀疑,他
明显能感觉到少年对男人的抗拒。
秦濯姿态放松地转了下杯子:“阮阮,上次带你去福慧里跟赵局一起烧烤,回来你不是说想要警徽吗,你问这个叔叔可不可以送你一个。”
丰雷心中一动,如果刚才对于男人和赵局的关系还心存怀疑,现在他已经近乎相信了。
出于安全考虑,局里重要领导的住处都需要严格保密,福慧里更是赵局安置家人的地方,就算是局里知道的人也不多。
他想不通,如果少年真需要帮助,怎么会在警察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如果真有威胁他明明可以即时保护他的啊。
可能就真的只是在跟家长闹矛盾赌气吧。
丰雷笑了笑:“警徽不行,咱们有规定这不能送。”
秦濯点了下头:“没事儿,小孩儿就是看着眼馋。”
丰雷又坐回原先位置,发现少年不再看他,这才彻底打消疑虑。
阮乔经此确定了先前的猜想,放弃了在这里求助的念头。
秦濯敢大摇大摆带他在闹市出入,不可能没有后手,他不想拖一个无辜的警官下水。
吃过午餐,秦濯又带他去电影院,看的是他们一起看过的电影。
阮乔觉得悲凉好笑,翻出以前的东西就能回到过去吗?难道不是更觉物是人非。
一天放风结束,阮乔很久没走这么多路,整个人都有点累。
之前秦濯说西山有温泉,他一直没心情去,但今天出逃的希望又破灭一个,阮乔也丧得很,他得先让自己过好点,才有力气继续逃跑。
泡泡湖周围装着小夜灯,阮乔不知道设计师怎么做到的,飘出来的泡泡真的是彩色的,他沉入里面,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小美人鱼了。
普通温泉里面是石质结构,泡泡湖的湖心水面下却有一张软床,软床上面放置一台石桌,摆着新鲜的水果和茶饮。
温泉本就解乏,阮乔卧在床上头枕石桌更是泡得浑身软绵绵的,一只腿屈在床上,一只脚丫垂下,在池底鹅卵石上轻轻踩着。
月光洒在湿润的肩颈,优美的曲线在彩色泡泡中若隐若现。
高大身影在湖边立足看了很久。
“啊!”
脚踝突然被抓住
,阮乔从半睡中惊醒,以为水里有什么大鱼。
却看见更可怕的东西。
秦濯身高腿长,水面埋不过他的腰,阮乔羞愤扭开头:“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秦濯坐上床,拉着脚踝把要慌张爬走的小东西拽回怀里,浓稠夜色里低沉的声音说:“宝宝,你太美了,我不想等了。”
阮乔挣扎未果崩溃道:“你这样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秦濯把人翻过来从后面亲吻漂亮的天鹅颈:“畜生是为了交.配,我是因为爱你。”
“可我不爱你!”阮乔声音嘶哑,他讨厌极了这样被动的局面。
秦濯强行和他十指交扣,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大而匀称,是打代码练出的灵活:“明明宝宝也很有……”
阮乔咬牙:“秦总是不是体会不到,在我这个年龄就算穿紧一点的牛仔裤也很有感觉。”
秦濯被讥讽年龄也不生气,反倒调侃:“原来宝宝这么敏感啊。”
“秦濯!”
泡泡湖里水花四溅。
秦濯今晚心情大好,不只是因为他再次拥有了宝贝,更是因为阮乔的反应。
那天在办公室看见阮乔身上吻痕时他确实失控了,但是今天他没有,甚至一开始他都没有想做到最后。
只是阮乔的反应却给了他不一样的信息€€€€
他的宝贝还爱他。
这么多年秦濯并不乏被人献.媚的经历,但他从未受影响过,如果不是他主动想释放,他的厌恶会掩盖过生理反应。但是宝贝的反应真实又热烈。
秦濯就知道宝贝只是因为脸皮薄性格倔,这么快就对他松口太没有面子,所以才一直冷脸相待,只要他慢慢坚持,他们一定会和好如初。
宽下心来,秦濯甚至答应了害羞的小宝贝今晚独自睡觉的要求。
只是另一个房间的他并不知道阮乔一个人哭了多久。
阮乔抱着膝盖窝在床上,他身上不疼,一点也不,但他难过的恰恰如此,他口口声声骂秦濯禽兽,可他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是不是他天生淫.荡。他就像被触手包裹住了,秦濯在一点点软化他,分明在做最可恶的事,却每天都笑脸相迎,温柔体贴。
后来和秦濯
面对面时,秦濯按着他的脖子埋在水下,在他快呼吸困难时再松手,这样一个人甚至连他的呼吸都能精准掌控。
那时阮乔无力地冒出一个念头,他要不要认了,只要他肯低头,不再去多想,秦濯对他难道还不够好吗?
