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柔软的声音让秦濯很难忍住不见面。
“阮阮,明天休息一天吧,我想约你出来,可以吗。”
阮乔算了算,两人要有一周没见了。
“好吧,那我去哪儿找你呢?”
秦濯说:“我去接你。”
阮乔现在还和室友一起住在喻肆家,这么快万一碰见了还挺不好意思。
他准备明天自己去找秦濯,顺便想想在哪短租个房子。
叙旧叙旧,叙叙就行了,不然就像他们现在这样已经步入相看四厌的阶段,动不动就要拌嘴,前天陆然和喻肆还打了一会儿。
哎,赶紧各回各家吧。
阮乔说:“不用来接我啦,你说在哪儿我自己去。”
秦濯发了一个地址。
阮乔有点小意外,这是京市一家小有名气的网红甜品点,经常有学生和博主过去打卡。
算是个有点小资的地方,但也远远不是以前秦濯能看上的。
甜品十级爱好者心里美,嘴里故意笑着挑刺:“秦老板大晚上发美食给我看什么居心啊?”
秦濯轻笑一声,好听的气音带着阮乔耳边的空气一起颤动。
“那阮阮晚上对我笑这么甜是什么居心啊。”
“……!”
阮乔啪叽关掉手机。
扔好远。
真烦,这个人怎么这么蛊啊!
-
第二天,阮乔挑了一件很有设计感的落肩衬衣,透着点儿轻熟。
毕竟要见大龄秦先生呢,他可不想被别人当做叔侄情深。
阮乔打了个车,按照时间地点提前五分钟到了甜品店门口。
从车上下来,阮乔拿出手机问秦濯坐哪桌。
秦濯温声问:“你到了吗?”
阮乔:“到了呀
,我正€€€€”
剩下半截话噎在嘴里,阮乔看着门前树下白衣牛仔裤的男人张大了嘴巴。
“你……”
要不是很难有第二个人长成秦濯这样,阮乔真的以为是自己认错了。
秦濯身上穿着一件面料柔软的白衬衣,前摆一侧束进牛仔裤,身后斜跨一只卡其色背包。
阳光落在他身上,阮乔瞬间突然有了创作一幅大学时代男神学长的冲动。
“你怎么穿这样啊。”阮乔太吃惊了。
他见过秦濯穿挺括西装的样子,见过他敞着浴袍的样子,但从没见过秦濯这么……嫩的样子。
秦濯问:“不好看吗?”
“不是不是,”阮乔摆摆手,这人就是个衣裳架子,谁能违心说不好看啊,“我就是有点意外,不过挺好看的。”
无框平光镜后的眼睛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秦濯说:“你穿蓝色也很好看。”
阮乔顿时僵在原地睁大了眼。
秦濯失明之后眼睛并没有太大改变,即使是面对面说话他也经常能通过声音辨别阮乔的位置,认真和他对视。
唯一的不同就是比以前少了些光彩,但这点差异在戴上眼镜的时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秦濯说他穿蓝色很好看。
阮乔捂住了嘴,他今天穿的衣服确实是蓝色啊。
秦濯怎么会知道。
“你……”
秦濯淡笑一声,垂眸点了下右耳的无线耳机:“它告诉我的。”
阮乔:“它?”
“嗯,耳机上有一个针孔摄像头,里面装着外貌识别系统,”秦濯看向阮乔,“它可以告诉我你穿了什么颜色,天冷有没有穿外套,头发有没有变长。”
先前在急诊门口无法形容阮乔的样貌始终是秦濯的心病。
但他现在可以知道阮乔的模样了。
他可以想象出来那些漂亮衣服穿在阮乔身上的样子。
阮乔一时说不出话,又气秦濯让他大起大落,又不忍心生气。
总之秦濯很讨厌就对了。
“阮阮,我们进去。”秦濯察觉到小朋友的别扭,柔声说,“你带路。”
阮乔这才发现他从
一开始就觉得哪儿很不一样了。
不是秦濯的装扮一下子年轻十几岁,而是他没有带盲杖。
秦濯勾了下背包带,对阮乔解疑说:“可伸缩,放里面了。”
阮乔回想了下,秦濯先前用的盲杖好像都是不可伸缩的。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开玩笑说:“秦先生,你该不会想用这么直白的方式骗我和你接触吧,我才不拉你,你自己走。”
阮乔当然知道秦濯不用自己扶,也知道秦濯从不会在意他人目光。
他穿得年轻帅气,藏起盲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和普通人一样正常的约会。
秦濯笑叹一声,无奈说:“好吧。”
他从挎包拿出盲杖,和阮乔一起进店。
店在大厦最高层,秦濯定的靠窗位置,能俯瞰小半个京市。
摩天轮形状的甜品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甜点。
整个店里都飘着香甜的味道。
阮乔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拨着摩天轮让它转动。
他记得秦濯口味偏清淡,也不怎么喜欢甜食,笑问“腻吗?”
秦濯摇了摇头,看着阮乔说:“不腻,很甜。”
阮乔咬了下嘴唇。
刚才在楼下心情太激动复杂时尚不觉得,现在他闻出来了,在一众香甜的味道中还有一道淡淡的草木花香。
€€€€很熟悉的玫瑰香。
本来这段事情多,阮乔差点都忘了翻这起旧账,现在立刻想了起来。
“秦濯,你之前帮我给父亲查过案子,那你是不是把我的过去也查得很清楚了?”阮乔问。
秦濯:“嗯。”
“那你知不知道我有一次被绑架差点死了。”阮乔又问。
虽然现在人好生生就在自己面前,但提起这件事秦濯还是皱了下眉,说:“嗯,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吗?”阮乔看着秦濯眼睛。
秦濯神情顿了下:“阮阮€€€€”
“别,我不软,”阮乔比了个stop的手势也不管人家能不能看见,小小抱怨说,“你明明就知道救的那个人是我,你还一直不跟我说。”
秦濯缓缓眨了
下眼:“我说了,你没听到。”
“啊?”阮乔转着眼睛回想,“什么时候啊?你故意趁我睡着了说。”
不算故意趁阮乔睡着,只是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崩坏的临界点,阮乔不慎从山上摔下磕着脑袋,秦濯就是那时知道的。
“你偷进我病房。”阮乔瞪大了眼睛。
他就说那天迷迷糊糊昏睡中感觉有人拉着他的手说了什么话,最后还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原来是个背后占人便宜的大尾巴狼。
“真过分。”阮乔小声嘀咕。
秦濯认下:“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那你以后不能故意瞒着我,更不能骗我了。”阮乔说。
秦濯:“以后不会了。”
说完他好像想起什么:“阮阮,其实……”
“不,”像是察觉到秦濯要说什么,阮乔连忙打断,“现在说没用了,秦先生,之前那么多天都可以交代但你没说,现在想一股脑都倒出来,来不及了。”
阮乔有理有据的,你看你都追了那么多天了,竟然还不把前科交代清楚,怪谁喽。
秦濯抿抿嘴。
阮乔扬起下巴很有挑战欲地说:“我会慢慢找出来你还瞒了我什么。”
“那找出来之后要怎么办。”秦濯问。
“找出来之后啊……”阮乔还真不知道,本来就是想逗着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