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谢小舟惊呼,手里的水杯差点摔在地上。
薛嘉竖起拇指:“野子哥,你真强,进展飞速啊!”
“还行吧,”宿星野一脸得意地耸耸肩膀,“我强了他,谁让他一直跟我装糊涂,我说东他就说西,不亲他亲谁。”
谢小舟闻言一脸钦佩:“你也太猛了,还敢强白博士,说实话,自从我给白博士打过电话,见识到他的另一面,我到现在看见他还脚底发凉心底打颤,没由来的害怕。”
“你怕什么,”薛嘉边嚼苹果边说,“白博士多好的一个人啊,温柔体贴有责任心,对咱们也很好。”
“你是不知道,白博士凶起来能冻死人,你知道西门吹雪吧,他就给我这种感觉,一剑致命。”
谢小舟压低声音解释,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有意无意地瞥向宿星野,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我总觉得,白博士和传闻中的有很大区别,什么不食人间烟火,思想保守为人正派,一心为国捐躯,我看他比任何人都会享受生活,比任何人看的都透彻,野子哥,你的功课做的一般般。”
“你这话什么意思?”宿星野当即不悦地皱起眉头,心里却开始打鼓。
谢小舟都能感觉到,他当然也有所察觉。随着他和白晏丞相处的时间不断增加,他所认识的白晏丞温柔有礼貌,和传闻中的很像,但就是不对“味”。
至于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也解释不清楚。
谢小舟壮着胆子说实话:“我的意思是,白博士其实是一个挺腹黑的人,以前咱们看到的只是表象,就说你们昨晚上二垒,他要是真没意思,干嘛不躲啊,他既不躲也不回应,看你一个人干着急,摆明了就是跟你玩欲擒故纵。你现在就是孙悟空跳进了如来佛祖的手掌,任凭你在他手上撒泼打滚尿尿,他表面无动于衷,其实你已经被他牢牢掌控在手心,至于你们之间的感情怎么发展,全凭他一个人说的算。”
头头是道的分析一通,谢小舟的腰板莫名挺直了,末了,又补充道:“这就是高智商的成熟男人最可怕的地方,出其不意,以静制动,精准撒网,就咱们仨这智商摞一起也玩不过他一个人。”
宿星野听得频频点头,很快意识到不对,抬手就是一巴掌:“滚!给你脸了,敢这么说我男神!”
谢小舟没躲过,疼的呲牙咧嘴,揉着脑袋蹦出去几米远,赶忙找一个上厕所的理由先€€了。
薛嘉见状也默默放下手里的苹果,紧跟其后跑了出去。
空旷的砖房内只剩宿星野一个人,他支起没受伤的左腿用胳膊圈住,下颌搭在膝盖上,眼珠转了转。
有一点他是承认的,白博士在某些时刻,确实挺腹黑的。
正想着呢,谢小舟的脑袋突然从外面的窗口探进来:“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忘记问,其实刚才说那么多,我没有吐槽白博士不好的意思,我是想提醒你,你爱上的人是咱们学校墙上挂着的白博士,还是你接触过后的晏丞哥,这个你可要想清楚。”
谢小舟说完立马没影,只留宿星野一个人呆坐在床上来不及回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僵住的身体有了反应,脸颊侧向窗外,对着柔和的阳光轻声说:“只要是他,我都爱。”
.....
白晏丞赶在晚饭之前回到小袜子家,路过教学楼时,他顺便接小袜子放晚学,邀请小朋友一起参加宿星野的生日晚会。
小袜子受宠若惊,主动帮他分担手里的重量,接过一袋从镇上供销社买来的糕点和美味小零食。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错综复杂的乡间小路穿梭,左拐右拐走了好半天。
“为什么不走近路呢?”白晏丞轻声问。
小袜子对他心生敬意,像回答老师提问一样的态度回道:“白先生,近路不好走,有的人家把厕所按在路边,有味道的。”
白晏丞笑起来,语气尽量柔和轻松,试图削弱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小袜子,你可以叫我哥哥。”
“哥哥。”小袜子脸色微红,幼小的心灵有被温暖到。
“既然叫我一声哥哥,我们之间就没有秘密,你说对不对?”白晏丞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小袜子重重点头:“当然。”
“小袜子是好孩子,所以不会说谎,”白晏丞先是恭维一番,随后直奔主题,“我之前走过近路,好像并没有看到有人家把厕所设在路边,也没什么味道。”
小袜子因羞耻涨红了脸:“那...那是因为,我怕遇到铁棍他们,不敢走小路,他们总在夜里做坏事。”
白晏丞了然地眯了下眼眸,若有所思地说:“原来是这样。”
小袜子耷拉着脑袋,声音特别小:“铁棍会报复,他们打完人就跑,还抢东西。”
白晏丞问:“他们有多少人。”
小袜子掰手指数了数,少年老成地叹口气:“七八个人吧,有两个外乡的没人管,他们连大队养的鸡都敢偷,还总欺负刘寡妇,反正很讨厌就是了,就连书记的车胎都被扎过。”
“明白了,谢谢小袜子。”白晏丞把手搭在小朋友的肩膀轻轻拍两下,“以后再遇到他们就躲远一点,好好学习,目光放长远些,他们早晚都会有追不上你的一天。”
小袜子突然停住脚步,抬起头认真看着他,乌黑的眼睛闪闪发光:“我好羡慕野哥哥,你可以保护他,你会给他喂药,会带他离开,有哥哥真幸福。”
白晏丞突然沉默了,静静打量起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从头到脚观察片刻,开口问:“你多大了?”
