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有时候是会觉得心跳突然变快,但应该只是累着了,一般过两天自己就会好,我一直没当回事,但沈括现在的表情总跟我得了绝症一样。
“我到底什么病啊?”
“没有生病,”沈括摸了摸我脸颊,“没有检查出问题,大概是这一段累着了。”
我就说吗,长舒一口气看沈括:“那你怎么瞧着这么累啊,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沈括摇了摇头,缓缓抱住了我。
期间小陈有两次进来汇报公司的事,沈括都说:“你去处理。”
我推推他:“你去忙吧,我没事了。”
沈括却不松手,好像怕松开就抱不到一样。
我刚想逗逗他,怎么跟小孩儿抢玩具一样,却在看见他眼眶红了的时候刹那哑然。
“春生,你永远都不要出事,好不好。”
我怔怔看着沈括,他对我说话经常用好不好结尾,但以前都是征求意见,或是询问,或是哄着。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用祈求的语气在说一句话。
我不知道沈括开会中收到我晕倒被送去医院的消息时,紧张到打翻了一杯水。
我只是有种错觉,好像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沈括也会被压垮一样。
“沈括,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我问他。
沈括碰掉我眼角滑下的一滴泪,说:“我爱你。”
那天沈括在病床要了我,我身上还贴
着测心率的贴片,他一边要我一边看着心率监测器,虽然他很温柔地把一切控制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隐而未发的疯狂。我好像知道了柯柯说的沈括的某些癖好是什么。
这次去医院只是虚惊一场,但出院后沈括显然变得比以前要求更多。
他之前并不管我熬夜,大概是他也熬,没觉出有什么不妥。
但现在他严格给我制定了锻炼计划和作息,还包括了营养餐。
我其实挺想和他说,我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身体都不会差,哪就要当成娇花养了。
但这件事上沈括显然不会听我的,出于私心,我不得不承认我也很喜欢被人紧张的感觉。
很小的时候我就是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爸爸腿伤得早,我懂事也早,家里忙,我便尽量都不用大人操心。
没想到成了年又体会到被小心呵护的甜。
沈括把我按在床上,说刚学一套指法,给我捏捏脊椎。
又是捏又是按的,我觉得后面得红一大片。
倒不是怕疼,沈括这样不惜力,一通按下来胳膊也会酸吧。
虽然舍不得花钱,但我还说是:“要不我以后定期去按摩店吧。”
没想到沈括突然往下打我一巴掌,语气危险问:“想找别人给你按?”
我觉出不对来一秒认怂,起身抱住他脖子:“不要,只找技术最好的沈师傅。”
沈师傅嗤笑,一把扯了T恤,露出荷尔蒙爆棚的肌肉把我抱起来:“行,沈师傅给你换个地方继续好好按。”
在落地镜前我被抱着又按了很久,额头抵在沈师傅肩上,心想就不该担心他的臂力。
第一个学期彻底结束,暑假我不打算回家太久,家里网不好,带不成家教,准备买点特产先寄回去。
说巧不巧,在商场碰见了也来买东西的柯柯。
柯柯知道我跟沈括在一起,笑得一脸八卦:“可以嘛,这都有段时间了,看来沈老板是真的挺喜欢你。”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跟他咨询买什么比较好。
柯柯热情地拉着我推荐,正说着声音突然一拐:“这怎么回事儿?”
夏天穿的衣服少,还不等我明白过
来,柯柯已经扯开短袖的后领往里瞅清楚了,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沈括弄的?”
我反应过来,应该是昨晚按摩留下来的痕迹,估计看着挺€€人跟家暴一样。
我把柯柯拉到人少的地方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帮我按摩了一下。”
柯柯一脸我把他当傻子的表情:“春生,你就是性子太能忍,沈括什么样谁不知道,你还说他好话,他怎么可能给别人按摩?”
我张了张嘴,柯柯又一脸担忧地问:“你说安全词管用吗?”
我愣了下:“什么安全词?”
柯柯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问:“他连安全词都不给你?!”
