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完全看不出来!”
赖秋园也来兴趣,拧开盖闻了下:“好香,你是不是放了些干辣椒?”
“没,是花椒和豆豉油辣椒。”
“厉害啊,有机会可以教我。”
江识野立马笑了笑。好像赖秋园认可得不是香菇酱,而是他的歌。
在这种环境下,食物接地气儿又挑人兴趣,也不像需礼尚往来的人情,比钟尉花高价买的首饰礼品讨喜自然得多。大家纷纷夸赞之际,江识野立马又和岑肆短暂地视线交织了会儿。
后者得意地挑了下眉。
他们今天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活动,是去湖边划船钓鱼看晚霞。
湖离避暑山庄不远,也挺小的,傍晚的天空已把它染成一面紫橘色的镜子,在灰色的山影倒影间,幽深静谧。
岸边停靠了五条木质小船。
按照分组原则,江识野自然是和钟尉共划一船。
这一天都还好,但看到岑肆和夏飞披着同一抹晚霞一起坐上船时,江识野酸哒哒地,闷闷不乐和钟尉登上摇摇晃晃的甲板。
船是细长状,钟尉坐在前面,江识野坐在后面。人手一只桨。
岑肆本也坐在前面,突然€€夏飞说:“我们换个位置,我坐后面。”
“……为啥啊四哥?”
岑肆扯道:“我比你高。”
夏飞有些不好意思:“你怕挡住我看风景了吗。”
岑肆只说:“换吧。”
养生综艺不图什么竞技看点,但大家都爱玩,等所有人都坐上船后,麦克就大喊着:“我们来比赛划船好不好!”
“好啊好啊!”所有人都响应。
“准备好了吗?”
“没有€€€€”不知谁喊。
“没有就没有。”麦克不管了,没喊三二一,率先划了出去。
“诶你怎么耍赖啊€€€€”徐英忙€€身后的李雪雪说,“我们赶快追上他!”
大家都纷纷开划。说是比赛,但这木桨很重,桨叶又大,所有人都笨手笨脚的,绕着水转圈儿。
钟尉和江识野这组也是,江识野划得心不在焉,眼睛盯着岑肆看。
自带恋爱滤镜,觉得他划船都比其他人有天赋更潇洒,曲起的手臂像晚霞里飞鸟的翅膀剪影。
直到钟尉说:“我们歪了,转个弯”,他才回过神来。
他划得左面,钟尉划得右面,没喊口号没€€应节奏,自然歪得找不着北。
江识野顺着钟尉的意思双手抱着桨移到左边。
刚放下,手臂被狠狠一劈,湖水突然像个浪头迎面就朝他身上飞溅而来!
“啊不好意思!我使力不太€€,桨打到你了是不是?”钟尉转过头来,看到江识野被淋得满身是水,从胸口到裤子,哈哈大笑,“我靠你怎么还被淋了啊?我的锅我的锅,哈哈哈你怎么把头离这么近啊!”
山间湖畔本就冷,湖水更是一种粘稠难耐的冰凉。江识野没说话,揪起衣服一角拧着,手臂很痛,一道被木头击中的红痕隐隐显了出来。
“你不会生气了吧阿野,”钟尉目光飞快地扫了眼船上安置的摄像头和其他工作人员船所在的位置,委屈道,“别这么玩不起啊,要不你也浇我一下?”
