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对方如今根本没有理智。
艾斯里特不会把自己咬死吧？！
乔星南竭力保持着镇定，他呼出一口气，压低声音试图唤醒对方的意识：“艾斯里特，我是乔，你先松开。”
他的语气清冷，带着些许的怒意，就像是一个被友人冒犯的普通帝王。
然而，艾斯里特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仿佛一只饥饿的野兽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猎物，蛇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乔星南的眼睛，随着时间的推移，艾斯里特仿佛越发无法控制自己，蛇尾缠得越来越紧。
再等等，乔星南呼吸微颤。
他的黑白水月卡牌还在身上，肯定是能够自保的，这也是乔星南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想将暴君挪到空旷的地方，免得洞窟被炸毁的原因之一。
金鳞成年显然不简单。
好歹这么相处了这么久，乔星南也舍不得对自己朋友动手，如果艾斯里特真的控制不住要杀了自己，他再还手也不迟。
这么想着，乔星南不再说话，他吐出一口气，微微放松身体，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得不说，乔星南的做法很正确。
艾斯里特现在疼的快要疯掉了，身上的每一个鳞片底下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有成百上千的虫子在啃咬，血液冲击着身体，每一次冲击都会来带新的阵痛。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满脑子只剩下了痛苦两个字，恨不得毁掉这里所有的东西，来宣泄这无法排遣的疼痛。
在听到面前男人隐约说了什么后，艾斯里特心里徒然更加的烦躁起来，周身凝结出来的空间，再次破裂，空气刃甚至直接割裂了一旁的壁画。
不过黑发男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他正乖乖地待在自己的身边，仿佛打算永远与自己在一起，处在混沌中的艾斯里特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金鳞的本能被稍稍满足，心里溢出了类似与愉悦的情绪。
面前这个人，气味很好闻。
艾斯里特缓缓松开自己束缚住他的蛇尾。
终于松开了。
乔星南松了一口气，此时他身上的衣服因为蛇尾的束缚，显得有些凌乱。
不过，这时候他根本顾不得整理。
乔星南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只要自己继续降低存在感，艾斯里特应该就不会注意到自己。
然而，下一秒，金发的帝王就欺身而上，压在了乔星南的身上。
冰凉的触感，夹杂着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颈，激起一身的痒意。
“艾斯里特？”
乔星南抿了抿唇，心里咯噔一声，对方不会真的想要咬自己吧？
艾斯里特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他只能感受到身下熟悉到让自己安心的气息。
只要这个气息在自己的身边，他身体内的疼痛似乎也不再那么灼人。
艾斯里特轻嗅着乔星南的脖颈，逐渐上移。
喉结，下巴，耳垂，每一个地方。
就如同野兽在记忆气味一般，不放过乔星南的任何一个地方。
乔星南根本不理解艾斯里特这么做事想干什么，表面上来看，对方貌似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
可是，这么着总不是个事儿。
乔星南不觉得对方一直这么嗅自己能够让他顺利成年。
他抵着艾斯里特的胸膛，皱着眉头，脑中飞速的旋转，自己必须要想办法脱离现在这个境况。
察觉到了猎物想要逃跑的心思，艾斯里特碧绿的蛇瞳里透出了几分不悦，他的蛇尾搭在乔星南的腿上，手攥着对方的手腕束缚住他，下一秒，直接对上了那双金色的眼睛。
乔星南心中咯噔一下，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蛇瞳。
对方呼出来的气息带着一丝温热，打在自己的侧脸，紧接着，温热的呼吸又落在自己的鼻子，乔星南的呼吸一瞬间有些紊乱。
鼻尖亲昵地蹭着对方的鼻尖，呼吸交错之间，空气中的温度也在跟着逐渐升高。
乔星南的眼睛微睁，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却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脸上。
下一秒，艾斯里特微凉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了乔星南的嘴唇，随后，乔星南的嘴角便蹭上了一抹红色。
这是艾斯里特的血液。
他的手指被体内的血脉影响，皮肤不断崩裂复合，周而复始，此时已经如同蛇尾一般，血迹斑斑。
那抹红色落在乔星南微微泛白的唇上，仿佛落在雪里的红梅，带着脆弱而美丽的意味，让人移不开眼睛。
艾斯里特脑中混沌，但是看着面前的乔星南的这个样子，只觉得血液更更加沸腾了，他轻嗅着乔星南的耳垂，平复心情，另一只手从对方脸上划过的时候，再次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角。
乔星南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他总觉得自己的嘴，有些发烫，下意识地舔了舔，是铁锈的味道，有些咸。
“艾斯里特，松开我。”
