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喜欢被跪,我便跪你,小孩儿对你的诚心一分不少,身体上的罪我代他受。”
说罢一提西裤,同钢枪入地跪了下去,脊背挺直。
从入夜一直跪到天亮,住持才拿着铃铛过来。
“这种妄语也就他能说出来了。”大师无奈摇头。
阮乔回神,他还记得,那
天秦濯的反应没有平时灵敏,看着有些疲惫,抱他吃饭时碎屑掉下都没有躲开。
原来他在寺里跪了一夜。
可那时他还没有爱上秦濯,秦濯也不爱他。
不知想到什么,阮乔失笑,秦濯这个智商超群的人竟然这么笨。
在感情里他的行为永远快于内心。
他让阮乔不要越界,却自己跑上寺庙求铃。
他说人分三六九等,资源永远要配置在最合理的地方,却把光明留给了阮乔。
也许他早就慢慢长出了一颗心,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被自大和习惯蒙住了双眼,说那些过分的话,做那些过分的事,却不讲理地把泼天爱意全部倾向他。
秦濯总是这么霸道。
阮乔行礼告别住持,跪在佛前。
秦濯可以为他求铃,他也可以为秦濯祈福。
不久,住持过来同他说:“小施主,佛祖听见你的心意啦。”
阮乔茫然,秦濯不是跪了一夜吗?
大师笑得意味深长:“佛法,妙不可言。”
下山的时候,阮乔开始后悔自己的贪心。
他不光替秦濯祈福,还希望妈妈身体健康,希望好朋友都前途似锦。
最贪心的是,他还希望自己能长高。
都说二十三窜一窜,今年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阮乔汗颜,他都求了些什么啊……
怪不得大师那么快就过来赶他走,该不会是佛祖跟大师说被他吵得耳根子烦吧。
唉!
-
阮乔晚上回到酒店,这两天白天没能陪室友挺过意不去的。
之前林晚芝在这边,住朋友家里不方便,现下就他们几个大小伙,花钱住酒店干嘛啊。
春生是自己租的小房子,陆然家不在这边,最后几人一合计去了喻肆家里。
喻肆自己住,三室一厅,他指指客厅的沙发,朝陆然抬了下下巴。
陆然:???
那不然呢,看看春生看看阮乔,再看看房子的主人。
陆然:……
过了这么两天,提起秦濯,陆然也没那么反感了。
确切说,在知道秦濯为阮乔做的一切时,陆然就已经不记恨秦濯了,他只是不想阮乔被束缚。
但这么两天下来,他也被迫接受一个事实,阮乔就是没放下那老男人。
“是不是觉得我挺贱的?”阮乔打开一罐啤酒。
四人围坐在地毯上,陆然皱眉:“谁这么说你了?”
阮乔笑笑:“也就你们不愿意对我说难听话,反正挺难理解的是吧。”
“也没有,”付春生打开买的鸭锁骨,“秦总他是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但他对你好也是真的好,谈恋爱不一定总得找十全十美的人啊,能慢慢变好就好。”
阮乔和春生碰了个杯。
如果秦濯真的十恶不赦,回来那是他有病。
可是连劳改犯服刑结束都有重返社会做人的机会,他为什么不能给自己的心上人一个机会。
秦濯有那么多缺点,他还喜欢他,他就是贱?
可是爱不是加减乘除,爱就是爱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关于爱的秤,如人饮水,别人哪会懂。
也许谁都希望有一个永不犯错的完美天神挚爱自己,永远都是对方追自己,但那大概出现在小说里吧。
他不是小说里的主角,他只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反正你就是个恋爱脑,少咧咧,干杯!”陆然一手举杯,嘎吱嘎吱咬着鸭锁骨。
阮乔豪爽地闷一口:“没错,我就是恋爱脑。”
在他决定追秦濯的那一天,也是陆然骂他,他当时又羞又无奈地说,可我就是恋爱脑啊。
如今他还是恋爱脑。
但以前的他就像个小挂件,把爱看得很重,可其实一颗真心就是他的全部,被伤了就没了。
现在他还是会轰轰烈烈无所保留地爱一个人,但他的世界已经不会崩塌。
他还有走过的几千里路,读过的几百本书,他有握在手里的每一幅画。
这和一个赌徒allin是不一样的。
有能力保护自己,就有爱人的自由。
-
四人敞开聊了很多。
陆然抱怨拳馆里总是来一些奇奇怪怪香喷喷的男生,不看他拳法腿法,专盯着……啊靠靠靠靠靠简
直就是对他专业能力的质疑!
春生说以为名校毕业就是顺风顺水了,其实也就是个北漂社畜罢了,加班加到肝疼。
喻肆说每天看报表要提前变成中年人了,他得把乐队捡起来。
聊得多,喝的也多。
阮乔已经不是一杯倒的酒量,喝多了还是会贪睡。
第二天起得晚,到医院已经快十点。
推开门时,电脑桌前的男人明显僵了一下。
“哪位。”
阮乔笑了笑:“善良仁爱的志愿者。”
秦濯轻微下巴动了动,没说话。
阮乔溜达过去,往电脑上一扫€€€€
别欺负他不聪明,这一堆乱码都是啥啊。
秦濯“啪”得合上。
僵着嘴角说:“这里不需要志愿者。”
“好吧好吧,”阮乔把带来的一枝玫瑰放进桌上花瓶,“我就是顺路看看患者吃饭了没有。”
“吃€€€€”
秦濯话没说完,肚子矜持地咕噜一声。
阮乔抿嘴偷笑:“秦先生,你怎么不吃早饭啊,等谁呢?”
秦濯一本正经地说:“不关你事。”
“那行,没事儿最好了,”阮乔作势要走,“正好我也忙着呢,还得去相亲。”
第48章 钓系小狗
秦濯一愣。
相亲?
多大点小孩就相亲?
还有,阮乔不是跟喻肆那小子在一起吗?
难道这么快就分了?
哼,废物。
“你,跟谁相亲。”
秦濯脊背挺得笔直,下巴傲然矜贵地朝着窗户外,满脸都写着虽然我纡尊降贵问了但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你爱说不说别瞎脑补。
阮乔随意靠坐在桌子上,脚尖儿一下一下点着地面,轻描淡写地说:“网上认识的啊。”
“网上?”秦濯忍不住转回头,老气横秋道,“阮乔,你这个年纪正是自我成长的时候,就算你真要相亲,也要有稳妥的渠道,网上算什么。”
阮乔憋着笑:“哇,您不会是上世纪穿过来的吧,我们年轻人都在网上交友呢。”
老古董膝盖中箭,脸色瞬间变青。
始作俑者毫无察觉,轻轻一跃跳下地面:“好啦好啦,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也没事,我还赶着见人呢。”
“你……”秦濯欲言又止。
阮乔背在身后的手指捏了捏:“嗯?秦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