小袜子说:“我今年十二岁。”
“十二岁。”白晏丞重复一遍,有些意外。
光是看外表一点也不像十二岁的少年,小袜子身形矮小干瘦,他一直以为这孩子只有十岁不到,估计是长期营养不良所导致的发育缓慢,好在不影响头脑发育,从见面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孩子有一个非常聪慧的头脑,心思也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走吧。”他揽住小袜子的肩膀,领着人继续朝前走。
“白大哥,你什么时候带野哥哥离开?”
“有可能是明天,最迟后天。”
“哦...”
白晏丞低头看一眼:“很不开心?”
“我舍不得野哥哥他们。”小袜子如实回答,消极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白晏丞轻飘飘道:“既然舍不得,就想办法让他们也舍不得你。”
“白大哥,我听不太懂。”
“小袜子这么聪明,好好想一想,如果到了晚上还想不明白,就去找书记,他那么疼你,会想办法帮助你。”
小袜子似懂非懂地点头,默默在心里把白晏丞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背熟,决定在没人的时候细细琢磨,若是想不通,他就背给书记听。
他有一种奇妙的预感,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拥有魔法,可以改变他命运的魔法。
......
夜晚时刻,院内点亮一盏明灯,矮墙内的饭桌围了一桌子人,除了楼上不喜热闹的老奶奶没出现以外,其他人都在,包括护送白晏丞的两名保镖。
宿星野作为小寿星,被安排在主位,左右双护法,右边是帮他拖着腿的谢小舟,左边是帮他盛饭加菜的薛嘉。
他活像一个小祖宗,天生被人伺候的命。
白晏丞坐在他对面,身侧是夏医生和小袜子。
“星星,生日快乐。”
白晏丞起了个头,执起装水的小酒杯,对着宿星野微微一笑。
其他人见状纷纷附和,层出不穷的祝福词从大家嘴里接二连三地脱口而出。
宿星野深受感动,连着喝三杯饮料,高兴的脸蛋变得红扑扑的,比桌上的佳肴看着还要诱人。
众人欢聚一堂,在这个简陋的砖房小院里,竟然体会到了过春节的气息。
白晏丞为寿星买了一块在镇上来说最精致的糕点,不知道从哪里翻到一根小蜡烛,像模像样地插在糕点上,点燃一束红光,邀请宿星野许愿。
宿星野两手相握放在心口,闭上美目,心里祈祷自己能够美梦成真。
沉静几秒后,宿星野睁开双眸,呼出一口气吹灭蜡烛。
伴随着祝福的掌声,他自然而然地看向对面的白晏丞,露出一个极为甜美可亲的笑容。
与此同时,他的手伸到桌子底下,照着谢小舟的大腿根掐了一把,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改变。
谢小舟被嘴里的鸡肉噎了一下,瞬间心领神会,提高嗓音问:“野子哥,你许什么愿望了?”
偏偏薛嘉是个没脑子的,接过话头道:“愿望不能说,说出口就不准了。”
很快遭到宿星野的一记刀眼。
薛嘉懵逼地舔舔嘴角,不太明白怎么回事。
宿星野不再搭理这个没眼色的猪队友,一本正经地坐直身体,目光看向对面的白晏丞,清了清嗓子道:“我的愿望很接地气,毕业就结婚。”
话落,全场鸦雀无声。
众人脸色各异,谢小舟和薛嘉暗暗佩服老大的勇气,夏医生瞅着白晏丞似乎希望听到点劲爆的话题,小袜子一脸听不懂的样子,另外两名保镖面面相觑,诧异宿星野年纪轻轻竟然这么渴望结婚。
只有白晏丞还保持原先的姿态,镇定自若地迎上宿星野投来的灼热的视线。
场面一度尴尬,莫名其妙的气氛僵持住了。
宿星野撇撇嘴,打破沉寂:“怎么啦,我想先成家再立业有错吗?”
“没错没错,”夏医生笑着打圆场,“像星野弟弟这样顾家的确实少见了。”
宿星野吃了一口糕点,鼓着腮帮子看白晏丞,口齿不清道:“你书话,握有错吗?”
白晏丞慢条斯理地倒一杯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后,然后把水递到他嘴边,偏淡的声音清透有力:“没错,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最大,你说什么都对。”
宿星野小口€€着水,美滋滋地说:“这还差不多。”
“幼稚鬼。”白晏丞眼含包容,嗓音带笑地小声评价一句。
宿星野想转头辩驳,脑袋却被白晏丞按回原位动弹不得。
白晏丞顺毛似的揉了揉青年细软的头发,抬眸对众人说:“星星就爱开玩笑,大家别见怪。”
等白晏丞坐回原位的时候,餐桌上的氛围重新活跃起来,宿星野被他摁头警告后也没再作妖,安安分分地享受被双护法侍奉的感觉。
唯独小袜子一直沉默不语,小脸紧皱,满目忧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晏丞加了一块瘦肉送入小朋友的碗中。
小袜子迟钝地端起饭碗,“谢谢哥。”
“不客气,”白晏丞说,“怎么了,这些你都不爱吃?”
“没有。”小袜子咬一口肉,“好吃,就是....”
“还在想我跟你说过的话吗?”白晏丞挑眉问,嘴边的笑意加深。
小袜子露出拘谨无措的神情,点了一下脑袋:“白先生,我太笨了,想不明白。”
白晏丞轻笑道:“你一直记到现在,还有心思琢磨,这说明你一点也不笨。”
小袜子像一只好奇的小狗,歪着头,眼底都是困惑。
“这样吧,”白晏丞放下手里的筷子,低头与其对视,“我帮你解题,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小袜子眼眸一亮:“白先生你要我帮什么忙?”
白晏丞将两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首先要保密。”
“明白。”小袜子很聪明地压低了声音,下意识缩起肩膀,好像要把自己藏起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