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碎开,选择权又一次交到我手里。
其实很多时候我宁愿是被安排的那一个,已经有太多次,不管怎么选都是难。
“说实话,沈总对您的特殊是从未有过的,我觉得有什么问题,你们还是再好好沟通一下比较好,你觉得呢?”
小陈的话是在给我递台阶,没有什么所谓的沟通,今天我去了,就已经是选择了一条晦暗没有终点的路。
任何一个健康积极的人都不会这样选吧,可我不是。
乔乔总说我性格好,但我知道我一直都不是。
我只是一个普通又麻烦的拖累,我爱我的家人,可是这改变不了我有一个身体残缺的父亲,和一个精神不稳定的母亲的事实,怎么会有人敢真的爱我。
谁跟我在一起都会被拖累吧。
但沈括不会。
我跟他在一起没有压力,我把自己完整地变成一棵没有尊严的菟丝花,只要安静地等他安排就好。
他能给我渴盼很久的安稳。
也许最重要的,我不想承认的,是我真的喜欢沈括。
为什么被这样对待了,还是会喜欢,我不知道。
我总是拼尽全力强撑着自尊,可现在明知道沈括做了这样的事,我却做不到离开他。
也许他对我一点真心都没有就好了,可我偏偏能感觉到他对我的那一点特殊。
他就像穷小子永远都得不到的一块宝石,能被一点光泽照亮,已经很舍不得放开了。!
第71章 春生不要他了
我被小陈带到了AK。
门打开,里面很热闹,桌上有一个大蛋糕,看样子是在给谁过生日。
没有人注意到我,直到沈括冲我招了下手,有个戴金丝框眼镜的男人开始吹口哨,被沈括一个眼神遏止。
我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走向他。
“怎么了,不高兴?”沈括把我拉在腿上坐下,动作熟稔得好像我们从没有闹过矛盾。
其实我并没有摆脸色,在场的人都很开心,还有寿星在,我没必要给大家扫兴,甚至出于职业习惯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但沈括还是一眼看出我的异常:“不想过来就不来,干嘛委屈自己。”
我看了眼他没有说话。
沈括好像猜到什么,皱了下眉问:“是不是小陈和你说什么了?”
我摇摇头。
“别听他瞎说,今天严家的过生,进了一批海鲜,我看着不错想叫你过来尝尝,你不想在这儿我带你回去。”沈括说着就要起身。
我按住他,没让自己成为那个不合时宜的导火索。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在意我有没有没过来,我没忍住问:“要是我今天没有来……”
“你要是不来,我会去学校找你。”他轻笑一声没当回事,捏我鼻子问,“想先吃甜点还是用餐。”
“我吃过了,不饿。”
正说着,一个穿短款露腰T恤的男孩过来,俏皮地冲我们眨了下眼,甜甜叫道:“沈总。”
他把一盘切好的蛋糕放在我们面前,沈括淡淡点了下头。
那个漂亮的男孩回去,被坐在主位的男人摸了下头,应该是今天的寿星。
严老板身边左右都有人,除了刚才这位,另一侧还有一个扎丸子头的可爱少年举着葡萄要喂他。
严老板没吃,少年便喂给了那个男孩。
我睁大眼,看着两个漂亮的男孩交换了一个吻。
他们不是AK的员工,应该是严老板自己带来的情人。
其实之前工作时我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不同情人间,甚至配偶和情人间都知晓彼此的存在,他们和平共处,有的还能当朋友凑在一起打麻将。
以前我以为那是个例,这一刻我突然想,会不会这才是沈括眼中的常态,大家习以为常,互不约束。
那沈括以后也会让我和别人这样相处吗?