江识野掀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
最后他松松胳膊,缓缓开口:“没事,继续划吧。”
一路无言,他们划入湖中心,停下,刚好和岑肆夏飞那条船并排,在这里挥杆垂钓。
“好漂亮的晚霞。”夏飞说。
山湖和天空融成一种€€丽的颜色,冷暖色冲撞得和谐,像莫奈的调色盘意外泼到了我国的古代工笔画稿上。
岑肆和江识野各坐船尾,宛如并肩,余光能扫到€€方浸入晚霞的样子,岑肆都能看清江识野的睫毛,密密展开,染了光。
他突然把右手伸进湖里,哗哗的声音:“这水好凉,难怪他们不准我们玩儿。”
夏飞在前面笑:“四哥你多大了还玩儿水,湖水不干净的。”
江识野看了眼湖面。
很深很浓稠的颜色。
他抬眸望回天,左手斜拿着桨伸进水里。
桨在水里越浸越深,手也被冰凉冲洗环绕。
下一秒,在指缝里钻来钻去的水变成了几根不安分的手指,往他手上爬,像鱼已经钻进手心儿,像水蛇像海藻把指间缠绕。
最后他的手被紧紧握了下。
湖面下的手不安分,湖面上的人不露声色。
手转瞬分开,江识野先拿出来。
“凉吗,小江同志?”岑肆还是望着天。
江识野和他大概盯的是同一片云:“……有点儿。”
岑肆没来由笑一声,终于转头看人,结果皱起眉来:“你身上怎么湿了。”
暮色很沉,江识野上衣浅色,其实都看不出来湿了。
只有裤子看得出来。
江识野着实没想到这人一侧头就往自己裤子上看。
他下意识手往大腿一抹,钟尉忙解释:“我之前划船不小心打到他了,水也乱飞,我的锅哈哈哈。”
夏飞顺势也往江识野身上看:“你们还挺会制造综艺效€€€€”
“你没长眼睛?”岑肆蓦然没好气打断。
两人一愣€€€€钟尉和夏飞。
以为自己听错了。
钟尉面露尴尬:“是我的问题,我坐在前面没看到……想到湖边本就是玩儿水……”
岑肆哼一声,没好气道:“这晚上这么冷,谁陪你玩儿泼水节。”
“……”
他态度骤然急转几下,钟尉和夏飞都懵了。
江识野猛咳两声:“没关系的。”
“啊呀,”夏飞缓过神,解围地€€钟尉说:“阿野是四哥的高中同学,你忘了?”
话音一落,这下三人都睁大眼。
确实都忘了,包括江识野和岑肆€€€€全然忽略他们在恋爱前,也是同学关系这件事。
哪有叫老同学小江同志的啊……
不过这倒给了岑肆理直气壮关心的理由:“湿得厉害吗,要不我们下船换一身?”
江识野摇头。正巧这时麦克划过来了,举着钓鱼竿冒冒失失喊:“在讲什么黄色笑话呢,又湿又下床的?”
“……”
他的出现很好地缓解了氛围。众人无语,只有岑肆反应快,还接口:“我们在说绕口令€€€€下船和下床,船上还有床,同床不同船,下船床上船。混血儿,你试试?”
“……My god,你这普通话功底,不愧是影帝!”麦克真跃跃欲试起来,“下船和下床,床上还有床……”
大家都笑个不停。
江识野好想揍他俩。
他们自然没钓到鱼。但秦乐和徐英都钓到了好几条€€€€今天的晚餐有了。
节目组发了个小教程和工具,他们在湖边,起着篝火煮鱼汤做烤鱼。
“你们有谁会做鱼吗。”赖秋园问,“我可以后面弄,但最开始不敢处理。”
江识野走过去:“秋秋老师,我来吧。”
赖秋园笑了:“你叫我什么?你怎么和阿肆一个叫法?”
“……”江识野一噎。
岑肆私下连老师都不叫,直接叫赖秋园“秋秋”。
两个秋字还发得格外短促,像一只讨嫌的麻雀。
江识野私下被他聒噪了几遍,不知不觉竟顺嘴了。
虽然也顺嘴加了个老师,有个尊敬味道。
但不多。
他脸都红了,觉得太过冒犯,忙说:“不好意思。”
“没啊,挺可爱的。”赖秋园道,把水桶递给他,“你把鱼处理一下吧。”
走的时候还拍了下江识野的肩。
摄像头下,江识野熟练地用木棍把鱼敲晕,掏鱼鳃刮鱼鳞,剖背掏肚放血洗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看美食节目,但考虑到湖边的原始背景,又像求生节目。他不经惹得众人都来围观,夏飞蹲着€€秦乐说:“我一直觉得杀鱼的过程好残忍啊,万物皆有灵……”
秦乐:“确实,鱼眼睛瞪着很吓人。”
岑肆在一旁插着兜,神色淡淡:“那你们别吃好了。”
夏飞挠了挠头发:“四哥你干嘛怼我啦,真的是……”
“你怎么做得这么麻利啊?很爱吃鱼吗。”古娜好奇道。
江识野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我不吃鱼。”
“啊?”大家大惊,“那你这……”
“以前帮别人做的。”江识野耸肩,坦然承认。
“为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