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人的事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去别人的故事里找他们俩的感情结果€€€€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更让人气愤的是,他在别人的故事里晃荡一圈,出来后难过着一张脸, 还想着要躲他。
简直欠揍。
梁径越想越气, 整个人霎时又阴沉下来。他站在时舒面前, 不说话,冷着一张脸, 下颌骨都显出几分凌厉。
气氛变得僵硬。
时舒瞥了眼安安静静靠沙发躺着的书包, 想去拉梁径的手。
虽然亲亲很好, 他也很喜欢和梁径亲,但“亲到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舒服过头就是折磨,腿都不知道往哪里蹬......时舒觉得自己肯定又要流鼻血。
至于之前在闻京家楼下说的“做一次”, 时舒想,梁径应该不会硬来......顶多就是吓唬吓唬自己。
虽然是有点被吓到。
“梁径......”时舒靠近两步, 歪头从上到下观察了一遍梁径, 乌黑瞳仁转了转, 眯眼笑着说:“吃完饭我们一起做作业好不好?我古文赏析还没€€€€”
梁径可太了解他的路数了, 他直接转身打开门:“先上去吃饭。”
时舒:“......”
丁雪饭桌上问起明天在大礼堂的成人礼,她说梁坤有事不会去参加,到时候妈妈去,又叮嘱时舒明天穿新的校服,已经熨好同梁径的那套放在一起了,明早起来别忘了。
时舒扶着碗扒饭,点点头,余光时不时瞅梁径,嘴里吃着米和丁雪道谢。
“怎么了这是?”丁雪放下筷子,她胃口不是很好,药吃多了嘴里味道很奇怪,不过眼前两小的瞧着有趣,她就没离开餐桌,一边问一边慢慢喝汤:“吵架了?”
话音刚落,梁径起身去厨房给自己添饭,只留下一个背影。
丁雪就去看时舒。
时舒拿过汤勺给自己饭上浇汤,想了想,委婉告状:“梁径一直不和我说话。”
隔着墙,梁径:“......”
丁雪皱眉,扭头朝着厨房方向:“怎么不说话?话都不会说了?和你爸一样......”
梁径盯着碗里的米,觉得明明是自己家的米,怎么看起来就不是这么回事呢。
时舒又想了想,搅着碗里的汤泡饭实话实说:“梁径看电影的时候还说让我别打扰他。我上厕所回来没看到,他都不告诉我。”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了€€€€今天的梁径就这两点比较气人。
丁雪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外头看上去稳重识礼,居然还会这么幼稚,她安慰时舒:“小舒下次就不要和他看电影了。下次和原曦他们一起看?姨给你们买电影票。”
又香又糯的白米饭泡在鲜鲜的鱼汤里,实在好吃,时舒点点头,吃饭不耽误说话:“嗯嗯。我也想和原曦一起看电影。”
梁径:“............”
不是不知道时舒会告状。一张嘴就是别人的错。小时候告起状来还会说哭就哭,转脸对上梁径,得意又狡猾。
吃糖吃太多,蛀了一颗牙,虽然是乳牙,那疼起来也是要命的。他晚上睡不着觉,捂着嘴巴哭。梁家老宅三更半夜,小孩子哭声呜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小鬼头跑出来吓唬人。梁径心疼,说要不去拔了吧。时舒听了睁大眼,又害怕又难过,一边掉眼泪一边摇头:“会流血的!梁径!那我以后吃饭怎么办啊!糖都嚼不碎!”梁径气得想锤他脑袋€€€€明明都这样了,前句说着吃饭,后句就担心糖在嘴里碎不碎了。
老宅子冬暖夏凉,大暑三伏天也不会热到哪里去。时舒硬是哭出了一脑门汗,梁径想敲他脑袋的时候,都先得给他擦擦汗。
“那你继续疼吧!我睡觉了!”