他的身体说他很快乐。
每天冷着脸面对一个人真的很累。
只要他重新和秦濯好好在一起,他会自由,要什么有什么,他们都会像之前一样快乐。
阮乔睁了一夜的眼,对自己的厌恶达到顶峰。
可是在清晨太阳升起第一束光的时候,他莫名想到了被那位不知名先生买走的画,那里面是他对爱情的信仰。
他想到了妈妈和爸爸阴阳两隔却从未断过的羁绊。
他见过最好的爱情,他怎么能屈服。
他想要自由,想要被尊重,想要去更高的地方。
他才十八岁,他还有无数的可能,他不要捂住耳朵蒙上眼睛死在安乐乡。
如果身体软弱,那就想办法去解决。
爸爸以前喜欢带着他读一些鸡汤故事,他当时不以为意,但终究还是有一些话随着时光慢慢刻进了骨子。
€€€€没有真正的绝境,只有绝望的思维。
不管是寻找还是等待,阮乔再次相信一定有破局之法。
第二天,一夜未睡的人并不见疲乏,反而还去了草莓园散步。
一直窝着不是办法,活动一下说不定思路就打开了呢,还有一点,阮乔希望秦濯对他的警惕可以再放松一点。
“你终于愿意好好看看这里了。”秦濯帮阮乔接过小挎篮,心里很是欣慰,宝贝对他的接纳又多了一点。
阮乔不冷不热地说:“难道要到处走,被你当实验体一样在镜头后看吗?”
秦濯失笑:“你的小脑袋怎么这么能想,这里没有监控。”
阮乔心中一动,面上维持不变问:“一个也没有?”
“这是大哥送我的礼物,他之前还来这里住过一段,怎么会有监控。”秦濯耐心说。
阮乔将信将疑:“你倒是心大。”
秦濯用手掌帮阮乔挡住刺眼的阳光:“因为我知道我的宝贝很聪明,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
秦濯没有说谎,阮乔也信了七八分。
如果秦濯安装监控,在排除他是变态偷窥狂之外,只会有两个原因。
一是防止他逃跑,二是防止他自伤。
逃跑显然是不可能了,就算现在秦濯敞开大门欢送,他也凭自己走不出这十万大山。
至于自伤,阮乔抿紧了嘴唇,他还有在意的家人朋友,当然不会做过激的事,而秦濯也深知这一点。
看起来似乎有没有监控都无所谓,但没有监控终究还是给他提供了机会。
秦濯很多时间需要在书房远程办公,这些时候就是阮乔探索整个别墅的契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能找到什么,他只知道不能放弃。
但让阮乔意外的是,他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些东西。
在二楼尽头,他们一般不会用的那个洗手间里,柜子最靠下一层的最里面有一瓶文拉法辛。
之前在爸爸刚出事那段时间,他和妈妈连连搬家,在学校也受欺负,那时候阮乔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偷偷查过一些关于抑郁症的知识。
阮乔警惕地检查了四周角落,确认并没有监控,小心地拿起了药瓶。
他现在已经无暇去想这里为什么会有药,但他还记得,这个药短期的副作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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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我们今天出去转转好不好?”
距离上次出去还不到一周,秦濯却主动提出了这个要求。
因为他发现一个意料外的状况,上次回来后阮乔的态度明明都松动了,但不知这几天为什么急转直下。
倒不只是对他的态度恶劣,而是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病恹恹的,吃不下东西,也丧失了出去的欲望,甚至连画都不怎么画了。
“我不想出去,你离我远一点可以吗?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阮乔靠在床上说,没过一会儿又闭上了眼。
他最近变得非常嗜睡,秦濯心中隐隐焦躁:“宝宝,你醒醒,我们聊聊。”
阮乔闭着眼皱眉:“我很讨厌你,不想看见你,也不想和你说话,你走开啊。”
“宝宝,上次回来还好好的,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秦濯担心问,“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吗?我叫医生来看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