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边川问。
话一出口,边川才发觉,他好像是第一次和他说话。
“哦?我是还好。”徐宴西揉揉眉宇,“但你再不走就不太好了。”
Alpha会被陷入易感期的Alpha影响,变得暴躁,徐宴西尽力忍住。
可他没有经历过易感期,现在还未到游刃有余的程度,绷着嘴角道:“我说真的,别好奇,快离开,记得不要再靠近这里,对了,麻烦你也通知一下别让Omega靠近这边。”
Omega……吗?
边川稍微思考了下。
他确实能感觉到门里有一阵阵冷丝丝的柏香信息素,换了别的Beta,大概就有些遭不住。
但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是徐宴西身上此刻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失礼了。”
他低声道,徐宴西感觉脖侧一阵风吹拂,躁/动的情绪让他思考不够灵敏,又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人是Beta,导致他没有燃起Alpha该有的警惕性,等他清晰地感觉到颈脖猛地传来一阵疼痛,他已经被边川用力地砍了一个手刃,连诧异都来不及表达,便失去了意识。
边川扶住倒向他的身躯。
对方的身躯沉甸甸的,倒下时,徐宴西的耳朵在他脸上擦过,带来一阵奇异的触感。边川垂下眼,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年。
有那么几秒,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他才伸手把因为没揽住而渐渐下滑的身躯扶稳,把徐宴西重新带回了霍倦在的贵宾室。
霍倦大概是之前已经被徐宴西打晕,那个Alpha正靠在沙发上,因为晕过去了,身上的信息素在逐渐转淡。
一般只有信息素完全失控,信息素才会在昏迷时也仍然肆无忌惮。徐宴西身上那一丝浅浅的酒香也随着失去意识而完全消失。
边川把徐宴西扶到另一个边的沙发。
虽然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然而边川一直很沉着,丝毫不慌,他甚至还坐在沙发旁边,默默垂下眼眸,看了徐宴西一会儿。
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到现在,他大概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徐宴西。
就连徐宴西脸上的细腻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算长得很高,身体也已经趋向成年人,然而眼前的人和他一样,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只不过过于张扬的作风,让人很容易忘记这一点。
看着看着,手心莫名地痒痒的,边川微微收拢五指。
他想,还好他是Beta。
要不然……
他并没有看多久,因为徐家和霍家的人很快来了,大哥也在。
年轻的Alpha易感期尚未不稳定,很容易互相影响,这种事时有发生,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边岸处理得宜,徐燕回也是能当事的,跟边川道了谢,连同时侑一起,很快便把两个人带了回去。
边川看着时侑背着徐宴西,而霍倦被他的堂哥霍骞背着,那一行人从边岸安排的另一个通道无声无息地走掉,会场的人应该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小川。”
等安排了人离开,边岸唤了边川一声,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二弟,“身体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Beta会被Alpha的信息素压制,会觉得不舒服是很正常的事,之前也试过让边川承受Alpha的信息素,但边川一直都表现得没有什么。
然而刚刚那是两个顶级的Alpha,也许情况会不一样。
难受?
不,并非是那样的。
比起难受,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对信息素感应迟缓,不受信息素影响,不会轻易失去理智是他作为Beta的优势。
同时也是劣势。
哪怕被酒香吸引,他也还可以稳稳地坐着不动,不会失控,不会做出一丝出格的行为。
那天之后,他过了很久都没看到徐宴西。
再后面,母亲还是熬不过病痛的折磨,在半年后逝世,父亲太过伤心,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地,一个家人便离开了A市,回到了他们原本生活的地方。
边川自然也随着回去了。
“小川。”
大哥不知道看出了什么,在离开的前夕跟他说:“你也快上高中了,要不要就在这边继续念高中?爸爸那边我会看着,小宇还小性格又别扭,不盯着不行,但你向来有主见,如果不想转学的话,要不要就留在这里?”
“为什么啊!”
原本只是两个人偷偷商量,不料却被弟弟听见,他火大极了,“如果小川想留下的话,就真的让他留下来?大哥你难道因为他是Beta,所以打算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他了吗?!”