到底不能打脑袋,之前时其峰因为时舒在课本上乱画,狠狠给了他脑袋一下,红印子半天没消,梁径就已经心疼得不行了,捧着时舒脑袋吹了好几下,生怕眼前这颗脑瓜子出问题€€€€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身上出问题,那问题大不到哪去,脑袋可不行。
时舒眼泪汪汪,哭声哽了下,再开口,伤心欲绝:“梁径,你不和我好了吗......呜呜呜......我都要疼死了......呜呜呜......我要回家......你都不和我好了......呜呜呜......”他一边仰着脖子哭一边喊疼,一边下床扒拉拖鞋要跑。白嫩嫩的脚丫子划来划去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拖鞋,最后还是穿了梁径的拖鞋往门边走。
梁径一直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操的心都给了面前这个人。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不容易。
相比现在,他小时候狠起心来,那是真的铁石心肠。尤其在有关时舒健康的问题上。他见过时舒惨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那么瘦那么小,浑身都是管子,细的、粗的、机器响动的声音都比他呼吸的动静大,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好像之前吃下去的饭,被关照的宠爱通通消失不见了。
最后,就连这个人也会消失不见。
“你走吧。不拔牙就走吧!永远不要回来了!”
梁径背朝他发狠话,说完用力蒙上被子,气得眼圈发红。
时舒握着门把,瞧着床上直挺挺的梁径,一边捂着半边嘴抽噎,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会,他蹲下来,埋头默默哭泣。
时舒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怎么这么难。牙疼不说,还要担心梁径要是真不和他好了怎么办......哭到最后,脑袋都疼了。
良久没有听到门打开的声音。
梁径蒙在被子里,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听到。人说不定早就跑了......没良心的。
未等他掀开被子,床边就有了声响。
紧接着,一只脑袋钻进被子里来。
梁径睁开眼。
一张脸哭得肿起来,红通通的脸上眼看就要破层皮了。
“梁径......你生气了?”嗓子哑得不成样,说话的当口眼睫一眨,眼眶包不住,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掉下来。
梁径那会是真心疼了,手都不敢去碰他的脸,生怕破皮,心底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算了,不拔就不拔吧,反正是乳牙,总归会掉的。
哭成这样€€€€就是拔牙也不见得这么哭。太不值当了。
梁径坐起来,一口气顺下去,狠狠瞪了时舒一眼,下床给他拧毛巾擦脸。
见梁径不说话,还下床走开,时舒坐在床上,低头吧嗒吧嗒掉眼泪,小声妥协:“那、那我去拔好了......”
梁径猛地刹住脚,转头严肃至极:“你说的。”
时舒抬起头,点了两下,眼泪跟着掉两下,开口难过死了,带着哭腔不情不愿承认:“我说的......”
梁径眯眼审视,他很警觉:“明天要是反悔怎么办?”
时舒快崩溃了,他两只手捂住眼睛,简直不能相信这是梁径,哽咽:“你别逼我......”
梁径就知道,他一把上前抓住时舒手腕,恶狠狠:“不许反悔!听到没有!”
时舒哇的一声嚎啕:“我要回家!!!”
这下,就连楼底下的佣人都听见动静了,赶紧上来问。
梁径不放过一个机会:“不许反悔!快说!”
时舒觉得自己要被逼死了,他开始恨梁径。但是眼下人在别人的地盘,他只能委曲求全。
“不反悔!!!”时舒仰头尖叫。
一晚上跌宕起伏,早上爬都爬不起来。
被梁径半抱半拖上车去医院的时候,时舒都还在做梦。
拔牙的过程异常顺利,时舒都没觉着什么,折磨了他好长时间的牙就这么和他告别了。回去路上,他还意外得到了一小杯冰激凌。
但是他一路都没理梁径。
回到梁宅,看到丁雪站在庭院里,他跟见着什么青天大老爷似的,一溜烟跑过去,到了跟前张嘴就哭。尽管手里还握着舔干净了的冰激凌杯。
梁径跟在后头,整个懵了,不明白为什么拔牙的时候不哭,见到他妈就哭。
于是,那天,梁宅所有人都知道了昨天晚上梁径的恶行。
时舒站在太阳底下,扯着嗓子吸着鼻涕,声泪俱下:“......他赶我回家!呜呜呜......我牙疼他还赶我回家!让我永远不要回来了!我在门口哭他就睡觉!没人理我呜呜呜......我都答应拔牙了,他还要我保证......他抓着我的手,就这样!让我保证!呜呜呜......姨姨......呜呜呜......我不要和梁径睡一屋了......他说他不和我好了......呜呜呜......”
