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濯手依然搭在门把上,没让白颜进来,淡声说:“我没有心情不好,你回去吧。”
白颜手指顺着衬衣往上爬,声音柔婉动人:“濯哥,我们
一起长大,我想和你分担一切事情,你只需要释放就好了。”
他知道今天秦濯来榕城做什么,也知道今天秦濯心里有多压抑,他乡,深夜,酒店,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松手,不然会夹到手指。”
白颜愣了一秒,在秦濯关上门的时候下意识松了手。
门板啪得合上,带起的风打在他脸上。
他怔愣看着紧闭的门,有什么好像变了,白颜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不甘,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本应该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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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濯第一天要离开榕城,阮父约他来家里吃饭。
“秦先生,无论如何这次真的很感谢你。”
秦濯淡笑摇了摇头,阮父是个很随和有魅力的男人,阮母也优雅大方,秦濯心里忍不住想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一个皮猴儿。
平时阮乔肯定已经出来闹人了,今天倒是一直磨磨唧唧不露面,等阮妈说再不出来禁一个星期零食的时候,才抱着一个纸板神秘兮兮出来。
“给我的?”秦濯看着递到他面前的东西问。
阮乔点点头,尤其强调:“不许看,等拿回去了再看。”
阮爸笑着摇头:“秦先生别见怪,小乔向来跟人亲得快,不过倒是很少见他这么郑重地送画,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你。”
秦濯看了眼阮乔:“谢谢。”
阮乔腰板都忍不住挺直了点。
阮乔让他回家再看,但秦濯路上实在太无聊,索性拆开看了。
是一副彩色的手绘。
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阳光明媚的院子里画画,小一点的在画画,大一点的抱臂在一旁看着。
不得不说阮乔画得很传神,秦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旁边还有几个人在种花,院子外面有人放风筝。
秦濯第一次主动发邮件问:“其他人都是谁?”
阮乔:“你竟然提前看了!”
阮乔:“救命,石头叔叔竟然主动发邮件了,我得截图记录下这历史的一刻。”
阮乔:“其他人啊,当然是以后更多的朋友啊。”
秦濯又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阮乔给他画了一个家。
真是个爱心泛滥的无聊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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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年秦濯经常出差去榕城,完全掌权后,更是常驻榕城的分公司。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秦濯说:“这里绿化好。”
这期间秦濯和阮家的关系也越来越好,阮家父母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类型,秦濯相处起来反而融洽。
而阮乔是个只要我不尴尬你也别尴尬的憨憨,给点颜色就可以开染坊,听说秦濯住的酒店套房有自带的泳池,毫不客气地就过去蹭了。
美名其曰,叔叔你总不能看我游泳课不及格吧。
秦濯不仅要铁着脸教人游泳,还得铁着脸被泼水。
带小孩真的太烦了。
“你周末老跑过来干嘛?”秦濯不耐烦地给熊孩子擦头发。
阮乔捧着西瓜汁喝:“因为我周中要在学校上课啊。”
秦濯:“……你阅读理解考试真的能及格吗?”
“秦叔叔,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毒舌了怎么回事。”阮乔把浴巾拿开,小狗甩毛一通乱甩,把秦濯衬衣弄湿了一片,他还咯咯咯笑个不停。
秦濯为自己多年前说出一句我没有家人深深后悔,烦道:“你要是想报恩,我谢谢你,这几年也够了,以后别来烦我。”
阮乔早就知道这是个嘴硬心软的,反正现在秦濯说什么都刺不到他,还贱兮兮说:“叔啊,以前是衔草相报,现在可不是。”
秦濯挑了下眉。
阮乔:“现在是做慈善啊,关爱孤寡老人哈哈哈哈。”说完滋溜一声跑了,怕被他叔一脚再踹泳池里。
秦濯在后面暴躁喊:“地滑,你给我慢点。”
还好他以后不准备要孩子,熊孩子太烦了。
更让人烦的是,当熊孩子有了心事。
高考完,正是所有小孩疯玩的时候,阮家爸妈出去考察一处选址,陆然也去了拳击馆集训,阮乔一个人无聊,更是全天在酒店缠着秦濯。
秦濯现在已经可以淡定地屏蔽阮乔办公,反正套房有的是房间,阮乔爱睡哪个睡哪个。
阮家爸妈早就知道阮乔黏这个小叔叔,跟秦濯吃饭的时候还调侃过:“秦先生,不是我要占你便宜,你跟小乔
看起来真跟亲叔侄一样,也就你惯着他。”
秦濯心说算了吧,阮乔能长成这样,周围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结果就愣是这么一个白纸一样的小孩儿有了让他猜不透的秘密。
这天阮乔又在泳池里扑腾,扒在池边喊秦濯:“叔叔我腿抽筋了,你快来帮我按按啊。”
秦濯正在工作,这点把戏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他一过去准会被阮乔拽进去,然后笑着说要劳逸结合啊叔叔。
秦濯没搭理,阮乔又喊两声觉得没趣果然不闹了。
这下换秦濯看着屏幕皱眉,被喊得思路不畅了。
坚持几分钟,秦濯问外面的人:“还疼不疼了?”
