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 第63章

梁径莫名:“我为什么要知道?”

时舒:“三亚那会,你连泥鳅都知道。”

梁径无语:“......首先,那不是泥鳅,是弹涂鱼。其次,我知道鱼就一定得知道花吗?”

时舒抿嘴:“好吧。”

梁家好一阵没人。

丁雪不在,两小伙就很少上来。主要梁径都睡在下面。之前一周的晚饭都是阿姨定时到梁家做,今天也是。梁径放下花给阿姨打电话,说在时舒家吃。然后又给丁雪打了电话。

一开始没打通,后来给老宅去了电话,才知道丁雪此时此刻正在和梁坤吵架。

吴爷语气带着笑意:“没事。吵了好几天了,这不马上吃饭了?一个桌子吃饭总要说几句的。一会老爷子出来就不说了€€€€小梁,放暑假了吗?”

梁径站在客厅,“嗯”了声,时舒盘腿坐玫瑰前查手机,他的目光落在那捧玫瑰上,过了会又移到玫瑰花旁的人身上。

“什么时候回来?”

时舒朝梁径举起手机,梁径走过去看,相似的图片旁写着一个名字:朱丽叶玫瑰,又名三百万英镑玫瑰。

“过两天吧。”

电话那头传来丁雪的声音:“梁径?”吴爷把电话给丁雪,又说了句:“放暑假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丁雪接过就说:“放假了?”

梁径:“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爷爷怎么说?”

丁雪听上去好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回安溪就知道了。梁径,我跟你说,你以后可不能学你爸!你要是给我先斩后奏、隐瞒不报,我€€€€”

“吃饭了,过来吃饭......打什么电话......”

面对丁雪的疾言厉色,梁坤的声音倒不是那么紧张,没脾气似的,顺着电话慢悠悠传来。背景音里,梁径听到桌椅搬动的声响,是老宅特有的动静,沉静古朴,还有忽起忽落的盛夏虫鸣,草叶衔风,从更远的傍晚的院子里传来。

梁径转头看向落地窗,夕阳很快给眼前的钢筋水泥镀上光辉,但脑海里出现的,是安溪水桥下的金粼碧波。

“......你知道你爸做了什么吗?他上个月就辞了!上个月!好啊,瞒了我、瞒了你、瞒了你爷爷!整天装模作样的!要不是我逼他来安溪找老爷子问,他还把我们当傻子!”

时舒隐约听见电话里丁雪恼恨的声音,他抬头朝梁径看去,小声:“梁径......”

梁径走过去在时舒身旁坐下,把手机放在三百万英镑玫瑰做成的“玫瑰台”上,然后,开了免提。

时舒:“......”

梁坤好气又好笑:“有那么夸张吗?前几天的事,怎么就上个月了?”

丁雪直接对着电话和他吵:“你辞呈是不是上个月递的?不然学校走程序这两天能走完?”

梁坤好像在拉她,丁雪气得打他手:“你别碰我......”

梁坤:“看你这话说的......你是我老婆,我不碰€€€€”

“咳。爸。”梁径扶额,对着电话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时舒不知道自己怎么脸红了,但是就是脸红了,他感觉脸有点热€€€€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听梁坤和丁雪吵架都能脸红。于是,他凑近去研究面前的一朵玫瑰,开始很认真地数里面到底有几层花瓣。

丁雪似乎被气走了,又或者被吴爷劝去吃饭了。

梁坤的声音清晰了许多:“过一阵吧,好不容易有时间,再陪你妈住段日子。安溪空气是真的不错......过两天也来?”

梁径注意到时舒脸红,手指戳了戳他腮帮,时舒没理他,抬手很不客气拂开。

梁径低笑,对着电话说:“嗯。”

“时舒在呢?”梁坤很敏锐。

时舒赶紧抬头对手机恭敬道:“梁叔。”

“嗯。什么时候去澳洲?”梁坤笑。

时舒有理有据:“我说不去,时其峰说可以不去,所以我不想去了。”

梁坤开玩笑:“确定真是你爸?”

时舒顿住,半晌小声:“......真的。”

梁径:“......”他差点笑出声。

“那就和梁径一起来安溪吧,过来爬爬山,跑跑步,锻炼锻炼......”

时舒瞪着梁径,对电话说好。

后来两个人上楼吃饭,时舒问舒茗,时其峰有没有给她电话催他去澳洲。

那会,舒茗喝着红酒,似乎有些意外,她说时其峰好一阵没和她联系了,又说,不去就不去吧,不正好?多少年暑假没去安溪了,和梁径一起回去玩吧。

时舒顿时觉得人生无比美妙。

他也喝了点红酒,于是更加觉得今后的每分每秒都是灿烂的。

夏天真的来了。

第51章

快要抵达安溪的时候, 车前视野逐渐开阔。

两旁山形挺拔,林荫繁茂。

江州今年入夏时分雨水太多,导致仲夏酷暑的潮气比往年更盛。

草木白日里吸收了充足的光照, 晚上被泥土里残留的雨水滋养, 小半月光景,山野一派疯长态势。

拐弯时, 车子靠近山体, 时刻被炙烤的绿意如同逼仄的热浪,滚滚袭来,闷得人喘不上气。加上山势并不十分高耸,他们坐在车里,更像是在海里,眼前连绵的山涛好像随时会倾倒压来。

出了隧道再行驶二十多分钟, 四屏山的山峰才从过分耀眼的日晕里显露出, 尖尖的峰顶, 葱郁青翠。

只是烈日当空,光照刺眼, 根本直视不了几秒。

室外气温直飙三十八.九度, 车内冷气打在二十度上下, 日光晒在车窗上,暖融融的。

陈师傅前排开着车。

他是梁宅的老伙计了,一大早就到了南棠, 那会瞧见时舒跟梁径后面背着书包困恹恹地下楼,顿时乐了。

他站在车前看时舒拉开车门就往后排躺, 笑着打趣:“小舒不去澳洲啦?”