边岸还没反应,边川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住边宇的脸颊,淡淡道:“不要胡说。”
边宇仍然忿忿不平,却没躲,嚷嚷着:“我不管,反正他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性格又别扭又傲娇,总是对自家二哥表现出既喜欢又讨厌的弟弟让人有些头疼。
母亲刚逝世,父亲受到的打击太大变得颓丧,担子都在大哥身上,弟弟又不省心,边川在这个时候,不可能说自己要留下。
所以他就跟着家人一起回去了。
虽然离开了A市,但他的心里藏起了一张脸。
那是个Alpha。
和Omega之间才存着契合度。
就算他并不在意性别的限制,曾经也想过要做些什么,但那个人对Beta毫无兴趣,就算要做什么,也不是现在。
就这样,边川把那张脸藏起来,回到生活了十二年的老家,耐性地等待日子平稳下来,等待着时机。
……
深夜,徐宴西睁开眼。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边川环住他的手臂,尽量以不会吵醒他的方式,轻手轻脚地下床。
赤脚踩在地上,他坐在床沿看向边川。
俊秀的青年闭着双眼沉睡,刘海微微凌乱地散落在额前,脸色恬静优雅,连睡着的样子都让人心痒痒,引得他莫名地馋。
想起他问边川要去哪里,这个人说只要他想去的都想去,徐宴西就忍不住有些乐。
哎呀呀。
该不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边川都会跟他说这样的情话了,之前明明一板一眼正经得不行,现在也能那么轻描淡写地说出哄人的话。
然而哄人方面,徐宴西才是专业的,虽然现在要哄的对象是个Alpha。
但也不妨碍他发挥所长,他要有心宠起人来,怎么可能真的让对方迁就他?
所以他早就调查仔细了。
特意找了个方便谈情说爱,又适合游玩的好地方。
在这之前——
徐宴西收回视线,正要从床上起来,被他拿开的手臂突然勾住他的腰,把他往后一带,随后他的身体被缠上了。
“去哪……”
会长大人把脸埋在他背后,语气听起来有些含糊。
“我上个洗手间。”
徐宴西闷闷地笑,看到他醒来,动作也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干脆扭过脸,在他脸上啄吻不断,哄道:“你继续睡,我一会儿就回来。”
“呃……”边川微微睁开眼,徐宴西用手掌捂住他的双眼不让他睁开,这次直接凑过去碰了碰他的嘴唇,“乖乖,我很快就好了。”
和边川开始谈恋爱后,他才发觉其实这个人有点黏人。
尤其这种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会变得比较幼稚,不像清醒的时候那么讲道理,需要好好地哄一下才行。
经过他的努力,环住他的手臂慢慢地放松了。
“快点回来……”边川如徐宴西所愿,没有再企图睁开双眼,而是叮咛着,声音在刚醒来的深夜显得有些沙哑。
“好好。”
徐宴西又乐呵呵地在边川额头上亲了下,然后从床上起来,吹着小曲调进入洗手间。
等洗手间的门合上,边川才缓缓地睁开双眼,转过头看向那边。
虽然徐宴西一直表现得和平时一样,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最近连着好几天,徐宴西都会深夜醒来,然后进入洗手间一阵子,有一两次他并没有缠住人。
但这两次就算跟着「醒来」了,徐宴西都会像刚刚那样把他哄得差不多后,然后再去洗手间。
是身体不舒服?
他猜测着,打算寻着机会检查一下。
徐宴西这个人,太过聪明了,如果有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会瞒得很严,而且还会用各种话绕他。
得想个办法。
没思考多久,徐宴西果然很快回来,踢掉拖鞋就跳上床,整个压在他的身上,把湿漉漉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刚刚还哄他继续睡,现在却恶劣地闹他,不让他睡。
“会长,既然都醒了——”他故意拖长音调,“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呀?”
“呃……”边川和他对视片刻,把身上被子一掀一扬,随后将徐宴西也带入被子中,他用被子缠住徐宴西的身体,换他俯身亲了下他的额头,道:“很晚了,睡吧。”
意识到这人可能身体不适,他怎么可能乱来。
徐宴西身体被被单裹住,只好用还闲着的脚轻轻踢他,懒洋洋地道:“真不来?”
“不来。”
边川也用双脚钳制他乱动的脚,轻声道:“你快睡。”
徐宴西轻哼哼,见边川好像真的没那个意思,只好在他肩膀上遗憾地蹭了蹭,就以这样的姿势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