没人回应。
秦濯提高点声音:“阮乔,别让我问第一遍。”
还是没有回应。
秦濯心里蓦地空了一下:“阮乔?”
“阮乔!”
池水清澈,秦濯一眼就看到沉在池底的人,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四肢完全依照本能用最快地速度把人救了上来。
“阮乔,醒醒!”
秦濯拍拍脸见人没有反应,紧张地捏住阮乔鼻子开始人工呼吸,冰凉的皮肤让秦濯手都开始颤抖。
吹一下,再按胸腔,然而还没有按下去。
“哈哈哈哈救命不要按,我肋骨怕疼。”
阮乔笑得也分不清是池水还是眼泪,亮亮得往下流,完全不知道危险地指着秦濯傻笑:“上当了吧,让你不理我,略略略~”
“啊!”
还没略略完,刚爬起来的阮乔脚腕突然被秦濯抓住用力一带,扑在了秦濯腿上。
“你干嘛啊小叔?”阮乔再蠢现在也该发现了秦濯气场的不对,“啊!”
不等他问,响亮的巴掌声和哀嚎声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啊啊啊别打了,叔我错了!”
“疼疼疼,我都多大了你咋能打屁股啊!”
“救命啊!一会儿前台要过来了你快放开我,呜哇哇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从来没被打过的人这回一次性被打了个懵。
以至于秦濯离开后,阮乔每走一步还不自然地要哆嗦一下。
阮乔这下知道自己闯大祸了,扭着腰照了下镜子,红通通两大片,看着就让人心疼,秦濯怎么那么狠啊。
阮乔怂兮兮给人发短信:“好小叔,我知道错了,不该吓你,你别离家出走啊,这么贵的酒店我付不起啊。”
“哎呀,我已经深刻地反省了自己,不该浪费你对我的关心,可你看我屁股都那么惨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呜呜呜,我要变成没有叔叔的小可怜了吗?我会难过得睡不着觉的。”
阮乔趴在床上变着花样地认错卖萌,卖着卖着把自己卖睡着了。
等秦濯拿了药回来,看见的就是一个光屁股的小孩睡得香哈哈。
“呵,睡不着?”
阮乔被一声冷笑吓醒,小叔回来了?人呢?
“哎呦呦呦疼……”这才注意到屁股蛋上凉凉辣辣的,原来是小叔回来擦药了啊,就知道小叔心软嘿嘿。
“错哪了?”秦濯问。
阮乔口述自己的小作文:“我不该挥霍小叔对我的关怀与担心,啊!别打别打,还有,不该在小叔工作那么忙的时候刻意干扰,啊啊!咋还打上瘾了!”
秦濯:“该打,这就是你反思的?”
“嗯……”阮乔大眼睛乱转,想自己漏了什么,又挨一下,“呜呜呜,真想不出来了啊。”
“阮乔,”秦濯的声音格外严厉,“你知道你那点三脚猫的工夫潜底有多危险吗?你知道如果你在下面真的抽筋了而我没有赶到会发生什么吗?你有一点安全常识吗?”
阮乔第一次被小叔这么凶地说,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又开始傻笑:“小叔你是紧张我吧嘿嘿……”
秦濯:“……”打轻了,真的打轻了。
阮乔又认真口头反省了一遍自己,处处骂自己不长心,其实心里还挺高兴的。
他小叔凶人还挺帅怎么回事,阮乔沉底的地方离池边不算近,秦濯嗖一下就过来了,啧啧啧这爆发力。
事后都被他气成啥了,还给他买药抹,打的时候手那么重,抹药手可这么轻,嘿嘿,好像还有点舒服。
秦濯确实手很轻,轻得直到碰过去某个地方阮乔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