时舒熬夜赶卷子, 没睡醒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反正梁家所有人都认识他, 自然也知道时其峰和时舒多年的父子恩怨......

他小声叫了声陈叔叔,就横着躺去了后排。

梁径把行李搁后备箱,回头一看皱眉道:“路上就不要睡了。不安全。腿抬起来,让我进去€€€€”

半晌见人躺尸似的一动不动,梁径点名:“时舒。”

陈师傅一边笑一边去前面开车。

时舒趴着无语,慢吞吞地说话:“前面不是还有座位吗?”

他嘟嘟囔囔:“......那么大一个,够你坐了。”

梁径:“......”

大清早的,梁径不想和他吵,况且昨天已经吵过一次。

他耐下性子:“我就坐后面。你这样掉下来怎么办?”

时舒没动,枕在书包上瓮声瓮气:“我能掉哪里啊?这里有五公分吗?伸手就触地了......梁径,我求求你了,你就坐前面吧......让我睡一觉成不?”

车子已经缓慢发动。

梁径深吸口气:“时舒。”

时舒彻底无语了,埋进书包:“我躺一会怎么了啊!我昨天几点睡的你心里没数啊!”

陈师傅乐呵呵,调着空调:“不急不急,商量好了再走。”

俩小伙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这种情况在他们长辈眼里,属于越瞧越有意思。

€€€€反正最后总是梁径妥协。

他们梁家的小少爷,打小就拿这个姓时名舒的没办法。

梁径无语:“熬夜怪谁?我让你每天做两份卷子,你非要拖€€€€”

时舒怒了,猛地扭过头:“你要和我吵架吗?”刚打完哈欠的眼角湿漉漉,兔子一样的眼睛,气赳赳的。

梁径不说话,面色微沉。

见他还是没有去前排坐的意思,时舒头都大了:“你有病吧?一个座位都和我吵?去前面坐怎么了嘛!视野还好!你就让我睡一觉嘛!再烦我真的要发火了!”

陈师傅没忍住,掏烟的手笑得抖。

这点鸡毛蒜皮都能吵起来,他属实没想到。

不过也可以理解。

时舒在安溪过暑假的那几年,拔个牙都能惊心动魄嚎一晚上,隔天还能气势汹汹地和丁雪告状。梁径被气红眼更是家常便饭。

昨天因为赶暑假作业的事,两个人就已经小吵了一架。

时舒气得下楼刷卷子,说不写完一周的份额就不睡。梁径服了。这个人从小就这样。做事随心所欲。没有规划,更没有节制,想要什么即刻就要要到手。明明自己给他安排好了,每天两份的刷题量,这样的节奏,暑假还能空出几天好好玩。但时舒偏不,仗着自己脑瓜灵、聪明,不是找闻京去迎尚打游戏,就是拉着原曦和方安虞吃吃喝喝。所幸方安虞有他妈管着,吃喝的时间被严格控制,打游戏也在严密监视中。而原曦有极自律的暑期学习规划。

于是,闻京那两箱游戏后来被偷偷运进时舒家,两个人在楼下玩得天昏地暗,光“荒野幻想”都通关两回了。

舒茗休假在家,有时候也陪两小伙一起玩,顺便问一句怎么不带梁径、原曦、方安虞,你们五个人正好凑个小分队,拉你妈我就三人,打起来不过瘾。时舒就说,梁径在写作业、原曦在写作业、方安虞在写作业。舒茗就问他,你怎么不写?说着转头问闻京,你呢?不训练了?你爸出差了是吧?闻京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说是的。时舒就说,卷子不难,时间还多,先玩再说。舒茗好笑,由得去了。

很大程度,家长的教育方式取决于家长的性格。

晚饭餐桌上,梁径很不客气地说,时舒你还记得元素周期表吗?你不记得了,你就记得荒野幻想里哪块地图宝石多。时舒握着筷子愣住。舒茗听得笑死,直觉俩小的要吵架,她吃完就进房间和经纪人打电话了。时舒握着筷子沉思,好像真的在想荒野幻想里哪块地图宝石多,但是他被问愣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于是,他捧着饭碗很诚恳地求教梁径,问,哪块地图宝石多?梁径气得差点噎死,他瞪着时舒,简直不敢相信,你知道你马上高三了吗?你还想考M大吗?时舒低头扒饭,小声,那些题我都会啊......梁径真的很想敲他脑袋,他缓了缓,放平语气,苦口婆心:再灵光的脑子不用都会锈的,现在开始就要锻炼思维的敏捷度。时舒继续小声较劲:陆菲宁都说那些卷子老套......答案都在网上挂着呢。

那会梁径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理他了。他起身很绝情地收拾碗筷,拿走了时舒喝汤的勺子。时舒不敢说话,憋闷憋闷的,只能捧着碗慢慢喝。

过了会闻京打来电话,问去不去打球。

时舒赌气,说不打了,他要做卷子,脑子都锈了,再不磨脑子,梁径就不和他玩了。说着还阴阳怪气闻京,我劝你也回去磨磨脑子,不然梁径也不和你玩了!

梁径看了他一眼。

时舒和他对视,一双眼极亮,好像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天理公道。

梁径没说话,头疼。

闻京真是服了,小两口吵架,殃及他这个学渣池鱼。还专往他伤口撒盐。

最后就是谁都没出去打球。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