我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柯柯在说什么。
柯柯几番犹豫,还是把那个大家只敢默默传的秘密说出来:“他那什么玩死过人。”
我一时愕然,慢慢明白过来柯柯之前暗示我的沈括的癖好是什么,远比我想象的更疯狂。
我后背有点发凉,但沈括不像没有分寸的人,怎么会出人命,小声问:“真的假的……”
柯柯努努嘴:“我又没亲眼看见,但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啊,要不是真的他干嘛不辟谣。”
“柯柯,别人说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你跟我说就算了,别再跟其他人说了,容易惹麻烦。”
柯柯揉我脸:“你怎么还叮嘱上我了,你到底过得好不好啊。”
我笑了笑:“挺好的。”
又说了一会儿才让柯柯放心,我把买的东西寄走,等着晚上见沈括。
柯柯的话不能尽信,但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个引子。
我觉得拿捕风捉影听来的东西问沈括不好,尽量还是和平常一样,但沈括解我扣子的时候还是发现了我的异常:“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状态不对,”沈括露出一丝困惑,“你在害怕?”
我装不下去了,轻吸一口气说:“我听了一个传闻,只是传闻,说出来你别生气行吗?”
“不行,”沈括捏我脸,“春生同学,我很生气。”
我缩了下脖子:“那我不问了。”
结果另一侧脸也被捏住,沈括一脸无奈和匪夷所思:“
付春生,我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你问个问题我也要生气吗?”
“那你刚才不就说生气了……哎呀。”我被沈括按床上揍了一巴掌。
“是不是听说我弄死个人。”他语调随意地说了出来。
我有点紧张地看着他:“是吗?”
“不是。”沈括的姿态很轻松,“确实是从我房间抬出去的,但他是自己吸食过量,如果知道他碰毒,我一开始就不会让他出现。”
“那你怎么不跟别人解释呢?”我完全相信沈括说的,替他冤屈道,“大家不知道真相,就把你传的不好了。”
沈括不以为意地轻笑:“我觉得挺好。”
我愣了下,这样的谣言不会影响沈括的生意,但却会让想接近他的人害怕,尤其是……
其实我发现了,沈括不喜欢别人撒娇,不喜欢吵闹,他喜欢安静的,听话的,至于这种安静是因为畏惧还是因为性格,在他眼里可能并不重要。
沈括既然猜出来我是听了这个谣言,不可能不知道和这件事绑在一起的他的习惯,但他却没有解释,所以或许是真的吧。
我在想,我还没有经历那些,是因为我性子闷吗?还用不上。
可最近我好像胆子越来越大了,如果有一天在沈括眼里我不乖了。
“你会打我吗?”我想着想着就把心里话秃噜了出来。
沈括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下去:“付春生,你觉得我会让你疼吗?”
我咬了咬嘴唇。
这天晚上沈括折腾得比以往都疯,惩罚我连着问了两个蠢问题。
我其实挺能忍的,到后面忍不住了就咬被子。沈括突然不动了,抵在我耳边低笑。
我茫然问:“怎么了?”
他把我咬湿的被角扯开,沿着耳垂一点一点往上咬我的耳朵问:“你怎么一点也不叫。”
我脸腾地烧起来了,我确实很少发出声音,喜欢男人这件事在我心底已经太出格了,如果还因为床上这种事叫出来,我真的会羞死。
在AK工作的时候我听过不少荤话,大概是知道老板们喜欢哪一款的,叫起来带劲的,或者像百灵鸟的,我这样在床上都沉闷的应该是很无趣的吧。
果然沈
括没有兴趣了,只是停在里面抱着我:“付春生。”他叫我。
“嗯?”
“春生。”
我又应了一声:“嗯,怎么了。”
“没怎么,喜欢你。”他低沉的声音贴着耳骨传进来。
我的心扑通一声,跌进了柔软的温泉。
我抱住沈括,贴着他的胸膛,好像还可以继续喜欢他很久。
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这年夏天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
乔乔突然失踪,被找回来时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好不容易养好一点,又被禽兽不如的人弄坏了眼睛。
我们之前都怨恨秦濯,恨他不会珍惜,恨他不懂尊重,恨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但最后也是他偏执地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乔乔。
我知道乔乔没有放下秦濯,可他们注定要从此天各一方了。
爱到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和沈括有一天也会这样吗?
机场告别的时候,乔乔拉着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一定要告诉他,告诉陆然,天涯海角他们都会帮我。
我眼睛一下就酸了,我真的很幸运有这么好的朋友,他们即使再担心也不会阻扰我的选择,却永远愿意带我走。
我更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