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沈括不是,他是一头沉睡的狮子,永远来去自由,但当他这样不设防地躺在我身边时,我还是觉得很幸福。
况且,还是一头帅狮子。
我悬着手指轻轻描摹他优越的眉骨,鼻梁,唇峰。
沈括睡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老实坐着用手机看学习资料,察觉腿上动了两下。
我垫了下他脖子问:“落枕了吗?”
“没有。”沈括起身看了眼表,“该送你回去了。”
我坐着感觉还不明显,一站起来腿麻得厉害都不会走路了。
沈括看一眼猜到什么情况,无奈笑道:“我睡着了,你换个靠枕不就好了。”
我没说话,他在我额头亲了一下,打横把我抱起来,像个悍匪招摇过市地走了出去。
我捂着脸,被他一路抱回了车上。
上车他又开始吻我,解开衬衣的扣子一点点向下,我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在变得粗重。
“沈括……”我紧张地推了他一下。
他抬头看了我几秒,最后轻笑一声,用力在我唇上咬了一口把我放开。
我总算能衣冠整洁地下车。
小陈办事牢靠,那束玫瑰被他拿下来放在副驾上,我抱着沉甸甸的一大捧回了宿舍。
好像重的不是只有花,还有其他沈括给我的东西。
我抱着花,不舍得撒手。
手机震了一下,沈括问我在干什么。
我说在看抖音。
其实我很少用抖音,但是我还记得沈括问的那个问题,看过小兔子喝水没有。
我搜了下,跳出的第一个视频直接自动播放。
我看着,看着,脸开始红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沈括的新消息在手机最上方跳了出来。
「你的舌头比它软」
我窘迫地把手机扣在桌上。
门突然砰得一响,吓了我一跳。
我还以为是风风火火的陆然,一看是小乔。
“乔乔,你……”
他脸色看着很不好,失神地看向那一捧玫瑰。
我知道藏不住,和他说:“是沈括给我的。”
小乔硬扯出一个微笑:“你们,在一起了?”
我点点头,他抱了我一下,满口说着祝福的真好啊,说着说着却哭了。
我猜肯定是和那位先生出了问题。
那晚,小乔和我说了很多,他们分分合合,每一句都是不舍,但也无法接受秦濯心里还有一个说不清的人。
我其实想劝他,与其现在这样难受,不如放下过去的事情吧,哄一哄自己,但我也知道,以小乔热烈又坚硬的性子是不会低头的。
后来小乔哭累了,终于把人哄上床休息,我却不太能睡着了。
我一直在回避,没有问过沈括的曾经,没有问过他口中的喜欢有多喜欢,更没有问过会
喜欢多久。
我像一个坐在彩虹上的人,每天都被意料之外的幸福包围,但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它会不会散。
也许潜意识里我一直做着这样的准备,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确定关系后,我不能像以前一样总让沈括主动,我给他发短信的频率也多了一些。
但像他说的那样,接下来这几天会很忙,他回我短信不像之前那样快了。
我理解,他们那个位置的人每一个决定背后都是动辄上千万的波动,压力肯定会更大一点。
他回得晚,我就等一等。
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努力和等待。
只是没想到,先等到了怒气冲冲的小乔。
我知道他晚上被叫去了AK,服务生说秦濯喝醉了联系不到人接,我们都明白是什么情况,小乔还是去了,我觉得也还好,如果都放不下,能说开最好了。
只是小乔现在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说开的样子。
他红着眼睛,嗖一下举起了我放在桌上的花瓶。
是我在学校便利店买的,用来放沈括那一大捧玫瑰,我还买了营养液,希望它们可以多盛开几天。
小乔胸口起伏,一副要摔了才罢休的样子。
他平常不会这么鲁莽的,一定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我虽然很心疼花,但也没拦他,能出气也好,就是怕碎片一会儿给他扎到。
小乔举了半天花瓶,最后咣一声又放回了桌上:“算了,春生,你自己处理吧。”
我愣了一下。
为什么是我处理。
小乔悲伤又愤恨地看着我,那一瞬间我读懂了他的眼神。
他不是在泄愤,他是在替我不值。
“乔乔,是不是……”
我声音颤抖,没有问完剩下的话。
陆然和喻肆都被小乔赶了出去,他说:“春生,我看见沈括跟别人……”
彩虹轰然散了。
这些天晚回的短信,沈括低沉的情绪好像都有了解释。
可是怎么会这么快啊,我们在一起才三天。
我想到一种说法,有的人就是喜爱追逐的游戏,一
旦得到了便索然无味。
是这样吗。
我像一个生锈的木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乔乔不知道还和秦濯发生了什么,也很难过。
陆然和喻肆对着我俩,一人盯一个。
其实我还好,我好像已经很擅长处理疼痛和失望。
发呆了半个小时,想起来下周的作业还没写完,我开始看高数。
没事了,过去了就好了。
当晚沈括给我发了晚安,我不明白这样拖着他想做什么。
我没有回,他也没有追问。
第二天依然如此。
明天按说就要去AK了,但我做了一个最任性的决定,把薪资这么高的兼职辞了。
其实沈括真的不会再去专门堵我,他连在手机多问一句都没有。
会偶然碰到的概率大概也很小,但我还是离开了。
那样灯红酒绿的地方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还是应该留在自己该在的地方。
我没有时间去想他为什么说是第一次追求人,我没有想那些沉默又温柔的眼神为什么会是假的。
更不敢去想,我第一次的喜欢是不是就这样变成了一个笑话。
人如果有更愁的事情,就不会被情爱拽得喘不过气。
我现在更头疼的是,当时借沈括的钱要怎么还。
乔乔当时不要那张卡,是我强塞给他的,他说只当先替我保管。
我知道乔乔肯定说到做到,但给出去的东西再往回要,真的很难堪。
就在我绕着湖边纠结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春生。”沈括挡在我面前,眉目凝着霜。
我一时诧异,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但紧跟着的就是一种四目相对时的苦涩。
上一次我们这样对视时,我抱着玫瑰花道别,沈括捏着我耳朵说,下次不会这么轻易让我跑掉。
“怎么没有去上班。”沈括问,“躲我?”
他这样问,显然是猜到了乔乔会把那天撞见的事告诉我,但是两天了,他一句也没有解释。
“沈括,你跟别人好了,应该和我说的。”
我语气平淡,可这句话
本身已经近乎指责。
我不知道沈括会怎么想,他对我的温柔和纵容只是追求时的附带品,现在不需要了,他又变回那个凛冽威严的沈总。
柯柯说沈括很可怕,让我千万不要惹他。
我有些紧张地看向沈括,但他冷峻的眉目却缓和下一点,靠近一步用食指点我眉心问:“瞎想什么,我跟谁好了?”
清冷的声线下藏着的一点宠溺,好像我们只是在打情骂俏。
我一时难以理解,沈括没必要撒谎,但已经和别人发生那样的事情了,还不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