梁径自始至终不明白,为什么刚拔了牙的时舒,告起状来,口齿这么清晰。
每一句和他有关的罪状都不带停顿的。
......
小时候告起状来,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总不过也就是些小孩子之间的矛盾。长大了告状,有些状就算梁径做得实在过分了,时舒也开不了口。
总不能和丁雪说,梁径又脱我衣服,梁径又没完没了亲我......
作业本被扔到床下,窗户开了小口,细细的风吹进来,地板上的书页哗哗作响。空气里有沐浴露和洗发露的味道,像是没擦干净就被抱到了床上,温暖潮湿的气息从浴室涌出来,房间里却很安静。
时舒被梁径抱在怀里慢慢喘气,浑身热得厉害,甚至还有些发抖。是高.潮过后不自觉的反应。梁径有一下没一下亲吻他的额头,细致抚摸时舒汗湿的头发,温声:“要不要去冲一下?”
吃完饭跑下来说要做作业,作业本还没摊开就被梁径正法。
梁径亲得他动弹不得,差点哭出来。说要洗澡睡觉,可转身刚脱了衣服,梁径就进来了。弄得一团糟,现在浴室的地上估计还有碎了的沐浴液瓶罐。馥郁芬芳,是舒茗代言的一款香水产品,一路熏到卧室,被梁径摁着亲的时候,时舒觉得嗓子口都是那股甜香。
“嗯?”梁径很耐心地等他,过了会,低头又去吮那让自己昏头的唇瓣。花瓣的形状,柔软、鲜红,是要命的。
时舒不说话,慢慢闭上眼睛。前一刻崩溃的哭叫让他羞耻难堪,全身上下没一处清白的了,梁径吃透了他。
见他筋疲力尽,还有些发泄不出的恼恨,梁径笑了下,起身给他裹好被子,亲了亲时舒发顶:“那我去收拾一下,待会来抱你。”
回应他的是一个缩头不理。
梁径笑了下,看上去很好脾气似的,把手伸进去摸了摸:“嗯?”
时舒简直怕了他的手,被触摸的一瞬间,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他有些崩溃,开口还带着哭腔:“好......”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梁径就不是很想走了。
不是没见过时舒害羞的样子,但这次,梁径发现了一个最害羞的时舒。好像紧闭的蚌壳,撬开的每一寸都在抽泣,极致受不了了才会哭叫出来,里面的珍珠更是不能摸的,碰一下都会蜷起来,敏感得不行。
见身旁一直没动静,时舒探出脑袋,对上梁径漆黑瞳仁,愣了下:“干嘛......”
梁径没说什么,下床捡起地上的T恤套上。
时舒注视他的背影,脑袋还是有些晕,闭上眼就是回放,只等睁开瞧着天花板出神。
后面有些黏,是套上面的液体,本来以为会做到最后一步,但可能是他抖得太厉害了,梁径没有放进来。梁径亲了他好一会,后来问他愿不愿意咬的时候,时舒没怎么想就同意了。但是他想得太简单了,以为会像上次一样,很快就结束。结果他又哭了好久。
时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嗓子口还是有些疼,长时间的刺激,过程简直......时舒觉得自己脸又烫了。
“还疼吗?”梁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亲了亲时舒嘴唇:“起来喝点水。”
时舒抬眼,对上梁径漆黑深邃的瞳仁,一瞬间好像认识他,又好像不认识。
他们一起长大,照理说最熟悉彼此。可是之前两个多小时的纠缠,时舒忽然有种感觉,那个温柔和善、举止从容的梁径并不是一直这样的。他想起那年除夕跟梁径回老宅,后来他和梁旭打架,梁径为了维护他,把自己的手放进了滚烫的水壶里......
时舒看着梁径。
那些亲密时刻的失控与沉浸,英挺鼻梁上滑落的汗液,还有注视自己的眼神,每一刻都让时舒心颤。
长大后的梁径好像隐藏了一部分。
梁径见他这样怔怔的,笑了下,手掌轻轻贴了贴时舒脸颊:“怎么了?”
时舒想了想,问:“刚才......你都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