“看别人那么着迷做什么,”沈括突然捏住我下巴,让我把头转回来说,“想要你应该找我。”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吻住了我的嘴唇。
“春生,这几天我很累,也很想你。”他抵着我额头说。
沈括比我高大很多,他拥着我,声音和眼神都温柔,我又变成了被他捧在手心的宝贝。
可我知道我不是,这种不上不下,总忍不住去幻想,又一次次落空的感觉太难受了。
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沈括有一丝意外,挑眉看我。
这不是我第一次喝酒,以前有老板会逗我,让我也喝一杯。
第一次喝会懵,但我不敢让自己在这种地方醉,一来二去酒量好像就真的变好了,也可能我天生糙,本来就不好醉。
酒杯空了,很快又有人添满,度数越来越高,越来越辛辣。
我不知道我喝酒的样子是怎样的,但沈括看我的眼神慢慢染上一种其他的东西。
“春生,你喝了我好多酒。”他从我舌尖抢。
我被吻得缺氧,好像真的开始醉了,笑着说胡话:“沈先生,我要赔钱吗?”
沈括也笑了,眸色渐渐变深,哑声说:“要赔,但我不要钱。”他突然把我抗在肩上。
其实我做过梦,不知羞耻的梦,我们的第一次会是在沈括的家里,还是在一处精心挑选的景区酒店。
最后没想到是在酒吧的包间。
门外还能隐约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我在躺过形形色色人的床上躺下,闭眼搂住沈括的脖子
我不想清醒,放任自己彻底醉了下去。
他标记我很深,我想他彻底驯服了我,从此我会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不会再去挣扎想没用的东西。
此后生活好像恢复了平静,像我在互联网上看到的一个词€€€€摆烂。
人只要自己放弃了,就没有那么多烦恼。
我不会去想沈括吻我的前一秒是不是刚从别人床上下
来,我看到的是,他每一天都变得更在意我。
沈括在我学校旁边买了一大平层,我走过去只要八分钟,他坐车来要一小时零八分钟。
每次来之前会问我可不可以过来。
我背着书包过去,他会给我讲高数,比任何一个老师都讲得更清晰,反复讲也不会嫌我笨,还夸我又变聪明了,做对一道题会奖励一只剥好的虾。
晚上我会洗干净等他,我们有时候会做,有时候他会给我捏僵坐了一下午的腰,吻我后颈:“不累吗。”然后只是拥着我睡觉。
他体温偏高,被他抱着我总能很快入睡。
如果碰上学校有事,和家教之间隔得太短,我来不及过去,沈括就让我开着手机,听我讲课。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们像任何一对普通过日子的情侣。
沈括的社交不会少,我陪他出席过一些。
在一个拍卖会上,一张满是方形色块的画被竞到大几千万。
有人说这是什么派的开山之作,藏着什么哲学,什么韵味。
也有人说用色其实没有另一位大师好。
沈括问我:“困了吗?”
我摇摇头,老实说:“我看不懂画的什么。”
他笑了笑揽住我肩膀说:“我也看不懂。”
他带我去听交响乐,问我,你猜这里有几个人真的能欣赏。
我们看顶级舞团的芭蕾表演,我被32圈挥鞭转惊讶到合不拢嘴,却又忍不住说:“她们脚肯定很疼吧。”
前面戴羽毛帽的女士扭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自己又煞风景了,尴尬地摸了下嘴,心虚地去看沈括。
沈括垂眸看了我两秒,拿开我的手,吻了我一下。
后来我看芭蕾舞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温柔淡笑的眼神。
原本以为我们在一起,是沈括要向下兼容我。
但我没有想过,我的贫穷和无知,不登大雅之堂的审美,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朴实和可爱。
沈括一点点占满了我的生活,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连在学校的紧急联系人也被改成了他的手机号。
临近期末,各项考试挨着来,两个星期的考试周,紧绷着每天都只能睡四五个小
时,感觉比在地里干活还要累。
终于考完最后一门,我走在路上突然眼前一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
再醒来时,隐隐感觉手指上有东西,刚一动便被人握住了手。
“沈括?”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乖,别乱动,”他碰了碰我手指上的小夹子说,“正在给你测血氧。”
“我怎么了?”我这才感觉到身上还贴了不少贴片,应该是用来监测心率一类的仪器。
“你在学校晕倒了。”沈括说。
“低血糖吗?”我问。
沈括沉默了片刻,开口时声音干涩得像熬了个通宵,他说:“心率不太好,你有没有时候会觉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