乔星南深呼吸了一下，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再次警告了一声。
实在不行，他直接叫黑白水月出来，把自己给弄出去，反正看艾斯里特这样子，应该也不会炸洞窟。
正想着，乔星南之前被艾斯里特碰过嘴角有些发烫，胸口的突然生出一股燥热，有些顿疼感，不浓烈，却也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原本清明的眼睛逐渐有些迷蒙，困意逐渐袭来，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下意识地往温凉处靠了靠。
那是艾斯里特的尾巴。
不过，已经失去意识的乔星南根本不知道这一点，揽着自己以为的冰块睡了过去，甚至还颇为舒服地蹭了蹭。
他不准备跑了吗？
艾斯里特带着血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迷茫，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揽紧自己的猎物，呼吸之间全是面前这个人身上好闻的气息。
混沌的意识，逐渐有了一丝清明。
直到这一刻，艾斯里特才恍惚地记起自己这是在成年。
乔为什么能进入自己的空间？
艾斯里特看向正抱着自己尾巴紧闭着双眼的男人，忽略掉心里升起的满足和疑惑，又抬眼望向自己即将破碎的空间，下意识地又补了一层。
第二波成年的冲击即将到来。
自己很快就会再次失去意识。
艾斯里特咬了咬牙，只来得及给乔星南也附上了一层空间，下一秒，原本清醒的意识再次陷入了混沌。
不过，或许是他的怀中有着让金鳞安心的气息，原本冲击成年的痛苦似乎也被一点一点的抚平。
艾斯里特脸上的鳞片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影影绰绰，从眼尾的侧脸到胳膊，从胳膊到裸露出来的腰腹与蛇尾，鳞片隐隐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他的脸上虽然依旧痛苦，但相比之前，已经显得足够安心与平静。
血脉冲击之间，新血替换着曾经驳杂的血液，属于金鳞的纯洁血液不断再生，昭示着这个拖了很久仍旧未成年的金鳞，正在逐渐的长大。
只不过就算在成年的时候，这个过渡期的金鳞也是像守护什么珍宝一样，怀中紧紧抱着黑发的帝王。
乔星南醒来的时候，还没有搞清楚情况，意识朦胧之间，他下意识地蹭了蹭身边温温凉凉的东西。
嗯？
乔星南突然睁开眼睛，抬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艾斯里特，瞳孔睁大，倏地就要坐起身，但腰间的力度让他一下子没有起来，一个有着金色鳞片的胳膊正放在他的腰腹上面。
往下看去，对方的尾巴尖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拍着地面。
看样子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乔星南观察了一下艾斯里特，对方应该已经成年了。
只见男人脸部的轮廓更加的硬朗，他的眼尾依旧覆盖着鳞片，上面影影绰绰有着金色的如同神秘咒文一般的花纹，神秘而又强大。
乔星南动了动身子，刚准备暗搓搓离开，接着就对上了艾斯里特那双碧绿的眼睛，对方似乎也才有意识似的，带着几分懒散。
乔星南想到自己看到了对方的尾巴，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不过，仔细想想，现在该慌乱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面前这个捂着金鳞马甲的艾斯里特，毕竟对方不想被人知道金鳞的身份。
“艾斯里特。”
乔星南清冷的声音落在艾斯里特的耳边。
“可以解释一下吗？”
艾斯里特如今已经成年。
作为一个纯血的成年金鳞，所有的一切都不应该被他放在心上，只有追求强大和破坏才是金鳞应该走上的道路。
但是命运在这个时候，拐了个弯。
他看着面容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乔，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随后苦笑了一声。
“乔，我不是人族。”
沙哑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响起。
艾斯里特垂下眼睫，脸上有些无奈以及苦涩。
乔星南不是傻子，作为几乎把演戏当成自己生活的人，他轻易地能看出对方刻意表演的痕迹。
当然，乔星南其实不准备深究这件事情，但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帝王，刚刚得知自己的好友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肯定会有一些表态的。
所以他才会有之前的询问。
乔星南在听到乔脸上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你会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好友吗？”艾斯里特声音有些轻，透着几分忐忑。
真是失策了，艾斯里特有些遗憾，因为顺利成年之前的伤口早就愈合了，要不然在这个时候，还可以顺势装个可怜什么的，让乔同情自己。
艾斯里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对乔星南这样表现，他只知道，自己要是不这么表现，到时候乔如果不愿意继续做自己的朋友，他并不会觉得开心。
他知道乔星南对于异族和人族的态度其实是一样的，不会因为种族区别而差别对待。
但万一呢？
金鳞会避免任何可能会让自己不悦的情况发生。
“不配？”乔星南微微皱了皱眉。
艾斯里特抬眼看向乔星南。